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唐靜芸的走近,那輛車的車窗降下來,露出了方青鋒的那張臉,唐靜芸不由挑眉,“怎麼勞煩方哥親自過來?”
方青鋒淡淡一笑,“靜芸剛纔給我打電話的語氣實在算不上好。”
“所以你是來找茬的?”
“當然不是,我是來看看你有沒有出事,”方青鋒的脣角上挑,“省的連累我。”
唐靜芸嗤笑一聲,“你說你這人也真是無聊的很。”她也沒有矯情,很乾淨利落的上了車子,隨後就“砰”的一聲關上了車門。
剛纔她給方青鋒打了個電話,讓他派個屬下過來給他送一輛車,最好性能優異的,能夠飆車用的,她倒是沒有想到,會是方青鋒這個男人親自開着車過來了。
“你今天怎麼了?”方青鋒看了眼坐在副駕駛的唐靜芸,總感覺今天的唐靜芸和平日裡的她大相徑庭,明明都是頂着淡然的面具,卻終覺得那雙眼睛裡醞釀着太多的東西。
“碰上鬼了!”
“什麼?”
唐靜芸眯起眼不再說話,今天真是碰上鬼了。一向以冷漠無情、目中無人、無恥狡詐、自私自利的她居然發現自己愛上了一個男人,這不是碰上鬼了是什麼?!
如果讓前世的那些人知道了,一定要驚掉了眼睛,連她這樣的女人都能喜歡上人,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媽個比!天知道她現在只想發泄一下心中的那股邪火,她居然有一天會栽在自己向來最不屑一顧的愛情上,真是……真是令人想要罵娘!
她現在只要一閉眼,滿腦子就浮現姜曄那個男人的臉,總能想起他那冷厲的眉宇間染上柔和的神色,那一直上揚的宛如刀鋒的眉眼,因爲她的出現而彎起,似乎藏着說不盡的情話。還有他心疼的、柔情的捧着她的手的時候,好似捧着全世界,似乎她是他的心頭寶。
還有那褪去了一身冷硬的軍裝,只爲她洗手作羹的場景,回頭對着她輕笑,告訴她飯菜很快就會好了。
唐靜芸捂住自己的眼睛無力的呻吟,那個混蛋啊,居然敢給她來陰的!居然編織了一張柔情的網,將她完完全全就兜了進去!偏偏她發現的太遲,已經抽身不及了!
方青鋒側頭看向唐靜芸,覺得此時的唐靜芸的表情當真是十分有意思,真是不知道什麼人能夠讓唐靜芸這樣冷心冷情的女人露出咬牙切齒的表情,他的心一動,不會是……男人吧?
越想越有這個可能,方青鋒很不地道的露出了看好戲的心情,想起唐靜芸第一次爲了榮嬌上門找他的時候,那樣囂張無二的樣子,對她背後的男人升起了一種好奇心。
不過想來也知道,能夠被唐靜芸看上的男人,絕對不會差到哪裡去,從她剛纔從衚衕巷子裡走出來就知道了,他當初聽到她報出地址的時候,就已經驚訝過了,家世差點的世家子弟還拿不到這裡的房子呢。
“你等會在哪裡下車?這車子今天借我玩一夜。”唐靜芸收斂了自己的心情,不理會方青鋒玩味兒的神情。
“等會我在三轉路口下車就行了。”方青鋒笑道,“我今天在那裡有事要辦,等會會有人來接我的。”
唐靜芸點頭,不再說話,眉眼眯垂,臉上的神情莫測。
等到方青鋒下車後,唐靜芸就換到了駕駛的位置,她先是開了一段路熟悉了一下這車子的性能,就很快將車子開向了一個去往郊區的方向。
一路上車子的速度略快,唐靜芸的手把持着方向盤,心底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緩緩甦醒,那是屬於她前世不爲人知的一面。
唐靜芸不知道的是,此時她常去的山頂上,正在緊鑼密鼓的開始着一場飆車比賽,這也是常見的一幕場景,不少人還在上面擺了盤,有好事者就在順手在賭錢。
反正有這個閒工夫玩車的,不是富家公子,就是那些下層不把命當一回事的人。
第一局已經將近結束,在一羣車子裡,有一輛改裝過的法拉利遙遙領先,率先殺到終點,贏得了很多人的歡呼聲和口哨聲,當然也有輸了的人在罵娘和摔瓶子。
第二輪比賽很快就開始了,在哨聲響起的那一刻,車道上的車如同離弦之箭“唰”的衝出去了,不過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一輛黑色的蘭博基尼從黑暗中衝出來,帶着一往無前的氣勢殺進了車隊,讓在場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臥槽!這是從哪裡來的車子?”
“難道是主辦方邀請的神秘嘉賓?”
“沒聽說還有這樣的一匹黑馬啊!”
“天吶!看這車子的氣勢,簡直就是跟玩命似的!”
……
在衆人的議論中,那輛神秘出現的黑色蘭博基尼就用一種不要命的驚險刺激的方式超越了後面好幾輛車子,以令人震驚的速度追趕上着前面的那輛法拉利。
在場的人驚呼聲不斷,直到這輛車消失在他們的視線裡,才紛紛回過神來,“真是太夠味了!這纔是飆車啊!感覺以前看的都是狗屎!”,只聽見有個人大聲的對着身邊的人說道,引起了不少人的附和。
的確,飆車看的就是那種犀利而一往無前的氣勢,而那輛車,單是看着,就能夠感覺到開車的人骨子裡的那種瘋狂勁頭。
在蘭博基尼裡的人唐靜芸,她此時神情冷淡,眉宇間是再不掩飾的鋒芒和冷漠,看上去真真的令人覺得看一眼就要被割傷。
她在一駛入這裡的時候,就猜測出了大概有人在舉行大規模的飆車,不過她沒有退縮,反而是舔了舔自己略顯乾澀的嘴脣,正好,她心裡的那一股子邪火沒地兒瀉,這樣的比賽正是她所需要的。
此時此刻的唐靜芸,眉眼如刀,手中的動作精準的宛如被程序操控的機器,看上去瘋狂而令人心驚膽戰。
眼看着前面就是一個轉彎,她的眼睛一眯,沒有理會前頭的那一輛車,換擋,加速,猛踩油門毫不猶豫的往前面衝去。
前面的那一輛車的主人,看着後面那輛掩藏在夜色中的車子,不由的嚥了咽口水,心中腹誹道,tmd,這是打哪兒來的瘋子!
然後眼睜睜看着那輛車在一瞬間擺尾,用一種精準到極致的漂移過了彎道,成功越過了他的車子,噴了自己車子一臉尾氣,然後快速的將自己甩的連尾巴都看不見了。
“吱嘎——”他的車子快速的剎車,恨恨的砸了幾下放線盤,奶奶的,瘋子年年有,今天我碰到!還比個屁啊!
唐靜芸是一點都不知道其他車手的腹誹,她此時眼中只有前面的那一輛法拉利,手中換擋,然後繼續踩油門,看到儀表盤上那個令人心驚膽戰的數字,她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一點也看不見膽怯。
法拉利的主人似乎也感覺到了後頭那個緊追不捨的人的存稿,腳下油門猛踩,也開始加速。
兩人兩車就在這樣的路上展開了一場飆車盛宴,讓這一回來觀看的人大呼刺激,直到很久之後,還有人在傳說着那天突然殺出來的那個神秘的人。
唐靜芸一路飆車上了山頂,中間和那輛法拉利交鋒了幾次,幾次過後她就覺得那人開車手法和方式隱隱給她一種很熟悉的感覺,隨即便是挑脣,在這個京都裡,車技如此之好的,哪怕未來的十幾年裡,也不會太常見,無非就是那麼幾位,不是嗎?
殊不知開着法拉利的某人,顯然是認出了這輛座駕的歸屬,心中也是大爲震驚,不知道這究竟鬧的是哪樣。
很快,兩輛車膠着到了終點,最後還是法拉利更甚一籌,以微弱的優勢勉強提前壓線,不過也不排除唐靜芸認出人後懶得爭搶,畢竟她的實力並不弱。
不過兩輛車子並沒有就此停下,反而又是開着上了山頂,留下一地面面相覷的人。
到了真正的山頂後,法拉利的主人率先下了車,是一個頗爲魁梧高大的男人,長相不算差,很有男人味,就是下頜處的一道疤痕令他顯得有些兇相。
他快步走到了唐靜芸車子邊上,敲了敲車窗。
唐靜芸降下了車窗,露出了一張臉,對着來人淡淡一笑,隨後就是下了車。
此時的唐靜芸穿着一身長及小腿的風衣,臉上帶着遮臉的大墨鏡,她從車上出來,山頂吹着的風,將她的頭髮吹的有些凌亂。
唐靜芸回頭摘下了臉上的墨鏡,對着魁梧的男人勾脣,“沒有想到是我,阿天?”
阿天抿脣點頭,他雖然早就覺得唐靜芸這個女人不似一般人,但是也沒有將剛纔那種瘋狂飆車的人和平日裡冷冷淡淡的唐靜芸聯繫上,總覺得有些違和。
唐靜芸幽幽一笑,“這人吶,總是會有不爲人知的一面。”
阿天默然,他本性木訥,自從少年時代的那一場無疾而終、傷他良多的愛戀之後,更是變得沉默寡言。
唐靜芸也沒有想要得到他的回答,前世認識他的時候就知道他是個不太愛說話的人。
“找個地方喝杯小酒,聊聊人生?”
阿天點了點頭,他雖然木訥,但是觀察很細緻,他覺得此時的唐靜芸,沒有了白天的僞裝,變得更加真實。正好,他也需要喝點酒讓自己忘卻些東西。
在此時在四合院裡的姜曄,正一支一支的抽着煙,他的神色在煙霧中看不真切,只能聽到他一聲帶着嘆息的輕喃,“芸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