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機場
一排衣着整齊的黑衣人陸陸續續從特別通道邁着統一的步伐走了出來,走在最中間的男人手上戴了一雙白手套,在一羣黑衣人裡顯得格外突出。
氣勢強勁的一羣人不必出聲就有人自動閃開讓出一條路來,囂張的姿態讓不少來香港旅遊的旅客以爲這是什麼明星在拍電影,拿出相機來就對着一羣黑衣人“咔嚓”一聲拍照起來,幾個高大粗壯的黑衣人走過來轟退了人羣。
“看到那個戴白手套的了沒,長得還挺帥,是不是TVB的新演員啊?”一個來港旅遊的阿姨踮着腳尖追尋着白手套男人的背影。
旁邊一個普通遊人打扮的年輕人扶了扶鼻樑上架着的黑框眼鏡,指着另外一個人說道:“白手套那個人看起來跩跩的,我覺得那邊穿米白色衣服的人更好看。”
阿姨順着黑髮年輕人指着的方向望過去,只來得及看到一個米白色的身影鑽進了加長型黑色轎車裡,根本沒看到那人的臉。
“人都走了,沒看到啊。”
“我拍下來了。”年輕人拿起挎在自己胸前的單反相機,熱情的給阿姨看了他剛剛拍下來的照片,除了戴白手套黑衣人的以外還有那個穿着米白色衣服的男人。
“兩個人長得都很不錯啊。”阿姨擡起頭望着和她同一班飛機到港的年輕人,稱讚道,“年輕人,你也不比他們差,要是去拍電視劇了一定紅的。”
“謝謝阿姨。”
收起了相機,告別了熱情的阿姨,一片繁華的夜色裡年輕人站在街邊攔下了一輛計程車到了靠近機場的一個酒店,到前臺領取了早已經預定好房間的鑰匙,上了電梯,進了房間。
年輕人脫掉外衣,相機連接在自己的手機上,打開了傳輸命令,看了兩秒確認傳輸正常進行後站起來走到吧檯給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取下了架在鼻樑上的黑框眼鏡,轉身拿着酒杯走進了浴室。
伸手從褲包裡拿出一小包看起來像試用裝的洗面奶,撕開包裝把奶白色的**倒在手心搓出泡沫往臉上搓洗,白色的泡沫很快被染成了棕黃色,他擰開水龍頭洗乾淨了臉上的泡沫。
甩了甩手上的水,年輕人睜着眼睛迅速的用手指從眼球上取下了黑瞳隱形眼鏡,露出了一雙海水般湛藍的眼睛。
隨手抓起套在頭上的黑色假髮丟進垃圾桶裡,鏡子裡的年輕人已經完全由一個普通的亞籍男子變成了一個容貌出色的白人,金髮藍瞳。
拿起酒杯一口氣喝了半杯酒,男人隨手抓了抓頭髮轉身拉開浴室的簾子,浴缸裡放了一個黑色的包,他把包拿出來放在洗漱臺上,拉開拉鍊取出了一套嶄新的西服,原本穿在身上的衣服被脫下來塞進垃圾桶裡,他換上了新的衣服。
對着鏡子裡的自己左右看了看,男人戴上一雙一次性手套拿出一瓶染膏,擠上染料迅速在頭髮上抹了抹,金色的頭髮很快被染成了銀白色。
最後戴上一副沒有任何度數的金框眼鏡,男人把所有物品全部塞入垃圾桶裡。
提着黑色垃圾袋大步從浴室裡走了出來,男人從相機裡取出內存卡掰成兩半,裝好手機後把垃圾袋塞進了他一開始帶來的旅行包裡,提着包很快出了門。
【時間:晚上八點二十三分十七秒。】
……
【時間:晚上八點二十四分十五秒。】
房門被人從外面撞開,一排手裡握着□□的警察衝進了空無一人的房間。
“該死,又被他跑了!”哈維狠狠啐了一口,自己率先一人衝進了浴室,最後拿着一個剩下半杯酒的玻璃杯跑了出來,衝剛剛走進來的年輕男子喊道,“葉組長,他應該是剛剛離開不久!”
葉子午轉身就衝出了房間,哈維嘆了口氣,看了眼手裡的酒杯搖搖頭,對衆人下命令道:“搜一下,看看那混蛋有沒有留下什麼有用的東西。”
“哈維,你手裡不就拿着那個人喝過的酒,上面應該可以提取指紋吧。”一個小警員收起了槍。
哈維給了小警員一個“你是白癡”的眼神。
“菜鳥,我們要抓捕的人可是赫赫有名的西蒙.D,你以爲他會笨到在酒杯上留下自己的指紋?!”哈維轉頭把酒杯放下,罵罵咧咧的說道,“不對啊,就算知道了指紋又有什麼用,又不能把西蒙給抓住。”
“不過這次西蒙.D怎麼跑到香港來了,居然和陳淵同一天到了香港。”
……
……
【時間:晚上八點二十分,酒會】
“不必客氣,我只是看不慣那羣道貌岸然的人渣。”蘇爺轉過身走到陳餘面前,擔憂的問道,“剛剛那個人渣說的話你就當作是狗吠,沒必要掛在心上。”
“謝謝。”這還是頭一次有人替自己說話,陳餘看起來有些因爲緊張而過於拘謹。
“蘇墨。”蘇爺從容的伸出手,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容。
“我,我叫陳餘。”手心用力往衣服上擦了擦連忙伸了過去。
“要不要去外面透透氣?”
蘇白順勢握住陳餘的手,雖然是問話卻根本沒有給對方拒絕的餘地,大庭廣衆之下拉着陳餘就大步離開了大廳。
“看到剛剛那些人了沒,他們除了嚼嚼舌根以外連個屁都不敢放一下,只要你表現得夠強勢,他們也的確都是一些難聞的氣體,除了噁心人以外對你造不成任何傷害。”蘇爺一邊走一邊對身邊的陳餘說道。
兩個人很快走到了露天陽臺上的花園,夜裡微涼的空氣讓人精神爲之一振,蘇白放開了陳餘深深吸了口氣。
“這裡舒服很多。”陳餘不自覺的學着蘇白做了個深呼吸,胸口也不是那麼悶了,他的嘴角往上揚了起來。
蘇爺笑了笑,朝一旁的侍應生招了招手:“兩杯香檳。”
陳餘一直望着蘇白,儘管這是他們第一次見面,他對這個替他出頭的男人已經有了極大的好感,甚至於還有強烈的崇拜。
“蘇哥,你好厲害,我的意思是……像剛纔那個樣子,我除了往後退根本不知道要怎麼辦,不像你,你真的太厲害了!你說的那些話,真的是太厲害了!”太過興奮以至於話都有些說不清。
“叫我蘇墨。”從口袋裡拿出一包煙來,蘇爺拿出一根,“抽嗎?”
“我不會。”
“學。”蘇爺把煙遞給了陳餘,“這個世界上只要你下了決心,足夠大的決心,沒有什麼學不會的。就像我剛剛的那個樣子,我說的那些話,你也可以辦到。”
點了一根菸輕輕抽了一口,蘇白吐出一圈煙霧,煙霧瀰漫在夜色裡很快消失的乾乾淨淨,不留下一絲痕跡。
轉過身背靠在扶欄上,他望着陳餘點了煙,陳餘學着他的樣子吸了一口,然後被嗆的差點流下了眼淚,他們互相看一眼然後都笑了起來。
“第一口要慢一點。”
“有點嗆,不過……感覺很奇怪,我第一次覺得抽菸也不是那麼難接受。”有點愛上抽菸時吐出煙霧的感覺,陳餘很快又抽了第二口,他學的很快,接受的也很快,現在已經不會再被煙嗆到咳嗽。
“蘇墨,你剛剛是怎麼做到的?我是指……你打了那個男人。”陳餘比了個甩巴掌的動作,蘇白和唐梟那一齣戲太過兇猛,他想不注意都難,事實上他從第一眼看到蘇白甩唐梟巴掌就已經被這個男人的強勢給吸引到了。
當後來那個噁心的男人過來戲弄他的時候,他心裡已經學着蘇白打了那個男人一巴掌,可事實上他根本不敢。
“我不敢那麼做。”陳餘十分的沮喪。
他只是一個無權無勢的私生子,被所謂的家人送給別人做寵物,打人?算了,就像那個噁心的男人講的,他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他逃不出這個地方。
“做別人的寵物,或者是把別人作爲寵物;被別人踩在腳底下,或者把別人踩在腳底下。”蘇爺把剩下的一包煙塞進陳餘的衣服口袋裡,拍了拍對方的肩膀,“人的選擇不一樣,以後走的路也不會一樣。”
“狗被打了還會吠一聲,如果人被欺負了還是低着頭一聲不吭,你還指望別人把你當人看嗎?在他們眼裡你連一條狗都不如。”
“陳餘,你覺得自己痛苦嗎?”蘇爺問道。
“我只是一個私生子……”
“我也是私生子,可這些都不是藉口。”蘇白指着大樓下,“那下面有人無家可歸,有人吃不起飯,還有人穿着破破爛爛的衣服。每個人都有同樣多的痛苦,你真的痛苦的話就要拼命想辦法從這種糟糕的情況裡逃出來,一個人如果連改變現狀的想法都沒有,那他也就一輩子無家可歸,吃不飽,穿不暖,被人欺負。”
“沒有人會去同情。”蘇爺低頭看了眼手錶,最後留下了一個微笑,“你自己好好想一想,我們還會見面的。”
拋下陳餘一個人,蘇白朝大廳走了過去,迎面走來一個戴着金絲框眼鏡的銀髮男人,兩個人擦肩而過的時候蘇爺手裡的酒杯不小心碰倒,酒灑在了銀髮男人的衣服上。
“我從不和人說的三個字你知道是什麼嗎?”
“對不起。”眼鏡下海藍色眼眸閃過一絲光亮。
插入書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