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重返岐黃

宋時義的猜測和判斷是完全正確的。

躲在石頭後面的尹煥實在受不了這幫人拉稀,乘一幫人不注意,背起小雪就溜,向來時的路回去。此時,尹煥已經不用再掩蓋足跡了,因爲他們就算髮現也沒有力氣追了,時間一長,痕跡就會消失。

由於慌亂,加上人羣的堵截,當時尹煥並沒有明確的行進路線,也不知道往哪裡跑。這時他想起了葉鶴鬆的岐黃洞,如果躲到裡面,估計很少有人能夠找到。打定了主意,尹煥這時輕鬆起來,腳步也輕快了許多。

在“蘿蔔藥”的作用之下,小雪的精神有了很大恢復,也知道危險指數已經大大降低,時不時地和尹煥說上一兩句話。人處在放鬆狀態的時候最容易犯困,況且加上一天的亡命奔逃,小雪趴在尹煥的背上睡着了。

尹煥走着走着,腳底發起熱來,開始以爲是走路所致,後來腳底的熱量竟自動循環起來,最後匯入丹田,自己明顯感覺到內氣更加精純。難道“蘿蔔藥”的功效還分爲好幾重?難道自己不用坐下運功就可以自動提升內氣?一想到這裡,自己白白送了3個給青龍幫糟蹋,心中懊悔不已,如果少給一個多好啊。

不過一想危機解除,心裡也高興起來,不由得唱道:拉吧拉吧拉吧,不是罪,再強的人也會拉到痛徹心扉,拉稀之後若還要強追,做人何苦害了別人自己狼狽。

由於沒有了青龍幫衆的圍追,兩人很快就到了岐黃洞口。這時小雪還沒有醒。尹煥小心地揹着他伏着身子爬進去,把小雪放在牀上,脫下自己的外衣給他蓋上。然後他一個洞一個洞去找尋,希望能找到一點禦寒的東西,否則長夜漫漫、地凍天寒,該怎麼度過?

洞還沒有走完,尹煥就發現了十幾口布滿灰塵的大箱子,他打開其中一個箱蓋,整個都是青藍色的道袍,而且是棉的,這種道袍全是新的,但樣式更加繁複,現在道士們穿的應該是這種道袍的改良版,更加簡潔。這可能就是正陽派的後勤倉庫。這種道袍已經過時了,所以就一直束之高閣。有這些東西,再加上“蘿蔔藥”,在洞裡躲幾天,給養也足夠了。

尹煥將道袍抱出去,鋪在牀上,安置好小雪。大洞的邊緣還有一堆木柴,他在洞中央生起了火,再把剩下的道袍鋪到火堆邊的地上,美美地躺上去。洞裡生火就算有煙晚上也不會有人發現,也不會發生一氧化碳中毒的情況,地方這麼大,何況還有通風天窗。

睡夢中,尹煥依稀見一個白臉老人坐在自己身邊,那不是送自己回來的“李大耳朵”嗎?難道他又要送他回去?

“你今天感覺到自己的長進嗎?”

“你的長進與外在因素有關,但也與你的境界有關,”看尹煥一臉不解“李大耳朵”又解釋道,“境界相當於一個容器,你的內功就在這個容器裡,容器多大決定了你的內功有多強。有的人內功綿綿不絕,因爲他的容量足夠大。當然有的人容量足夠大,但他不勤於練功,這個容量也是沒多少用處。很多人練功走火入魔,原因是醉心於苦練內功,四處尋找靈丹妙藥來增加內功,但自己的境界不高,容量不足,難以容納這強行進入的內氣,所以就容易走火入魔,成爲死人或廢柴。你的丹田容量取決於兩個因素。一個是先天的。如果先天不足,再修練也不會增加多少。另一個是後天的心態和心性。爲人正派、多做善事,你的容量自然會增加。也就是說,你要到達正氣、浩氣這些更高的層次,必須如水一樣從善向善,如火一樣幫人助人,做的事越多,幫助的人越多,你的境界提升將無法估量。你早就到了銳氣第二層,今天你又提升了一大步接近第三層。原因是今天你做了一大善事。因此老墨說,俠之大者,宅心仁厚。一個壞人,練得再苦再只能到達自己的頂點而無法突破。這就叫天道所譴。這些話,你要牢牢記住。”

尹煥正想請教一些不甚明白的問題,白臉老人身形微動就如同塵煙一樣消失不見。

“李大耳朵”消失之後,尹煥只覺着身體發涼,鼻子也直髮癢。一個噴嚏打出來,尹煥就醒了過來。原來天已經亮了。小雪坐在旁邊,手裡拿着一根枯草,剛纔就是用這個把尹煥弄醒的。地上的火已經成了灰,沒有一絲熱氣。

看着小雪,小雪也定定地看着他,尹煥覺得她似乎還沒有從悲傷和驚懼中走出來。接連遭受人生重大打擊,就算是大人也承受不住,何況一個懵懂小女孩。從昨天到今天,小雪的種種表現讓尹煥覺得不可思議。“小雪,你等一下,我把火生起來,咱該吃飯了。”尹煥說。“別生火了,壞人會來的。我真的不餓,也不冷,我的腳還發熱呢。”小雪懂事地說。 “你說你的腳底發熱?”尹煥心中一動。

“嗯,早上起來一直髮熱。”小雪也很奇怪。

尹煥脫下小雪的靴子,一隻白白的、胖胖的小腳丫露出來,因爲年齡小,小雪倒是非常順從,沒有絲毫不適應,尹煥一摸,果然很熱。手掌握住之後告訴小雪:“現在,你開始深呼吸,然後呼出去,好,不錯,你在想腳底的熱氣往上走,對,已經到你的肚子了。”

尹煥一邊說一邊運功,引導其熱量上午,並且能夠感受到一股氣流在小雪體內的流動。而自己的丹田也開始熱起來,一股氣流緩緩而出,與小雪體內的熱流合成一股,進入小雪的丹田,而後又循環了幾圈。一邊說一邊爲小雪導氣。

一分鐘過後,小雪已經非常熟練,與尹煥配合得更加到位和流暢。“難道這世上真的有天才?難道小雪也是重生的?”隨即又想,怎麼可能,從這幾天的表現以及言語來看,小雪就是一個比一般小孩要聰明很多的孩子而已。

欲速則不達,看小雪已經熟練,尹煥緩緩收功,將氣流存向小雪的丹田。“大哥哥,剛纔你讓我很舒服。”小雪說道。

嗯?這話怎麼聽着這麼彆扭?尹煥笑了笑對小雪說:“小雪,你好好記住這個方法,這幾天最好能記住,按這種方法呼息吐氣,以後每天早晚各一次,你就不用怕壞人了。”

“大哥哥,我長大以後嫁給你好不好,這樣你就能一直保護我了。”小雪興奮起來,因爲她想出了一個很絕妙的主意。

“呃,這個,”尹煥的臉刷地紅了,“小雪,你還小,長大以後再說吧。就像你爸爸媽媽結婚都要等到長大。”

尹煥一不小心說到了小雪的痛處,小雪的眼珠子刷刷地流了下來,“大哥哥,我爸媽都死了,只有你能保護我了。”

尹煥最受不了的就是看見人流淚特別是女孩哪怕是小孩,馬上哄道:“好了,我答應你,我保護你。誰敢欺負你,我就第一時間出現。”

“拉勾!”小雪伸出小指,尹煥出伸手與他拉了拉。到底還是小孩子脾氣,小雪拉完勾後又開心地笑了。

尹煥想自己與小雪只是人生的一次偶遇,就像兩條直線交叉一次過後就再也沒有匯合的機會。既如此,就珍惜每一次與人的交往,能幫多少就幫多少。

想到這裡,肚子也有些餓了。尹煥拿出“蘿蔔藥”到外面用雪擦了擦,分給小雪一塊,自己一塊,吃下去之後,他又幫助小雪運起功來,這次導氣出奇的順,而且氣流的速度和強度比剛纔高出很多。而小雪體內的氣流又涌將過來,合着自己的氣流在丹田轉了一圈又回到小雪的體內循壞,一直在兩人身體內循環49次,尹煥和小雪都感到神清氣爽。

尹煥正想站起身,感覺身上有震動,就像電動按摩器在身上的感覺。他一摸原來是陽春白雪在震動,他拿出來放在手掌讓小雪看稀奇。黑白兩片在尹煥的手掌上一顫一顫,小雪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玩具央求道:“大哥哥,你把這個送給我吧?”

還沒等尹煥回答,陽春和白雪忽然在手中分開來,白雪慢慢滑向小雪,小雪趕緊伸出手與尹煥相抵,白雪躺在小雪手中一動不動。小雪十分驚喜,“呀,太神奇了!”不由分說,小雪拿着白雪就藏在身後,生怕尹煥要回去。

“天上浮雲似白衣,斯須改變如蒼狗。 古往今來共一時,人生萬事無不有。”尹煥也覺得非常奇怪,難道真的跟小雪有緣,真是大千世界,無奇不有,今天就碰上了一樁。尹煥說:“小雪,這兩個是一種非常厲害的武器,上面都刻着字,你看一看。”小雪一看,黑的上面刻着“陽春”,白的上面刻着“白雪”,歡呼了起來:“難怪她跟我親呢,我就叫白雪啊。”

尹煥說:“這個你千萬不要弄丟了,別人誰都不要說,你要像戴項鍊一樣隨身帶着,這們壞人就更不用怕了。”

小雪小心地收了起來,然後解下脖子上的一塊玉遞給尹煥:“大哥哥,你送我白雪,我也得送你一件東西。”這就是白雪母親跳崖着摘下來給小雪的。

尹煥接過一看,從材質看,是和田青白玉,從色澤看,溫潤透水,從形狀看,是一個環形,從紋飾看,並不像很多玉雕那樣複雜,而是一種簡單的雲狀圖案在循環。尹煥想到後世拍賣市場上一個天價玉環,難道就是這個?再仔細看看,他越發肯定就是“春秋雲環”。

師父曾經說過,玉養人,人養玉,玉能讓人變爲君子。對於習武者來說,玉也是一種養元蓄氣的上品,能在不知不覺中幫助練功者平復心火,導氣歸元。特別是古玉,由於吸收了千百年來天地精華,這種作用更爲突出。但是,對於初入門徑的人來講,戴古玉反而會有不利於練功,因爲初練者陽氣不足,特別是女孩的陰性體質更加不合適。

想到此,尹煥也沒有客氣接過古玉就掛到了自己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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