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男妾
還是小紅杏的松竹廳。
臨窗而坐的綠衣少女手持茶具,有條不紊地點茶,垂着綠紗的屋中小亭間,悠揚的琴聲徐徐環繞,明明是歡快的調子,聽的人卻緊鎖雙眉。
“唉……”
宋明曦撐着額角,不知嘆了今日第幾口氣。視線落到窗外堤岸相偕漫步的少年少女身上時,不禁勾起絲絲兒豔羨。
唉……
又一聲嘆息落地,隨即被開門的聲音掩去。
“宋明曦!”
李羣提着衣襬匆匆忙忙地跨進來,宋明曦眼睛一亮,霍地從軟榻上站起,鬱郁的臉上掛起一抹笑,佯怒道;
“李羣,你讓我好等!”
“宋賢弟,注意你的用辭,”
李羣含笑斜他一眼,用懶洋洋的口吻調侃道,
“什麼叫我讓你好等?我又不是你的心上人。”
說完,還裝模作樣地正正衣冠,理理鬢髮,好似他是個搶手的美男子。
宋明曦懶得與他分辯,拖着李羣的胳膊把人按坐在軟榻上,愁眉苦臉地埋怨,
“你出的好主意!”
眼巴巴望着對方感激涕零的李羣,毫無防備地嗆了滿口茶水,把杯子往面前的小几上一杵,拍着胸口緩了緩氣,才瞪起眼作出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
“怎麼了?我給你說的法子竟然不好使?”
“不好使”三個字,李羣說的是一個意思,聽在宋明曦耳朵裡又變成了另一個意思。
他一下想起昨晚卓青紅着臉,主動把他推倒在地毯上,羞怯得連撐在自己胸口上的手指都微微顫抖的可口模樣。
宋明曦的眼沉了沉,不自然地擺頭道,
“也不是不好使,就是……”
“就是什麼?”
李羣追問,怪了哉的!這情/愛一事上的條條款款都是他真金白銀砸出來的經驗,難道還有後遺症不成?
“他這幾天一直在躲我。”
宋明曦滿目哀怨。
什麼只要突破最後一道心防,卓青就會像蜜蜂見了花一樣黏在他身上。他倒是杵在卓青的小花圃裡裝了半天牡丹,可卓青一瞥見他就生生剎住腳步繞道。一會兒要給花苗鬆土,一會兒要洗衣裳,一會兒又要給那隻跟在他屁/股後面團團轉的,礙人眼得很的小野貓做飯。連昨晚也藉口要背書,不肯同自己一起睡。
實在恨得他牙癢!
“不應該啊……”
李羣聽完他翻江倒海的委屈控訴,奇道,
“他都肯主動獻/身了,還有什麼放不開的?”
隔了一會兒,他又像想到什麼,眼珠賊溜溜地朝宋明曦身上溜一轉,頗有深意地在他的下/半/身停留片刻,然後招手示意宋明曦湊近,神神秘秘地悄聲問道,
“我猜……會不會是你……那個、咳!那個的技術不好?”
“那個?那個是哪……”
宋明曦疑惑地盯他一眼,對上李羣賤/兮兮的笑,猛地回過味來,立刻燒盤了。
“哎!你別害臊嘛!我可是認真的,完全沒有取笑你的意思。”
李羣朝他真誠地眨眨眼,
“你仔細想一下,你們那個的時候他是什麼反應?舒不舒服?有沒有纏着不讓你……哎喲!”
李羣還沒循循善誘完,就被宋明曦一腳踢在膝蓋上,生怕李羣把他腦袋裡香/豔的畫面給看了去。
卓青是他的。
從頭到腳連根頭髮絲兒都是他的。
別人問都不許問,想都不許想!
“不說就不說嘛,還踢我,真小氣!”
李羣搓着隱隱作痛的骨頭嘰咕,宋明曦也覺得自己有點反應過度,起身端了杯茶回來賠罪。
“誰叫你這麼渾!什麼都要打聽。”
賠罪歸賠罪,該罵的還是要罵。
李羣捧着茶杯直呼冤枉,
“我像那麼猥/瑣的人嗎?我還不是擔心你技術不好,卓青礙着你的面子不敢告訴你,又不願受苦,所以只好躲着你了……”
宋明曦按着隱隱作痛額角,深深覺得他們已經偏離主題太遠。
他想知道的是如何才能得到卓青的心。
而李羣這個混蛋卻一直在那兒關心他的‘技術’!
“這你就不懂了吧?”
李羣搖着頭,用過來人的悲憫俯視他。
“知道什麼叫‘掌控了一個人的身體,才能抓緊他的心’嗎?”
“不知道。”聽都沒聽過。
“所以說宋賢弟你還嫩了點!”
李羣抖着肩膀嘿嘿笑,轉眼又問道,
“吳言你總知道吧?”
吳言取義無鹽,本是南館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倌,長相勉強還算端正,可右臉上卻有一條寸長的傷疤,也不知是怎麼弄的,反正讓他那張並不出挑的臉更難看了些。初掛牌時鮮少有人問津,即使有,也不過寥寥數人。
可數月之後,吳言的身價陡然從一兩銀子漲到一兩黃金,在南館已經算是紅牌高價,指名他客人排到百名之多。
究其原因,大都三緘其口。
佛曰:“不可說。”
“你知道嗎?”
宋明曦的懷疑掛在臉上,李羣又不好男色,更少有去南館,他怎麼會清楚?
李羣翹起二郎腿,洋洋自得得很——他是不好男色,可他有好男色的朋友。這人還恰好就是吳言的入幕之賓,衝着和李羣從小玩到大的交情,他把吳言身價一夜暴漲的秘密抖落給他了。
“其實也不算什麼秘密,就一點,那吳言牀/技了得,讓人恨不得化在他身上。”
最後一句,是李羣照搬朋友的話。
“所以你千萬不要小看房/中/術哦,我自己都買了很多書來研究呢。不是我潑你冷水,微瀾先生的春/宮/圖是極品不假,但光憑圖畫你能參詳的東西有限。不如我們再去趟南館,買些吳言的書如何?”
“吳言還把那些東西寫成了書?”
宋明曦驚愕不已。
“嘿,少見多怪了吧?”
李羣取笑道,
“人家寫了好幾本呢,文筆優美,敘述流暢,通俗易懂,賣得可好了,沒點兒門道你有銀子都買不到!”
言下之意,他頗有些“門道”。
最後兩人當然又一起去了南館,宋明曦還發現了一件特別有意思的事情。賣吳言書的鋪子就在微瀾書局的對面,卻是沒有名字的,只有滿屋子吳言的著作昭示着這是一家書屋。
宋明曦依然每種都買了一本,老着臉偷偷翻看時,發現書裡還配了插圖,畫風秀美細膩,竟是微瀾先生的手筆。
他好像發現了什麼……
不過,與他何干?
宋明曦合上書,無聲地彎彎嘴角,結好錢,出門叫上正在逛香粉鋪子的李羣一起走了。
這回他們逛得有點晚,走出巷口天都暗了,李羣要趕着回去吃他三個愛妾精心準備的晚飯,宋明曦也答應了宋夫人晚間陪她一起用飯,於是兩人就在不遠處分手了。
宋明曦坐得馬車回家,剛好趕上晚飯。
宋老夫人已經坐在上位等他開飯,卓青坐在她的右手方,原本笑着同宋老夫人說話,一看見他走進來,聲音就變小了,神態也侷促不安起來。
宋明曦賭氣一屁股坐在他身邊,肩膀緊貼着卓青的肩膀,大腿摩擦着卓青的大腿,稍稍一動,就像有火星要從兩人相貼的部位迸出來。
卓青紅着臉磕磕碰碰地吃了半碗飯。
夜裡照常捧着書本在外間守夜。
長大了不少的小花揣着兩隻團團的前爪盤踞在書桌前打瞌睡。卓青伸手摸摸它的下巴,聽到它發出滿意的咕嚕聲,又忍不住揉揉它毛絨絨的腦袋,發了一會兒呆,才把眼睛轉回書本上。
這些淮樂不在的日子,他都把以前學過的字詞詩篇找出來溫習。他是個刻苦努力的學生,每晚都看書習字到很晚。
今晚也不例外。
在裡屋完全靜下來以後,卓青終於放下半懸的心,全神貫注地提筆練字。
他的字寫得並不算好,卻像他的人一樣,端端正正,工工整整的。
“嗯,‘一’字寫得不錯,‘大’字的這一捺就差了些力道……你看,應該要這樣運筆……”
握筆的手忽然被握住,再被一股強硬的力道帶動着,往下撇去。
“少、少爺?”
卓青在宋明曦懷中一震,顯然是嚇到了。
“你怎麼還不睡?”
桌上的蠟燭已經少了一半有餘,快近時了。
宋明曦放開手,拖根凳子坐到卓青斜對面,揚起手裡沒有封皮的書道,
“我睡不着,正好陪你一起看書。”
說完,也不等卓青反應,就自顧地翻開書看起來。
看了幾行,擡眼發現卓青還盯着他,宋明曦轉向他笑一笑,問道,
“怎麼了?”
“沒、沒什麼!”
卓青慌忙回道,立刻埋下頭把視線固定到面前的宣紙上,重新開始一筆一劃地認真寫字。
一時間,整間屋子安靜得只能偶爾聽見宋明曦翻過書頁的聲音。
受多年養成的習慣驅使,只要宋明曦在自己身邊,卓青就忍不住去關注他,看看他在做什麼,需不需要自己幫忙。
卓青手下的動作漸漸放慢了,眼角的餘光偷偷落在宋明曦身上。
宋明曦的臉被暈黃的燭火映着,看起來莫名溫暖,形狀優美的眉輕輕蹙起,好像在書中遇見了難解的問題。
少爺在看什麼呢?
卓青有些好奇,目光從宋明曦臉上移到他握着的書上。
只稍稍瞟了一眼,卓青的臉就漲得通紅,手裡的毛筆啪一聲落到桌子上,把宋明曦都驚動了。
“阿青?”
宋明曦疑惑地看着他,發現他的目光在觸及自己手裡的書時迅速移開,他忽然明白了,大大方方地把書攤在桌子上,對卓青道,
“阿青,我們一起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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