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將云溪主僕二人送出了府,目送着她們的身影漸行漸遠,嘴角噙起一絲若無若有的笑來,這才瀟灑地轉身進府。 街上,云溪和採香漫無目的地走着,身旁是小販不絕的叫賣聲,云溪隨手拿起經過的一家攤上的面具,罩在臉上比劃了一番,把採香逗得咯咯笑,見小姐喜歡,她連忙掏出錢袋付了錢。
“我還以爲公主又是想要設法刁難我呢,不過,看來是我小人之心了。採香,我們雲回府吧。”云溪聳聳肩,去了一趟公主府什麼事也沒有發生,害她提心吊膽了一上午。“奴婢覺得或許是我們錯怪公主了,您看剛剛公主還想賞賜東西給咱們呢。”採香在一旁附和道,經她這麼一說,云溪挑眉,隱隱覺得自己貌似遺忘掉了什麼。
“快,她們在那裡”人羣裡突然傳來嘈雜聲,經過的百姓們都紛紛往後看去,見一個丫鬟裝扮的人正氣勢洶洶領着一隊訓練有素的官兵朝着云溪主僕二人追了上去,云溪和採香結實一愣,下一刻便被這些人衝上來綁住了手腳。
“喂,你們想做什麼玲瓏你爲什麼把我們綁起來”云溪一面任由他們將自己給綁了起來,一面又努力使自己冷靜下來,不管怎麼樣,先靜觀其變再說。不過採香倒是急了,一看是公主府的人,趕緊質問道。
“想做什麼去了公主府就知道了,給我押回去”玲瓏冷冷一笑,眼神示意他們動作快些,莫要耽擱了好時辰。
面無表情的官兵們不顧採香的掙扎,押着云溪她們就往公主府走去,進了公主府,沒有一點伶香惜玉地將她們扔在了冰冷的地上。云溪悶哼一聲,擡眼便瞧見一雙粉色羅鞋出現在自己的視線中,順着羅鞋看上去,林月如正對着她笑得別有深意。
“云溪,沒想到這麼快我們又見面了。”
云溪呵呵一笑,說:“是啊,臣女也沒有想到這麼快又回到公主的府邸裡來了。”許久也沒人上前來替她們解開身上的繩索,云溪心裡面隱隱覺得肯定是出了什麼事了,果不其然,林月如還未開口,她身邊的貼身婢女玲瓏倒是說話了:“哼,大膽云溪,你恐怕還不知道你是爲什麼被抓了進來吧”
“不知,還請指點一二。”云溪淡然地挑眉,誠然問道。玲瓏看着她不卑不吭的姿態,揚起嘴角譏諷道:“既然雲小姐不知,那麼就由奴婢來告訴你吧。咱們公主的一對千年鮫珠耳環不見了,此乃是公主早逝的母后所贈,公主一直當個寶貝似的放在琉璃盒中,連用也捨不得用,可眼下卻不見了蹤影,方纔就你我二人碰過那件琉璃盒,所以我們想要查看一番,若是雲小姐不是小偷,自然會放你回去的。”
“無論我是不是小偷,這樣將我綁着恐怕也不太好吧,臣女雖不是金貴之軀,可好歹也是官員之女,這樣對我是否有些過激了”云溪面上掛着溫和的笑,心裡卻是重重地嘆了口氣,她就知道此行必然不會是一番風平浪靜的。林月如食指動了動,玲瓏立馬會意,招呼着下人將她們二人身上的繩子解開。
“小姐。”採香不顧自己,慌忙跑到云溪的身邊,查看着她有沒有傷着。云溪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除了手腕處有些紅腫外,一切無礙。攤開手掌,直視着林月如道:“公主請搜吧。”
搜就搜,難道見她一副正義秉然的就不搜了嗎林月如冷冷一笑,點了點頭,玲瓏立即上前,摸了半天,就在採香和云溪終於要鬆出口氣時,玲瓏趁衆人都不注意,手輕輕伸向了云溪的腰際,又摸了半晌,突然眼前一亮,從她的腰帶間摸出了一對耳環,衆人一看,正是林月如的千年鮫珠耳環,云溪更是大吃一驚,張大了眼睛,驚得半天也沒有回過神來。
“云溪,你還有什麼話好說看你一副老實樣,沒想到作風竟是如此低劣”玲瓏恭敬地將那對耳環遞給林月如看了看,林月如暗地裡笑了笑,面上卻是突然換了一副憤怒的神情,拍桌怒道。
不可能云溪不可置信地搖了搖頭,她怎麼可能做這種事況且她根本連盒子都沒有伸手去碰過。呵林月如,云溪腦子一轉,心裡頭便明白了幾分,這一出恐怕又是一場賊喊捉賊的戲碼吧。
“請公主明察,臣女是斷不會做這種齷蹉事的。”雖然明知道不是自己做的,也知道是有人故意陷害的,可云溪還是忍不住爲自己辯解道。
“那你的意思就是本宮做這些齷蹉的事來冤枉你咯”林月如把玩着肩頭的一縷髮絲,挑眉看向她。“臣女不敢。”云溪咬牙,好一個倒打一耙,順勢就將自己給撇得乾乾淨淨了。
“既然這樣,那就從實招來,免受皮肉之苦。”林月如有些不耐煩了。
“公主,當時那琉璃盒可不止臣女一個人看過啊。”云溪的目光落在了玲瓏的身上。玲瓏一驚,後知後覺想到自己是爲了陷害她纔拿的琉璃盒,而公主也知道,所以自然也就不會懷疑到她的頭上來,當下鬆了口氣,笑道:“奴婢自小就跟着公主,拖了公主的福,多年來也看了不少的奇珍異寶,而奴婢也還不至於愚笨到偷自家主子的東西。您若是不信,也大可搜搜奴婢的身。”玲瓏嘴上雖這麼說着,可半天也不見有人真的去搜她的身,有林月如給她在背後撐着腰,她可是得意的不得了。
“你在撒謊,就是你拿了公主的東西卻反過來還想冤枉我家小姐,我家小姐好歹也是雲家老爺的嫡女,何須用得着偷”採香也不顧自己雙手被捆着,憤憤地擋在了云溪面前,將她護在身後。玲瓏眉眼一豎,上前一步對着採香就是一耳光,嗤笑道:“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雲府而已,還真以爲就能騎到公主的頭上來了嗎告訴你吧,除非你是當今攝政王的正妃,又或是宮中哪位德高望重的娘娘,否則,敢這樣與我們公主說話,簡直就是不想活了”
採香被玲瓏扇了一巴掌,雙頰立馬就紅腫了起來,記得上次在帝王廟裡玲瓏也同樣打過採香,簡直是孰不可忍了,云溪驀然站了出來,訓斥道:“採香是我府中的丫鬟,即便她犯了什麼錯,也是由我這個主子來教管,還輪不着你一個丫鬟來替我管教”
“你”見云溪神色肅然,眼神陰沉,看着有股莫名滲人的寒意,玲瓏縮了縮脖子,卻又覺得失了自己的顏面,一時間敢怒不敢言。
“已經沒有什麼好說的了,證據確鑿你不承認也罷,來人,給我關進地牢裡去”林月如深吸了一口氣,剛剛玲瓏說的一句話正好戳中了她的心窩,不錯,除了雲修哥哥身邊的人或者是父皇的妃子以外,有哪位敢與她平起平坐,而云溪,說不定哪天趁她不注意,就突然爬上了傅雲修的牀,坐了他的正妃。絕對不可以
什麼云溪一愣,還未反應過來,就有幾個蠻壯結實的男人將她抓住,往地牢方向給拖去,採香在後面拼命地掙扎着:“快放開我和小姐,你們好大的膽子知不知道我家小少爺的爹”
“採香,不要說了”云溪及時喝止了她,既然傅雲修曾囑咐過她不要說,那麼她自然就會死守到底。採香這纔想起來傅雲修和云溪之間的關係,當下悶悶地閉上了嘴巴,仍由自己被人給拖着走。
兩人被拖了下去,坐在高堂上的林月如扯起嘴角,冷冷地笑了笑,孩子的爹,她想說孩子的爹是傅雲修嗎哼,真是可笑。
地牢內,陰暗無比,偶爾一隻老鼠飛快地躥過牆角洞裡去,嚇得采香尖叫連連,云溪坐在鋪滿乾草的地面上,望着銅牆鐵壁發着呆。“小姐,難不成我們就要死在這裡了嗎奴婢還不想死呢,奴婢的爹還需要人照顧,而且,而且奴婢還沒有跟少爺好好說過話”採香抱着手臂捱到云溪的身邊去,越想越害怕。
云溪回過神來,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笑容,拍着她的手說:“放心吧,誰都知道我們是來公主府了,林月如不敢置我們於死地,她這是明着下套,想要讓我們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啊。怕是要受些皮肉之苦了,你可捱得住”
採香瞪大了眼睛“啊”了一聲,隨後悻悻笑了笑,喏喏道:“奴婢自然是怕的,可是奴婢不求與小姐同享福,只要能夠陪着小姐一起吃苦,奴婢也很開心的。”
聽她這麼一說,云溪面上浮現出一絲愧疚之意,她嘆了口氣說道:“傻姑娘,你在胡說些什麼啊哪有人願意跟着別人吃苦不吃甜的我剛剛是和你說笑來着,林月如不會把我們怎麼樣的,只要過了今夜,雲府裡的人便會來找我們的。”
採香使勁地點點頭,說:“但願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