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 過繼兒子
畢竟,三房是庶出的兒子,這時候只他一個分開,只是輿論都會壓死他,對他將來實在不利。
“我今日也不一定就要分開,你們還是先各自回去商量一下,等到明日我們再說,要是都同意,就請了族老來主持。”石老太君說罷這話,揮揮手讓他們各自離去。
趙家這一次分家,終於還是沒能成真,二房和四房兩家都不同意,只有庶出的三房要分家。可是三爺如今在朝爲官,就怕因爲此事被御史彈劾,所以只能作罷。
趙令儀總覺得,此時有些蹊蹺,按說,府中這幾年的情況並不是很好,與其大家一起耗着,反而不如各自單過,日子還能更好過些。何況府中才出了事兒,只怕是各房都要受連累。
四太太爲什麼就不答應?還說什麼全家人要在一起共患難,四太太瞧着可不像個能和大家一起共患難的人呢。平日裡她雖然看起來溫婉,可實際上是個私心重又冷情的人,只要是不牽扯到她的話,她是不會多說一句話。這一次怎麼會如此反常?
常言道:事出反常必有妖。只怕四太太這次是有什麼目的的,不過好歹與自己也沒有什麼關係,隨她去吧。
“祖母這幾天託人在族中物色人選,說是要繼承大伯的香火呢。”趙令儀和趙徽音坐在一起做針線,順道說說話,不知不覺就說起這事來。
“其實我早就有這樣的想法,可是祖母不提,我也不好說起。好在祖母是真心疼愛晚輩,連這個都想到了。以後,父親和母親有人祭奠。我這做女兒的也能安心許多。”趙徽音說着眼眶兒都有些溼了。
這些年好歹還有個自己,可是到了十月自己就要出嫁,以後父親和母親誰來祭祀?如今祖母做主,父親母親也算是後繼有人,自己將來也能有個孃家可回。要不然等祖母去了,自己可就真的是孤苦伶仃了。
眼下定國公府幾房人就鬧的厲害,等將來還有誰會管自己這個孤女?
“這是好事呢。怎麼反而招的姐姐不開心了?”趙令儀忙就把帕子遞過去:“要是讓人看見了。還以爲姐姐不願意呢。”
“我哪裡有不願意,祖母費心做這些,我高興都來不及。只是我希望祖母能找到個老實穩妥的。而不要是隻巴望着家產的。”
趙徽音想的多些,這樣的消息傳過去,只怕是族中動心的人不少,即便父親只是庶子。能得的家產有限,可那也是一筆不菲的收入。誰能不見錢眼開?這樣選出來的人選真的能好嗎?
“祖母這一輩子什麼人沒見過,什麼事沒經歷過,自然會辦妥帖。我想,這也是祖母放心不下姐姐呢。”趙令儀輕柔的安慰趙徽音。
實際上。趙令儀也在想着此事,這般時候,祖母怎麼就會想到要給大伯過繼一個兒子?難道是覺得府中的事兒還不夠亂?還是祖母還有旁的心思?
“我之前聽說祖母有意從三叔家過繼一個。怎麼到最後不了了之了?”趙徽音忽然想起這話來,便問道。
四房是嫡子。自然不願意自己的兒子給庶出的長子做兒子,這不難理解,可是爲什麼三叔家也不同意呢?那可是一大筆的家產,就算是比三叔的差一些,也不會差的很多。
“想來是三叔和三嬸捨不得,畢竟三叔現在也是爲官的人了,想的自然就多一些。不過這樣也好,從族中過繼一個過來,才能全心全意幫襯姐姐。”
“能不能幫襯我都不要驚,我只盼着等以後我出嫁了,他能按時按節的給父親和母親上柱香,燒些紙錢。”趙徽音卻想的開,便是親姐弟也未必就能和睦,何況只是過繼過來的。
“下個月姐姐就要出門子了,以後,我們能這麼說話的機會就不多了。”趙令儀不願意多說這樣的話惹的趙徽音難過,所以感慨道。
“說起這話,我倒是想起你的事,這次入宮,你太妃也見了,到底怎麼樣?”趙徽音早就知道南宮湛對趙令儀的情意,自然也猜出來這次趙令儀能入宮是南宮湛的緣故,可是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會不會影響到她?
四妹妹如今也該是找人家的年紀了,若是找那不知道底細的,還不如找南宮湛這樣自小熟悉的。
趙令儀搖搖頭道:“我本來也沒有這樣的心思,不管怎麼都成。倒是三姐姐這邊,皇后娘娘的懿旨已經下了三日了,可沈家卻連一點消息都沒有,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提起南宮湛,趙令儀就覺得心煩意亂,所以就扯開了話題。
這幾日,他也沒什麼消息,不知道宮中現在情形如何,太妃最終又是擇定了誰家的姑娘。他往日倒是勤快,總能見到,偏偏這幾日連一絲消息都沒有。
趙令儀卻是誤會南宮湛了,南宮湛十日之前就已經被打發出去辦差了,纔回來就聽說了宮中當日發生的事,這會子也是心急如焚呢。
本來趙令儀的勝算就不大,定國公府再鬧出這些事,只怕祖母是無論如何都不能答應讓趙令儀做他的妻子了。看起來此事他必須要再想些辦法才成。
不過當務之急還是要想辦法見見趙令儀,有些話當面說清楚總好些。
到現在爲止,南宮湛覺得,自己根本不能弄清楚趙令儀的心思,甚至都不知道她是不是喜歡自己。
“你說的是呢,沈家總不會打算抗旨吧,雖然這旨意是皇后娘娘下的,可也是皇上親口說了的。”要是趙嬿婉不能嫁到沈家,這一輩子才真是毀了,只怕除了出家沒有別的路能走呢。
她雖然不是個好的,可才十幾歲的年紀,若是一輩子就這樣青燈古佛,也着實讓人唏噓。
“罷了罷了,咱們也別說這些了。讓人心煩的。大姐姐也繡了一個多時辰了,不如我們一同過去瞧瞧二姐姐去?這幾日也沒怎麼見她了。”趙令儀扔下手中的繡繃子說道。
“那就去吧。”趙徽音也擱下手中的繡活起身。
兩姐妹有說有笑的就去趙穆清的院子裡,怎知道路過三太太院子的時候聽見三太太的聲音,雖然聽不真切,可還是能聽出來好像是在給人賠不是一般。
趙徽音看院子外面有個小丫鬟在玩,便招手讓她過來。
這小丫頭不過七八歲的年紀,看到趙徽音招手。便拍拍手上的土走過來。
趙徽音指指三太太的院子道:“你可知道這裡面來的誰?”
“是二姑娘未來婆家的婆子。來的時候面色很不好,三太太就把我們都打發出來了,這已經說了好一會子話了。不知道在說什麼。”這小丫頭本來就是三太太院子裡的,自然知道,見趙徽音問起,也就實話實說了。
趙徽音聽了這話倒是有些踟躇了。二妹妹婆家來人,在這樣的時候。莫不是二妹妹的婆家也聽到了風言風語,若是如此,只怕會影響了二妹妹。
女孩兒家,要是親事出現波折可會影響一輩子。這趙嬿婉真是個闖禍精,鬧出這樣的事端,自己受罪沒臉也就算了。可不是要連累一家子人。
趙徽音再想想自己現在的處境,雖然目前還沒聽到什麼消息。可到底自己還沒有嫁過去,誰知道桂家是什麼心思。說不一定現在也存着悔婚的心呢。
趙徽音有些擔心,倒是趙令儀並不曾擔心過,桂家是極好的,大姐姐嫁過去也是夫妻和順,這是她早就知道的,倒是二姐姐的親事和前世好像有些不同,也不知道最後會是什麼結果。
一時,趙徽音也沒了繼續去看趙穆清的心思,何況這時候,去看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她就住在三太太的跨院裡,就算是有心瞞着只怕也瞞不住。
“大姐姐,我想起來,我新得了一個圖樣兒,不如我們一同去瞧瞧。”趙令儀自然察覺出來大姐姐的心情,索性便找了個理由道。
趙徽音便點頭應了,兩姊妹原路返回到了凝暉堂。
“兩位姑娘這是去那裡了?老太君讓人請你們過去呢。去兩位姑娘的院子裡都沒找到,纔打算去二姑娘院子裡找,可巧你們就回來了。”卻是老太君院子裡的紫薇正在門口出來,見了她二人,忙就笑着道。
“姐姐可知道,祖母讓我們過去是什麼事。”
“今日來了兩母子,老太君讓兩位姑娘過去見見。”紫薇笑着說道:“說不一定,就要恭喜大姑娘了。”
兩姊妹對視一眼,趙令儀大概也猜出來今日來的只怕就是老太君選好的人了,只是怎麼會是兩母子?難不成過繼兒子還要帶着母親的?這世上可沒有這個理。
二人帶着狐疑進門,就看到兩母子有些拘謹的坐在椅子上。
這女子大概快要三十歲的樣子,身上穿的衣服雖然不破,卻也很陳舊,顯然日子並不是很好過。小男孩六七歲的樣子,有些瘦弱,看起來像是營養不良。身上的衣服料子倒是不錯,不過能看出來是舊衣服改的,且已經有些磨毛。
也是呢,若是日子好過的,誰家願意把孩子過繼給別人家?願意過繼孩子的,要麼就是爲了家產,要麼就是日子實在過不下。
因見趙令儀姊妹兩個進來,二人忙就站了起來。
“大丫頭、四丫頭,這是你們的堂嬸,這是俊哥兒,今年六歲。”
兩母子忙就上前見禮,趙令儀和趙徽音如何肯,忙就拖住他們母子,不讓她們行禮。
“堂嬸這是做什麼,您是長輩,我們是晚輩,你這樣可不是折殺我們了。”趙徽音淺淺笑着把這女人壓回到椅子上坐下來。
“俊兒見過兩位姐姐。”俊哥兒倒是個知道禮數的,忙就對着二人行了標準的禮。
“都是一家子人,那裡就要這麼客氣了。”趙令儀看着心中倒是喜歡,看起來是個有教養的,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裝的。
老太君看看兩個孫女兒的反應,又開口道:“這幾日,你們堂嬸和俊哥兒就先住在我們府中了,你們可要好好相處。”
兩人對視一眼,也就明白了祖母的意思,看起來,祖母這是要觀察呢。畢竟,多觀察,知根知底的纔好。
“這是自然,我們定會和俊哥兒和睦相處。”二人忙就笑着回話道。
“如此,我就放心了,海棠,你先帶着她們下去安頓好了,等晚上我們一同用飯。順便讓人去各處說一聲,今晚有客人,就不必過來請安了。”老太君這幾日也是煩心的很,人也顯得疲憊,便是連晨昏定省也也都省了。
海棠應聲,帶着這母子二人出去。
“這是我打算給你父親過繼的,你瞧着可喜歡?”這話卻是對趙徽音說的。
趙徽音笑着說道:“這樣的事,祖母做主就好,那裡有問孫女兒的道理。”
“若是真的過繼了,他以後就是你的兄弟,自然要你喜歡,要不然我過繼他不能幫你,反而是給你找了冤家來,那就不值當了。”給大房找繼承香火的人,何嘗不是爲了她一手扒拉長大的孫女兒。
這孩子命苦早早就沒了父母,若是那一日自己也去了,撇下她一個人連個依靠都沒有。
“祖母既然是要大伯父過繼一個兒子,怎麼連他母親都請過來了?”趙令儀想一想,問道。
“說起來她們母子也是可憐人,俊哥兒的父親原是有些本事的,家中雖然不像我們,可也是殷實人家。只是俊哥兒的母親是填房,俊哥兒的父親去世以後,她們母子就被長子趕出來了,母子兩個相依爲命的過日子,所以我才把他們都接過來。”石老太君搖搖頭說道。
這母子兩個也着實可憐,孤兒寡母的這般被人欺負。這長子着實不孝,不管怎麼說,都是繼母和兄弟,怎麼就能那樣攆出來?不過是兩個人的嚼用罷了,能花多少銀子?好在這王氏是個好的,雖然日子艱難,卻把俊哥兒教導的很好。
“就怕是有親孃在,不能和我們一條心。”趙令儀有些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