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筵。”海雲天面無表情的說了句,解決了這一廳的尷尬。
“開筵”傳膳公公亦如釋重負地高喊了一聲,這個明月太子不說話則已,一說話連人都要嚇死。
一羣羣宮女端着特色佳餚魚貫而入,纖腰輕擺,就算不聞菜香,光看美人也是一道風景。
這時絲竹聲聲中,身着輕紗美人飄然而至,霓裳飛舞,頓時大殿裡熱鬧起來,驅走了剛纔的尷尬。
觥籌交錯間美酒飄香,衣鬂流光,染一殿的紙醉金迷,演瞬間的太平安樂,正是香風美人看客醉,眼波迷離若盛世。
“今日真不該讓你來。”滄海明月不假宮人之手,親自給莫離殤佈菜,口中還恨恨不已,他恨不得把那些覻覦離兒人的眼睛全挖掉!
“難道你還永遠把我深藏宮裡不成?眼睛長在他們身上,他們愛看不看,你只要知道我的眼裡只有你便是。”
莫離殤禁不住搖頭失笑,要說以前滄海明月可沒這麼愛吃醋,想是這次她差點失了性命,令他害怕之餘心性也有些變化了。
再加上原來佟夜冥雖然對她多有糾纏,但她總是不假以辭色,而此次對海東青卻不免有些歉疚之意,倒讓滄海明月有些患得患失了。
她擡起纖手夾了些滄海明月愛吃的菜遞到了他的碗中,柔聲道:“你也多吃點,這些日子你也瘦了。”
滄海明月眼睛一亮,撒嬌道:“我要你餵給我吃。”
臉頓時紅如煮熟的蝦子,她輕嗔了眼滄海明月道:“別胡鬧,這麼多的人看着呢。”
“怕什麼的?羨慕死他們!”滄海明月滿不在乎嘟着嘴,又涎着臉,拉着莫離殤的小手:“我就是想你餵我嘛,好不好?”
心中頓時柔情萬丈,以前的滄海明月總是不遺餘力地照顧她,就是她的依靠,何時會作出這種小兒女狀?不過這樣的滄海明月喚醒了她的母性,讓她更加的愛憐不已。
無可奈何的白了他一眼,卻真的夾起了菜喂向了他的口中。
眼裡瞬間彷彿山花開滿,盈滿了幸福的色彩,他含笑咀嚼着,亦夾起了菜送入了莫離殤的口中。
她先是害羞地微微一讓,見他堅持遂只能笑着承受了。
兩人這般旁若無人,情濃似火,一時間忘了身在何處,眼裡只有彼此…。
南宮溪本來還嘲弄地看着兩人親親我我,時間長了,就有些不是滋味了,又是羨慕又嫉妒!
憑什麼?這個女人是他的姐姐,卻從來沒有餵過他!
“我也要喂。”他把凳子一拉坐到了她的身邊。
頓時所有的人都擡起了愕然的眼神,連絲竹之聲也戛然而止,千人大殿之上鴉雀無聲。
大家同時向滄海明月行起了注目禮,不知道以滄海明月這樣的醋罈子會有什麼驚人的舉措!
出乎人的意料,滄海明月竟然沒有暴跳如雷,只是陰鷙着眼狠狠的瞪着南宮溪。
而佟夜冥則是滿面鐵青眼中閃過危險的兇光,西門如玉則看好戲般看着脣間勾起玩味的笑,海雲天亦是眉輕輕地挑了挑,眼中閃過一絲不可捉摸的光芒。
唯有始作俑者旁若無人,翹着二郎腿,舔着臉等着。
莫離殤又好氣又好笑,但想到這個弟弟從小分離,自然心中疼愛,遂輕聲問道:“你愛吃什麼菜?”
南宮溪嫌棄地看了眼菜,才拽得二五八萬似的道:“這裡的菜沒啥好吃的,不過只要你喂的,我什麼都吃!”
聲音雖小卻足以讓所有人的聽到,大家更是驚愕於這一幕,尤其是清冷的莫離殤竟然會不拒絕,旁邊還有雙眼冒火卻無可奈何的滄海明月。
只見莫離殤莞爾地一笑,夾起了一個蝦子欲送到南宮溪的口中。
眼見着就要沾上南宮溪治豔無比的脣,橫空一顆青菜塞入了他的脣間。
滄海明月涼涼道:“你燒得神智不清了,不能吃葷,還是吃點青菜敗敗火吧。”
“呸!”南宮溪氣呼呼地吐出了青菜,怒吼道:“滄海明月你什麼意思?”
冷眼瞥了瞥南宮溪,滄海明月無所顧忌道:“沒什麼意思,本宮的太子妃只能喂本宮,你這小子哪涼快哪呆着去!”
臉上的顏色變了又變,南宮溪氣極而笑道:“好,這可是你說的,我就感覺這裡涼快了,就呆這裡了!離姐姐,你不會介意的是吧?”
說完眼巴巴地看着莫離殤就如一隻可憐沒有人要的小狗。
莫離殤被他姐姐一叫,登時心中柔軟到極致,含笑着點頭答應了。
滄海明月登時又氣又急,他鄙夷地看了南宮溪一眼,斥道:“瞧你的樣子,還一國之君呢?像什麼樣子?”
“彼此彼此。”南宮溪皮笑肉不笑道。
滄海明月氣結,要是別人他早就一掌飛過去了, 可是這是離兒的親弟弟,如果他要動了南宮溪,估計離兒不會原諒他,於是氣得手緊緊地握着,青筋直冒。
南宮溪就是吃準了他一點,就是老神在在一副神氣活現地看着他,隨後還好死不死的對着莫離殤道:“離姐姐,最近我瘦了,想吃蝦子補補。”
莫離殤心念一動,又夾起了蝦子。
“不準喂他!”滄海明月把頭湊到了蝦子邊一口吃下道:“我也瘦了,要補補。”
“滄海明月你要不要臉,居然搶東西吃!你們西秦窮得連太子都養不起了麼?要是這樣不如把離姐姐送到我南國養吧,免得你連太子妃也養不起!”
“你說什麼?”滄海明月勃然大怒,騰地站了起來,莫離殤可是他的死穴,誰要敢把離兒從他身邊搶走,那他就跟誰急!
“字面上的意思你聽不懂麼?”
兩人你來我往,大殿上又是一片寂靜,都怪異地看着這兩人如鬥雞般的鬥,心中暗歎,果然是紅顏禍水,先是大昭的太子,現在連南國的皇上都被莫離殤迷住了,貌似這南宮溪比莫離殤還小吧…。
一時間各種心思都涌了上來,有算計,有看戲,有不齒,有嫉妒,有……。
“好,你們別吵了!”莫離殤瞪了他們兩一眼,這兩個一個是君王,一個是未來的君王,居然跟兩個搶糖吃的小孩似的,在這種場合肆無忌憚的吵了起來,真是丟人。
於是冷着眼看向了南宮溪道:“你要坐在這裡?不改變主意?”
南宮溪又靠近了莫離殤些道:“自然。”
莫離殤隨即又看向了滄海明月道:“你看來也願意坐在這裡了?”
“那是當然。”滄海明月摟着莫離殤的腰,示威似得看了眼南宮溪,惹南宮溪不屑一瞥亦伸手抓住了莫離殤的小手。
“好,那你們坐在這裡吧,我坐對面南宮溪剛纔坐的位置去。”莫離殤淡淡地看了他們一眼,從南宮溪的手中掙脫出來,旁若無人往對面走去。
這時早有太監拿了把凳子放在南宮溪的位置上,莫離殤從容地坐了下去,自顧自慢慢地吃了起來。
滄海明月與南宮溪頓時傻了眼坐在那裡,突然互相瞪視了一番,然後各自扭頭倒了杯酒狠狠地喝了起來,那樣子哪是喝酒,倒象是對待仇人般咬牙切齒。
“哈哈,沒想到今日倒看到南宮皇上與明月太子的真性情了。”海雲天眼輕閃了閃,笑着打起圓場。
“閉嘴!”滄海明月與南宮溪難得一致對海雲天同時吼道。
海雲天愕然,摸了摸鼻子,曬然一笑,看樣子竟然並不介意。
所有的人都大驚失色,今日是海雲天登基之日,這兩人在此鬧得不可開交也就罷了,居然還敢這麼直斥海雲天,真是匪夷所思!更讓人奇怪的是海雲天竟然不惱不怒,淡然一笑,這簡直讓人心驚膽戰!海雲天要麼是一個草包,被人欺到頭上而無力反抗,要麼就是深不可測,城府極深。
一時間所有的人都暗中戒備,因爲這個海雲天怎麼看也不像是個草包!能忍常人不能忍的人該是一個多麼強大的敵人啊!
而滄海明珠則是妒嫉得快瘋了,滿目怨毒地盯着莫離殤。
爲什麼?爲什麼這天下所有的好男人都愛上莫離殤了?西國的皇子任逍遙,西秦的太子滄海明月,大昭的太子佟夜冥,據她所知北國的北宮清也對她有些意思,現在連南國的皇上都爲了她不顧形象於大殿,而這個東王雖然目無表情,但莫離殤在東國住了這麼久,定然與這個東王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否則不會這麼縱容於她的!
瞬間滄海明珠的心被仇恨所充斥,爲什麼老天這麼不公平?憑什麼莫離殤成爲天之驕子,爲這麼多驚才絕豔的人愛戀,而她明明是一國公主卻被下流的人所污辱,現在更是要看着佟夜冥的臉色過日子?
她這裡恨着怨着怒着,就聽到太監總管高喊道:“下面是我東國的嫡小姐爲我皇登基獻藝。”
所謂獻藝其實另有一層含義,新皇登基尚無後宮,藉此機會讓所有的大家閨秀露個臉,要是入了新皇的眼,那麼飛黃騰達指日可待。
莫離殤對這些不感冒,對於後宮的女人她更是能離多遠就離多遠,懶得費那個心思,於是只顧自慢慢地吃着。滄海明月越想越氣,對着南宮溪威脅道:“不要跟着我,否則要你好看!”
“你以爲我想跟着你麼?要不是你跟着我姐姐像個哈巴狗似的甩也甩不了,我還嫌你礙眼呢!”
“嘿嘿,你想當也當不上呢!”滄海明月先是氣怒,隨即陰陰的諷刺了句,不再理南宮溪走向了莫離殤的身邊。
“離兒,我怕你一人坐着孤單來陪你了。”他諂媚地笑。
“兩人不吵了?”莫離殤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我怎麼能跟他吵,他一個小屁孩……”滄海明月似乎忘了剛纔與南宮溪鬥得臉紅脖子粗的樣子,大言不慚的道。
莫離殤無語的抽了抽脣,夾了些菜給他沒好氣道:“他還是孩子,你跟他置氣,真是好風度。”
“嘿嘿,誰跟他置氣來着?只是看不慣他粘着你。”滄海明月樂得不能自己,心想,離兒還是對他好,這不還給他夾菜呢。
南宮溪看得眼中冒火也想湊過去,但想到剛纔莫離殤投過來的淡淡警告的一瞥,遂只能臊眉耷眼的自斟自飲起來。
一時間殿內似乎又恢復了歌舞笙平的樣子。
但這一切彷彿與滄海明月與莫離殤無關,兩人就這麼互相喂着吃着,旁若無人到極點。
終於滄海明珠看不過去了,她騰地站了起來。
把正在彈着古箏的侍郎小姐嚇了一跳,發出了一聲淒厲的音。
頓時所有的人都看向了滄海明珠。
“明珠,你做什麼?”佟夜冥眉輕皺了皺淡淡地問道。
滄海明珠恨恨地瞪了眼親親我我的滄海明月與莫離殤,深吸了口氣,鄙夷道:“這種靡靡之音有什麼好聽的,聽得本宮要睡着了。”
“放肆,明珠,這是東國,不是大昭!”佟夜冥輕叱了聲,對着衆人點了點頭道:“明珠被本宮寵壞了,大家見諒。”
轉頭對滄海明珠道:“還不坐回來?”
滄海明珠眼珠一轉卻笑道:“太子,這本來就是很無聊嘛, 不如咱們來個新鮮的。”
“胡鬧”佟夜冥雖然是斥責的語氣,卻讓人聽不到一絲的不愉。
海雲天幽深的眸子輕閃了閃,極其平靜道:“不知道冥太子妃有什麼高見?”
聲音無波,讓人聽不出什麼情緒來,但就這麼淡而無波的音質,竟然讓衆人心頭一凜,卻是讓人對海雲天起了戒備之心。
莫離殤心中冷笑,這個滄海明珠估計又是衝她來的,佟夜冥與她是一唱一和,倒是演得聲情並茂。
“我家皇嫂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比起這些粗淺才藝可謂是天鑲之別,今日不如我與皇嫂來個鬥藝表演,也算爲東王登基之喜獻上份與衆不同的賀禮。”
“你家皇嫂?可是孤王今日只見冥太子帶着你而來,並未見到你皇嫂啊。”
“東王忘了本宮可是西秦的公主,這皇嫂自然是指明月太子妃了。”
海雲天眼微閃,語氣中帶着幾不可聞的譏嘲:“孤王倒忘了大昭的太子妃還是西秦的公主。”
言下之意卻是暗諷滄海明珠居然幫着別人要丟西秦的臉。
滄海明月臉色一變,冷眼掃向了滄海明珠,寒聲道:“離兒身懷六甲,沒空陪你玩這種無聊遊戲。”
“太子哥哥,皇嫂在這東國也住了些日子了,眼下東王登基之喜,怎麼着也得意思一下不是麼?何況只不過是表演一下,又不是衝鋒陷陣,太子哥哥又何必這麼緊張呢?”
“離兒與我纔來數日何來叨嘮之說?你越來越胡鬧了, 難道嫁到大昭後完全忘了禮儀了麼?”
莫離殤被困在東國數月只有數人知道,斷不能傳了出去,否則對莫離殤的清譽有損。沒想到滄海明珠卻如此惡毒,竟然當着衆人的面說了出來,一時間大家都疑慮的互望了數眼。
不過聽到滄海明月語氣中竟然意有所指,指責本來知書達禮的滄海明珠到了大昭卻變得不知禮儀,頓時又心懷不軌的打量起滄海明月與佟夜冥來。
這時聽佟夜冥道:“明月太子這是何意?本宮的太子妃天真爛漫童心未泯難道也是不知禮數麼?”
“哼,是童心未泯還是居心叵測別人不知道,你佟太子會不知道麼?”滄海明月臉色更沉了。
滄海明珠不等佟夜冥回答,搶先道:“皇嫂一直被傳聞智謀無雙,十八灣上不費一兵一卒盡殲南國七萬兵馬,而山海關時,更是略施小計,斷了東國三萬將士性命,如此之才難道還怕區區挑戰麼?”
她表面上字字句句是爲莫離殤歌功頌德,暗中卻是對東國與南國兩國極盡諷刺。諷刺兩國在莫離殤的計謀之下損兵折將後,居然還將莫離殤待爲上賓,而南宮溪更是離譜,竟然不計舊仇似乎還對莫離殤有着非同一般的情意。
而另一方面卻是將他人的思路引到歪裡去,譏嘲莫離殤用美色引誘了兩國國君忘了國仇,言裡言外意指莫離殤人皆可夫。
此番用意不可謂不毒!
滄海明月勃然大怒,斥道:“鬥什麼鬥?你忘了你上次在大昭被離兒敗得落花流水了麼?居然還有臉說鬥藝之事”
滄海明珠頓時美目緊縮,對莫離殤更是惱恨:“太子哥哥,上次只是談機論謀,此次比得是琴棋書畫,與上次有什麼關係?太子哥哥這麼左推右擋的,難道太子妃空有其表,實則是個除了會些粗淺計謀的無知婦人麼?”
“她會輸給你?你做夢吧!本宮不過是怕你丟了人,以後在諸國擡不起頭來!”
“哈哈。”佟夜冥突然笑了起來:“明月太子這是怎麼了?不過是兩個女人之間玩笑罷了,你倒這般認真起來?要說離兒也曾被傳是我大昭的才女,本宮卻從未見過她有何才藝,如此被明珠提及倒讓本宮不免起了好奇之心。相信大家也都欲一觀明月太子妃的才能吧?啊?”
說完墨玉般的眸子轉向了四周,頓時有好事之人附和起他來。
“是啊,太子哥哥,今日裡不過是東王登基的大喜之日,我也是借花獻佛欲給此盛典多些色彩罷了,太子哥哥何必這般推捼?難道皇嫂真是名不符實?如果是這樣我就不勉爲其難了,只是爲太子哥哥有些可惜,你這般驚才絕豔,豔驚各國的人竟然娶了個琴棋書畫一竅不通的人,真是讓人扼腕不已。”
“離兒的好是你們這般凡夫俗子能見的麼?冷暖我自知不勞你們費心!”滄海明月冷冷一笑,那冰眸子掃過衆人,彷彿千里冰封萬里雪飄。
“已所不欲勿施於人。冥太子妃,既然明月太子妃不願意,你還是彆強人所難了。”海雲天見滄海明珠抓着莫離殤不放,心中不愉,不過臉上卻溫和的笑着,語氣也是輕如綿雲,倒讓人捉摸不透他到底是心向着誰。
滄海明珠臉一白,心中更恨,雖然海雲天語氣溫和卻是綿裡藏針,別人也許不以爲意,可她卻實在無法接受,頓時對莫離殤更恨之入骨。
遂也不顧及地撕破臉皮道:“莫離殤,你就一直躲在我太子哥哥的羽翼下了麼?你這般當縮頭烏龜怎麼佩得上我太子哥哥?”
滄海明月大怒,斥道:“混帳東西!配不配得上不是你說的!英雄配美人,寶馬佩好鞍,本宮可曾說過你與冥太子配不配?你卻在這裡胡言亂語,簡直丟人!”
此話一出,滄海明珠頓時臉色通紅,她自然認爲是滄海明月諷刺於她配不上佟夜冥,而佟夜冥的臉色更黑了,西秦送了個滄海明珠這個破鞋給他,卻說跟他相配,這是什麼意思?不是赤裸裸的蔑視麼?
莫離殤將小手搭上了滄海明月的手,以免他過份的激動,眼驟然變冷。
要說鬥藝這種無聊的舉措她是絕不會理會的,可是滄海明珠口口聲聲配不配得上滄海明月,讓她不禁生氣。
她可以不在乎天下人說她,草包也好,笨蛋也罷,可是卻不能容忍天下人說滄海明月,嘲諷他娶了個一無所長的女人。
所以這次鬥藝她接下了!
“哼,冥太子真是會調教人,本來西秦好好的一個公主怎麼到了大昭變得這麼不可理喻了?明月太子妃已然身懷六甲,冥太子妃居然若瞎了眼般看不清,還好意思舔着臉來要求什麼比試!這可是大昭的德行?喜歡趁人之威?”
南宮溪俊美的臉上一片寒霜,如刀般的眼神刺向了佟夜冥。
佟夜冥卻假裝未曾聽到,白玉般的手執起酒杯輕抿了口,墨睫輕閃間掩住了眼中的殺意。
滄海明珠卻叫道:“南宮皇上,本宮雖是大昭的太子妃亦是西秦的公主,與自己家的嫂嫂鬥個藝活躍一下氣氛與你南國又有什麼干係?是什麼讓你這麼緊張我皇嫂?難道南宮皇上與我嫂嫂也交情非淺?”
此言一出,衆人譁然,聯繫到剛纔南宮溪與莫離殤之間的暖昧互動,眼光頓時變得有色。
南宮溪氣得猛一拍桌子,就要發威。
這時莫離殤清脆如泉水般的聲音帶着九天玄冰的冷寒響遍了整個大殿:“夠了!”
清冷的聲音彷彿冰雪般揮灑到了大殿之中,讓衆人不禁有些寒冷。
這裡的人都是天之驕子,更有些人是久在上位的,居然被莫離殤這兩個字打了個激棱。
佟夜冥亦擡起了頭,目光深誨地看着莫離殤,不眨不眨,冰冷漸漸化去,取而代之的是岩漿般的火熱。
離兒,不要怪我,不是我不通人情,實在是我不知道怎麼才能引起你的注意,我已然失去了你,那麼讓你恨我,我也甘之如飴,只要你的眼裡還有我的存在!
他貪婪地看着莫離殤,卻不料莫離殤根本看也不看他一眼,讓他黯然神傷,卻始終不捨得將眼神離開。
滄海明珠則冷眼看着佟夜冥的表情,她與佟夜冥各取所需,雖然沒有感情,可是看到自己的夫君對別的女人這般失魂落魄,無疑是當衆打了她的臉,讓她更是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
“你想比什麼?”滄海明珠眼睛彷彿刀般剜着莫離殤,看着莫離殤雲淡風輕的樣子,她就恨不得上去撕破了莫離殤的臉!
憑什麼莫離殤這般冷清彷彿事不關已,而她卻似跳樑小醜般在這裡左蹦右跳?
“隨便!”又是簡潔明瞭的兩個字,卻驚了四座。
雖然僅僅兩字卻說明了一個問題,那就是莫離殤亦是驚才絕豔,她能這般鎮定自若地吐出這兩字就說明根本沒有把滄海明珠看在眼裡。
滄海明珠此次咄咄逼人,雖然不爲衆人所喜,可是她卻亦是名揚四海的,是天下公認的美女加才女!至今未能找到出其左右的人!
頓時本來準備看好戲的人都不免雀躍起來,眼光灼灼。
“隨便?”滄海明珠愣了愣後頓時笑了起來,這真是天助她也!她從小就被世人稱爲天才,尤其是在琴棋書畫方面,更是另多少男子都汗顏,甚至是當今的畫聖凌雲都贊她假以時日必成大家!可以說除了畫壇三仙無人能及!畫聖,畫魂,她都認識,難不成莫離殤會是畫仙?
想到這裡,滄海明珠得意地笑了。
“你身懷六甲,本宮不能欺負了你,自然比些咱們女兒家的東西,你說如何?”
“可以。”莫離殤清冷的眸子淡淡地掃了她一眼,斬釘截鐵道。
永遠是兩個字的回答,卻包含了多少的自信,卻又掩藏了多少的蔑視!
滄海明珠更是心頭怒極,她喊道:“好,咱們就三局兩勝,第一局比琴!”
“等等。”
聽到莫離殤的聲音,滄海明珠猛得看向了她,譏嘲道:“怎麼?皇嫂可是怕了?”
“怕?”莫離殤冷眸閃過張揚自信的光芒,輕道:“我莫離殤自生出來不知道怕字怎麼寫!只是問一下冥太子妃,是不是比完琴還得比棋,書法,畫?”
“這個自然,當然你也得有機會才成!”
言下之意是如果莫離殤連輸兩局,那麼後兩局就不用比了。
莫離殤不以爲意,微微一笑道:“聽說冥太子妃在琴棋書畫上彼有造詣,如果只比兩局,怕是別人看不到後面兩項才藝了,不如四項同時比吧!”
“什麼?”滄海明珠一時沒聽明白,等想明白了,才發現她居然被莫離殤嘲笑了,赤裸裸地諷刺了!
莫離殤分明是說她滄海明珠連兩局都過不了關!
登時她怒火攻心,銀牙咬碎道:“如此就不要怪本宮不給你留情面了,希望你不要輸得太慘丟了西秦的臉,丟了太子哥哥的臉!”
“這也是我想對你說的。”莫離殤面如表情,只淡淡一句,就把滄海明珠氣得一佛昇天了。
南宮溪此時卻唯恐天下不亂道:“哈哈,明月太子妃真是妙人兒,果然是人如其名,聰慧可人,朕拭目以待明月太子妃絕世之才。不過既然鬥藝不能沒有賭注,朕拿臨陽城賭明月太子妃勝!”
此言一出,頓時再次全殿寂靜,除了吸氣聲不聞任何聲音,衆人都看怪物般看着南宮溪,都想,這人是不是瘋了,人家鬥藝,他居然拿南國的江山來當賭注!
連一直平靜的莫離殤也忍不住脣抽了抽,弟弟啊,你就這麼信任你姐姐?要是輸了的話,你去哭去吧,這臨陽城可是南國的天埑,失了的話,就等於南國七十二城,失了十個城。
滄海明月則氣憤不已地瞪了眼南宮溪,這個臭小子偏要與他作對麼?竟然搶在他的前面對離兒示好!難道他就沒有城麼?
海雲天則彷彿並不意外,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不置可否。
佟夜冥眼陡然變得深邃,鋒利的目光打量着南宮溪,又掃向了莫離殤,試圖從兩人之間找出一絲一縷的牽連來。
唯有始作俑者最是得意,如無事人般翹着二郎腿,毫無國君的形象,大喊道:“來啊,大家下注啊!多好的機會啊,不費吹灰之力,不損一兵一卒就能得到他國的城池,心動不如行動啊,大家快下注啊!”
莫離殤好笑地看着他這般賭徒的痞樣,柔聲道:“多謝南宮皇上的支持,但這臨陽城太過於貴重了,還請南宮皇上收回剛纔的話。”
“明月太子妃,君子一言四馬難追,何況朕還是皇上更是金口玉言,豈有收回之理?朕知道太子妃驚才絕豔,更是世上女子無法忘其項背之人,朕對太子妃信心十足,相信太子妃定不會讓朕失望的。”
南宮溪此番話將莫離殤更是捧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從側面狠狠地打擊了滄海明珠,而最終的目的就是逼着佟夜冥出手。
連與西秦非親非故的南國都能一城之賭注而賭莫離殤贏,難道叫得最兇的大昭反而不聲不響麼?
此次就算是佟夜冥不想賭城也得賭了。
果然佟夜冥臉色一凜,眯着眼看向了南宮溪,眼中兇戾輕閃,而南宮溪卻自已給自己倒了杯酒,示威似得對着佟夜冥舉了舉,然後仰頭喝下。
那姿態是極其優雅,那翡翠的杯,白玉的手,讓所有的小姐們都看得心潮澎湃,不知道這雙手撫在自己身上該是如何的銷魂。
相對於這些千金小姐想的,在坐的各國皇子們卻是思慮萬千,在南宮溪與佟夜冥火藥味之間尋找着契機。
良久,聽到佟夜冥清冷的聲音:“本宮亦用千年靈芝賭本宮太子妃勝。”
“切。”南宮溪不禁笑出聲來,譏嘲道:“都說佟太子善於理財,今日一見果不其然,竟然拿一顆千年的靈芝與朕的臨陽城賭,真是好算盤啊,佩服,佩服。”
南宮溪口中佩服佩服,眼中卻全是不屑之色。
這時滄海明月亦道:“本宮亦拿西秦的山海關賭離兒勝!”
頓時噓聲四起,全是不可置信地看着滄海明月,連南宮溪也不禁變了色。
滄海明珠卻面如死灰的倒退了數步,悲悽道:“太子哥哥,你瘋了麼?山海關一開,等於將西秦的國門打開了,任何人就可以長驅直入西秦的大都!只需要半月,西秦就會失去半壁江山!你就這麼相信她麼?難道你以爲我會爲了西秦而讓她麼?”
南宮溪也沉着臉道:“明月太子,冥太子一顆靈芝連跟朕臨陽城比就已然佔了天大的便宜,何需用你西秦的山海關?”
滄海明月只作沒聽見,拉着莫離殤的手,溫柔地笑道:“如若不是離兒不肯,本宮就是拿西秦當賭注又何妨?本宮相信離兒,這天下找不出比離兒更有才能的女人。”
一席話說得滄海明珠心如刀割,慘白不已,這已然不關才藝,而是心!原來滄海明月爲了莫離殤連西秦都可以不要!
這時她惡向膽邊生,好,既然滄海明月這般看重莫離殤,那麼今日她就要將南國的十座城池,西秦半壁江山都贏在手中,讓那些無視她的人都下地獄去吧!
南宮溪也爲滄海明月這樣的愛所折服,心中對他好感又升,轉眼看向佟夜冥時,卻惡聲惡氣道:“明月太子是爲了愛人可以傾其所有,可惜啊,冥太子卻對自己的妃子不是太信任…噢,不能這麼說,也許這就是冥太子拋磚引玉的計策!想用一顆破草換西秦的半壁江山與朕的臨陽城!果然是好計謀啊,都說明月太子驚才絕豔,沒想到冥太子也是算無遺漏啊!佩服!”
這時所有的人亦帶着有色的眼光看向了佟夜冥,不禁想,爲何滄海明珠這般咄咄逼人的要與自己的親嫂比才藝,原來醉翁之意不在酒,是想吞了西秦的江山。
頓時對滄海明珠也鄙夷起來,雖然說是嫁出去的女兒沷出去的水,可是沒有這麼幫着他國算計自己國家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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