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一藥二用

一隻毛茸茸的大手伸在了小雪,在快碰到小雪鼻尖時停滯下來。小雪睜開眼睛又嚇了一跳。“別怕,”尹煥摸了摸小雪的頭,然後伏下身子,小雪乖乖地趴到尹煥的背上。

小雪歪過頭看着那個人呆立不動,奇怪地問:“大哥哥,他怎麼不會動了?”“小雪,大哥哥會魔術,就像孫悟空一樣。”其實就在大墨鏡要抓小雪的時候已經放鬆了警惕,尹煥等的就是這個時候,迅速伸出手指點向大墨鏡的腰間帶脈穴,一下子讓他定住了身形。由於自己的功能不夠,大墨鏡頂多10分鐘就會緩過勁來。

尹煥背起小雪也不敢多加停留,因爲他已經看到四周有不少的青龍幫衆圍將上來。走了大概半個小時,尹煥發現青龍幫衆離自己越來越近,由於自己揹着一個人,體力已經消耗不少,再這樣下去早晚會有油盡燈枯的時候,那時候可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尹煥背上的小雪這時顯示了她的冰雪聰明,雖然她又累又餓,但卻一聲不吭,沒有經過世事的她也知道這時千萬不能因爲自己而引來禍患。此時,尹煥不用開啓開眼就可以看到青龍幫衆的人影。

怎麼回事?難道這幫人安了狗鼻子?尹煥回頭再一看,發現雪地上有一行清晰的腳印才反應過來:真是太笨了,一路上就這一行腳印,青龍幫的人再笨也會順着腳印追來。

尹煥放下小雪,迅速折斷樹枝然後捆成一團,雖然沒有樹葉,但由於樹葉大小、長短不一,倒也勉強可以當作掃把使用。尹煥背起小雪,小雪緊緊抱着他的脖子,他自己騰出一隻手拖着掃把繼續往前走。此時雪越下越大,天色逐漸發暗,被“掃把”拖過的地方已經沒有腳印,但仔細看還是能夠看出來與別處不同。

尾隨的青龍幫衆人這時的速度也相對慢了一些,因爲要彎下腳看哪個地方有不同的地方,這爲尹煥爭取了一點點時間。現在有利條件是,自己的痕跡越來越難以辨別,不利條件是體力越來越少。如果青龍幫衆想着帶來一條狗的話,那情況就會更加糟糕。

尹煥走着走着,感覺脖子上滴下幾滴水,開始以爲是下雨了,但是水還有點熱,一扭頭,小雪的眼珠子像斷了線似地流下來。“你餓了吧?”尹煥小聲說。小雪點點頭。看着小雪難過的樣子,尹煥想還真是難爲小雪了,小小年紀突然遭遇大難到這個地步已經非常不錯了。但此時,尹煥卻想不出什麼辦法來。

如果現在打獵,就算是雪天,他也能找到兔子窩,能夠找到其他冬眠的小動物。雖然現在前無堵截,但後有追兵,自己不能有絲毫差錯。置之死地而後生,但不到萬不得已誰願意往死地上跑?

不幸的是,尹煥真的跑上了死地。他走着走着,前面出現了一道斷崖。站在崖邊探頭一看,看不清下面究竟有多深,因爲天已經完全黑了,儘管他全力運功開啓天眼,也看不清楚崖下是什麼狀況。

真的到死地、絕地了,自己能逢生嗎?幸好這時天已經完全黑了,因爲有雪不可能是伸手不見五指,但也足以讓追兵的速度慢下來。但是自己前路已斷,哪怕追兵的速度慢得像蝸牛也能逮住自己。由於小雪在身邊,尹煥並沒有表現出慌亂,一邊觀察周邊地形,一邊快速地思考。

這是一片臺地,面積大概有一個足球場那麼大,臺地上的樹並不是特別密,南面有幾處隆起,估計是幾塊大石頭。小雪看站在崖邊思索的尹煥小聲說:“大哥哥過來吧,千萬別掉下去了。”

“有了!”尹煥腦子頓時一陣清明,對小雪說,“我們就跳下去!”

尹煥又背上小雪往回走去,一邊走一邊用“掃把”清掃着腳印,走到幾個大石頭,他放下小雪說“你在大石頭後面躲着,千萬不能出聲,我等會就過來。”小雪緊張地點點頭,這麼長時間一直不離尹煥左右,猛一分開有點不捨和不適應。

尹煥又向剛纔來的路上走去,當然也忘不了清掃腳印,走一段之後,忽然腳踢到了什麼,往腳下一摸,心中大喜,原來是一種植物,師父稱之爲“蘿蔔藥”,其形狀很像蘿蔔。

“蘿蔔藥”是一種很特別的羣居植物,不是單獨生長,一般是5-6個生長在一起。如果普通蘿蔔一樣,“蘿蔔藥”的頂部也是露出地面的,不同的是其生長方向是向下的。其頂部呈青綠色,而且有一圈一圈的紋理,根據師父觀察:每長一年紋理就增加一圈。師父見過的“年齡”最大的一個是80圈。“蘿蔔藥”生吃的味道像吃生土豆,怪怪的不說還澀得讓舌頭都轉不動。而奇怪的是,“蘿蔔藥”燒着吃味道很像紅薯,甜甜的、面面的。

師父告訴自己,這種植物在伏虎山非常少見,其藥性也非常特別。生吃味道不好但是對人來說是一種補藥,其功效遠超人蔘;燒着吃味道雖然好,但是對人來說是瀉藥,其功效堪比巴豆,如果吃下半個,能拉上半天肚子甚至送命。

龍門一戰後,師父逃往山中,飢餓之中機遇巧合碰到了“蘿蔔藥”,吃完後不僅身體恢復迅速而且功力大漲。後來,師父爲了讓味道好一點,就燒着吃。因爲“蘿蔔藥”難得一見,所以師父只吃了兩口,隨後就開始運功,沒想到絲毫使不上氣力,接着就拉起肚子來。

尹煥趕快將“蘿蔔藥”拔了出來,總共是6個,個頭很勻稱都是6到8斤重,仔細看看紋理,已經有20年了,其功效也算是不錯了。尹煥又四處搜了一些乾柴,把雪抖掉抱了一堆。這時尹煥聽到了青龍幫衆的聲音。

尹煥這才轉過身來重新向斷崖走去,還沒有到斷崖就放下柴火,放下,靜靜地聽着聲音,判斷着追兵的距離。“好了,該行動了。”尹煥放下乾柴,常在山中生活的他身上自然少不了火石,把雪扒開後露出了一片空地,地下是乾的,生火還是比較容易的。火光起時,尹煥往火堆放上了3個“蘿蔔藥”。

青龍幫的追兵又冷又餓又累,如果不是青龍催着,如果不是想着自己的小命,誰願意這麼幹啊。“前邊有火!”有眼尖的幫衆大叫起來。衆人一看前方有火光一閃一閃的,彷彿有一個人在走動,肯定就是那個少年了。“兄弟們,追上去,抓住人,咱們烤烤火去。”青龍大喜,急忙給大家鼓勁。一干人等彷彿看到了勝利的曙光,歡呼着向火光處衝來。

正跑着,青龍聽到了少年的喊聲:“不好了,壞人追過來了,咱們等不及了,趕快跑。”

青龍一聽,看來前方是兩個小孩無疑了,不用他催,幫中諸人又把速度提高了許多。

“啊!”

“啊!”

前方忽然傳來兩聲淒厲的慘叫,青龍幫衆人聽得很清楚,一聲是那個小瘸子發出來的,另一聲是小女孩的聲音。

青龍疾步奔將過去,由於火光的作用,他看到了一串清晰的腳印通向前面,而腳印消失處就是一個斷崖。衆人陸陸續續跟了上來,經過分析論證,大家一致認爲,兩個小孩由於驚慌失足掉下了懸崖,看來是死定了。

青龍看結局已定,就蹲在火堆旁。一個嘍羅看到柴上的“蘿蔔藥”說:“這是什麼,聞起來有點香啊。”衆人吸吸鼻子,這東西沒見過啊,看來吃着不錯。青龍拿下一棵掰下一點塞進嘴裡,“呸”,青龍一下吐出來罵道,“這是什麼東西,真TMD難吃。”

烤了一會兒火,只覺得空氣的味道越來越濃、越來越香。青龍身邊的齙牙實在受不了香氣的誘惑,心想:“可能老大的口味特別吧,說不定會很好吃。”伸手拿出一根啃了一口,齙牙激動地說:“真TMD香,太好吃了。”接着又啃一口,又皺眉吐了出來說:“我知道了,這東西熟的纔好吃,像紅薯,生的不行,難吃。”

青龍一下子興奮起來,看到幫中人的落魄樣子,說:“齙牙你負責烤這個東西,多翻翻,別弄糊了,也別弄生了,一會兒咱們一個人分一點,吃完有勁兒了咱就回去。”

火勢漸漸小了,齙牙已經把“蘿蔔藥”烤熟了,青龍讓大家輪流啃着吃,一人一口,輪完了再來一輪,直到把3個“蘿蔔藥”全部吃完。

尹煥和小雪並沒有墜崖,尹煥只是走到崖邊向小雪打了個手勢,兩人同時“啊”地叫了一聲。接着,尹煥就滾到小雪處。

尹煥拿出一根“蘿蔔藥”用雪搓了搓,先咬了一口,然後對小雪耳語:“這個東西對人身體很好,可以吃,但是味道很難吃。我們要逃走,必須把這個吃下去。小雪乖,紅軍過草地吃樹皮、吃腰帶,你要向紅軍學習。”

小雪咬了一口,停了一下就吃起來,肚子也不再餓了。尹煥吃飽之後,覺得腳底板有點發熱,丹田一股暖流升起來,又迅速傳導到全身,直覺得舒展通泰,馬上開始運起功來。

火堆旁的齙牙忽然站起身朝尹煥藏身處跑來,尹煥大驚:“難道被發現了?”小雪此時也緊張地拉着尹煥的手。

到大石頭跟着,齙牙忽然解開褲子蹲下來,一陣難聽的聲音傳出,接着一股臭氣飄過來,小雪趕緊捂住了鼻子。

“真臭啊,齙牙你幹什麼呢?”

“我拉肚子了。誰有手紙?”

“屁的手紙,用石頭蛋兒擦吧。哎喲,我也想拉。”

不一會兒,青龍也在原地拉起來,所有人都拉將起來,拖拉機聲、水槍噴射聲、唉喲聲、叫罵聲在深夜裡此起彼伏、持續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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