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如畫裡,山曉望晴空。雨水夾明鏡,雙橋落彩虹。人煙寒橘柚,秋色老梧桐。誰念北樓上,臨風懷謝公。
莫離殤憑立於湖邊看着遠處的殘荷翻飛,一種愁緒涌上心頭。
“小姐,眼下入了秋,天氣轉涼了,咱們還是回去吧。”如詩拿了件衣服披在了莫離殤的身上。
莫離殤一言不發,似乎陷入了沉思,突然堅定道:“如詩,告訴明月,咱們回西秦。”
如詩大吃一驚,急道:“那怎麼可以!眼下你的武功被海東青封住了,又已然七個多月的身子了,身體柔弱不已,我怎麼能讓你冒這個險呢?”
“如果不回去,我怕…。”眼中的霧氣頓時騰了上來,迷濛了她的眼睛,十年的朝夕相處,她與如畫情同姐妹,她怎麼可以爲了一已的安危而置她如畫於不顧呢?她真害怕回去後再也看不到如畫了!
如詩也悲慟不已,但神情十分堅決:“不會的,小姐你放心吧,妹妹會等你回去的!如果她知道你爲了她冒這麼大的險,就算是見到了,她也不會安心的。”
“你讓我怎麼放心?她的毒術已然爐火純青了還是不能自救,就連我都不知道有沒有把握,你說怎麼才能放心?她…她真是傻啊!”
“小姐,這都是妹妹願意的。”如詩哽咽道。
莫離殤不禁苦澀地看着她,抓住了她的手。
“咦,這不是皇后娘娘麼?怎麼在這裡哭哭啼啼的?難道是失了皇寵在這裡自怨自艾麼?呵呵。”這時傳來不懷好意地聲音。
莫離殤迅速的斂住的情緒,擡起眼看向了來人,眼嗖得冷了。
“原來是張賢妃。”
見莫離殤還是那麼孤傲清高的樣子,對她還是這麼不冷不淡的表情,張賢妃勃然大怒,現在她可不怕莫離殤了,宮裡誰不知道皇上已然一個月不曾去憶蝶宮了,看來昔日的寵愛已然成了昨日的黃花了。
而她纔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不說皇上這一個月來日日來她的宮裡,而且她還懷上了龍種。
龍種啊!
想到這裡她不禁又喜又悲,喜的是這麼多年沒懷上,居然現在懷上了。悲的是爲什麼早不懷晚不懷,卻在皇后快臨盆的時候懷上?要是她懷得早,這皇后之位早就是她的了。要是她懷得早,這皇長子就是她生的了!要是她懷得早,她的兒子就會是太子!
可是這一切都是假如。。。。
於是她的心怨毒無比,眼狠狠地盯着莫離殤,要不是莫離殤擋着了她的道,她現在就是母儀天下的皇后了。
現在倒好,就算她生了個皇子也不是嫡出,也不能將太子,想到這裡她對莫離殤更是恨得牙癢。
她臉上堆着笑,語氣惡毒道:“皇后倒是好心情,被皇上冷落一個多月了,還有心思逛花園?”
“張賢妃這話倒讓本宮不解了,都說本宮是皇后自然要勸皇上雨露均分了,本宮這是肚子大了,也服侍不了皇上了,所以想着不如把這個機會讓給別的人了,也好爲皇上開枝散葉,沒想到張賢妃還真是如了本宮所願,但願別的宮裡也能傳出好消息來。”
看着莫離殤笑語盈盈,話裡有話的樣子,張賢妃恨不得上去打散她的笑容!
這話裡話外分明是說皇上之所以去別的妃子處全是她的功勞,是因爲她大度,她賢惠,更有甚者可以說是她的恩典,皇上纔會臨幸別的妃子,否則別的妃子休想靠近皇上!
這算什麼?算是威脅麼?還是赤裸裸的示威?
張賢妃的心裡如吃了個死蒼蠅般的難受,本來是想噁心莫離殤的卻沒想到反被她將了軍,搞得自己象是撿了個破爛似的。
臉上牽強的笑了笑,看了眼莫離殤的肚子,突然眼珠一轉大驚小怪道:“皇后娘娘的肚子怎麼這麼大了?不是才成婚了五個月麼,怎麼看着這肚子卻是似要臨盆似的,難道是……”
說完還嘖嘖地圍着莫離殤轉了數圈,眼神分明是說莫離殤肚子裡懷的是野種。
莫離殤與如詩頓時臉冷了下來,她們決不允許有人污辱了肚子裡的孩子。
如詩立刻臉一板,口氣極衝道:“張賢妃你真是鹹吃蘿蔔操淡心,還是管好你自己吧。”
張賢妃頓時臉色一變道:“你是什麼東西,居然敢這麼對本宮說話?難道你家娘娘沒教過你宮庭的禮數麼?”
莫離殤看了眼張賢妃,淡淡道:“她叫如意,是陳淑妃日前送給本宮的,本宮也正在調教。”
張賢妃一澀,原來這就是陳淑妃送給皇后的,現在皇后這話的意思是這個如意是陳淑妃送來的,如果她指責如意不懂規矩那就是指陳淑妃沒有調教好,這一下把矛頭指向了陳淑妃,如果她再說什麼就把陳淑妃給得罪了。雖然她不怕陳淑妃什麼,但畢竟現在不是撕破臉的時候。
不禁有些悻悻地看了眼如詩,挑剔道:“陳妹妹也是,不挑個利落的給皇后,卻挑了這麼一個。”
“不管什麼樣的總是陳淑妃的心意。”
言下之意是你怎麼不送一個可心的人來,別人送了就在這裡說三道四的?
一句話又堵住了張賢妃的口。
想了想她又皮笑肉不笑道:“臣妾倒是想送啊,可惜皇后娘娘您皮嬌肉貴的,怕臣妾送去的人不合您的心意。再說了皇上天天去臣妾那裡,臣妾的配置都不夠了,所以今兒個碰到皇后娘娘在這更好了,正想去皇后娘娘那要幾個編制呢。”
“你現在已然有四個一等宮女,八個二等宮女,嬤嬤二個,太監八個,還有其餘雜役數個,還要什麼編制?”
“哎呀,皇后娘娘,你看,你也知道臣妾是懷了孕了,這服侍的人本來就忙了,偏生皇上盛寵於臣妾,幾乎每夜裡都到臣妾那裡去,臣妾想多要幾個編制不也是爲了皇上麼?”
莫離殤冷笑道:“你的位份就安排這些人手,你還想多要,是不是要給你按皇后的編制來安排?”
其實給多少編制她倒無所謂,但她卻看不慣張賢妃這般的囂張樣。
“瞧皇后說的,好象臣妾要越了位份似的,實在臣妾爲了皇上,怕皇上受委屈才起了這樣的心思的。”
“是麼?”莫離殤譏諷地笑了笑,才淡淡道:“這事本宮知道了,等本宮見着皇上後會上奏給皇上聽的。”
“什麼?”張賢妃的聲音陡然拔高了,她就是恃寵而驕,更藉着肚子的龍種要打擊莫離殤,逼着莫離殤給她多安排人,沒想到卻碰到個不軟不硬的釘子,頓時不滿的尖叫了起來。
“什麼叫上奏?臣妾現在是急需人手!眼看着臣妾的肚子一天大於一天了,難道宮裡連添個人手都沒有麼?難道皇后就是這麼管後宮的麼?”
“張賢妃,請注意你的措詞!”如詩氣得瞪了眼張賢妃,斥道:“別說你只是一個妃子,就算是我家娘娘編制都是有規定的,哪是說增就增說減就減的。再說了,不就是懷了個孕麼?我家娘娘也懷着呢!而且還是正兒八經的龍種。”
這一下踩了張賢妃的尾巴了,本來趁着莫離殤失寵,自己懷孕母憑子貴她還想給莫離殤一個下馬威來,沒想到下馬威沒下成,倒被一個宮女數落了一通。
頓時氣得全身發抖,對着身後的太監宮女道:“你們給本宮把這個小賤人拿下狠狠地打嘴。”
如詩頓時野性被激了起來,斥道:“小賤人你罵誰?”
“小賤人就是罵你了,怎麼樣?”張賢妃想也不想地接了口。
“果然夠賤的!”如詩鄙夷地看了眼張賢妃。
頓時所有的人都鴉雀無聲,看怪物一樣看着如詩。
張賢妃這才醒悟過來被如詩設計了,登時氣爭敗壞,跳腳道:“反了,反了,一個賤人竟然敢這麼公然羞辱於本宮,來人,抓了起來,往死裡打。”
太監宮女都噤若寒蟬,面面相覷,卻誰也不動。
“怎麼了?你們反了麼?都不想活了?連本宮的話都不理了麼?是誰給你們的狗膽?”
張賢妃氣得不可自已,沒想到先是被人罵,後來連自己的宮人都不聽她的了。
“好了,別蹦達了,小心肚子裡的孩子!”莫離殤若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後,對如詩柔聲道:“如詩,扶我回宮吧。”
“好的。”如詩扶着莫離殤轉身而去,走了幾步,回頭對張賢妃做了個鬼臉,把張賢妃氣得愣在了那裡。
半晌才咒罵道:“狐狸精,大的是狐狸精,小的也是!”
莫離殤陡然回過頭,笑依然淡漠,卻未達眼底,眼中深不可測,彷彿噬人的寒流要將人凍傷。
張賢妃嚇了一跳,條件反射地向後退了幾步,不小心硌到了漢白玉扶欄上,把宮女太臨嚇了一跳。
“娘娘,當心啊,您肚子裡可是有龍種啊。”
這話彷彿是提醒了張賢妃,頓時她如打了雞血般的興奮起來,是啊,她怕莫離殤什麼?
莫離殤除了皇后的頭銜還有什麼?一個無根無底的人哪比得上她家三朝元老,更有兄長手握重兵?現在都是懷上了龍種,皇上又已然一個月不曾去過憶蝶宮了,她怕莫離殤什麼?
於是她氣怒地罵道:“你這是什麼表情?難道你以爲露出這種故作冷漠的表情就能嚇着我了麼?還是當初你就是憑着這種看着淡然於世無爭的樣子勾引了皇上!告訴你,你這招對我沒用!這宮裡除了皇上,我天不怕地不怕!”
她越說越起勁,越說越來神,越說越瘋狂,似乎要把這些日子憋在心裡的憤怒一下子發泄出來。
那美豔的臉更是猙獰而扭曲,一步步地逼向了莫離殤。
遠處,太妃帶着趙良妃,陳淑妃也正向這裡走來。
“太妃,前面好像是皇后娘娘與張賢妃,張賢妃似乎與皇后娘娘爭執起來了,那架式好象要對皇后娘娘不利啊?”趙良妃有些幸災樂禍地說道。
伍太妃冷冷地看了眼多話的趙良妃,寒聲道:“哀家年紀大了什麼也沒看見。”
趙良妃微微一愣,心裡爲伍太妃的狠毒而不寒而慄,臉上卻笑道:“瞧臣妾的眼睛真是的,昨兒個做繡品繡晚了,看東西也不是太清晰,淑妃妹妹,你可曾看到什麼?”
陳淑妃乖巧地看向了右邊,突然指着一朵花道:“太妃娘娘,這花真漂亮,比往年開得都好。”
伍太妃聞言看去,也笑了起來,一語雙關道:“就你的眼神好,居然在御花園裡找到了這麼漂亮的花,今兒個咱們得好好觀賞一下。”
“託太妃娘娘的福。”
趙良妃看着一臉乖巧機靈的陳淑妃,氣得暗中翻了個白眼,就她會裝,裝得溫柔可人的樣子,其實骨子裡最惡毒了。
但想到剛纔無心之言似乎得罪了伍太妃,遂也不再說話了。
她哪知道伍太妃心裡恨死了莫離殤,被扔到了裝滿銀針的軟榻里弄得千瘡百孔,疼了二天兩夜,才慢慢好轉,直直讓她在牀上躺了近一個月,這纔好些,纔出來逛逛,沒想到讓她看到這一幕,眼下她恨不得張賢妃發了瘋,衝上去把莫離殤衝到河裡,一屍兩命纔開心呢!
哪還能勸架去?
當然最好是張賢妃也把孩子撞沒了,那才更趁她的心。
而趙良妃與陳淑妃也是各有心思,一時間三個女人各懷鬼胎,名爲看花,實則在附近坐山觀虎鬥。
這時張賢妃越來越激動,直直地衝向了莫離殤的肚子。
如詩見了眼中殺意騰現,正待出手,卻被莫離殤一個眼神制止住了。
看着張賢妃狠戾的表情,分明是想借此機會除去莫離殤的孩子,以達到生下皇長子的目的。
於是她假裝驚慌失措地拉着莫離殤往後躲,可是不知道怎麼躲來躲去卻躲到了湖邊,而張賢妃也衝到了她們的面前。
這時衆人離她們也遠了,而莫離殤與如詩又是背對着衆人,兩人站定了,臉上帶着詭異的笑。
“你們做什麼?”張賢妃本來也是藉機發揮,想趁此機會除了莫離殤的孩子,好歹她也懷了龍種加上父兄的勢力,相信最多是關個禁閉什麼的,但換一個太子的位置值了!可是沒想到追到這裡看到她們主僕的表情讓她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做什麼?做你想做的!”如詩美豔的臉上綻開了惡魔般的笑容。
“你敢,你謀害皇嗣是要滿門抄斬的!”張賢妃色厲內荏的吼道。
“那你剛纔是做什麼?”如詩淡淡地笑了笑,突然眼中殺意凜然,指輕彈,張賢妃只覺腿間一痛,拐了拐,頓時重心不穩摔入了湖中。
“啊…”她淒厲地叫了聲,然後在水裡撲騰起來,叫道:“救命啊,救命啊,我不會游泳啊。”
“快救張賢妃,快來人啊!”莫離殤亦大驚失色地叫了起來,暗中與如詩交換了個會心的笑。
如詩急匆匆地跑了上去,伸出手對張賢妃道:“娘娘,快上來,奴婢救你。”
這時張賢妃吃了幾口水已然昏昏沉沉不知道所云,伸出了手,可是剛快抓到如詩的手,卻被一股大力送得更遠,又不禁掙扎了起來。
岸上的如詩急得上竄下跳,對着站在岸邊的太監宮女吼道:“你們還不救張賢妃麼?要是張賢妃有個三長兩短,你們就等着滿門抄斬吧。”
於是所有的太監宮女不管會不會游泳的都撲通撲通地跳下河,生怕救不上張賢妃而死於非命。
可是無論誰就在快要碰到張賢妃時,就會受到一股力量將他們推開,而張賢妃就越掙扎越遠。
雖然纔是初秋,但這水已然很涼了,而且張賢妃還懷着孕,她在水裡又冷又怕又急,手腳越來越冷,漸漸地失去了力量。
看着那太監近了又遠了,希望有了又滅了,她的心彷彿在油鍋裡煎熬般忽上忽下,生與死就在一線間,而她就在生死之門徘徊着。
她看着岸上巍然不動的莫離殤,此時的莫離殤脣間含着孤冷的笑,眼中有股子透骨的殺意,這一刻她明白了,她鬥不過莫離殤,這一切都是莫離殤佈置的,可是她卻無能爲力。
終於她絕望了,眼變得模糊了,那抹纖細的影子越來越淡,越來越遠…。
心中慘然地笑了,原來最終她還是輸給了莫離殤!
冰冷的水不斷的涌入了她的鼻腔,她的思維漸漸的混沌,人慢慢地沉了下去,無數的殘荷根枝彷彿水鬼的手纏繞住了她柔軟的身體,衣在水中飄蕩着,她在下滑着……
一道明晃晃的影子掠過了湖面,如大鳥般衝入了水中,濺起了美麗的水花,隨即又如蛟龍出水竄了出來。
所有的人都快速地往張賢妃涌去,包括一直在看戲的伍太妃與陳淑妃,趙良妃。
“來人,快宣太醫!”海東青着急地吩咐道。
“讓臣妾來看看吧。”莫離殤湊到了前面。
“你?”海東青不信任地看了她一眼,斥道:“她是怎麼掉入水中的?”
莫離殤無辜地看着海東青,委曲道:“皇上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懷疑是臣妾推張賢妃入水中麼?”
海東青的臉上陰晴不定,轉眼看着衆太監宮女,一個個默不作聲。
這時只聽到伍太妃道:“不是懷疑,而是就是!”
所有的太監宮女大吃一驚,不敢置信地看着伍太妃,不敢相信伍太妃竟然會誣衊皇后,他們都看得清清楚楚是張賢妃要推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只是逃跑,最後是張賢妃自己失足掉入水中的,怎麼一轉眼成了皇后推張賢妃入水了呢?
不過他們人微言輕,也不會去趟宮庭裡的混水,於是個個默不作聲。
莫離殤眼微微一眯,與海東青對望了一眼,然後對伍太妃道:“母妃,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您這一說可是致臣妾於死地了!”
伍太妃扯高氣昂地走到了莫離殤的面前,雍榮華美的臉上現出惡毒的笑,咬牙切齒道:“就是置你地死地!哀家說過,早晚會還你的。”
“母妃!”海東青懊惱地瞪了眼伍太妃,沉聲道:“現在都什麼時候了?還不消停?”
看到海東青這麼維護莫離殤,伍太妃更是氣恨,彷彿又看到先帝維護藍蝶妃的情景了,頓時新仇加上舊恨,臉如寒霜:“皇兒這是什麼意思?難道說現在哀家連說話的權力也沒有了麼”
“母妃好好說,孤王自然不會說什麼!”
“什麼叫好好說,昧着良心說假話就是好好說麼?明明是你的皇后作爲這等人神共憤的事,難道你還想包庇不成?”
“剛纔皇后都說了不是她推的,怎麼是包庇?”
“可是哀家也說了哀家親眼所見皇后推的,難道皇上就不信麼?”
“你…。”海東青氣憤不已,看着陳淑妃與趙良妃一眼。
兩人假裝看不見,於是海東青喝道:“良妃,你說,你看到什麼沒?”
趙良妃嚇了一跳,結結巴巴道:“稟皇上,昨兒個臣妾繡了一夜的花,眼睛一直疼,迷糊的很。”
海東青大怒,看着陳淑妃,陰森森道:“陳淑妃也是繡了一夜的花麼?”
陳淑妃倒是態度很從容,淺笑道:“臣妾沒有繡花。不過,剛纔臣妾看到時張賢妃已然在水中了,所以更不知道事情的原委。望皇上恕罪。”
海東青看了三人一眼,又轉臉看向衆太監宮女,斥道:“你們都看到是皇后推張賢妃下水的麼?”
衆太監宮女嚇得都匍匐在地,半天不敢說話,被海東青身上的冷氣壓凍得快結成冰塊了。
“說!”
陡然間一喝如五雷轟頂嚇得宮女差點癱倒在地。
有個膽大的太監於是道:“稟皇上,奴才們只看到張賢妃追着皇后,可是追着追着不知道怎麼了,自己就掉到水裡了。”
“難道你們都是死人麼?沒看出來張賢妃是怎麼掉進水的麼?”
“奴才們看到張賢妃追皇后的樣子都嚇呆了,等緩過神來娘娘已經掉入水裡了。”
伍太妃聽了臉上露出陰險狠毒地笑道:“皇兒也聽到了,現在看到事情經過的只有哀家了。希望皇上能稟公而斷啊!這皇后懷是的龍種,張賢妃懷的也是龍種,張家勢大力大,還望皇兒三思啊”
說完對趙良妃與陳淑妃冷冷道:“哀家有些累了,你們陪了半天也散了吧。”
“是,恭送太妃。”
“皇上,臣妾宮裡還有些事,先行告退了。”
“臣妾也告退。”
兩人連忙溜之大吉。
海東青的臉上陰沉的快滴出水來,而莫離殤卻無所謂地看着他。
“皇上…。”這時張御醫急匆匆地跑了過來。
“張愛卿,快張賢妃落水了,你給看看。”
“是。”張御醫大急,他也是張家的人,現在張賢妃懷了龍種那可是一榮俱榮的事,所以一定要保住龍種。
於是急急地診治起來。
莫離殤脣間勾起了冷笑,這個張賢妃膽敢對她的孩子動了歹心,那麼就要付出代價。
張賢妃的孩子無論如何是保不住的,因這莫離殤已然算計好了時間的,這秋季水涼,一個弱質女流在水中這麼久,能不死就不錯了,想保孩子妄想!
果然張御醫面如死灰的站了起來,哭喪臉道:“皇上請節哀,龍種沒了。”
海東青倒退了幾步,臉色一白,揮了揮手沉痛道:“將張賢妃送回文賢宮,讓她好好休息,孤王一會便去看她。”
“你跟孤王來。”海東青拉着莫離殤往湖中的涼亭裡走去。
兩人坐定後,海東青倒了杯水給莫離殤道:“渴了吧,喝點吧。”
莫離殤不去接杯子,怪異地看了他一眼道:“張賢妃掉了龍胎,你怎麼不傷心?”
“又不是孤王的,孤王傷什麼心?”海東青白了她一眼,見她不接他的水,遂自己喝了口。
“啊?”莫離殤驚了驚,眼眯了眯,笑道:“不會吧,你的涵養這麼好?連張賢妃偷人這事都能忍?”
“忍你個頭,那些人都是孤王給找的。”海東青臉色變得暗沉,從鼻中輕哼出聲道:“想用一個女人來牽制住孤王真是想得美,孤王就讓他們竹籃打水一場空。”
“你真狠!”莫離殤靠在了椅子上,漫不經心地給自己剝了個桔子,慢悠悠地吃了起來。
看着她愜意的模樣,海東青眉頭一皺道:“你倒輕鬆,孤王好不容易讓張賢妃懷了孕,一來轉移了別人對你的注意力,二來牽制住了張君,你倒好,把她給推水裡了,還把孩子給弄沒了。”
“不是我做的。”因爲是如詩做的,莫離殤心裡加了句。
“真的?”
“你不信我?”莫離殤挑了挑眉,有些挑釁地看了他一眼。
心情頓時變得更差,他有些怨懟道:“爲什麼你總是不會好好的跟孤王說話,總是拒人於千里之外?”
“咱們一直是敵對的不是麼?現在和平相處也是各取所需,我又何必對你假以辭色?”
“你!”一陣煩惱,失意,痛苦襲上了他的心頭,他蒼白了臉搖了搖頭,緩緩道:“要說狠,這天下沒有人的心比你還狠!”
“你是說那孩子的事麼?”莫離殤明知他是指她對他的深情漠然視之,卻假裝曲解。
他擡起深邃的眼深深地注視着她,見她還是巍若不動,又如岸邊楊柳隨風而擺,無情無慾的樣子,終於還是嘆了口氣道:“你要這麼認爲也行吧。”
“你那個張賢妃想撞掉我肚子的孩子,我讓她丟了胎兒也算是客氣了,要不是顧及到你現在的情況,我就要了她的命了。”
聞言海東青心中一喜,跨上數步道:“你是說爲了孤王才手下留情的麼?”
莫離殤似笑非笑道:“你莫要會錯意了,我的意思是說爲了你我之間的協議。眼下殺了張賢妃會逼得張君對你不利,現在你還沒有能力對抗張家,所以我放了她一馬。”
海東青聽了黯然失色,苦笑道:“爲什麼你總是這麼直白,哪怕讓孤王高興一會都不成?”
“希望越多失望越大!”
莫離殤冷冷地一句澆得海東青透心涼。
他咀嚼了半天后,才苦澀地笑了笑。
“你現在怎麼辦?”
“能怎麼辦?張賢妃滑了胎,張君這老匹夫定然會大怒,肯定會集齊臣子上奏你的過錯,看來你的皇后之位要不保了。”
“不保就不保,本來就不是我的。”
“你難道不知道你現在在宮裡這麼安全,一來是孤王的保護,二來就是這個皇后的頭銜麼?如果你失了這個位份,那麼任誰都能咬你一口,孤王雖然能護你,但老馬也有失蹄時,老虎亦有打盹時,現在你馬上臨盆了,不能有一點的風險了。”
“你這麼擔心我,就該解我的穴道,放我回西秦。”
海東青默不作聲。
莫離殤譏笑道:“你們這些人就是說得好聽,說什麼愛之入骨,說什麼深情不已,關鍵時刻還是自私得無以復加,讓人噁心!”
“難道孤王在你的心裡就是這樣的人麼?”
“不然你以爲呢?”
海東青悲傷地看着她,過了一會才道:“也許孤王是自私了點,但全是爲了愛你,你明白麼?”
“你這是以愛爲名的自私,讓我更加鄙夷,你玷污了愛這個字。”
“好吧,今日之事孤王會處理,你還是好好呆在憶蝶宮吧,沒事不要出來。”
“你這是軟禁於我麼?”
海東青額間青筋一跳,氣道:“爲什麼孤王的好意你總是要曲解?這皇宮雖然說是孤王的,可孤王並不能保證這裡面是安全的,唯有憶蝶宮裡的人全是孤王的人。現在張賢妃滑了胎,孤王是怕張君狗急跳牆起了歹心,對你不利!”
“對不起。”莫離殤想了想,輕聲地道了歉,不過她馬上又強勢道:“不過,誰要是想惹我,我定會讓他下場很慘。”
“你總是這麼好強,東國的皇宮不比西秦的皇宮,裡面錯綜複雜,連孤王都不知道自己身邊的人是不是真心向着孤王,說不定晚上就有一把刀橫在了孤王的脖子上,所以你還是安穩點吧。再說現在母妃恨你入骨,此次更是鐵了心要整死你,孤王總要做做樣子,冷落你一番,不然也無法向朝臣交待。”
“你早說爲了這些不就得了,我自然會配合,偏說是爲了我的安全。”莫離殤嗤之以鼻地哼了聲。
海東青一言不發地看着她,看了好一會,看得眼中悲情連綿,那憂鬱痛苦的眼神讓莫離殤終於受不了地扭過了頭。
“唉…。”他輕嘆了口氣:“走吧,讓如意好好照顧你。孤王不送你了。”
說完海東青轉身大步而去。
莫離殤注視着他遠去的背影,心思迴轉,不是不明白他的情意,她甚至是相信他的深情,但是她要不起,而且她也不會因爲他對她的愛,而無視他強逼她呆在東國皇宮的事實。
既然他一定要留她,那麼就等着受傷吧。
這個世上,沒有男人能讓她心軟,除了明月!也許還有一個…。
她低下頭,溫柔的看着高挺的肚子,摸了摸輕柔道:“寶寶,你是美男子還是可愛的小女孩?”
“自然是美男子。”如詩笑着接了口。
莫離殤臉一紅,啐道:“什麼時候有了偷聽的習慣了”
如詩大呼冤枉:“哪偷聽了?明明我是光明正大的聽!”
“好了,不說了,咱們回憶蝶宮吧,這個月出不了門了。”
“怎麼?海東青禁你足了?”如詩憤憤不平
“不是,他是怕張賢妃狗急跳牆做下什麼對我不利的事。”
“哼,就憑她?”
“小心點還是好的。對了,你發消息讓魔宮找些穩婆來,我不相信這東國的穩婆。”
“放心吧,這個明月太子早就找好了!”如詩捉狹地看了眼莫離殤,莫離殤臉微微一紅,順手在如詩的額頭上打了個爆慄。
“又打我!”如詩摸着額頭抱怨道:“總有一天打笨了。”
“我是把你打開竅了,省得我操心你沒有人要!”
“我哪沒有人要了?”如詩脫口而出。
“誰要你啊?”莫離殤立刻抓住了話柄取笑起她來。
如詩跺了跺腳道:“討厭,就會取笑我,哼,這還懷着小太子呢,還不正經,總有一天把小太子教壞了!”
“那好啊, 我就不愁兒媳婦了。”莫離殤滿不在意地笑。
“…。”如詩無語地看着莫離殤。
海東青離開莫離殤後就向慈寧宮而去,卻吃了個閉門羹,說是太妃今日受了驚,現在正在休息。
“那行,孤王就在廳裡等母妃,等母妃睡醒了。”海東青說着推開了攔在門口的嬤嬤。
那新來的嬤嬤不防有他被一個踉蹌推開了,她看到直往裡衝的海東青,嚇得臉色一白,急着跟了上去,叫道:“皇上,莫要吵了太妃休息。”
“怎麼?這宮裡還有孤王不能去的地方麼?”海東青冷然地回過了頭,眼陰寒無比地看着那嬤嬤。
嬤嬤嚇得一愣,回過神時,海東青已然走進了大廳。
“不是說母妃受驚睡下了麼?怎麼還有這麼悠閒地喝茶?”海東青戲謔地聲音傳入了正神情得意喝着茶的伍太妃耳中。
伍太妃渾身一震,惱怒地看向了跟着進來的嬤嬤,眼含殺機。
緊跟着又笑得雍榮典雅:“本來是要睡的,突然有些口渴,就又喝了些茶,皇兒怎麼來了?”
“母妃不是明知故問麼?”
“呵呵”伍太妃擡起了套着金晃晃指甲套的指輕掀了杯蓋,慢慢地撇着根本不存在的浮沫,聞了聞,道:“這茶不錯,皇兒可要喝一杯去去火?”
“孤王好得很不需要,母妃還是自己多喝些吧,孤王看這茶極適合母妃,可以清清火!”
他把清清火三字說得極重,讓伍太妃勃然大怒,她也不裝了,用力將茶杯重重地置於桌上,鳳目森然地看着海東青道:“今兒個如果皇兒是來給哀家講道理的,還是請回吧。”
“母妃這是怎麼了?難道母妃爲了一已的私仇,而置國家大義而不顧了麼?”
“哼,一已的私仇?這離月對東國有何作用?怎麼哀家就不顧國家大義了?”
“離月身懷有龍子就是對國家有恩。母妃也知道孤王納妃多年,卻從來沒有個一兒半女,朝臣們已然議論紛紛,再加上四大家族一直虎視眈眈,蠢蠢欲動,甚至有煽動不明真相的百姓的舉措,弄得朝內朝外一片噓聲,現在皇后懷了孩子一下堵住了他們的口, 這還不能夠起到穩定民心的作用麼?怎麼就不是對國有恩呢?”
“哼,一派胡言,純屬狡辯!”伍太妃精緻的臉上現出仇恨地目光,恨聲道:“這宮裡誰都可以生,就是離月不可以生!今日哀家就把話撂在這裡了,這次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放過離月的!而且哀家還會聯合伍家一起參她一本,到時皇兒好好惦量吧,你是要保她還是保你自個!”
海東青聽了眼深深地看了眼伍太妃,突然冷聲道:“母妃,孤王到底是不是你的兒子?”
伍太妃嚇了一跳,如被踩了尾巴般尖叫起來,罵道:“混帳,你這是什麼話?你不是哀家的兒子又是誰的兒子?”
看着伍太妃驚慌的模樣,海東青眼中劃過危險的光芒,但稍縱即逝,立刻他沉重道:“既然孤王是你的兒子,離月肚子裡更是你的孫兒,你怎麼能這麼下手要害她的性命呢?”
“你都說了你是哀家的兒子,那麼哀家問你,月前離月將哀家扔到千釘軟榻裡,你可曾想過哀家是你的母妃,你可曾心疼過?你又可曾處罰過離月?”
“母妃,是你先要對她不利,她反抗有什麼不對?她也是爲了肚子裡的孩子!再說了,孤王不是冷落了她一個月了麼?母妃你還要孤王怎麼樣?”
“哼,哀家所受的痛,是冷落她一個月就能彌補的麼?哀家要她受千百倍於哀家的苦!”
海東青掩住了怒意,沉聲道:“好,既然離月是得罪了你,那麼,那些嬪妃又怎麼得罪你了?你要讓她們一個個地滑胎?”
“你說什麼?你胡說什麼?她們要懷上了龍子就是哀家的孫子,哀家高興還來不及呢,怎麼會下毒手呢?”
伍太妃有些歇斯底里地叫了起來。
冷冷地看着她,看着她如跳樑小醜般,直到伍太妃平靜下來,海東青才淡淡道:“母妃激動完了?”
“你!”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伍太妃又一蹦三尺高,斥道:“皇兒,你好樣的,連這種話都能說得出口,爲了離月你真是無所不用極,連攀誣你母妃的話都能這麼理所當然的說了出來,哀家真是白養你了,白養你這個白眼狼了,早知道這樣還不如當初…”
她突然戛然而止,心虛的看向了海東青,見他面色如常,並沒有什麼變化,才放下心來,估計是他沒有聽出什麼端倪來
其實海東青聽到她的話時,額間神經一跳,心都快呯出來了,沒想到她卻臨時縮了回去,於是他面上裝作沒聽明白,沉聲道:“母妃,算是孤王求您了,放過離月吧,只要您能證明離月是清白了,張賢妃是自己不小心落水的,那麼那些朝臣就不會再有什麼舉措了,難道你非要看着孤王與羣臣對立麼?非要看着那些狼心狗肺的人把咱們海家的江山奪了去麼?”
伍太后眯着眼聽着,突然她彷彿看到了羣臣逼迫海東青的場面,而海東青勃然大怒,怒斥羣臣,然後打壓張家,與張家拼個你死我活。
如果這樣,那麼伍家會不會…。
她臉上一喜。
她的神色都被海東青看到了眼裡,他心中一寒,臉上更冷,提醒道:“有道是脣寒齒亡,當年柳家的勢力已然歸於了張家,張家與陳家,趙家都是姻親關係,如果他們三家聯合在一起,第一個對付的就是伍家,你道是孤王怕他們對皇后不利麼,孤王是怕他們藉着皇后的由頭,逼着孤王收回伍家的兵力,到時他們三家會對付伍家可就是易無反掌了。”
伍太后聽了剛還竊喜的心頓時沉了下去,她陰晴不定的看着海東青,心思百轉千回,想了想,冷笑道:“皇兒真是爲了離月無所不用及,竟然編出了瞎話來欺矇於哀家這個不聞世事的老太婆!張家,陳家,趙家雖然互有姻親,但卻未必是抱成一團的,如何見得會聯手?又如何會單單地對付伍家?”
海東青自信地一笑,笑得讓伍太后心驚膽戰:“四大家族與伍家一直能相安無事,是因爲孤王一直在平衡着他們,不打破他們之間微妙的關係,眼下柳家失勢,已然讓格局有了些改變,而四大家族當初不下手對付伍家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因爲孤王一直沒有給出明確答覆。”
“什麼答覆?”
“就是如果伍家敗了,伍家的兵力歸於誰?試問誰會做爲人作嫁的事?現在不同了,如果孤王漏出口風,只要除了伍家,孤王就把伍家的勢力送給他們,母妃,你是明白人,你說你會不會答應?”
“你敢?”伍太妃猛得站起來,抓起了茶杯狠狠地砸向了海東青,罵道:“你這個恩將仇報的畜牲,沒有伍家,有你今天麼?”
海東青靈巧地躲了開去,任那茶杯在身後碎成無數碎片,他優雅無比拍了拍濺在身上茶水,笑道:“孤王敢不敢就看母妃的態度了。”
伍太妃雙目噴火,怒瞪着海東青,半晌才哈哈大笑起來,淒厲無比:“好,好,不愧爲。她呃先帝。的兒子!真是…。”
海東青淡然地笑着,笑得風和日麗,掩藏盡眼中無盡的殺意。
笑過之後,她鳳眸結冰,風雪如刀看着海東青道:“你如何保證你不會過河拆橋?”
“你只有信孤王不是麼?”
“哈哈哈,你當哀家是三歲小兒麼?哀家信不過你,除非你把御林軍的統領給伍元做。”
眼嗖得變冷,冷到風雪飄泠,那意味深長的眼光掃射向了伍太妃,看得伍太妃心驚肉跳,有些躲閃。
“母妃這麼鞠躬盡瘁爲了伍家人只怕另有私心吧?不過孤王倒是奇了怪了,這親疏遠近母妃怎麼分得這麼不清楚,難道孤王這個兒子還比不上伍家靠得住麼?”
“你有了離月忘了哀家,哀家怎麼還能再相信你?”伍太妃強辯道。
海東青若有所思地看着伍太妃,半晌,聲音輕柔得彷彿要滴出水,又陰沉地要擠壓掉所有的空氣:“母妃,有件事孤王一直想問你,爲什麼你對伍元這麼溫柔,這麼慈愛,這麼母性,讓孤王甚至錯覺他纔是你的兒子,而孤王卻只是你的棋子!”
“你說什麼?你胡說什麼?”伍太妃彷彿被戳到痛處般尖銳的叫了起來,叫得那麼的聲嘶力竭,可是卻掩藏不住她內心的驚恐和狼狽。
這時海東青卻笑了,笑得雲淡風清,道:“既然母妃要一個保障,行,這事孤王允了。”
伍太妃愣在那裡,沒想到她叫了幾聲後,海東青竟然同意了,同意將手中保命的衛隊交給了伍元!倒讓她無所適從不敢相信起來。
“你說的可是真的?”
“君無戲言。”
伍太妃頓時心中樂開了花,看來離月就是海東青的軟肋,爲了離月的安危,海東青連身邊最重要的軍隊都可以交給伍家!
於是她大聲命令道:“來人,備筆墨!”
海東青似笑非笑地看着伍太妃道:“難道母妃還怕孤王反悔麼?”
“呵呵,皇兒你多心了,哀家只是給皇后寫個旨意而已,當然如果皇兒拿個聖旨來換,哀家會寫得更妥貼些。”
海東青譏嘲的笑了笑,大筆一揮寫好了聖旨,換回了伍太妃手中的懿旨。
“母妃這下可以壓壓驚了。”海東青一語雙關的說了身,轉身而去。
伍太妃狠毒地目光目送着海東青離去,看到聖旨時,終於又開心的笑了。
東國要變天了,她的元兒總有一天會當上這東國的皇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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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政王家改建了一幢屋子!”路人甲道。
“造屋子都沒什麼稀奇的,改建又怎麼了?王爺家有的是錢。”路人乙不以爲然。
“可那幢屋子會下雪!”
“什麼什麼?下雪?!”路人甲剛說完,周圍的人就聚過來八卦了。
“對啊!小世子想外出看雪景,王爺擔心世子受寒,就命人連夜趕工,動用百名工匠,花了一晚上的時間改建的!”路人甲昂着頭說着第一手的小道消息。
“王爺對世子,可真是寵上天了!”不知是誰先感嘆了這句話,周圍之人便七嘴八舌地說起了他們攝政王是如何如何都寵愛他的寶貝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