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白未曦窈窕的背影消失在電梯口，秦渭陽卻皺緊了眉頭。所謂利益和權力的分配問題，他覺得並非困擾白未曦的全部。
少女情懷，她也到了談情說愛的年齡，也許藍天科技的這兩位合作者，彼此之間有些微妙的感情聯繫。白未曦最近在工作室逗留的時間越來越長，看情形，倒像是和戀人吵架，而陷入了彼此的冷戰。
但是，秦渭陽卻不願意往這裡面想。事實上，他也完全看不出白未曦談戀愛的跡象。整個暑假，除了法國，白未曦就基本上在工作室和家裡往返，連藍天科技都去得不多。而且，他也從來沒有看到陳語新過來接人，那應該是戀人之間應該有的行爲吧？
他幾乎無法再投入到自己的工作中，計劃書攤開了原來的那一頁，半天沒有翻動。他努力地回想那個記憶裡的女孩，巧笑嫣然，神采飛揚的模樣，似乎鐫刻成了永恆。可是五官，卻又模糊得像遮了一層厚厚的霧，怎麼也看不清楚。
到底是誰呢？
他皺着眉，看向窗外。夏天的太陽很大，隔着玻璃，都彷彿能夠感受到熱力。秦渭陽又鬆開了襯衫領口的一顆鈕釦，看着中央空調的控制面板，腦海裡，卻是白未曦的影子。
有一個瞬間，記憶裡的那個女孩，似乎與白未曦的身影重合在一起，讓他分辨不清究竟是誰。
白未曦並不知道秦渭陽因她而煩惱，她在藍天科技門口踩住了剎車，沒有立即熄火。過了一會兒。看到陸羽從門口出來，才熄火推門。
“你總算記得過來了？知不知道我們這個月利潤，已經超六百萬了？下個月，我們預計可以達到八百萬！”
“已經聽美麗說過。這個月藍天服飾的利潤也不錯。”白未曦笑着說，“怎麼，現在要出去嗎？”
陸羽高興地點頭：“藍天電腦那邊生意也不錯。客戶指定了兩款電腦，我們庫存不夠，我去調撥三臺過來。”
“什麼時候組建集團公司？”白未曦笑吟吟地問。
“曉曉這兩天就在忙這個事兒，手續已經辦得差不多了。”陸羽笑着說，“這個暑假裡，一定能辦下來。我們的資產質量很好，這個月利潤出來。應該不成問題了。”
“那就好。”白未曦勉強擠出了笑容。
“你的狀態似乎不太好，如果工作室那邊的壓力太大，還是回來吧！畢竟全都是自己人，你又是大股東，做什麼不行？”
“等我們的遊戲登錄法國。需要翻譯成法文界面的時候，我再回來。”白未曦開玩笑地說，“既然客戶等着要，你快去吧！”
“行，回頭一起吃晚飯，還去海鮮城吧，我們辦了張會員卡，可以打八五折的。”陸羽鑽進凌志車絕塵而去。
他訂了一輛上海大衆的越野車，四驅。據說。這款車的風評不錯，所以現在還沒有提到車。門口停着嶄新的帕薩特，這輛就是閻仲卿的代步工具了。
車和人一樣，低調而不張揚。
白未曦走進藍天科技，陳語新竟然在自己那間沒有什麼人氣的辦公室裡，低着頭。不知道在看什麼紙質的文件。
在印象裡，陳語新總是盯着筆記本的。
“語新！”她敲開了門，努力裝作不經意的樣子。
“你來了？”陳語新的表現很平靜，如果不是顫抖的指尖，泄露了一點情緒的話。
“嗯，過來看看。”白未曦笑着說，“最近一直住在家裡，下週又要去法國，所以抽個時間過來。”
“如果你今天還不來的話，我就去工作室或你家找你。”陳語新微笑，遞出了手裡的文件，“這是我們這個月的報表。”
“你不是一直看電子版嗎？”白未曦疑惑地問。
“這是申請材料，我最後確認一遍。”陳語新解釋，“現在有了經理人，我一般不用看。不過集團公司組建，畢竟是大事。”
“是啊。”白未曦低着頭，似看非看。
“如果一切順利的話，我們會在下個月末申請下來。到到時候，由你出任董事長吧！”陳語新說得很自然。
“那可不行。”白未曦連忙搖頭，“一來，我還沒有畢業，出任董事長不合適。二來，藍天科技是你的心血，理應由你出任。我今天來，就是跟你商量一件事的。”
“什麼事？”陳語新心頭一跳，滿懷希冀。
“你看，我們的股份是平均的，我覺得這樣不太好。”白未曦嚅嚅地說。明明是她想轉讓股份，爲什麼竟然覺得心虛呢？
“你想持有多少股份？”陳語新眉心微跳，嘴角下垂。
“我覺得吧，藍天科技真正意義上來說，應該是你的公司。我投資的時候，也就想着要分紅而已。所以，我決定轉讓一點股份給你，至少讓你持有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
陳語新顯得很意外：“爲什麼有這樣的想法？未曦，你的投資比我多，按理說你應該享有比我更大的份額。如果你覺得現在的股份對你來說不公平……”
“不，我只是覺得不應該持有和你相同的股份，你在藍天科技，應該有絕對的話語權。”白未曦打斷了他的話。
“未曦，你是想用這種方法，和我撇開關係嗎？如果早知道，我的表白會對你造成困擾，我也許不會借酒壯膽，和你說這番話了。”陳語新無奈地嘆息。
“不是這樣的意思。”白未曦連忙搖頭，“我把你當成最好的朋友，最好的夥伴。但是，我既然不參與管理，手裡卻握着和你同樣多的股份，我覺得這樣做不公平。因爲我現在的行爲，根本就坐享其成。”
陳語新凝視着她：“未曦，你不用這樣。我對你的表白，只是我的心意。你接受與否，選擇權完全在你的手裡。如果你不願意接受，我也不會死纏爛打。我只是希望你知道，你在我心裡的位置，至少在幾年之內不會改變。事實上，我們現在都處在創業階段，更多的精力，應該都在各自的工作上，不是嗎？”
“我只是怕因此讓你心生芥蒂……”白未曦嘟噥。
“不會的。”陳語新搖頭，“我們從藍天科技創業開始，就已經命運相關。哪怕不能成爲戀人，也是朋友。至少，這一點不會改變。你不用因爲要維持我在藍天科技的絕對權威而轉讓股權，對我來說，只要我們兩人的股份佔絕對的份額，就是我在藍天科技有絕對的話語權。”
白未曦搖頭：“雖然我是完全支持你的，但是在別人的眼裡，我和你平起平坐，難免會有人暗地裡搞些小動作。語新，這個念頭並不是剛剛有的，我只是捨不得以後鉅額的分紅，所以一直沒下決心付諸實施。”
“你倒是看得起我！”陳語新失笑，“也許我們藍天科技止步不前呢？”
“不會的。”白未曦搖頭，“以後的發展，比現在還要迅猛。我從認識你的時候，就看好你了呢！”
“未曦，一直不明白，你爲什麼這樣信任我？你不是那種癡迷別人的小女生，可是你對我的支持，從頭至尾都表現得很強硬。”
“因爲我知道你會給我帶來鉅額的利潤。”白未曦笑嘻嘻地說，“明天我就轉讓一部分股權給你，至少要讓你手裡持有百分之五十一的絕對控股權。”
陳語新語氣堅決：“沒有必要！”
“我是真心爲藍天科技的未來考慮，對我來說，只要按時拿到分紅……事實上，現在的分紅已經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完全能夠爲祖父提供優越的晚年生活，對我來說就已經足夠。”
“未曦，我知道你現在並沒有接受我，但是我不急。藍天科技，把我們兩人拴在一起，不管你的股份是多是少，這一點永遠無法改變。除非你已經選擇了秦渭陽，那我可以死心。”
白未曦想，我倒是想選擇他，奈何人家沒選擇我呀！她傷感地嘆了口氣：“和他無關。語新，我只是希望能夠讓藍天科技更好地發展，維護你的絕對權威。你手裡握着超過百分之五十的股權，不管別人怎麼興風作浪都無濟於事。”
陳語新最終還是不願意接受她的股份，申曉曉得知原因後，笑得捧腹：“我說，你們倆乾脆併成一家人算了，一個要送，一個居然不肯收！如果併成一家人，就無所謂這個問題了。”
白未曦瞪了她一眼：“我是讓你來出主意的，你倒好，光知道開玩笑！”
“未曦，沒有必要刻意地把股份轉讓給陳語新，他心裡有數，當初的註冊資金，你拿出來了一大半，你雖然不參與管理，但是你出資，然後坐享分紅，也是天經地義的事。”申曉曉就事論事地分析，“其實你們維持這樣一個微妙的平衡也不錯，作爲朋友，我並不希望你把股份轉讓給他。”
“我是怕以後可能會與他起衝突……”白未曦喃喃低語，“也是爲了讓他更安心地把藍天科技帶向另一個高度，我希望藍天科技，只是他的藍天科技。”()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