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耀華聽到清裡這麼說,便同意點了點頭,畢竟清裡跟在云溪的身邊傅雲修似乎也並沒有什麼反對的意思,那麼他也不會有太多的反對,雖然這一個少年於他們而言並不是多麼的瞭解。
四皇子的離開,並沒有在將軍府掀起多大的漣漪。
晚膳早已經佈置好了,大夫人一直沒有出來,但是他們這一羣人之中卻沒有任何人提起,畢竟是和他們無關的人物。
想來,云溪還有些慶幸,若是雲落和趙明晨還待在這兒,到時候,若是雲落出聲爲難,自己的母親必然面子上過不去。如今,倒是自由愜意了許多。
“這一次倒是多謝岳丈對夫人的好生照顧!”推杯換盞之後,傅雲修對着雲耀華輕笑道。
“這是說的哪裡話,溪兒畢竟是我的孩子不是。”雲耀華有些侷促的放下杯子,似乎有些受寵若驚,云溪注意到了,這個傅雲修雖然是大昭國的權臣,但是自己的父親似乎不應該現在就知道了他的身份纔是,而且即便是知道了,又何故如此又驚又恐呢,還帶着淡淡的喜悅?
云溪的眸子在雲耀華和傅雲修的身上緩緩的流過,然後停駐在雲耀華放在桌上的那隻酒杯之上,凝神似乎是在想些什麼,卻被身旁的傅雲修拍了拍肩膀,若不是傅雲修攬在自己肩上的手突然使力,自己這一下子定然是被驚得跳了起來。
“夫人,你這是在想什麼?”傅雲修顯然是注意到了云溪看着雲耀華那一方時候眼裡的疑惑,這纔會以動作干擾,這一個云溪實在是太聰明,一點點小的舉動都可以在她的眼中無限的放大。
“只是有些奇怪,你和我爹爹是否早就認識!”云溪挑着撿着的在試探。
“怎麼會這麼想?”傅雲修似乎有些疑惑,眼裡是滿滿的奇怪,看着云溪,仿若是想要將她心底裡的想法悉數給挖掘出來。
“估計是我想多了。”云溪淺淺一笑,這個話題就這樣的消失了去,只是這幾次裡來傅雲修與雲耀華之間的小動作已經在她的心裡埋下了疑問的種子。
而懷疑這個東西,一旦生出便只會像滾雪球一般越滾越大……“溪兒,你可確實是想多了,傅公子雖然是走遍大江南北的遊商,可我之前可是還在邊境守城,如何能有機會與他有相識的機會。”雲耀華也跟着開口,但是不開口則已,這一開口云溪的疑問更甚。
聽聽,這都有些許日子了,到目前爲止,雲耀華依舊叫着傅雲修爲傅公子,哪怕自己這個女兒身上已經懷了他的骨血,名正言順八擡大轎做的夫妻,爲何自己的爹爹還要如此心存敬意!
哪怕是四皇子趙明晨,偶爾雲耀華也會直呼其名,這與傅雲修之間的對比似乎也太過強烈了。論起來,在雙方不知身份的情況下,一屆遊商能夠讓雲將軍如此尊崇,似乎怎麼都有些說不過去。
但是,這二人明顯是在迴避自己的問題,因而即便是自己想去打破沙鍋問到底,也要人家樂意回答不是。因此,這事兒也只是被云溪埋在了心底,待到有一天,她會將所有的秘密悉數揭開。
“好了,這時間也不早了,我帶着夫人先行離開,否則這雨就該越下越大了!”傅雲修看着窗外依舊綿綿不休的春雨,如此開口。
“嗯,是該早些回去。”韓月這個時候看着傅雲修對云溪依舊是百般的呵護,懸着的心也終歸是放下了一些,至少現在對這她的女兒不錯。
只是,當眼神掃過清裡的時候,她的瞳孔不由微微縮起,由於天色漸晚,天氣本身就不太好,屋子裡已經掌了燈,如今透過明明滅滅的燭火,越看越是覺得清裡的那一張面龐與小時候的雲夜有三分相似,如今這一隔數年,雲夜在戰場上應該越發的英姿颯爽了吧!
不敢在接着想象下去,她怕,怕有一天堅持不下去了!
“月兒,相信我,一切都會好的,總有一天,我會讓大夫人滾出這個家,我們的溪兒纔是真正的嫡女。”雲耀華感受到韓月肩頭的顫抖,以及低下來的眼瞼,湊到她的耳邊輕聲呢喃。
“爹爹和孃親還是一如既往的相愛呢!”云溪正隨着傅雲修站起身來,突地看到自己母親低下去的眉眼,心中一動,知道定然是哪一個方面,觸動了她的傷心之處,索性有父親待在一邊,有人依靠,有人安慰,總是比自己獨自扛着的生活要好上太多。
獨自一人,承受了太多的壓力,一如現在的云溪,只是她心中有着屬於自己的執念,所以再苦再累她也是可以堅持下去的。
眼神流轉,看到身邊的傅雲修,這一個人可以成爲她的依靠麼?
念頭剛起,卻被云溪狠狠的壓在了它該待的搖籃之中。她什麼時候開始墮落了,自己這一世哪兒還能去念着情愛,保護自己的家人和這腹中的孩子纔是自己最應該去做的事情。
但是,云溪顯然忘記,這一種念頭已經在她的腦海裡生出,那麼某一天就會慢慢的生根發芽,讓她自己也無法保持最初的清明。
“溪兒都會打趣我們了。”韓月羞紅着臉推開雲耀華,有些不滿的瞪了一眼,雲耀華倒是朗聲一笑,這個雨天,傅雲修回來了,大夫人被禁足了,韓月與雲耀華的關係一如當初。
似乎一切都是一個好的兆頭,云溪隨着傅雲修離開,清裡一定要跟隨而去。衆人也不阻攔,傅雲修更是一改之前的小氣行爲,大開方便之門!
看的林洛頓時驚奇起來,撐着腦袋在一邊和驚玄並排而行的時候,還不是發出陣陣的疑惑之聲,可是驚玄根本就是懶得理他,清裡跟在云溪的身側,更是不會對陌生人的疑問做出他自己都不知道的解答。
終於馬車緩緩而來,傅雲修擁着云溪一躍而起,縱身便上了馬車,鑽進了車廂之中,清裡剛想動作,卻被始終注意着這方的驚玄搶了先,保護主子的任務豈能被他人擔了。馬車並不大,有了驚玄這位車伕,哪還有清裡的位置。
於是,清裡撇了撇嘴,不情願地和林洛一起上了另外一架馬車。
車廂裡,傅雲修以內力將云溪身上的衣服烘乾之後,淡淡的問着,“夫人什麼時候搭上清裡這一條線的?”
“這個少年着實是與我有緣!”云溪沒有正面回答傅雲修的話,是因爲他知道即便自己不說,驚玄也必然會將事情的前因後果悉數說與傅雲修,那麼自己何必多此一舉,還浪費口水。
“是嘛!”傅雲修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那麼也就是說,你打算任由他在身邊晃悠?”
“這話是什麼意思?”云溪不懂了,她雖然是認了清裡爲自己的弟弟,可是並沒有說一定要侷限他的自由不是,至於在自己身邊晃悠似乎也沒什麼不好,至少安全上,她完全是不用擔心了。
對於柳明洛而言,反正也不認識清裡的真實長相。
而且,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她總不能一直用着驚玄,畢竟這是傅雲修身邊的人,倒不是說不放心,只是有過林洛這個例子,有些事情,若是自己表現的太過露骨,以傅雲修的精明,又該發現什麼,從而再想着一些讓自己不能接受的事情來試探。
“沒什麼意思,既然夫人說了清裡與你有緣,我便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一切只要掌握了度就可以了。”傅雲修說的模棱兩可。但是云溪這一次卻沒有深究,也不打算多問。
“對了,你不在的時候,柳明洛一直在想着方法將我約出去,不知道究竟是打着怎樣的算盤?”云溪眯了眯眼,不知道傅雲修聽說了這個消息之後會是怎樣的想法。
“哦?他當真是不知道死這個字是怎麼寫的!”傅雲修依舊是在淺笑,可是眼裡卻是多了幾分冷意,“不過,我的夫人可當真是吸引人。”
連趙明晨的目光都開始爲云溪所駐足,這一個柳明洛更是在自己第一次前往相府之後就盯上了云溪,更是連清裡都被找了來,只爲了將云溪擄走。
“夫君話可是不能亂說。”云溪翻了個白眼,輕哼一聲道。
“夫人可是越來越不客氣了。”傅雲修拂過云溪的發,“不過,對於柳明洛你這心裡究竟是怎麼想的?”
云溪詫異的看着傅雲修,“這柳明洛可是比不得你的一絲一毫,只是他大概是覺得,你不過是一屆遊商,我呢,似乎這一個將軍家女兒的身份自從嫁給你之後便被丟到了不知道哪個角落去了,或者說從一開始,他就沒有想過我這庶女的身份!然後,想着即便是他真的做出了什麼事情,也可以巧妙的圓了過去。”
只見她將傅雲修的手拂開,像是自嘲又像是無奈,身份當真是歷朝歷代都不可能被丟掉的事情。
但是柳明洛這個喪心病狂的傢伙即便是自己成了皇子妃都沒有什麼自覺。這一想又想到了前世。
“放心吧,有我在你身邊,他定然是不會明目張膽的再做出些什麼事情,更何況,你身邊現在又多了個清裡,如此層層防護之下,你的安全自然是不需要有太多的擔心。”傅雲修儘量安撫。語氣中卻是帶着一絲寒意,膽敢染指他的人,就算他是天王老子,也要付出代價!
“我知道的。”云溪淺淺一嘆。她只是覺得這樣的日子過得實在是太過辛苦,但是必須得支撐下去。
傅雲修聽聞這話,眼色微沉,云溪身上藏着的秘密究竟是什麼?
隨着和這個女人相處的時間越來越長,傅雲修瞥了眼她凸起的腹部,暗地裡緊了緊拳頭,無論如何,總有一天他要知道關於這個女人身上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