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秦雲妝已經啞然,只能眼睜睜地看着秦臨風被帶走,可腦子裡卻還沒反應過來,方纔司馬銳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司馬銳轉過身:“你還在這裡做什麼,我不想聽到你的聲音。”而就在司馬銳轉身的那一剎那,秦雲妝卻已經是瘋了一般地跟着劉保從密道追了出去,之後,便是秦玉暖在這荷花池裡看到的場景。
秦玉暖藏身的假山極爲隱蔽,再加上身邊有冷霜一直注意着周圍的情景,確保不被人發現,於是乎,這一場戲,秦玉暖看得很是舒坦。
“殿下,求您了,放過雲妝的哥哥吧。”秦雲妝苦苦跪在司馬銳的跟前哀求着他,司馬銳身邊不乏高手,據冷霜初步估計,在這個園子裡的一等一的高手就不下三個,而綁着起秦臨風的那個更是臂力超羣,眼睛也猶如鷹一樣的敏銳。
“把她綁回去,”司馬銳冷淡地對着身邊兩個精瘦男子下令道,“還有那個男人,儘快處理了。”
“三殿下,不要,求您了。”秦雲妝才喊出一句話,嘴巴就被緊緊地捂住,只能眼睜睜地看着池塘另一邊的秦臨風被兩個黑衣人在腳上綁上了兩塊厚石塊,其中一個黑衣人站起身來,先是囂張地在秦臨風身上踩了兩腳,繼而一踢,就直接將秦臨風踹進了池塘裡,那樣重的石塊,分明是要將秦臨風沉湖。
看到這一幕,秦雲妝的臉徹底凝住了,她一哽,仰頭就昏了過去。
司馬銳眉眼露出一股犀利和冷冽,他就是這樣的人,即便是他不喜歡的女人,可是既然名分上已經是他的人了,又怎能容得別的男人的掛念,雖然說他在秦家還需要爪牙,可是他從來都不相信秦臨風當初的投誠,這一次,也算是解決了一個後患。
看着池水中那泛起的漣漪一圈圈地散開,直到平靜,恍若這裡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司馬銳纔是微微一笑,臨風而起的衣衫翻卷成一個詭異的弧度。
“看來,”司馬銳自顧自地開口道,“明年這裡的荷花一定會長得別樣的好。”說罷,便是拂袖而去。
待到這園子裡的那幫不速之客都走光了,秦玉暖和冷霜才從假山後出來,秦玉暖微微眯眸,看着秦臨風被沉湖的地方,若有所思,可是冷霜的眼神卻依舊沉重。
秦玉暖正想看個究竟的時候,冷霜卻突然攔住了秦玉暖:“三少奶奶,咱們還是快些離開比較好。”
“怎麼了?”秦玉暖謹慎地回道,“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異樣?”
“嗯,”冷霜點點頭道,“方纔高手多的確沒錯,可是現在人都走了,這四周的真氣卻始終凝結不散,我擔心,有氣功高手靠近。”冷霜謹慎地環顧了四周,“咱們還是早走爲妙。”
“也好,”秦玉暖點頭道,“外公和寶川還在閣樓上,我們也是時候回去了。”
冷霜點點頭,可是離開的時候,卻還是不由自主地回頭看了一眼荷花池。
秦玉暖回到閣樓上的時候,恰好聽到上官逸爽朗的笑。
“好,這句接得好,妙極了,真是妙極了,寶川,你這對對子的功夫是誰教你的?”
秦寶川被如此誇讚卻也只是眯着眼睛一笑,既帶着孩童的童真,又多了幾分謙和:“寶川的孃親去世得早,平日裡都是姐姐督促寶川看書習字,至於這對對子,也是姐姐教過一些,族學裡的先生也講過一些。”
秦玉暖離開的時候曾經和上官逸說過,秦寶川還不知道孃親楊氏的真實身份是上官家的人,再加上秦寶川好強又要面子,只希望上官逸能多瞞一些時候,故而秦寶川依舊稱上官逸爲上官先生,兩人之間討論的也多爲學術詩詞之類。
看到秦玉暖進來,秦寶川顯得極爲興奮:“姐姐,方纔上官先生和寶川討論了不少詩詞韻律,上官老先生真不愧是大齊第一儒者,真是讓寶川受益匪淺啊,寶川小小年紀就能和上官先生如此長談,姐姐,你說寶川幸不幸運。”
秦玉暖看了一眼表情滿意而慈祥的上官逸,她知道上官逸對秦寶川方纔的表現和舉止定是十分讚許,秦玉暖摸了摸秦寶川的頭,溫婉地笑道:“這便是緣分。”
上官逸眼裡水光一閃,亦是點了點頭,三人又長談了一會兒,眼看着時候也不早了,正是要準備離開的時候,閣樓下卻傳來一陣嘈雜,整齊的腳步聲和兵甲相碰的聲音讓氣氛頓時冷凝了起來。
樓梯上很快傳來一陣急促的上樓聲,來人是一位穿着鐵甲的副將,眼神冷漠,只是簡單地掃視了一眼這閣樓上的人,就對着秦玉暖拱手道:“還請寧王府三少奶奶和我們走一趟。”
宮中素來規矩森嚴,像這種身體健全的男人都是不能輕易出入內宮的,更何況是這種身着兵甲的人。
秦玉暖淡淡地笑了笑,只問道:“我和將軍素不相識,我爲何要和將軍走?”
這副將眼睛一眯,用一種蔑視的眼神打量了秦玉暖一番,才道:“我們方纔在荷花池發現了秦家大少爺的屍體,有證人作證,入宮之前秦家大少爺和三少奶奶你起過沖突,還有人能作證,說看到秦家大少爺和三少奶奶方纔在荷花池拉拉扯扯,起了矛盾,”這副將一邊說,一邊冷淡地哼了一聲,“三少奶奶,我和冷將軍同爲軍人,雖然在不同的陣營,可是也敬重冷家人,如今出了命案,末將就算再給冷將軍面子卻也得依法辦事,還請三少奶奶不要在頑抗了。”
秦玉暖和秦臨風起過沖突不錯,可是方纔在荷花池的時候,害死秦臨風的明明是司馬銳,而司馬銳從頭到尾也不知道自己一直躲在假山後面,所以倒打一耙的不可能是司馬銳,那到底會是誰,居然知道自己的行蹤,而且還一口咬定自己和秦臨風起了衝突。
“這位將軍是不是搞錯了,”秦寶川忙着保護起秦玉暖來,“姐姐在宴席上覺得身體不舒服,就喊了我來着小閣樓裡頭聊天,還碰到了上官老先生,我們三個一直都在這閣樓裡未曾離開,怎麼會有將軍口中在荷花池的事呢?”
秦玉暖中途確實離開過,可是秦寶川爲了維護秦玉暖,也做了一回睜眼說瞎話,秦玉暖看了看上官逸,上官逸一直默默地看着事情的發展,他也知道秦玉暖離開了,他不作證也是一種中立的態度,不能怪他。
“好,我跟你們走,但是我有一個條件。”秦玉暖眼神篤定,毫無畏懼,“我的胞弟秦寶川和上官逸老先生一直在促膝長談,所以此事和他們倆毫無關係,另外,我必須要見那個說看到我剛纔出現在荷花池的人。”
副將冷冷一哼,只道:“等到了皇后娘娘面前,三少奶奶自然可以看到。”
秦玉暖深吸一口氣,只是回頭囑咐了秦寶川幾句話,和秦寶川依依不捨充滿擔憂的表情相比,秦玉暖顯得那樣淡然、胸有成竹。
大婚之日女方家長兄居然慘死在了宮中的荷花池,這樣的消息無疑是讓秦家尷尬,讓皇家蒙羞,秦質雖然萬般心疼這個唯一的嫡長子,可是在皇上面前卻依舊不敢造次,只是強忍着淚水,服從皇上的安排。
昭宣帝高坐於龍椅之上,口中不斷地吐出安慰的話語想要撫平秦質心中的喪子之痛,可是看着秦質愈發沉烈的眼眸彷彿所有的語言安慰都是徒勞。
他一定要找出害死自己嫡長子的兇手,一定!
剛好這時,秦玉暖被帶到了,秦臨風死得蹊蹺而突然,未免節外生枝,殿內只有皇后皇上和秦質,再便是所謂的一些證人。
“民婦秦玉暖見過皇上。”秦玉暖釋然地行禮,眼眸依舊是淡淡的,和這殿內劍拔弩張的氣氛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既然有了品級了,在宮裡頭就不用以‘民婦’二字自稱了,太后不是賜了一個字給你嗎?”陳皇后和婉地一笑,似乎想要緩解一下氣氛。
秦玉暖卻是突然眼眸含淚,擡起頭道:“民婦不敢,民婦這個五品的郡主來得實在太過突然,讓民婦受寵若驚,也給民婦帶來了太多無法處理的意外,這個郡主,民婦不敢承受,還請皇后娘娘轉告太后娘娘,就當民婦不懂事,請太后娘娘將這個郡主品級給收回去。”
這皇上還沒開始追問這秦臨風的死因,秦玉暖卻是率先開始扯開了話題。
“瞧瞧這話說的,太后金口玉言,這郡主的品級賜下去,哪還有收回來的道理。”陳皇后半嗔怪道,可是語氣還是在安慰着秦玉暖,她知道秦玉暖有手段,既然秦玉暖要演,她也便跟着玩下去。
“皇后娘娘您不知道,”秦玉暖的眼神是十二萬分的委屈,又可憐兮兮地似有所指地看了一眼秦質道,“爲了這個郡主的位份,玉暖在秦家可是受盡了委屈,背盡了黑鍋,玉暖,玉暖再也受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