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人劉雲生
蘇墨跳海自殺的事情被蘇奕揚給瞞了下來,想必是家醜不可外揚,加之蘇奕揚身上還有個演員的身份對這種事情也比較敏感,所以除了身邊較爲親近的幾個人知道真相外,外人都只以爲是蘇墨失足落海,給學校那邊請假的理由也是如此。
蘇白誘着春燕問了些蘇墨落海的事情始末,春燕一副生氣又無奈傷心的模樣,嘮嘮叨叨的說了一堆,好在蘇白腦子清醒,還是從春燕那一堆“蘇老師你不要再這樣傷自己了”“蘇老師你就放棄吧!”“這世上好男人那麼多,劉雲生就是個人渣,配不上蘇老師你”等等沒有邏輯的話裡大致摸清楚了幾件事。
蘇墨是爲情自殺,那人是個男人,男人名叫劉雲生。
手裡捧着杯熱茶優哉遊哉的小呷着,蘇白雖是三十二歲的身體但心理還是四十一歲的爺,一時半會兒還是改不了退休老爺子的習慣。
“春燕你放心,老師我死過一次什麼都看的很清楚了,不會再爲那個劉雲生做任何傷害自己的事情。”
頓了頓,蘇白輕輕吹了吹白瓷茶杯裡漂浮在茶水水面上的茶葉,低頭喝了一口又漫不經心的問道:“春燕,你覺得劉雲生這個人怎麼樣?”
蘇白心裡明白,蘇墨是真的爲了那個男人跳海自殺,只怕是再也回不來了,蘇墨這人雖然性格不討喜但從沒有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蘇爺也不是什麼吃人不吐骨頭的白眼狼,那劉雲生害蘇墨丟了一條命,這仇蘇白已經打算順便幫蘇墨報了,就算是報答蘇墨這身肥肉的恩。
春燕年紀不算大沒見過什麼爾虞我詐的事情,性格直率樸實,一根直腸子一通到底,哪裡聽得出來蘇白這是故意打探劉雲生這個人,以爲蘇白還是心裡念着劉雲生,眉頭一皺,話匣子一開頓時又是一陣大珠小珠落玉盤。
等春燕前前後後上上下下的把劉雲生數落完了,蘇白已經喝完了整整一壺普洱茶。
劉雲生是B大的學生,B大也就是蘇墨所在教書的學校,蘇白原以爲劉雲生應該也是三十上下和蘇墨年紀差不多,哪裡知道劉雲生竟然還是個學生,不但是B大的學生還是蘇墨的學生,儼然是一段忘年師生戀啊。
蘇白暗暗苦笑,這個蘇墨也是個可憐的笨蛋了,一個家底殷實且相貌不俗的年輕學生會愛上一個老師,若說蘇墨還是十年前那副玉樹臨風的模樣倒也可信,可如今的蘇墨儼然就是一個標準的中年發福男,外加不討喜的怯懦性格,那劉雲生不是腦袋被砸了會喜歡這樣的蘇墨就是其中有貓膩。
結果還真就是像蘇白想的那樣,蘇墨傻乎乎的以爲劉雲生真的是喜歡自己,但好在還不算太傻,覺得自己有些發福配不上劉雲生就積極去減肥,那劉雲生也是嘴巴甜的很,整天說就喜歡蘇墨胖乎乎可愛的樣子,不但制止蘇墨減肥還使勁兒的鼓勵蘇墨多吃多喝,擺明了是耍着蘇墨玩,蘇墨哪裡受得住劉雲生的“溫柔”,還以爲劉雲生是真的愛他不在乎他的外形,於是一年後蘇墨就成現在這副樣子了。
劉雲生玩夠了,回頭就和蘇奕揚湊在了一起,還在學校裡大肆宣揚蘇墨企圖勾引學生的事,昨天還是溫柔相待的愛人,今天就變成了惡魔,於是乎,受不了愛人背叛的事實,難以承受學校裡的流言蜚語,蘇墨蘇老師一個想不通就跳海自殺了。
“那個劉雲生太可惡了,仗着家裡有幾個錢就這麼欺負人,蘇老師,你不要覺得春燕是心胸狹窄的小人,可我真不喜歡蘇奕揚,他雖然是你的弟弟,可卻這麼聯合外人來欺負你,實在不是個東西,蘇老師你以後可千萬不要再被那蘇奕揚給騙了。”講到以前的傷心事,春燕忍不住眼淚就流了出來。
她雖然纔剛剛進大學,但學校里人雲亦云的事情聽的多了,她生氣又無奈,那些同學都不相信劉雲生這種太子爺會喜歡一個發福的老師,對那些傷人的流言卻是深信不疑,說的話也十分難聽,學生和老師所處的位置必然讓一些學生對學校老師有所偏見,以至於沒有接觸過蘇墨的大部分人都相信了那個流言,都把蘇墨視爲了噁心的同性戀,表面上是稱呼“教授”,背後都罵蘇墨是“禽獸”。
尤其是一些花癡盲目的腐女子,平日裡對着一對對帥哥的曖昧大呼大叫崇拜不已,一遇到蘇墨這邊就直呼受不了,大呼噁心難受,什麼“肥豬也想高攀黑馬王子”之類的惡毒話語不斷,怪只怪蘇墨太胖,不是他人眼中的花美男。
……
……
春燕下午還有課,幫着蘇白做過飯聊過一會兒後就離開了,雖然學校裡有宿舍,但春燕生怕蘇白再出什麼事情,又考慮到蘇白剛剛出院,還是說了以後每天都會回來幫忙照看蘇白,蘇白也不推辭,他還有很多事情要等着從春燕口裡套出來。
至少從他醒來這一天的情況來看,他目前能信任的人只有春燕。
春燕走後蘇白就溜進了別墅的書房,以防萬一,蘇爺還是把書房的門給反鎖了起來,先按下筆記本電腦的電源開關,蘇白趁着電腦還沒打開的間隙大致瀏覽了一下書房裡的書,大部分都是一些無趣的書籍,還有一些名人傳記,沒什麼特別的地方。
電腦打開後蘇白先是把電腦硬盤裡的內容全都看了一遍,內容和書架上的書籍一樣無趣,沒有遊戲,也沒有帶顏色的視頻,只有一些上課時需要用的課件以及研究報告等東西。
照片呢?總該有的吧……
蘇爺發揮電腦特工的本領,肥嘟嘟的十個指頭在鍵盤上飛快的飛舞,不一會兒蘇墨生前的各類郵件、聊天記錄以及照片全都被蘇爺挖掘了出來,蘇白耐着性子一封郵件一封郵件的看了下去,直至全部消化完都已經是下午五點多了,算着時間,大概六點左右春燕就會回來了。
Shift+Del 鍵同時按下,所有與蘇墨有關的資料瞬間灰飛煙滅,連同蘇墨這個人,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上。
蘇白閉着眼躺靠在柔軟的皮椅上,食指與拇指捏了捏有些痠痛的眉心,腦海中一邊飛速回顧着剛剛所瀏覽的信件、聊天記錄與照片,一邊整理出蘇墨這個人所認識的朋友與平時的性格愛好。
蘇墨就像一杯白開水,有些無趣的懦弱,懦弱的善良。
必要的時候,蘇白總認爲他應該適當的在部分人面前扮演出一個蘇墨應該有的樣子,但這個時間不應該太長。
“劉雲生……”右手食指習慣性的在思考之餘敲了敲桌面,可惜左手雖然維持着掌心向上託舉煙桿兒的姿勢,手裡還是空蕩蕩的一片。
發覺自己靈魂深處在某些時刻所習慣有的動作,蘇白禁不住微微一笑,他的目光漸漸落在空蕩蕩的左手上,溫潤的深處一片漆黑的冷硬,他從來都不是一個隨遇而安的人,諸如蘇奕揚或者劉雲生此類的小狐狸小老虎還不足以讓蘇白騰出精力去全力應付,只是作爲重生後突然空蕩起來的生活調劑倒也不錯。
蘇奕揚的演員名人身份,劉雲生身爲金融大佬獨生子的身份,這些都可以留個心眼兒,在適當的時候或許能派上用處。
至於現在,除去減肥的頭等大事之餘,蘇爺的視線已經落在了某個娛樂報紙上關於某個娛樂公司的名字上。
“颶風娛樂?”蘇爺喃喃自語,從老闆椅上起身慢慢踱步到書房的大窗戶旁,伸手猛的一拉暖黃色的垂地窗簾,傍晚時分溫暖的陽光頓時透過玻璃傾瀉而下,碎金的虛幻顆粒一顆顆的落在蘇白的頭髮與肩膀上,整個人的四周都被暈上了一層溫暖的光輝。
蘇白記得在半年多前與陳淵的一次□□之後,陳淵拿了一些關於進攻中國市場的資料給他,他當時隨便掃了一眼,在衆多方案與策劃中他記得其中有一個方案是借殼上市,現在的中國內地電影市場發展的正紅火,陳淵就是看準了這一點打算借一個已有娛樂公司的殼注資改名重新上市。
一來算是一個投資方向,二來是一個洗黑錢的不錯渠道,三來藉着一些明星名人在商場上也有不錯的公關用途。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那娛樂公司就是颶風娛樂,真是巧了,而且還是蘇奕揚所在的經紀公司,可惜他當時對着陳淵只想踹沒怎麼去細問這些事情,也不知道是誰和陳淵合作的,但不論是誰,想必在亞洲這一片上應該有着舉足輕重的地位。
對於陳淵這個人,蘇爺的感情十分複雜,有愛,有恨,有厭惡,有欣賞,有太多太多,一個背叛了他,掠奪了他的屬下,按理講他應該是巴不得立刻親手殺了陳淵的,可蘇白總有一些捨不得,就如同三年前他漸漸覺察到陳淵對他的狂熱已經過了頭的時候,當他發現陳淵第一次沒有他的命令就殺了林凡的時候,他雖然生氣,卻也始終沒能下手砍了陳淵這個猶如自己左膀右臂的男人。
蘇爺愛才,勝過愛自己的親人千萬倍,雖然他已經沒有什麼特別親近的親人了。
“我死後陳淵至少會頹廢一個月,借殼上市公司的重組最快也要三個月的時間,從現在算起,我最多還有三個月的時間。”
三個月的時間,蘇爺琢磨着也能吃進一部分颶風娛樂的股票了,雖然他估計陳淵他們早就已經暗地裡坐莊悄悄吃進不少股票,但陳淵他們總不會全部都吞進肚子裡去。
蘇墨本人沒有多少存款,蘇家撥給蘇墨的零花錢都被蘇墨給定期捐出去資助貧困兒童上學了,這上面的錢蘇白本人並不打算動,蘇墨的存款他也不打算動,蘇墨已經用不上的這些存款他想還是等有機會了捐出去,就算是爲蘇墨做善事了。
吞進颶風娛樂股票的錢,曾經吃遍黑白兩道的蘇爺就算是換了個身份也絕對不會找不到,成語裡還有一個詞叫“狡兔三窟”,更何況是人稱“玉面閻羅”的蘇爺怎麼可能不會給自己留後路。
九十九個賬戶分佈全球各地,陳淵篡位時端掉不少蘇爺埋在各地的人和武裝力量,但對於蘇爺的“私房錢”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查過,更沒動過,四十一歲的蘇白雖然死了,那九十九個賬戶裡頭的資金可還好好的在着呢,即使不必四十一歲的蘇爺本人現身,蘇白也有能力把錢提取出來。
“死而復生也不容易,先修養個一年半載的,等蘇爺養好了力氣再陪你們這些小狼崽子們玩。”
大海的盡頭是沉了一角的夕陽,幾隻海鳥無聲的飛掠過波光粼粼的海面,蜿蜒的平坦山道上兩個身影由遠及近,山道兩旁的路燈一個接一個的陸續點亮,春燕騎着自行車臉上是燦爛的笑臉,一個大包放在自行車車頭的籃子裡,籃子裡還放了一些綠色蔬菜,都是蘇白要求買的。
春燕旁邊還有一個騎着自行車的年輕人,隔得太遠有些看不清楚面貌,但從身形來看應該是個樣貌不錯的年輕男子,年輕人的兩條長腿蹬着自行車,一邊和春燕聊着什麼。
蘇白沉默了片刻,轉身離開書房到了樓下把門打開,主動的走到了別墅門前等着春燕和年輕人過來。
越來越近了,蘇白的視線稍微落在年輕人的衣服上,不被人覺察的微微一怔,而後自然的移開視線迎向已經踩着單車到他面前的春燕身上。
“下課了?”蘇白微笑的表情配上圓圓的肉臉,實在是和藹可親透了。
和春燕打過招呼後,蘇白略帶疑惑的望向春燕身邊的年輕人,漂亮的淡古銅色皮膚,明亮的一雙大眼睛讓蘇白想起了曾經家裡養過的小狗,水水的,亮亮的,漂亮的,真是一個活力四射又漂亮的小傢伙。
蘇白不確定蘇墨是否認識這個人,他選擇沉默,微笑着望向年輕人。
“蘇老師你好,我叫葉子午。”年輕爽朗一笑,露出一口顆粒分明的大白牙。
蘇白的笑意更深了,年輕人身上看似不起眼的全手工白色棉麻襯衣和他從前喜歡的衣服同出一家,再加上葉子午這樣一個名字,如果他此刻不是蘇墨的身份,蘇爺大概會和藹的拍拍葉子午的腦袋,笑着問一句:你乾爹是不是國際刑警組織的頭兒呀,你母親是不是歐洲黑幫道格家族的千金呀?
或者是故作親密的說一句:呀,你都長這麼大了,想當初我抱你的時候你還是個只會吃手指頭的小嬰兒呢。
那時候的蘇爺和現在的葉子午差不多年紀,跟葉子午他娘跳過舞傳過緋聞,跟葉子午他那當時還不是國際刑警組織頭兒的乾爹做過交易,雖彼此欣賞卻也理智的沒能發展成牀上關係。
作者有話要說:咱自己找素材做了個封面,勉強還成吧?
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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