海東青醉意朦朧的睜開了眼,看了半天發現居然一片漆黑,不禁勃然大怒:“張濤,你不想活了麼?天這麼暗也不點燈?難道孤王窮得連油都買不起了麼?”
“已然肝火鬱結了,還這麼大的火氣!”
淡淡的如風的語言,冰冷無波的聲音,讓海東青愣了愣,半晌才反應過來:“離兒?”
忽然欣喜道:“你怎麼來我這了?”
“這是憶蝶宮。”
“噢…。”一時間沒想明白的海東青又是一陣恍惚,突然又喜又疑道:“爲什麼我會睡在你這裡?爲什麼這麼黑你不點燈呢?”
“第一是一個黑衣人把你送到我這的,第二,現在是白天用不着點燈。”
“白天…”海東青咀嚼了這兩個字後才神色劇變,無神的眼底愈加的暗沉,一如古井幽深如濃墨,醞釀着滔天的風暴。
“你是說我的眼睛瞎了麼?”聲音平靜地彷彿在陳述一個事實,臉色更是平靜的如一汪死水。
可是莫離殤知道他內心已然是波瀾起伏,因爲他的胸腔無節奏的鼓動出賣了他。對於他的處變不驚概然不動的氣魄,一道欽佩之色從她的眼中劃過。
“暫時是這樣的。”
“暫時?那麼說我沒有瞎?”海東青聽了大喜過望,跌跌撞撞地從牀上撲了下來,一把抓住了莫離殤的手腕,無焦距的眼就這麼期盼地看着莫離殤。
“有我在你想瞎都難。”
莫離殤清淡無波的話對海東青無疑是天籟之聲,他就這一會就經歷了冰火兩重天,想到剛纔手上的力量,才後知後覺道:“對不起,有沒有抓疼你?”
“有。”
臉色大變,急道:“你沒事吧?”
一把又抓起了她的手腕,對着外面吼道:“御醫,快傳御醫。”
“傳什麼御醫,又沒傷着!”莫離殤不着痕跡的掙脫了他的手,轉而扶着他走到椅了邊坐下道:“你現在眼睛暫時看不見,哪也不能去,就在這憶蝶宮裡先呆着吧。”
“你是說我眼睛沒好之前要住在憶蝶宮?”海東青只覺這些天都是一個接一個讓他難以接受的事,唯有這個讓他欣喜若狂,這一刻他希望自己的眼睛永遠不好,那麼是不是可以永遠地與她這麼近了,近到能天天聆聽她所心跳,與她共同呼吸同一處的空氣了?
莫離殤看到他臉上現出了欣喜之色,忍不住白了個白眼:“你想都不用想,仙魔女要是連這點小眼疾都治不好就該從此金盆洗手了。”
“嘿嘿”海東青訕訕地笑了笑,輕鬆道:“我突然發現眼睛看不到很好,感覺很輕鬆,不像以前一睜眼就是半人高的摺子,一睜眼就是滿地的文武大臣,一睜眼就是數不清的人間凡事,還有…。”
他突然住口不說了,臉上流露出悲傷痛楚之色。
雖然他是開玩笑的,但卻透露了身位上人的悲哀,眼黯淡了下,才問道:“你怎麼了?喝得這麼醉?”
海東青沉默不語,半晌才道:“你知道麼?伍太妃當年爲了爭寵,設計用殘忍的手段殺了我師兄的母妃,我昨天才知道我的母妃是這麼一個狠毒可怕的人!從小師兄對我恩重如山,我的武功都是師兄啓蒙的。你說我怎麼面對我的師兄?”
他失去焦距的眼溢滿了淚水,俊美無雙的臉全是折磨的傷痕。
擡眼有些憐惜地看着海東青,莫離殤心中不免有些感慨,對於海東青她從一開始的憎恨,到後來的淡然,到現在有些憐惜,對他的感覺已然在變化了…。
其實海東青的人並不壞,更可以說是可憐的。他只是從小被那種非人的環境逼迫得善於僞裝自己的真實感情,當他將真正的自己展現在莫離殤面前時,是那麼的脆弱,那麼的無助,他堅強的外表,謙和無害的表面只是爲了掩藏他不堪一擊的脆弱!
當然他的脆弱是根本不會對任何人顯示的,除了莫離殤。
之所以對海東青有着與從不同的憐憫,只是因爲她與他的遭遇何其相似, 她從小活在粉飾太平的冷漠與算計中,而他亦是!而且他比她更甚,因爲他連假裝的慈愛都不曾擁有過!
這種同病相憐的感覺拉近了她與他的距離,他與她這輩子成不了情人,成不了朋友,最起碼能成爲一個不敵對的人吧。
“你別多想了,船到橋頭總會直的,這世上沒有過不去的坎。”她幽幽地嘆了口氣,才道:“當務之急,你還是想想怎麼處理張君,陳清,兩家的事吧。”
“他們兩家又出了什麼事?”
“陳家是東瀛人你知道麼?”
“什麼?”海東青大驚失色:“陳家在東國有百年曆史了,上二代還有人入宮爲妃,雖然地位不高但也是稱上了品級的,怎麼能與東瀛拉上關係呢?那東瀛雖然是彈丸之地的小國,但卻處於海之中央,擁有高端的海上艦隊,他向來有覷覦中原之心,無奈勢單力薄。而我中原人士雖然覺得臥榻之旁豈容他人來眠,卻苦於海上力量不夠無法征戰海上,所以東瀛與中原一直保持着相互敵對,互相警惕,又老死不相往來的局面!怎麼陳家會與東瀛有勾結呢?”
“也許正是如此,百年前東瀛人就開始讓陳家開始滲入中原了,估計現在培養了不少的死士武士了。”
“聽說東瀛武術十分詭異,令人想象不到,如果他們籌劃了這麼久,那就有些棘手了。”海東青想了想,對外命令道:“來人,將陳淑妃給孤王抓起來。”
“不用了,陳淑妃早跑了。”
“你怎麼知道?”
“她來過這裡,與我打了一架,被侍衛打傷了跑了。”
“你受傷沒有?”海東青嚇了一跳騰地站了起來衝向了莫離殤,忘了自己的眼睛不便,差點把桌子給踢翻了。
莫離殤無奈地搖了搖頭道:“眼下你自己眼睛不便,管好自己吧。”
心中微微一澀,他苦笑道:“我知道你不稀罕我的關心,可是你既然在我這裡,如果出了什麼事我也沒法嚮明月太子交待不是麼?”
“切,你要在意明月太子你就不會把我擄來了。”
“我錯了還不行?我哪知道你是這麼個麻煩的人?早知道這樣打死我也不會把你擄了來。”他似笑非笑,用玩笑掩飾內心的苦楚。
“呵呵。”莫離殤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才正色道:“如今你的眼疾得二三個月纔好,如何瞞得住朝中的大臣纔是最重要的,否則恐怕生變。”
“生變?”海東青嗤之以鼻道:“要變早變了,這不是一直牽制着呢!”
“張賢妃死了”
莫離殤一言激起千石浪,把海東青又是一驚:“怎麼死的?”
“我讓如詩裝着陳淑妃的樣子殺的,這樣張家與陳家就不會聯手了,事急從權,沒有來得及跟你商量。”
“殺了就殺了,你做得對,不過張家沒有了張賢妃,怕是會生出什麼變數。”
“那倒不難,眼下後宮空虛,你正好再次提拔張家的女兒爲妃,這樣怎麼也能先安撫一下張家。”
海東青想了想,搖了搖頭:“不了,累了,那些女人進了宮也是守活寡,他們要怎麼做就怎麼做吧。”
莫離殤眉輕挑了挑,笑道:“這可不像是你的作風。”
“僅僅幾個月已然物事人非,太過的變化讓人措手不及,我甚至不知道當初追求的東西是不是有意義了。你知道麼?從小伍太妃對我不待見,我以爲自己不夠好,不夠強大,所以一直努力向強者靠近,可是在當你就快要接近那個目標時,你卻發現一切都是假的,所追求的東西根本不是我想要的,更可笑的是當初設立的目標原因都是不存在的!那我還有什麼意義呢?所以不想爭了…”
看着他頹然的樣子,莫離殤不知道說什麼好,她知道他不是真的放棄,只是一時想不通,一如她當年…。
想了想,才道:“不管怎麼說,你有了權力才能保護好你想要保護的人不是麼?”
身形陡然一頓,半晌不語。
這時門外傳來太監張濤的聲音:“皇上,伍太妃在慈寧宮裡大發脾氣,正在絕食,吵着要見伍元。”
“咣啷”海東青一把將桌上的東西掃到了地上,怒道:“孤王念她是母妃,讓她從冷宮裡出來,她倒好,才幾天就不安份了?傳孤王旨,讓她餓着,看她能餓幾天!”
莫離殤心中一動,突然道:“聽說前些日子伍太妃消停了不少,怎麼纔出陳淑妃的事,伍太妃就又鬧騰起來了?難道說是…”
“你是說陳家與伍家勾結了?所以他們又有了反本的機會?”
“恐怕不只是陳家,也許還有趙家,這些日子,你雖然不動聲色的除了柳家,還藉機處置了伍家,但另外三家都是老奸巨滑的人,現在陳家又出事了,這接二連三的打擊大家,就算是傻子也能看出你開始動作了,兔子急了也咬人,除了張家其餘三家聯合起來未必不可能。”
海東青猛得一拍桌子道:“你說得對,正是如此,我說伍太妃怎麼突然鬧騰起來了,原來是有了依仗!現在陳家被圍,伍家失勢,唯一能力稍強的就是趙家,我手下雖然有些兵力,但要對付三家聯合的力量還是有些困難,加上張家虎視眈眈,如果現在下手,倒是讓張家漁翁得利了!”
“你傻了麼?你不會讓張家與另外三家鬥,你坐山觀虎鬥麼?”
漆黑的眼中光亮輕閃,讓人差點以爲他復明了,他笑道:“我倒忘了,身邊還有個智囊呢。”
微微一笑道:“你現在眼睛不好,本來是要瞞着人爲好,現在形勢如此不如光明正大的告訴衆人,讓那些跳樑小醜一個個跳出來,等你眼睛好了正好看戲。”
“這招引蛇出洞真是太妙了。”海東青高興地笑了起來。
莫離殤抿了抿嘴,剛纔他還頹然地要放棄一切,但是隻要說到五大家的事,他馬上就如刺蝟般立刻豎起了尖刺,看來這些年五大家已成了他心頭大患,讓他如骨哽在喉不吐不快了。
“皇上…。”張君的聲音從遠處傳來,還帶着不可置信的悲傷。
莫離殤輕輕的抿了口茶,笑道:“口渴有人送水來了,這張君來的及時。”
“確是”海東青一掃剛纔頹廢,眉眼之間現出精明之色,即使是一身酒氣醺天,一身衣衫皺褶亦掩藏不住他灼灼之風華,王者之風範。
“張愛卿,何事如此慌張?”
“皇上,你可要爲老臣作主啊…”張君老淚縱橫一下撲倒在了海東青的腳邊。
“快起來,這是爲何,張愛卿是老輔宰,有何冤屈快快跟孤王說來,孤王定會給主持公道的!”
“皇上啊,陳淑妃殺了張賢妃!”
“什麼?”海東青騰然而起,不敢置信道:“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皇上啊,老臣不敢說謊,陳淑妃真的殺了張淑妃啊!”
“怎麼會這樣?”海東青一個踉蹌,臉露悲色道:“張賢妃她…。”
“已然殯天了。”張君也難掩悲傷之色,這倒不是假裝的,張賢妃也是張家從小培養的皇后人選,費盡了心力,如今死了,無疑了失了一張至關重要的王牌,讓他不免有些傷心。
“皇上,你剛醒來,臣妾還來不及告訴你,那陳淑妃來到憶蝶宮,本欲對本宮不利,被本宮的侍衛打了出去,侍衛們搜了半日沒找到她,卻沒想到她會對張賢妃不利,定是她欲協迫張賢妃對皇上不利,張賢妃護皇上心切至死不屈才慘遭毒手的,皇上你一定得給張賢妃作主啊。”
莫離殤也適時的幫着張君說好話。
“豈有此理,難道陳家是要反了麼?”海東青大怒,猛得拍起了桌子,回頭怒吼道:“來人,還不給孤王把燈點起來,讓孤王一摸黑麼?”
聽到海東青沒頭沒腦的話,張君怪異的看向了海東青,看到海東青目光渙散,不禁大驚,顧不得君臣之宜,用手在海東青的眼前揮了揮,發現海東青居然毫無反應。
頓時也一個踉蹌倒退了數步。
莫離殤連忙對着他使了個眼色,他才稍稍收了驚懼之色。
“皇上,趕巧臣妾這裡的油沒了,還沒添上,您先將就着些,陳淑妃之所以敢這麼放肆定是有恃無恐,您也得三思而行之。”
回頭對張君道:“眼下天色不早,老輔宰已然年邁,又逢喪女之痛,不如先回家好好休息,身體好纔是好,你說是不是?”
說完對着張君使了個眼色,張君連忙道:“是,是,老臣心痛愛女竟然連夜驚擾了皇上,真是該死,該死。”
“無妨,張賢妃亦是孤王的愛妃,對孤王情深意重,此事孤王定會給你個交待。”說着露出了悲哀之色,似乎身體受不了般神色痿頓起來。
桃紅柳綠立刻扶他坐了下來,這時海東青突然脣間吐出一口黑血來,說道:“怎麼最近痰多了起來?”
莫離殤笑道:“眼見着秋天了,天干燥了,痰多也不奇怪,明兒個讓她們熬點秋梨膏來。”
張君眼中光芒輕閃,心思莫名。
莫離殤看在眼裡,對張君道:“老輔宰,早些回去吧。”
說完率先走出正廳,張君急急地跟了上去。
直到外面,才心急吼吼道:“皇后,皇上的眼睛還有那血…。”
莫離殤悲傷地嘆了口氣,看着張君的眼裡全是無奈無助與害怕,半晌才低聲道:“不瞞老輔宰說,皇上的眼睛瞎了,非但如此身體也中毒了,這幾天更是時好時壞,有時清醒有時糊塗,本宮心中害怕,不敢請御醫,從外面請了高明的醫生看過,都是束手無策了。”
“怎麼會這樣?”張君的聲音驚懼中還有絲不易覺察的驚喜。
“不知道啊,本宮一個女流之輩哪經歷過這樣的變故?皇上剛成這樣子,就出了陳淑妃這樣的事,詭異莫名的事一樁接着一樁,讓本宮措手不及,不知如何是好,多虧老輔宰來了,讓本宮還有個可商量的人了。”
“皇上這樣子多久了?”
“有半個月了,前些日子只是晚上有些眼花,這些天便重了些,沒想到昨天下朝回來後竟然失了明瞭,本宮不敢聲張,現在都封閉着消息呢。”
“皇后娘娘這樣做對了,千萬不能張揚出去,免得引起變故。”
“雖然眼下封鎖了消息不讓別人知道,可是這事能瞞得住麼?眼見着皇上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大夫說。說…嗚嗚…本宮該如何是好啊?”
“大夫怎麼說?”
“大夫說皇上已然沒有多少日子了,左右不過三個月,你說本宮怎麼辦呢?”
“什麼?只有三個月了?”
“是啊,大夫說可能最多三個月的性命,這眼睛瞎就是第一步,慢慢的就會身體潰爛,直到全身器官衰竭而死,你說本宮一個婦道人家該怎麼辦?”
張君眼珠子一轉,看了眼莫離殤的肚子道:“皇后,皇上是天之驕子,吉人自有天象,您眼看着就要生出小太子來,千萬不可鬱結於心啊。”
“張輔宰果然是忠心愛國,不枉皇上平日裡說你好,可是現在東國岌岌可危,你讓本宮怎麼安心養胎啊?”
“岌岌可危?”張君臉色一變,慌亂道:“皇后爲何會如此之說?”
“老輔宰你還不知道?”莫離殤臉上現出奇怪之色。
“不知道什麼?”
“本宮聽說陳家原來是東瀛人,眼下陳家手握東國五分之一的兵力,而伍家的殘餘勢力又與之勾結,聽說趙家也與他交好,看來他們是想謀朝叛亂,自立爲王了!可笑的是伍家趙家還傻乎乎的不知道,以爲陳家會與他們平分東國,哪知道東瀛人早就有了侵吞東國的野心,到時狡兔死走狗烹,他們還能有好下場?他們以爲還能象現在這般皇上厚待他們?皇上已然不行了,其實他們要是肯好好扶持幼主,還不比謀朝得來的利益多,而且還不會被天下人唾罵?”
張君聽了陷入了深思,本來他想張賢妃死了,再送一個旁系的女子進宮佔個貴妃的位置,現在驚聞海東青都要不長於世了,那麼最好的辦法就是立刻起兵稱王!
可是他以一敵三,有些吃力,如果皇上手中的兵力再背後出擊,那麼他定會腹背受敵,無可挽回了,不行,這招不行!
不過剛纔皇后的話卻給了他新的啓示,眼見着皇上是不行了,那麼他可以打着平叛的旗幟,聯合皇上手中的兵力一舉拿下其餘三家,到那時皇上一死,剩下的孤兒寡母還不是任他捏扁搓圓?這不比謀朝叛逆來得好聽?而且再有二十年,他的時間就足夠了,二十年足夠他將所有的勢力滲透朝廷,到那裡,他就可以兵不血刃走上那最高位了。
不,也許用不了二十年,十年也不一定了…
想到這裡,他差點笑了出來,真是天賜良機。
“張輔宰,你爲官多年,交遊也廣,本宮一個婦道人家認識的人不多,你快在外面找些可靠的醫術高明的大夫給皇上看看,是不是有希望。”
莫離殤說着說着,淚流滿面,傷心不已,把張君僅有的一點疑慮都打消了。
他感激涕泠地衝着莫離殤跪了下來,老淚縱橫道:“皇后啊,您相信老臣,老臣就是赴湯蹈火萬死不辭也要找到名醫,救皇上於危難之中!”
“要是真能尋到就好了,聽說清華公子能肉白骨,老輔宰能不能……。”
“皇后放心,老臣這就去找。”他臉上作出着急狀,其實心裡卻暗笑,難道他瘋了麼?會真心去找,不過找還是要找的,還是得給皇上確診一下不是麼?別中了什麼計纔好!到於找什麼人…。嘿嘿…
眸間冷色輕劃,暗藏住點點譏嘲,莫離殤作出悲苦狀,點了悽然道:“有勞老輔宰了。”
張君誠惶誠恐道:“這些都是爲臣應該做的。”轉眼怒不可揭道:“是誰?到底是誰給皇上下的毒?”
“本宮也不知道,只聽大夫說這毒是最親近的人下的,已然下了近二十年了,而且一直輔以少量解藥不發作,可是一旦停解藥立刻發作起來。”
“難道是…”張君立刻恍然大悟,這定是伍太妃所爲,試想這東國誰與皇上最親近?誰又能下毒一下二十年?誰又會突然不給解藥?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伍太妃。
想來定是伍家被皇上下旨抄了,伍太妃一怒之下停了解藥,看來這次是鐵了心要治皇上於死地了。
臉上作出驚恐狀道:“難道皇后說的是…”
“不,不會的。”莫離殤堅定的搖了搖頭,正色道:“張輔宰莫要這麼說,皇上是母妃的親生兒子,母妃怎麼會這麼狠心呢?”
張君見他還未出口說是伍太妃,皇后就說出來了,心中不禁鄙夷,這個皇后真是草包,不知道當初皇上看中她什麼了!不禁讓他對未來又無限遐想起來。
他看了眼莫離殤,突然神神秘秘道:“皇后娘娘,老臣有一言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什麼話,現在老輔宰是本宮唯一相信的人了,還有什麼不能講的?”
張君很滿意的點了點頭,才神色凝重道:“皇上其實不是伍太妃的親生兒子。”
“什麼?怎麼會?”莫離殤大驚失色,不過這次倒有些真了。
“皇后您心裡明白就好,其實伍太妃的親生兒子另有其人,而且也是先帝所生。”
“什麼?”這次莫離殤是真驚了,不明白爲什麼伍太妃自己有兒子卻不沒扶自己的親生兒子上帝位。
“這件事是當年的秘辛。皇上其實是當年蝶妃娘娘的小兒子,因蝶妃娘娘死了皇上讓伍太妃撫養,當時皇上年幼,所以皇上並不知道。等皇上長大後,那些知情的就全被伍太妃殺了。”
“那你是怎麼知道的?”
“先帝臨終前告訴老臣的,還留了份密旨給老臣。”
“密旨?”
“是的。先帝爲了蝶妃廢了後宮,唯一留下了與蝶妃身上交好的伍太妃,並讓伍太妃撫養一些不曾參於謀害蝶妃娘娘那些娘娘的子嗣。伍太妃雖然名爲母妃其實一直未曾得到先帝的臨幸,直到有一日,先帝醉在憶蝶宮,伍太妃裝成蝶妃娘娘的樣子,先帝不查才與她成了好事,事後先帝怒極,要殺伍太妃,但念及皇上年幼,終不能沒有母妃,伍太妃平日又善於僞裝,表現的不錯,先帝盛怒之下才沒有殺她,可是先帝卻自感愧對於蝶妃,竟然鬱結於心,病體纏身,這時伍太妃卻懷上孕了,先帝於是送去了一碗落胎藥,那伍太妃拼死不從,以命相抗,伍家人也全力相保,於是先帝要伍太妃立下誓言,此子不得姓海,不得入宮,而且敬事房更沒有先帝臨幸的記錄。伍家爲了保住這個兒子,所以都答應了。這就是爲什麼伍家的小公子特別的金貴的原因!”
“原來如此。”莫離殤被張君這麼一說才明白了一切,那麼一切都有了答案了,爲什麼伍太妃會這麼恨海東青,爲什麼伍家會這樣的迫害海東青。
原來真相竟然是這樣的。
至於伍家爲什麼還是扶持了海東青,一來海東青年幼終是記在伍太妃的名下,比較好控制。二來,朝中爭鬥利害,一個不小心就會死無葬身之地,如果換成了伍小公子,也許早就死了,所以伍太妃纔會這麼隱忍,怪不得伍家這些年一直拼命的壯大自己的勢力,就是爲了有朝一日將海東青親手拉下帝位,把伍家小公子送上那高位。
因爲那個伍元纔是伍家真正的血脈,會心向着伍家。
“既然如此,那個伍元不能留。”莫離殤臉上現出了陰狠之色。
張君滿意地笑了,他也這麼想,如果伍元留下了,終是禍害!伍元也是明正言順的先帝之子,要是伍元繼位了,他張家還有什麼好處?
於是他冷笑道:“放心吧,娘娘,那個伍元老臣會想法控制住,畢竟還能牽住伍太妃與伍家餘孽不是麼?”
莫離殤立刻作出醒悟之狀,讚道:“還是老輔宰想得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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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薦好友文《天才狂妃》某一日,她居高臨下的俯視着面前悔恨交加的衆人:“當初你們不是爲了區區一枚丹藥打算賣了我孃親?很抱歉,那種垃圾的丹藥,我一煉製就是一大把。”
某一日,大會場上,她傲然而立:“四大玄力家族?若我今天能贏了你們,你們就必須聽我號令,服我之命。”
某一日,她笑意盈盈的凝視着某花枝招展的女人:“你若想進入王府也不是不可以,只是……”
話語未完,一道狂風颳了出來,俊美妖孽的男子狠狠的摟住了她的腰,咬牙切齒的道:“女人,本王的王府有你一個就足矣,其他的人,來一個我殺一個,來一雙我殺一雙,她們不怕死完全可以試試。”
她無奈聳肩,滿臉笑意的靠在男人的身上:“你看到了?就算我同意,我家王爺也不允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