滬市標誌性建築,旋轉餐廳上,唐靜芸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對面的正是何延陵,兩人點了牛排紅酒在吃放。
何延陵看着唐靜芸吃牛排的手勢,眉頭輕輕挑起,倒不是唐靜芸的動作有什麼不標準的,而是太標準了,標準的令他這個留學歸來、受過薰陶的人都挑不出任何的毛病。
當初他就覺得唐靜芸很神秘,可是就算現在認識的時間久了,他還是覺得唐靜芸很神秘,身上似乎帶着某些他看不懂的地方。比如這個。
唐靜芸雖然相較而言更喜歡吃中餐,但是這種地方她前世也是常客,該有的禮儀還是一樣不缺的。
兩人倒是不講究食不言的規矩,何延陵向唐靜芸請教了幾個問題,越是開始管理原石投資,他越是能夠感覺到自己和唐靜芸之間的不足。
很多事情他拿捏不準的,到了唐靜芸面前卻能舉重若輕的處理掉,這也愈發讓他上進。一個不能爲老闆分憂的下屬不是好下屬,他可不能以後事事指望老闆親自出馬。
唐靜芸吃了個半飽,端起桌上的紅酒,姿態優雅的抿了一口,她看着外面繁華的景象,突然開口道,“延陵,你覺得這裡如何?”
何延陵有些鬧不懂唐靜芸的意思,斟酌了一下才回答道,“很好,這裡應該算的上是國內的高水準的地方了。”
唐靜芸卻是輕輕的搖了搖頭,“不,這裡還不夠好。”她的目光穿透玻璃,透過夜色,看向了遙遠而未知的地方,“迪拜帆船那個七星級的酒店知道嗎?你大概沒有見識過那裡的奢華,走進去,那就是用錢堆積出來的世界,入目都是頂級的奢華,你踩在腳下的一塊地磚,恐怕有些人一年的工資也買不起。”
唐靜芸收回目光,繼續說道,“遠的不說,就說說英皇娛樂大酒店,全體宮殿式結構,全程都是模仿歐洲十七八世紀的風格。當然,這不是最誇張的,最誇張的用金磚鋪成地磚。在每一格子下面,都是一公斤大小的金子築成的金磚,你走在地上,其實是踩在金子上。”
何延陵感到很震撼,他不是真正的頂層人家出身,家裡雖然有錢供他出國留學,但是並沒有見識過這樣的奢華場景,聽着唐靜芸話語裡的描述,只能感覺到一種沉重的華麗撲面而來。
唐靜芸眯起眼睛,笑道,“你知道我們腳下所踩的土地上有多少有錢人嗎?這個國家,哪怕曾經貧窮過,失敗過,落魄過,但是這裡的人民骨子裡都透着堅韌和頑強,世界奪去的,欠他們的,他們遲早都會拿回來。”
何延陵搖頭,他不清楚這些,但是不知道爲什麼,聽着唐靜芸用這樣的語氣講話,他的內心深處升起一種戰慄,讓他頭皮發麻。
“所以,這片土地的人遲早會迴歸到世界的頂層,老祖宗們能夠弄出圓明園那麼世界頂尖奢華的地方,他們的後輩又怎麼會甘於現在這樣的享受呢?”唐靜芸挑脣笑了起來。
何延陵覺得自己似乎隱約把握住了唐靜芸的意思,不過還是試探地問道,“老闆,您得意思是……?”
唐靜芸將目光轉向何延陵,笑了起來,“國內現在還沒有這樣的地方,不代表未來就沒有。有些東西,總是要有人去創造瞭然後纔出現的。”
何延陵眼中閃過震撼,隨後就被唐靜芸話語裡的雄心感染,他覺得自己能夠成功,一半是因爲自己的努力,另一半還要歸功於自己的老闆,他有一個永遠充滿鬥志的上司。
每一次在他以爲自己成功後,她總能夠給自己帶來更大更遠的目標。
唐靜芸起身,拍了拍何延陵的肩膀,鼓勵道,“所以,延陵啊,錢是永遠都不嫌多的。”
何延陵也是笑着站起來,眯眼一笑,“自然,我不會讓老闆你失望的。”
他是知道老闆在京都開辦斯德會所的事情,那樣一筆龐大的資金還是從他這裡調轉的。
那時候還以爲老闆已經是大手筆了,現在想想,大概這在她的眼裡根本算不得什麼吧?或許只是一個熱身罷了。
人這一生,驕傲自滿總是最容易羈絆他前進的東西,唐靜芸看着重新恢復了往日的謙遜的何延陵,眼中閃過滿意。
她不喜歡用言語來規勸,她更喜歡讓現實來洗禮,這只是她未來的一個計劃,能否成功還是未知,但能夠讓她的得力下屬重新變得踏實,也是很有意義的。
兩人相攜離開,不期然的在餐廳裡遇到了胡毅和另一個女子,兩人攜手而來,看上去很是親密。
唐靜芸對着胡毅淡淡的點了點頭,而胡毅則顯得有些尷尬,隨後唐靜芸就帶着人飄然離開了。
胡毅看着唐靜芸的背影目露覆雜,還有幾分怨恨和不滿。
他一開始被她的突然出現所懾,後來想想,卻覺得肯定是別人將她誇大了,就憑她這個年紀,斷不會有這樣的成就。而她在京都的崔老面前,這個女子還搶了她的風頭,着實令人惱恨。
——
早上,唐靜芸悠悠的來了大戶室裡,來的時候經過了下面的散戶大廳。
散戶大廳,顧名思義,就是資金成本少的股民聚集的地方。這個年頭還好,散戶大廳還是很多的,等到了後世,散戶大廳就逐漸被取消了,十不存一。
散戶們的資金雖然少,但是卻也是大半的身家了。像這樣的散戶往往生命力更差,股市上的大幅波動很容易讓一個家庭遭受致命的打擊。
想到接下來的股市,她忍不住搖頭嘆息。
股市有風險,入市需謹慎啊。
不出意外徐寅東已經到了。
唐靜芸見此笑眯眯地道,“徐董這是怎麼了,這麼空閒?”回頭對着何延陵道,“快去查查徐董公司是不是要倒閉了,不然怎麼有空過來。”
徐寅東苦笑,“你這個丫頭,就是這嘴忒毒了!”
唐靜芸笑着坐了下來,笑道,“那也是徐董心胸開闊,一般人我還不敢和他開這樣的玩笑呢。”
徐寅東笑了起來,這丫頭玩的一手好本事,罵一句,捧一句,害的他說什麼都不成,索性也不再糾纏這個話題了,坐等今天的開盤。
今天的股市一開盤,徐寅東就皺起了眉頭,紅綠參半啊。
唐靜芸倒是依舊老神在在,看着股市上跳動的數字,似乎絲毫沒有和她的沾上關係。
“你怎麼看?”徐寅東問道。
唐靜芸喝了口茶,笑道,“會漲的,欲揚先抑罷了,等會足夠你笑到合不攏嘴。”
徐延東半信半疑,雖然他自己和專業團隊都預估會漲,但是卻並沒有太看好,總覺得股市最近的起伏太大,並不會上漲太大。
只是,很快他就震驚到了,因爲開盤一個半小時後,全線飄紅,上漲的速度令人眼紅。
頓時大戶室裡呼喊紅馬甲的聲音此起彼伏,令紅馬甲們又是一通忙碌。
徐寅東看着一旁在看書的唐靜芸,見她一臉平靜,似乎完全沒有受到影響,他笑了笑,自己也埋頭處理起文件來。
不一會,唐靜芸又出手入手了好幾支股票,本來還略顯嘈雜的大戶室裡,安靜了一會,眼瞅着何延陵交割結束,很多人又開始呼喊紅馬甲了。
徐寅東笑着,眼角歲月留下的清淺皺紋顯得很深,果然,這年頭不是傻子的人還是很多的嘛。
等到收盤的時候,徐寅東笑着邀請唐靜芸去他家玩,順便探討一下國際投資的心得和消息。
徐寅東邀請人的理由如果放到外頭,大概會讓很多人以爲自己聽錯了。他一個縱橫國內投資界,泰斗般的人物,居然會對一個年輕後輩用“探討”二字,可不是要嚇死人了?
唐靜芸思考了一番,還是點頭答應了,她確實有意進軍國際投資市場,但是那一塊不比國內,風險更大,確實需要一些確切的消息。
不過臨走的時候她交代了何延陵一些事情,明天有她看好的股票入手,這可不能出差錯了。
——
京都裡,此時的餘家別墅裡,所有僕人大氣不敢喘,就怕被主人家的怒氣給波及到了。
原先井井有條的書房裡,此時顯得很是凌亂,地上摔了一套青花瓷茶器,一個男子坐在書桌後面,臉色陰沉鐵青,正在咆哮着,“廢物!一羣廢物!”
他起身急躁地在原地打轉,“姜曄可真是翻了不認人,多年的世交爲了個女人說毀就毀!”
一旁的下屬一個個眼觀鼻鼻觀心,沒有一個敢說話的,就怕被殃及。
“還有,究竟是誰在商場上狙擊我們,已經損失了好幾個產業了!”男人顯得很暴躁,政治和軍部的鬥爭餘家已經連連受挫,段、顧、戚三家聯手,還有個姜家在一旁伺機出動,着實壓力大。
本來交好的家族一看這個勢頭,都不敢出頭了,就怕也被打壓。讓餘家的情況更是糟糕。
這也就算了,居然商場上也是麻煩頻出,都斷了好幾條財路了!也多虧餘家商場上沒太出線,不然說不得更麻煩!
只是到底是誰敢和餘家作對?
——
唐氏集團。
唐志謙將趙洵揮退下去,摸着脖子裡掛着的觀音像,挑脣,笑的像個狐狸。
他冷哼一聲,“敢找小兔崽子麻煩,哼,真當我是老兔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