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也非也,”郭仕東漠然地搖了搖頭,眼神篤定不疑,“貧道只是如實按照天眼所見到的回稟,絕非弄虛作假。”
郭仕東搖搖腦袋,而太后娘娘和皇上的臉色已經凝重了起來,畢竟鬼靈子的名氣太大了,若是眼前這人當真是鬼靈子的入室弟子,那實力不容小覷,而且這人是三皇子司馬銳找來的,多少比較可靠。
這是大皇子司馬若說話了:“信口開河誰都可以,高人說話前,可有想過後果?”
“對啊,”司馬若身旁的塞淳公主幫襯道,“我們草原上的人從來不信什麼妖魔鬼怪的東西,我們只信天,信地,信春天的雨水,你說的那些,我不懂,也覺得不那麼重要。”
“呵呵,”郭仕東低頭一笑,拱手道,“大皇子妃不信沒關係,貧道自然會有辦法證明貧道的實力。”說完,郭仕東又閉目掐指,指尖上下翻飛間也不知道在謀算什麼事,忽而睜眼道,“我敢說,光是這宴席上,就有兩位孕婦,不知道我說得對不對。”
郭仕東這一句話出口倒是讓衆人面面相覷,四處打量起來,卻並沒有女客中有懷孕的。
芸貴妃嘴角一扯:“你說有就有,也太荒唐了。”
“若是芸貴妃不信,可以派太醫來診治,雖然現在不明顯,甚至連這兩位孕婦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已經有身孕,可是貧道敢保證,其中一位,懷胎兩個月,另一位,懷胎一個半月,而且這兩位婦人還有一個共同點,”郭仕東微微低垂下頭,本來就全被面具遮掩的臉透露不出半分喜怒和表情,“這個共同點就是,她們都姓秦。”
郭仕東這句話一出口,秦玉暖就覺得有無數的目光黏着在了自己身上,就像那赤裸裸的白刀子朝着自己投來,讓她十二分的不舒服,因爲這其中有太多的追究,也有太多的算計。
宴席上,姓秦的婦人就只有秦玉昭、秦雲妝和秦玉暖,郭仕東所說的兩個人,就必定在這其中,秦玉暖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心裡有一絲觸動,可是一想到那些無處不在的麝香,她的心裡就愈發忐忑起來。
司馬銳及時幫着郭仕東道:“父皇,倒不如聽道長的話且試一試,雲妝也是秦家人,兒臣也想知道,兒臣是否這樣幸運,這麼快就要當父親了。”
這個話看似很合理,司馬銳看向秦雲妝的眼神也是含情脈脈,充滿了柔情,在旁人看來,三皇子和三皇子妃當真是琴瑟和鳴,夫妻恩愛,是難得的表率,可只有秦雲妝和身邊少數的人知道,這背後的日子到底是如何。
司馬銳的確已經和秦雲妝圓過房了,可是那時在某一夜的醉酒之後,那夜的狂暴奪走了秦雲妝的第一次,沒有任何柔情,只有掠奪和肆意的佔有,而情到濃時司馬銳口中喊着的都是另一個女人的名字,雖然秦雲妝沒有聽清那喊的是誰,可是她清楚地知道了,司馬銳心裡已經有人了,可是那個人不是自己。
聽到司馬銳這樣說,秦雲妝也表現出一絲期待和欣喜:“是啊父皇,讓太醫來看一看也不是壞事,若是連這有身孕的人都不知道自己懷孕了卻被這素未謀面的高人算了出來,豈不是也證明了這位郭高人是有真材實料的?”
同時,秦雲妝在心裡期待着,若是她真的有神韻了,司馬銳是不是會因爲孩子多關注她一點了呢?
皇上先是猶疑,又請示了太后的意見,太后點點頭,算是同意了。
太醫院的幾個太醫很快就過來了,依次給秦雲妝、秦玉昭和秦玉暖把過脈之後,跪在御前稟報道。
“回稟皇上,經過微臣幾人反覆確診,福王妃已經有身孕約莫兩個月,平郡主已經有身孕一個半月,恭喜福王恭喜冷將軍。”
這個恭喜,來得是如此突然,司馬憨的臉上立刻顯現了一種憨傻的氣質,眼巴巴地問着皇上說什麼時候玉昭能給他生下孩子,他明天就想和孩子一起玩。而秦雲妝的臉色則是立刻黯淡了下去,冷長熙表情淡淡的,只是將眼神一直落在秦玉暖身上。
秦玉暖藏在宴席帷幕下的手已經緊緊地捏着帕子,這樣可以稍微緩解一點她內心的緊張,這不可能,她是不可能懷孕的,突然,秦玉暖隱隱間只覺得有一道極爲寒冷而充滿敵意的目光朝她掃射而來,待她一擡頭,卻發現文武百官都只忙着恭喜福王和冷長熙,根本沒有人注意自己這邊。
秦玉暖朝着冷長熙搖了搖頭,她知道冷長熙會懂她的意思。
見到時機到了,司馬銳更是讚歎道:“高人果然是高人。”
而一直未開口說話的冷長熙忽而慢悠悠地道:“我聽聞嶺南那邊的大夫看病就有這個特點,不需要把脈,只靠經驗和病人的面相就可以診斷,別說是懷孕了,就連什麼隱疾,也能診斷得一清二楚,相當準確。”
“冷大將軍還是不信貧道了?”郭仕東面朝着冷長熙,語氣帶着些示威的意思。
冷長熙冷哼了一聲道:“本將軍也只是就事論事罷了,道長,您慌什麼?”
“慌?”郭仕東提高了音調道,“貧道從來不慌,所謂天機不可泄露,可是這一次爲了證明貧道的清白,絕非妄言妄語,皇上,貧道這一次就違背一次天機,就在今夜子時三刻,京城會有一場地震,而這場地震就是這個宴席上的妖魔引發的,這個妖魔是來自遠方的天煞孤星,他所到之處都會引起災難。”
郭仕東再一掐指,篤定道,“而且貧道也已經算出來了,這位妖魔身份高貴,雖然他出生的時候有龍氣沖天,可那只是表象,其實這看似龍氣的東西只是饕餮之氣,所謂龍生九子各有不同,這饕餮作爲龍的第五個兒子,他的特點就是誰吞噬一切,就像這個妖魔一樣,只要他一點脫離囚牢就會如狼似虎地吞食一切。”
郭仕東說完,所有人的目光就自然而然地移到了才從皇陵回來的七皇子身上,七皇子司馬裘出生的時候就有高人說看到了龍氣,而且七皇子在皇上兒子這邊的排位剛好也是第五,而同時,七皇子恰好也是剛好從皇陵回來,猶如猛龍出窟。
秦玉暖眯了眯眼睛,看來這位郭仕東,很明顯,就是朝着司馬裘而來,司馬裘因爲出生時的傳說一直成爲太子之位的隱藏候選人,而郭仕東句句都將這龍氣傳說粉碎,雖然沒有明指,可是目的已經相當明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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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總之,成與不成,信與不信,就看今夜子時。”說罷,郭仕東就拂袖而去,甚至都沒有給皇上太后請安就退了下去,不一會兒,就沒了人影,當真是神出鬼沒,來去無蹤。
京城?地震?
要知道,當初老祖宗建都的時候是千挑萬選選了這麼一個寶地,處在中原腹地,地勢平坦,更是從來沒有地震過的記錄,而郭仕東這麼寥寥幾句,卻是將這場宴席的氣氛徹底扭轉,大家都變得緊張兮兮的,再加上郭仕東一眼看出秦玉昭和秦玉暖的身孕,讓不少人都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皇上,這種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還是早做準備比較好。”其中有不乏大臣一一進言道。
“這可是太后娘娘的壽宴,”以劉尚書爲首的一些大臣進言道,“一個莫名其妙出現的道士在殿前無言亂語一陣,說是有妖怪,又說有孕婦,如今還說有地震,要疏散一城的百姓豈是小事,若是這個地震的預言不準,豈不是貽笑大方,人們都會說我們大齊的皇帝單純因爲一個瘋子的話勞民傷財。”
“皇上,這關係到的可是一城百姓的安危啊,還望皇上三思。”瞬間,一片老臣子都跪倒在地,一副忠心耿耿全爲江山社稷黎民百姓着想的樣子。
皇上遲疑了一下,轉頭對着太后娘娘道:“今日本該是替母后祝壽的,卻沒料到……。”
太后倒是隻是慈善端莊地搖了搖頭:“無妨,這生日年年都過,皇上你無需介懷。”
“不知道母后如何看這件事?”太后娘娘當年的勇猛果斷是出了名的,就算當今的皇上再有能力,可是太后在場的時候,他還是會尊重一下太后的意見。
太后沒有多想,只是欠了欠身子道:“無論今夜如何,哀家都會在宮裡替京城祈福的。”
皮球又踢到了皇上手上,他捏了捏拇指上的玉扳指,果斷地下令道:“傳朕的諭旨,今日參加宴席的所有人暫時先轉移到京郊行宮,在皇家族譜上的老幼病弱暗中接離京中,其他的,一切照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