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虎跟隨尹奐練功時間也不短了,其氣界已大概達到銳氣第三層,運功爲人導氣、療傷應該能夠顯出效果來。
尹奐讓孫虎在宋時義身上試了試,雖然是首次施爲,但孫虎悟性比較高,一會就熟練起來。居然讓宋時義的呼吸又平順了一些。
於是尹奐交待由孫虎暫時看護宋時義,自己和宋幹先趕往宋家察看。趕到宋家的院子,尹奐沒有先進去,而是在圍着院子四周轉了起來。
宋家的院牆很高,大概有3米左右,裡面是石頭,外邊用水泥抹平,牆頭上則砌着圓筒形灰磚,一方面起裝飾作用,一方面也不利於攀爬。
這麼高的院牆,普通人想進來非常難。況且院裡還有狗。尹奐於是就排除了生人從院外翻牆作案的可能性。
進入院子,尹奐站在院中,問宋幹自宋時義在家裡反省以來,有沒有什麼其他人來過。宋幹十分肯定地說,除了母親、姐姐和他自己,其他沒有任何人來過。其實尹奐也想到了這種結果,樹倒猢猻散太正常了,眼看着宋時義要倒黴,誰還在這個節骨眼上來看他,這不明擺着找不自在嘛。
宋幹又說,在父親在家這段日子,倒是有政府辦幾個科長、縣直部門幾個局長打電話過來詢問過病情。
宋幹說完後就又沉默了,一時也提供不出什麼線索來。尹奐這時也不敢隨便推斷了,因爲這事從一開始就透着古怪。突然發病、病因不明,家裡也沒人來,外面人進不來,到底是誰幹的呢?尹奐無論如何也不相信所謂的遭天譴。
尹奐又從頭再推斷了一下,如果是有人乾的,只有兩個途徑,一個是從大門進來的熟人,一個是從院牆進來的生人。目前看熟人已經排除。另一個就是從院牆進來的生人。而院牆這麼高,普通怎麼可能進來呢?
“奐哥,你一定能想出辦法來的,因爲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看尹奐一臉愁容,宋干連忙安慰道。如果尹奐泄了氣,他老爸可就真懸了。
普通人?宋乾的話讓尹奐一下子明白過來。普通人翻不了高牆,那麼不是普通人呢?對於自己來說,3米多的牆使可一縱而上,這世上比自己功力強的人應該很多吧。
可惜的是,自己的江湖閱歷還非常淺,對於江湖門派、秘聞等等知之甚少。師父又不在身邊,葉鶴鬆也駕鶴西去,自己該問誰去?
尹奐向宋時義經常待的書房和臥房走去。也許這兩個地方會發現一點什麼。書房的格局如同幾年前尹奐來時一樣,雖然宋時義一路從教育局長當上了常務副縣長、縣長,但書房卻基本沒有變化,仍然是幾本老舊的線裝書和幾本軍隊領導的回憶錄。
據宋幹說,宋時義到書房也就是翻這幾本書,然後就是喝喝茶、想想事。因爲宋時義交待過,除了尹奐,任何人不得進入書房。這還是宋幹記事以後第一次來到書房。
難道這書房還有什麼秘密?如果沒有秘密,尹奐實在想不出宋時義禁止其他人包括家人進入的理由。
尹奐抽出一本線裝書,居然沒有書名,翻開一看,一行行清秀的小楷映入眼簾。看到這小楷字體,尹奐有一種熟悉的感覺,雖然是小楷,中規中矩,但不同的人寫出來就有不同的風格、不同的味道。
尹奐讓宋幹到院裡院外到處看看,看看有什麼地方與平常不一樣。宋幹走出書房後,尹奐就翻開線裝書仔細看起來。
看着看着,尹奐就明白了,原來這本書是師父張一塵的隨筆,雖然沒有顯示名字。但從書中內容及書法風格可以判斷,這百分之百是師父的手跡,也許是早年已經寫成,但不知如何到了宋時義手中。
這本書有記事、有議論、有抒情,算是張一塵的青春記憶。裡邊不乏龍門大戰、蒼海論劍、聯手抗日等重大事件,尹奐從中也瞭解了很多他以前不知道的門派及門派特點包括張一塵所經歷過的大事、難事、荒唐事。而其中很多事,尹奐今天才是第一次知道,張一塵根本就沒有告訴過他。
英雄遠逝,江湖依舊。在華夏幾千年歷史上,江湖英雄、綠林好漢換了一代又一代,而江湖卻永遠存在。看到這本筆記,尹奐想到,也許江湖從未在人們眼前消失過,人們也從未離開過江湖,也包括自己。
抽出另一本線裝書,一看字體,尹奐就認出是師父張一塵所寫。這本書不是記事敘事,而是記錄各大門派的武功特點以及張一塵自己總結的應對方法。
看來,年輕時的張一塵不少與各大門派的切磋,否則也寫不出來,更不會寫得這麼具體。
尹奐正翻着書,書本忽然變得亮堂起來。原來是太陽從雲層中鑽出,從一棵大樹的樹葉縫隙中鑽出來,斑斑點點地照進了書房。
尹奐心中頓時有了一點頭緒,如果宋時義在臥房,因爲有她的老婆在,對手下手的機會不多。宋時義呆在書房肯定是一個人,對手下手的時機比在臥房好得多。
這時,風吹影動,大樹沙沙地微響着。難道對手是躲在這棵樹上,或者是利用這棵樹爬上了院牆跳進院子的?剛纔怎麼沒注意這個細節呢?
尹奐趕快跑出去,果然見院邊有一個棵樹,這棵樹是另一個院子的,是歪脖子樹,從另一個院子長出後歪向了宋家,並且有一個大的枝椏,枝椏與主幹的結合處有一個鳥窩。
尹奐讓宋幹叫開了鄰居家。這家在家的只有一對老年夫婦,老頭坐着一個輪椅,一隻手拿着一個白色的、長長的鵝卵石,在手裡轉來轉去。老太太也近過七旬,兒女都在外上班,幾個月都回來一回。
尹奐問,這些天這院子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或者是在附近聽到了什麼不一樣的響動。 老太太回憶了一會,搖搖頭說想不起來有啥不一樣的。這時,輪椅上的老頭口齒不清地嚷嚷着什麼,老太太對老頭提高了聲音:“不要急,不要急,這鳥幾天就回來了。”
老太太接着對尹奐二人說:“唉,這老頭子越來越神經了。前年的時候,有鳥在這樹上搭了個鳥窩。前段還有兩隻鳥呢,現在都不知道飛到哪兒了,窩也不要了。”
“你是說這樹上現在沒有鳥了?”
“是啊,半個月前,有兩隻鳥在這裡叫了半天,聽着怪瘮人的。要說是烏鴉叫纔不吉利,這種鳥叫根本沒有啥。我也想不明白,爲什麼這鳥叫了半天就不回來了,宋縣長就馬上出事了。”
說到這裡,老太太又說道:“宋幹啊,我看這棵樹長得歪,是不是對風水有啥防礙,那個鳥窩搭的也不是地方,你有空的話把那個鳥窩給弄掉,省得老頭子整天惦記。”
尹奐說:“這個不一定的,我先上去看看再說。”尹奐說完就抱着歪脖子樹往上爬。本來,尹奐一跳就可以上站上去的。但那樣的話,估計會把老頭、老太太給嚇暈。
尹奐爬上樹,剛剛接近樹叉,一堆蒼蠅從眼前轟地飛散開來。尹奐再往上爬一點,就看到了樹叉中的鳥窩,鳥窩是用一根根長長短短、粗粗細細的枯枝搭建而成的,裡面有兩枚如同鵪鶉蛋一樣的鳥蛋,只不過是兩枚蛋已經碎了。蒼蠅不虰無縫的蛋,剛纔飛走的蒼蠅應該就是附在這兩枚蛋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