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哥。”小海走了進來。
房間裡擺放着好幾個玻璃水缸,一塊塊花泥浸泡在裡面,一個角落裡堆滿了各色的鮮花,穿着圍腰,陳淵手戴白手套的一手拿着剪刀,一手挑揀花葉修剪,修剪好的花枝靜心插在浸泡好的花泥上。
放軟了聲音,小海走到了陳淵的身旁半蹲了下來:“陳哥,又給那個蘇墨送花?”
“嗯。”
“陳哥你都沒有送過我一朵花。”有些不滿的哼了哼。
陳淵隨手拿起一支花遞給了小海,是一朵紫色鬱金香,小海接過來拿在手裡,頭一偏靠在了男人的腿上:“我查過了蘇墨的資料,他只是一個普通的大學老師而已,陳哥你確定他是蘇爺?”
他不以爲意,蘇白是肯定死了的。
“說不定他只是唐梟故意培養的一顆棋子,裝扮成蘇爺的樣子故意接近你,心懷不軌。”鼻尖湊近花朵聞了聞,小海擡頭望向面無表情專心修剪花枝的男人,“陳哥,你如果喜歡蘇墨就把他帶走好了。”
只要是陳淵喜歡的人,帶回去也好,囚禁起來也好,只要男人高興了,他都無所謂。
但如果是對方有一點威脅到陳淵,他也會不擇手段的將之除去,就像是蘇白。其實他並不討厭也不恨蘇爺,是那個男人把他從將死的邊緣救了回來,他感謝蘇爺的救命之恩和養育的恩情,可人活着不是爲了報恩。
如果不是他在不經意間搜尋到蘇爺在被囚禁的期間把所有支持陳淵的人名都記下的名單,他也不會下狠手在飛機上安放炸彈。
陳淵不會做的,不想做的事情,讓他去就可以了。
陳淵把最後一枝花插好,左右看了看沒有什麼問題,就開始用漂亮的包裝紙把花泥包起來,待最好這一切後纔開口淡淡說道:“蘇墨的事情你不要插手,西蒙那裡有沒有消息?”
不太高興的撇撇嘴,小海搖頭道:“他藏的太深,暫時還沒有什麼消息,但他這個人不會無緣無故跑到香港來,陳哥,你要小心一點。”
“他如果想殺我就不會等到現在都不動手。”起身拍了拍褲子,往臥室的方向走去。
小海跟在後面:“下個月就是每季度一次的家族會議,蘇爺出了飛機事故以後一部分人暫時安分了下來,但我最近打聽到一個不好的消息,傭兵組織T的總部發出消息聲稱他們接過蘇爺的任務。”
“什麼任務?”走進了臥室,陳淵開始脫身上的衣服。
小海接過男人的衣服,皺着眉頭說道:“組織T的信息防守是世界上數一數二的,要攻破對方的防禦有些困難,而且這次的任務是親自由該傭兵組織的最高統領T接手,陳哥,要不要派人和組織T先接觸一下?”
蘇爺活着的時候是個麻煩,沒想到人都死了還是給他們造成一系列的麻煩,突然之間組織T就從總部公開在蘇爺死之前接受過任務,這完全是任何人都始料未及的事情。
陳淵沒有聽蘇爺提過這件事,小海更是探查了不少信息也沒有發現蘇爺和T的人有過什麼聯繫,但是一個國際正規傭兵組織不會無中生有的聲稱接受過一個大人物的任務,不管是什麼任務,這個消息必然會影響到下個月在蘇家本部召開的會議。
脫光了身上的衣服,陳淵走進浴室前留下一句話:“儘快覈查消息。”
“陳哥……”把染上了枝葉和花泥的髒衣服放好,小海推開浴室的門走了進去,熱氣蒸騰的房間裡男人在花灑下衝刷着身體,這是一副留有彈痕與傷疤的精悍身軀,熱水順着脊背流下,嘩啦啦的沖刷地面。
陳淵回頭淡淡瞥了眼男子,小海走了過去,熱水濺落在了他的頭髮和衣服上,他在陳淵的面前蹲了下來。
……
……
“我一直對一件事情十分好奇。”
“你好奇的事情不止一件。”蘇爺沒好氣的說道。
“但這件事情對你而言或許有些敏感。”雙手抱在胸前,唐梟靠在房門上。
“爲表你我合作的誠意,你可以問。”穿上外套對着鏡子看了看,嗯,英俊瀟灑,儒雅俊美,絕無半點“老頭”樣子。
“陳淵是個十分能忍的人,他突然叛變殺你個措手不及這件事我能理解,但我很好奇你失勢的一年裡會一直任人宰割。”
拉了拉領口,對於這個敏感的問題蘇爺只是抖了抖肩膀,轉過身面向站在他門口的大型雕塑:“離開香港以後我就告訴你。”
走到唐梟面前,手指朝旁邊一指:“借過。”
“我想吻你。”
蘇爺嘴角一勾露出溫和笑容,一腳朝唐某人雙腿間踹了過去,唐梟立刻閃到了一旁,脊背一陣冷汗。
“你就是這樣對待你忠實的合作者?”雙手一攤,望着已經走出房間的男人。
突地,蘇白迅速轉過身雙手揪住唐梟的衣服領子把人用力推壓在牆壁上,在對方略顯驚愣的目光裡湊上前,胸口貼着胸口,心跳在瞬間同調同步,熟悉的氣息讓人回想起那一晚短暫的相擁。
輕輕在唐梟脣上落下蜻蜓點水的一吻,極短,卻又滾燙得能燒斷人的神經。
“算是你接受我任務的報酬。”毫無良心的一笑,這一刻才一吻挑逗,下一刻就轉身和其他人男人約會去了。
伸手碰了碰被蘇白親過的嘴脣,唐梟嘆了口氣,接吻可不是這個樣子的。
“真不要我派人跟着你?”追到樓梯口問道。
蘇爺擡起手左右搖了搖,身影迅速消失在別墅門口。
……
……
來到香港不去掃貨怎麼行?
某個著名商場內,蘇爺兩手空空大步踏進一家高檔成衣店,陳餘兩手拎着購物袋的跟在後面小跑着:“蘇墨,等等我。”
氣勢強悍的蘇爺走進店內,售貨小姐熱情的迎了上來,陳餘氣喘吁吁的拎着大包小包剛剛走進門內。
“這個,還有這件……”蘇爺隨便挑了幾件順眼的,扭頭望向已經坐在單人沙發上一副不想動彈的陳餘,手指一勾,“小魚,去試衣服。”
“啊?”陳餘眨眨眼睛,“我就不用了,你買你自己的吧。”
昨天蘇墨突然打了電話過來讓陳餘出來陪他逛商場,陳餘戰戰兢兢的把這事告訴了宋楚雲,豈料向來不許他隨便外出的宋楚雲竟然一口答應,速度之快毫無猶豫簡直讓陳餘差點沒反應過來。
最後在蘇爺的眼神逼迫下,陳餘隻能拿着一堆衣服進了試衣間,一件衣服一件衣服的試給外面的某位爺看。
喝着店裡奉上的咖啡,雙腿交疊靠在單人沙發裡,蘇爺就看着陳餘穿着不同的衣服在試衣間進進出出,與其說是讓陳餘買衣服還不如說是蘇爺閒着無聊看人換衣服玩。
“都要了。”拋出讓售貨小姐喜笑顏開的一句話,蘇爺大方的遞上署名唐梟的無限額信用卡。
陳餘一張臉立刻白了下來,他回頭看看堆積在一旁的無數個購物袋,又看看堆積在收銀臺等待被放入袋中的衣服,最後望向蘇白,饒了他吧。
“替我送到這個地址,還有那邊那些。”蘇爺對店員的一句話拯救了陳餘。
“才逛了一會兒,累了?”望向坐在椅子上不想起來的陳餘,忍不住笑道。
陳餘一口氣憋在胸口,你只管走在前面任意挑選衣服,我可是得替你試衣服拎衣服,你當然不會累了。
“走吧,請你喝咖啡。”
兩個大男人坐在咖啡店裡,陳餘攪了攪杯子裡的焦糖瑪奇朵。
“蘇墨,這幾天我都聽你的順着宋楚雲。”開口說道。
望着窗外來來往往的人羣,隨意問道:“哦——他有什麼反應?”
“晚上……不怎麼會強迫我了,對我也比以前好了。”有時候還會莫名其妙的抱着他,僅僅是抱着,就像是把他當成了某一個值得依偎的人。
陳餘有一些怪怪的感覺,尤其是宋楚雲在處理完工作後滿身疲憊的抱着他休息的時候,那種奇怪的感覺尤爲強烈。
“我接下來該怎麼做?最近宋楚雲好像和陳天河鬧翻了。”陳餘望向對面的男人。
“你愛上宋楚雲了?”喝了口加奶不加糖的黑咖啡,蘇白的問讓陳餘一時愣住。
沒有立刻回答蘇白,陳餘猶豫了好一會兒才吞吞吐吐的開了口:“我不知道,你會不會覺得我很犯賤,呵呵,別人對我稍微好一點也會覺得對方人不錯。”低頭攪着咖啡。
“但是宋楚雲並沒有對你做過什麼實質性的傷害不是嗎?小魚,喜歡上一個對你好的人並不是什麼可恥的事情,相反,一味違逆自己真實意願的人才是愚笨的。”蘇爺不介意爲屬下謀點福利,宋楚雲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值得他招攬,對方是個聰明人,會明白他的意思的。
“唐總對你也很好,我的意思是,我從沒有見過一個像唐總那樣優秀的男人對人那麼體貼,他一定很愛你。”語氣羨慕。
嗯,唐梟嘴上功夫不錯。
蘇爺瞥了眼窗外,一輛黑色的轎車停靠在路邊,他轉頭對陳餘說道:“會開槍嗎?”
“會,但槍法不好……”還沒說完就被蘇爺搶了話。
“那殺過人嗎?”輕輕拋出一句話。
“沒,沒有。”
伸手拍了拍陳餘冰涼的手背,蘇爺溫和一笑:“凡事總有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