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訥原打算是電影的事告一段落就休息一陣兒,回趟擔山路街,但計劃趕不上變化,《殺·戒》沒過審,一下子令他焦頭爛額起來。
陸訥又一頭扎進剪輯室裡。外面對於陳時榆的事依舊沸沸揚揚,但陳時榆彷彿銷聲匿跡了一般,很快,娛樂圈又爆出新的話題,某明星劈腿了,某搖滾歌手嗑藥被抓了,這個圈子裡,永遠不缺新鮮話題。對於陳時榆,陸訥是有心無力,說到底,陸訥也不過是個小導演,陳時榆的合約捏在經紀公司手裡,生死都是人家一瞬間的念頭,除非陳時榆願意付出鉅額違約金,脫離掌控,可陳時榆紅了才這麼些日子,哪有什麼錢?
跟陳時榆通過幾次電話,他的情緒倒還好,甚至談起這個有點意興闌珊的味道,反而興致勃勃地與陸訥聊起其他來,說起他離開擔山路街前一天兩人一塊兒去電玩城玩的事,開玩笑地說:“真想安慰我的話,不如再帶我去玩一次,反正我就那樣了,也不用怕形象受損了。”
陸訥沉默了半晌,跟他說了《殺·戒》沒過審的事兒,“……這段時間比較忙。”
這是變相的拒絕了,陳時榆也沉默下來,強笑道,“我就隨便這麼一說,你不用放心上。”停了停,又問道,“到底哪裡有問題,是不是因爲我?”
“別瞎想,跟你沒關係。無非是說j□j鏡頭尺度過大,暴力鏡頭過於血腥,基調不夠正面,壞人沒有得到應有的法律制裁……”
“那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胳膊擰不過大腿,改唄,別說一次沒過,兩次三次沒過的片子多得是,我早做好打持久戰的準備了。”
《殺·戒》第二次依舊沒過審,弄得陸訥整個人處於躁狂狀態,就在這時,陸訥接到了新星特別策劃姚立天的電話,聲稱韓磊想見他一面。
老實說,陸訥真有點兒心虛,當初大言不慚地提出三大要求,如今電影一天過不了審,就一天不能上映,新星就一天不能收回成本。
依舊是在韓磊的辦公室,韓磊沒有跟陸訥兜圈子,開門見山道:“我準備讓《殺·戒》參加國際電影節。”
陸訥腦中立刻想到歐洲三大國際電影節,戛納、威尼斯、柏林,下一秒覺得天方夜譚。不是陸訥妄自菲薄,《殺·戒》雖然不錯,甚至陸訥自認爲目前爲止是自己拍得最好的電影,但要真拿到歐洲這樣權威性的電影節上,老實說,陸訥有點怵,按蘇二的話說就是,這麼大手筆的丟人方式,他還不想體驗。
韓磊不知道陸訥的想法,只是自顧自地說下去,“先是東京,再是釜山,然後是多倫多、羅馬……得不得獎是其次,打響知名度纔是關鍵,同時在國內配合加大宣傳,在國內的形成一種飢餓營銷……”
陸訥瞬間明白了韓磊打的算盤,不得不由衷地說一句——果然是韓磊。東京、釜山的國際電影雖然比不上歐洲三大電影節那樣具有影響力,但在亞洲還有事有些分量的,而且《殺·戒》從題材口味上來說確實更符合亞洲人的審美,如果順便還能拎回幾個獎,對電影在國內過審方面也是一個助力,更有利於國外發行。
兩個人談了些電影方面的有關細節,韓磊話題一轉,道,“今天請陸導過來,還有一件事,不知道陸導有沒有興趣與我長久地合作?”
陸訥一愣,問道:“韓總是想將我招攬進新星?”
韓磊哈哈一笑,說:“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我是越來越相信陸導是個難得有魄力有才華的人才,我是非常真誠地邀請你。”
陸訥一笑,“韓總太擡舉我了,《殺·戒》前途未卜,是龍是蟲還未可知。”
韓磊玩笑道,“哈哈,所以要趁着陸導還沒有真正騰飛之前先緊緊抓牢。”然後,他的神色變得認真,“我這個人就是這樣,對於像陸導這樣真正的有能力的人,我從來不吝於讚美和慷慨,我相信,整個國內沒有哪個人敢開出我這樣的條件,除卻高額簽約金、電影片酬,我可能承諾你不低於2%的票房分紅,並且擁有演員的選擇錄用權,電影的最終剪輯權。”
拍完《笑忘書》後,陸訥收到過很多電影巨頭的橄欖枝,但沒有一家公司的條件能如此豐厚,陸訥一時有些怔住,說不心動,那是假的,但讓他立時答應,又有些猶豫。
韓磊似乎看出陸訥的心思,笑言,“當然,這種事不能一時決定我能理解,陸導可以回去慢慢考慮。我知道陸導跟蘇二少關係不錯,上部電影蘇二少就慷慨解囊一解陸導的燃眉之急,但是我說句實話,以陸導目前的知名度,你要拍電影,只要項目吸引人,多少投資商爭先恐後地要給你投錢,但是電影這回事,不是錢越多越好,而是要看資源組合。就像蘇二少,一兩千萬對他來說根本不是問題,然而這個錢,是‘沒有價值的錢’,而我們新星,我們有香港和海外資源,旗下還有院線,如果當初《情人藤》的合作伙伴是新星,那我可以跟你說,票房絕對不止五億。”
陸訥站起來與韓磊握手,“關於韓總的提議,我會好好考慮的。”
韓磊點頭微笑,“那我等陸導的好消息。”一邊說,一邊親自送陸訥到門口,忽然想起什麼,開口道,“對了,聽說陸導跟陳時榆是好朋友?”
陸訥詫異於韓磊會提起陳時榆,點點頭,“是。”
韓磊臉上帶了點兒笑影,“說句實話,我倒是挺欣賞這個人的,把他冷藏,簡直就是暴殄天物,一個明星,無論贊美還是謾罵,只要具備話題性,就有無窮的價值,這樣一個人,有天賦又有野心,雖然有點不服管教,不過只要給他一個機會,他絕對能反敗爲勝,我有意將他挖過來,不過聽說他跟蘇二少有些過節。”
陸訥一驚,“韓總是從哪裡聽說這些的?”
韓磊諱莫如深地一笑,“怎麼陸導不知道?據我所知,陳時榆的經紀公司原本只是想冷藏他一段日子,作爲他出格行爲的懲罰,至少在他的價值沒有被完全壓榨完之前是不會隨便拋掉他的,但好像蘇二少動用了點關係——總之,如果蘇二少不是忽然大發善心而收手,陳時榆估計會就此玩完。”
陸訥的眉頭鎖起來,“有這回事?”
韓磊聳聳肩,“我跟蘇大少倒是打過幾次交道,對這位蘇二少卻只是耳聞,傳言這位二少是有名的混不吝,如果可能的話,我也不想跟他起正面衝突,既然陸導是兩位的朋友,能否幫我看看有無轉圜的餘地。”
陸訥坐在車子的駕駛座上,神情莫測,過了會兒,他拿出手機撥了蘇二的電話。電話那頭有點兒嘈雜,估計是在會所之類的地方。
陸訥問他:“你在哪兒呢?”
蘇二的聲音懶洋洋的,“噢,在彌渡,就滕海的那地界兒,你來嗎?”
“嗯。”
這文裡面,沒有誰是完美的,沒有誰是站在道德制高點的,陳時榆有不對的地方,蘇二也有,當然爲避免你們瞎猜,劇透一下,爆料的事兒不是他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