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到了陰曆年，秦渭陽把面料交付加工廠生產，正打算設計一個民族系列，作爲春季發佈會的壓軸之作。
“未晞，你也設計一個系列吧！”
“我看看能不能有什麼靈感。”白未晞笑着說，“明年我還要參加校園風采大賽呢，到時候可能顧不上。”
“你麼……不參加也罷。”秦渭陽搖頭。
白未晞愕然：“爲什麼？老師覺得我的水平太次，出去參賽會給老師丟臉嗎？”
“你就是拿了冠軍，也會有人說是沾了我的光。而如果拿不到第一名，又會有人說我沒眼光。”秦渭陽開玩笑地說。
“要我說，大概……老師真的沒有什麼眼光，要不怎麼會對我這麼好？”白未晞笑嘻嘻地跟着開了一句玩笑。
秦渭陽失笑：“我是怕你精力不夠，才大二的女孩子，要學的東西那麼多，還有兩個公司要管理。校園風采大賽麼，參加一次也就夠了。或者你可以選擇大三再參加，如果有實力奪冠，也不會遭人非議。”
白未晞若有所思地點頭：“好吧，老師說得對，我明年就不參賽了，免得因爲是秦老師的學生，而搶了別人的風頭。”
“這次的春季發佈會，你可以設計一個系列。”
“我想還是算了，低調做人，厚積薄發。”白未晞覺得飯還是一口一口地吃比較好。憑藉秦渭陽的看重，而跳過了一些必需的程序，未必是好事。
“這次的面料是你設計的。不如用青花瓷設計一套民族服裝？”秦渭陽建議。
“青花瓷雖然好看，但如果設計一整個系列的話。估計會讓人覺得審美疲勞了。”白未晞搖頭，很誠懇地說，“老師，我知道你對我好，可是別因爲我而開太多的後門。一次兩次，人家雖然有意見，還能夠忍受。如果次數多了，誰知道會說什麼？”
秦渭陽失笑：“你對傳言害怕了？”
“是有一點。”白未晞坦然地點頭，“我現在是一句話不敢多說。一步路不敢多走。”
“走自己的路，讓別人說去吧！”秦渭陽不以爲然地搖頭。“人活在世上，如果無時無刻要關注別人的反應，不覺得累嗎？”
白未晞嘆息：“我是覺得受之有愧。”
“你的意見也對，青花瓷的花型雖然好看，但如果整個系列都用青花瓷，確實會給人審美疲勞。那麼，你介意我在系列裡使用其中的三至四件嗎？”
“當然不介意！”白未晞迅速地回答，“事實上。我取得的進步。也是由於老師的指導。”
“你設計的雲草紋我很喜歡，可能也會作用三至四件。”秦渭陽繼續說。
“老師儘管用，雲草紋也不是由我設計出來的。老師把框架搭好了，我最後作了一些細節方面的修改，那還是隻能算是秦老師的作品。”白未晞很爽快地回答。
對於設計的署名權問題，她並不在意。能夠師從秦渭陽，走進時尚圈的大門，她覺得已經完成了重生的既定目標。至於成爲著名的時裝設計師，她覺得這個目標有點壓力。
每年服裝設計系的畢業學生有那麼多，要想“著名”，那可真不簡單！而她，缺乏這樣的野心。
“你可真大方！”秦渭陽搖頭，“有時候，需要維護一下自己的利益。我說的這個利益，並不僅僅是冠名，還有經濟利益。”
“對老師，不需要。”白未晞很坦率地說，“如果不是老師，可能我還在自己摸索，不可能取得這麼大的進步。至於經濟效益，那款拋物線的面料，我覺得提成已經很好了。”
“你易於滿足。”秦渭陽點頭，“這樣的性格，很好。”
白未晞點頭：“是的，知足才能常樂，所以我很知足。”
她選擇了放棄春季發佈會，但是聽說樑勝棋正在積極備戰。對於這一點，她處之泰然，仍然忙於奔波。
路明志銷聲匿跡了一陣，忽然又和她“狹路相逢”。
“學長有事嗎？我要去圖書館查個資料，還要趕去北服聽講座。”白未晞的語氣雖然溫和，但話裡的意思卻透得很明白。她有事，閒人勿擾。
偏偏某人的臉皮，練得越來越厚，假裝沒有聽出她話裡的意思：“你可真是勤奮，難怪能拿獎學金。”
“一分汗水一分收穫。”白未晞平靜地說，決定轉身離開。她對路明志有心理障礙，總覺得遇到他不會有什麼好事。
“未晞，等一下。”路明志急忙叫住她，“明香昨天來學校找你，正好你不在，所以託我轉告一下，你們高中同學決定在寒假聚一次會。”
“恐怕我沒有空。”白未晞想也不想地拒絕。
“現在還沒有定具體的時間呢，你怎麼就知道沒空了？”路明志笑問。
“我整個寒假都沒有空。事實上，我這個人不喜歡熱鬧，所以對聚會之類的活動，有點興趣缺缺。”白未晞不耐煩地皺眉。
在祖父面前搬弄是非的賬還沒有和他算清楚呢，哪有這份閒心去應付他？雖然白未晞也知道交際圈子的重要，但是從一開始，她就沒有把路明志算在圈內。
她需要的是良師，是益友。在這一點上，她覺得自己無疑是幸運的。兩位老師對她都很好，而幾位益友，包括艾亞維，也能值得一交。
所以，路明志兄妹對於她來說，連雞肋都算不上。
“總能抽出一點時間來，同學一場也是緣分，我們也要聚一次呢！大部分的同學將要結束自己的學生生涯，以後再要聚，更加天南海北。”路明志語重心長地勸。
“我想趁着年輕，多學一點東西。所以，我的寒假已經排得很滿。”
“你現在可是成了大忙人。”路明志忍不住笑，“《徵道》遊戲的成功開發，你現在連這張畢業文憑都未必需要。”
白未晞認真地看了他一眼：“如果我不在乎文憑，爲什麼每個學期都要爭取拿獎學金？如果有時間，我還想攻讀第二學位呢！”
“以後你應該用不着去找工作。”路明志嘆氣。
“我已經答應秦老師，畢業以後還會留在他的工作室。所以，我不用爲工作擔心，因爲我已經找到了工作。”
路明志失聲：“聽說你現在每個月都有幾十萬入賬！”
“那是藍天科技的盈利，作爲股東之一，我只能分其中的二分之一。再說，現在藍天科技還在擴展階段，我們的盈利，並不打算分。”白未晞越聽越不耐煩。
這廝打的小九九，她是再明白不過。還不是因爲要出國留學，又沒本事拿全額獎學金，所以要找個人負擔部分費用。
前世，白未晞做了這個冤大頭，這一世，無論如何不會第二次踩到同一條河裡。她好笑地想，路明志在自己身上花功夫，註定是沒有結果的。不過，現在他自己還沒有認識到這一點，所以仍然抱有一線希望。
現在的白未晞，身家可不是前世的時候能比的。
“就算分點湯，也比我們這些人強。做兩個家教，趕來趕去，才掙多少錢？”路明志感慨，“未晞，你的眼光可真準，一下子挖到了一個金礦啊！”
“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嘛！”白未晞隨口應付，“我急着去查資料，不陪你閒聊了。”
“我們不是閒聊，明香負責聯絡你們同學。”路明志急忙說。
“好吧，日期定下來以後再通知我，如果我不在宿舍的話，可以告訴艾亞維或陳一真她們一聲。”白未晞不耐煩地說，“學長再見。”
當然，最好是再也不見。
不過，看路明志的樣子，似乎還不打算放棄。白未晞不屑地撇了撇脣，留給他一個後腦勺，就奔圖書館而去。
她是真的要查一點資料，誰知她剛剛找到自己想要的書，回到桌邊，就看到路有志赫然在座。
圖書館裡的人很多，她雖然想再找一個位置，卻並不那麼容易，只能抿着脣，把他當成是空氣，低頭做筆記和摘抄。
路明志張了張嘴，白未晞根本連眼皮都沒有擡一下，只能自討沒趣地摸了摸鼻子。然後低頭看書，當然看了半天，也沒有看進去一個字。
皺着眉，白未晞對手裡的書並不滿意。對於古代服飾的研究，北大的藏書並不豐富。看來，還是需要去北服一趟。不過，今天因爲北服沒有她感興趣的專業課，所以她不打算專程去一趟。
“需要找什麼書？我可以去幫你找。”路明志輕聲說。
“不用了，你跟我的專業根本不一樣。”白未晞搖頭拒絕，把書還回架子上，然後準備離開。
路明志陰沉着臉又坐了一會兒，才起身隨之而去。
“真是巧，我們去哪裡都有碰到。”路明志追上來和她並肩而行。
“我倒不覺得。”白未晞擡頭看了看天，“也許是因爲我今天出門沒有看皇曆。”
路明志尷尬地笑了兩聲：“真是巧遇。”
白未晞聳了聳肩：“我說學長，你要帶的關於聚會的話已經帶到了，大路朝天，能不能各走一邊？”
“我們好歹也是校友。”路明志的臉上掛不住了。
“是，沒錯。”白未晞鄭重地點頭，“所以，我的校友們離我都很遠，不會隨隨便便來和女孩子搭話。”
對付某些人，就是要不留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