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的sheep,滿臉都是劫後餘生的喜悅,能夠從蘇昧手中活着回來,這已經是一種無法用言語形容的驚喜了,感受着black身上已經被燒焦的皮膚,sheep深深的感覺到自己的弱小和無力,這世上居然有着如此強大的存在,舉手投足之間就可以造成毀滅世界的慘狀。
在這兩條敗狗的身後,有一具漆黑的骨架子跟了上來。
這具骨架子身上還掛着一些已經爛掉的腐肉,在某些部位的腐肉原本就是被烤熟的,經過長時間的風乾之後居然變成了類似臘肉的形狀,他的骨骼上滿滿的都是一片漆黑,他是當年那場火災當中的死者。
作爲火災當中的死者,他的怨氣難以消去,便會在這裡不斷的徘徊,影響一些居住在這裡的人,這也就是爲什麼大多數人哪怕是外來人,看到這裡都會覺得莫名的陰森,只要是意識不強硬的人便會被死者的意志所影響,這也就是爲什麼這裡經常會發生搶劫強姦殺人案件的原因。
這裡從很久很久以前,就大概被人給詛咒了。
sheep嘴裡還在念叨着謝謝之類的詞彙,他的畫風已經從一個冷酷無情的殺手變成了類似蘇昧小迷弟和恐懼者的人物,蘇昧給他的刺激,徹徹底底的顛覆了他。
一個人的三觀被重塑是一件十分恐怖的事情。
從前認知當中的一切都會被洗禮的一乾二淨。
而正處在三觀重塑時間當中的sheep並沒有察覺到來自己身後的巨大威脅。
那骷髏架子走路的方式就像是小貓一樣,裸露出來骨骼的前腳板輕輕地落在地上,連一點點的聲響都沒有發出,在他的手上聚集着一股陰森的力量。
這是死氣。
蘇昧與他達成了一個協定。
殺死這兩人,蘇昧便可以幫他消除身上的怨氣,重新轉世。
這世上並沒有幾個人能夠做到真正的從頭再來,從零開始。
只要是被人傷害過,心裡留下的那道創傷又怎會修復的那麼快呢?
這人在死之前也只不過是個普通人,被人謀財害命,還一把火燒死了全家,心中自然聚集了滔天的怨氣,自己又難以消除排單,他能夠保持住的最好的本能就是不去傷害別人,但他本身分發出的怨氣就已經影響到了一些意志不堅定之人。
這是一種非常折磨的生存方式。
明明追求的是一種毫無顧忌的解脫,想要努力的拋棄這段噁心的經歷,重新開始。
卻又被現在的東西束縛住了身子。
而今天,蘇昧卻答應幫他解開束縛。
要求,則是殺人。
這骷髏架子的形體也是蘇昧幫他一起凝聚起來的,隨後再將自己的亡魂寄宿進其中。
“嗖。”
骷髏架子的骨爪一下子就穿透了倆人的身體,有些漆黑的骨架上,沾染了他們倆的血液。
sheep能夠察覺到自己的生機正在一點一點地減緩着。
眼皮開始變得越來越重,平時蓬勃有力的心跳也逐漸消失了。
“果然呢,今天做的一切就是因果報應啊。”
“我也殺過那麼多人了,恐怕他們也想弄死我吧。”
sheep靜靜的回想着自己所做過的一切,想起了很多人在自己的匕首下求饒的模樣,那些人當中有願意獻出家財的富豪,也有着願意用身體來保住性命的人間尤物,可最後這些人的結局都是同樣的——他們都被迫地舉行了一場葬禮。
骷髏架子朝着後方看去,他已經完成了蘇昧的要求,接下來就看看這傢伙能不能完成他的期望了,蘇昧一步一步的朝着骷髏架子走來。
蘇昧輕輕的揮手,骷髏架子上突然燃燒起來了紫色的火焰,那紫色火焰裡,映照出了一個全新的世界,那個世界當中遍佈的都是奇奇怪怪的房屋,還有幾條顏色各異的河流遍佈了整個世界,十殿閻羅等等遍佈其中。
這個地方被活人所畏懼,卻是亡魂的嚮往之地。
骷髏架子劇烈的顫抖了起來,身上的高溫讓他難以承受。
他用自己空洞的眼神看着蘇昧,他在懷疑蘇昧是否欺騙了他。
蘇昧笑了笑,說道:“彆着急,這是用來淨化怨魂的九幽炎,像你這樣的怨魂怨氣已經深入靈魂本源,我已經沒有足夠的時間幫你抽絲剝繭的清理一遍了。這樣的灼燒是最快捷的方法,如果不想再進入地府之後遭到更慘無人道的對待,那麼就好好的忍着吧。”
骷髏架子一聽,便不再多動。
他現在已經能夠清晰的感受到,身上的怨氣正在一點一點的被着紫色的火焰所灼燒消失。
最後,骷髏架子直接被紫色火焰燃燒得一乾二淨。
在上方漂浮着一個透明純白的人行。
這是一個有些禿頂的中年男人。
他用這十分複雜的眼神看着胸口有着血洞倒在地上的兩人。
他很抱歉,之前他是一個只知殺戮的怨魂,但因爲心中的一絲良知,還能夠忍住不去害人,可是在蘇昧的誘惑下,他終究還是走出了那一步,倒也並不是後悔,只是有些愧疚吧。
蘇昧走到了sheep身旁,他背後的black已經完全沒有了活着的感覺,胸口用來吊命的黑色火焰都已經消散了。
sheep原本就沒有受什麼傷,經過長時間高強度訓練的身體,即便是經受了這樣大的出血量都沒有在一時半會兒進入暈厥狀態,sheep眼神有些憤怒,他像是地獄當中索命的怨鬼一樣不停的叫囂着,“爲什麼…你不是說好了放過我們的嗎?爲什麼又要出爾反爾呢?我已經滿足了你的任何條件。”
sheep快死了。
他的眼皮重的發麻,只要精神一鬆懈就會有閉上的慾望。
他快死了。
蘇昧蹲了下來,靜靜地看着這個剛剛爲自己講述華夏國曆史的男人,蘇昧剛剛差點兒連自己都信了,以爲自己真的會放過他。
蘇昧露出了自己潔白的牙齒,“不會了,任何企圖傷害哥哥的人我都不會放他走。”
他的手輕輕的拂過sheep的面龐,略過他的眼皮,似乎想要將他的雙眼合上,“其實死亡這種東西不是早晚都會面對的嘛,我已經活了千百萬年了,你在我所面臨的所有人當中只不過是滄海一粟罷了。”
蘇昧看着在臨死前還翻白眼的sheep,笑笑說道:“放狠話誰不會呀,這麼牛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