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呆的看着手裡的十塊錢,葉小環愣了愣,再聽到劉瀅別有所指的話,葉小環眼眶紅了紅。當下想就這樣算了,可是,腦海裡立即閃過弟弟跟妹妹們期望的小臉。葉小環咬牙狠下心將劉瀅平時對她的好無視,心裡默默的對劉瀅說了句對不起。
她很珍惜劉瀅這個朋友,可跟家裡的親人一比,她只能選擇背叛。
深吸一口氣,葉小環擠出一個僵硬的笑容,不由分明的將錢塞回給劉瀅,搖頭道:“劉瀅,你誤會了,我身上還有錢,不需要再借你的。這錢你拿回去,我只是想告訴你,這個禮拜天是我生日,爲了感謝這段時間大家對我的幫助。我想拜託你禮拜天早點來學校,陪我一起上鎮子裡買點零食回來,晚上跟大家一起慶祝。”
“你生日?”劉瀅有些意外的瞪大眼睛,不知爲何,劉瀅心裡感覺怪怪的。只是急着回家怕錯過了最後一班客車,也沒去多想,笑着點了點頭,同意下來。反正星期天早些來,陪葉小環去鎮上逛逛買點東西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你同意了,太好了,謝謝你。劉家村的客車快來了,你先走了,我還要收拾收拾,一會再走。”看到劉瀅同意下來,葉小環偷偷鬆了口氣。道了聲謝,不等劉瀅再說什麼,心虛的葉小環逃似的飛身離去。
“莫明其妙?”望着葉小環匆匆離去的身影,劉瀅皺眉一臉莫名的低喃了句。耳尖聽到客車的鳴叫聲,劉瀅連忙將這些亂七八糟的思緒拋諸腦後,閃身跑到校門口坐車回家。
劉瀅還沒上車,小小的客車便早已擠滿了人。
沒得選擇,大家都是削尖了腦袋拼命往裡擠,寫明瞭只能坐十來個人的客車,硬是擠進了三四十人。車道中間,大家都擠的只剩站腳的地方,最經典的是每到一站,因爲人都擠滿了下不來。每次到了站都要下來一大堆人,等下車人的走了,大家又再次上車。上上下下,明明只需個把鍾都不用的路程,每到星期五這天愣是被拖了三四個鍾纔到。
不過,長的漂亮就是好處多,每次劉瀅坐車,總會許多有熱心的男同學主動給她讓座。雖然不太好意思,但爲了不用跟大家一起人擠人,偶爾還要防着公交狼手。劉瀅還是順了男同學的意思,笑着坐了下來。劉瀅坐的是舒爽了,但那個讓成功垂得佳人笑臉的男同學可就慘了。時不時被別的男同學刮刮眼刀子,更甚至有些膽大的,趁着人多,擡腳時不時的踩上一腳。
這點小打小鬧自然逃不過劉瀅的法眼,只是看大家鬧的歡。又不是太過份,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沒看到。司空見慣,反正大家對這點小樂趣熱衷的很,幾乎每個禮拜五都免不了來一次。無視大家投注來灼熱的狼光,劉瀅閉上眼假寢,等再次睜開眼時,劉家村已然就在眼前。
不跟大家爭着下車,等人都下的差不多了,劉瀅才姍姍下車。如往常一樣,一眼就看到大樹下等她回來的大哥跟濤仔。笑容情不自禁的往耳根後揚起,劉瀅揹着小書包快步走到樹上,不鹹不淡的輕訓道:“大哥,濤仔,不是跟你們說了嗎?現在天還挺熱的,別來這裡等,我又不是不認識路。”
“大妹。”
“姐,我們知道了,下次一定聽你的。”劉濤笑嘻嘻的望着劉瀅,說着千篇一律的保證。
“一邊去,姐還不知道你,每次就會說,沒有一次兌現的。”無語的用指食點了點劉濤的眉心,劉瀅好笑又好氣的無奈道。
回到家裡,全家喜氣洋洋不停的問劉瀅在學校裡吃的怎麼樣,過的好不好。明明還是原來的樣子,沒胖也沒瘦,大家卻硬說劉瀅瘦了,心疼的宰了只又大又肥的雞,說要給劉瀅補補。感覺到家人沒有一絲雜質的關心,劉瀅臉上笑容一直沒有間斷。
一報還一報,晚上劉瀅從空間裡摘了一大堆各種靈果,一家人歡歡喜喜吃了個飽。
“對了,爸,上個星期不是說去考車牌了,怎麼樣了,考上了嗎?”吃飽喝足,劉瀅猛然想起什麼,急忙追問道。
沒等劉大生回話,一旁的劉海心急的代爲回答了劉瀅的問話。
“大妹,爸考上了,說要等你回來再一家人去市裡挑車。大妹,你明天沒什麼事忙吧,要不,我們明天就讓爸帶我們去市裡買車好不好?”劉瀅兩眼冒星,難掩興奮的望着劉瀅。得知劉大生考上車牌後,劉海可謂是望穿秋水,就天天盼着快點到星期五。
“真的,那太好了。爸,媽我明天沒什麼事,明天一早我們一起去市裡看看。”劉瀅也早就盼着劉大生把車牌考上,買輛車子,以後上學由劉大生接送,就不用再去辛苦的擠客車。雖說每次坐車都會有人主動給她讓座,可是被一車人猛盯着看,臉皮就算再厚也會不好意思。
“好,瀅瀅有空我們明早就去。”點點頭,劉大生憨憨的笑着。別看劉大生表面鎮定的很,其實此刻心裡也滿是興奮。
男人嗎,哪個不看車的。
一家人商定後,第二天一大早,大家便早早就起牀。考慮到人數太多,坐車不方便,最後決定家裡幾個年長的都沒去,留在家裡等。劉大生一家五口滿懷着激動的心情,坐車轉轉來到市裡。對臨市熟的很,但對本市原鄉市卻是陌生的,爲了不走冤枉路,一家人下血本直接打了的去4s店。
下了車,看着裝修大氣的4s店,劉大生激動的手都有些輕顫。李媚娟離的近,很快就發現了這點,掩嘴偷笑了笑。不說話,拉着劉濤的手,跟着劉瀅擡頭挺胸進了店裡。看到一輛輛如藝術精品的汽車,大家看的眼睛都直了,在燈光下差點沒被閃花了眼。
店裡的汽車銷售員看到劉大生一家簡樸的穿着,鞋底都還沾着黃泥。跟劉姥姥逛大觀園似的,傻愣愣的盯着車子連眼睛都不眨一下,一看就是鄉下來的土包子。以爲劉大生一家就是來湊熱鬧,不是來真心買車的,就算買,最多也只會買二、三萬的便宜車。
見多了有錢人,汽車店裡的銷售員多少都會有點勢力。沒什麼賺頭,大家便都沒了心情過來招呼,隨便推了個剛來的新手,讓她幫着引薦。上門便是客,要是讓領導看到顧客上門,沒有一個人去招呼,大家可都免不了被領導批一頓。
劉瀅雖然說活了二十幾年也買上車,但好車卻看過不少。掃了眼擺在展廳裡的車模,都是些老款,激動的心情立馬消失無蹤。眼尖捕捉到銷售員們鄙夷的目光,劉瀅臉上閃現出一縷戾氣。眉蹙了蹙,想到她以前在公司的種種,心裡的怒氣頓時散去。在這樣的大環境中,會染上些許勢力眼也無可厚非。況且這些汽車銷售員本來就靠業績領工資,帶眼看人本來就是她們的職業要求。
要不,你總不能要求一個穿着破破爛爛,跟個乞丐一樣的人跑進4s店裡,你還要求一視同仁吧。要銷信售員向對大主顧一樣,熱情萬分的招呼你。換位思考,自己都做不到,又何必要求別人做到呢?想通了這點,劉瀅感覺心境又增進了一點。
“你、你好,我是店裡新來的店員,我叫餘樂菲,請問有什麼能幫到你們?”
餘樂菲上班剛好兩天,除了上崗前培訓了一下關於汽車的知識,壓根還沒有正式接待過客人。就算店裡有客人來,幾乎都被老員工搶光了,要不是今天劉大生一家穿的普通。一看就是沒購買能力的樣子,今天這單可能也還輪不到她。雖說劉大生一家看起來一點也不像那些有錢人,粗聲粗氣。可第一次正式接待客人,餘樂菲先前在心裡做了無數次演練,正式上陣,還是忍不住緊張的說話都結結巴巴。
眼尖瞄了瞄劉大生一家子,意外的發現這一家五口雖然穿着普通,但長的可真是出衆。特別是眼前這個粉雕玉琢的小姑娘,漂亮的讓人傻眼,簡直比電影裡的童星還奪人眼珠。
還真是新手上路,看到餘樂菲緊張的臉都白了,劉大生跟李媚捐相視一眼,眼中都露出一抹淺笑。做生意一段時間,劉大生夫妻倆自然也懂帶眼識人。都躲在前臺涼涼的看着,就是不動的幾個銷售員,眼裡的鄙視與不屑看的是一清二楚。
興高采烈上門來買車子,又不是來找氣受,劉大生大度的裝沒看到她們的譏笑。將視線轉到劉瀅身上,笑着道:“瀅瀅,你說我們買什麼樣的車型比較好?家裡人多,要不就選那種座位多的車,價位差不多就行了。”
“好,爸爸覺得可以就行。你好,可以麻煩你幫我們介紹幾款座位多,又價格不會太貴的車子嗎?”
車買了是給自家老爸開,既然爸爸都開了口,劉瀅自然沒什麼意見。點點頭,禮貌的衝有些呆傻的餘樂菲道。看到餘樂菲半響還有些反應不過來,神遊到不知哪去的樣子,劉瀅好笑的搖了搖頭。再次道:“你好,可以幫我們介紹一下店裡適合大衆開的車子嗎?”
座位多的?餘樂菲腦子轉了轉,很快就有了想法。座位要多,又要便宜那不就是小麪包車。餘樂菲滿腦子想的正入神,突然被劉瀅大聲的一喊,嚇了一大跳。回神瞥見大家打趣的目光,餘樂菲臉上漲紅了一片,尷尬的僵笑兩聲,忙不遲迭的道:“好、好的,請跟我來。”
在餘樂菲的帶領下,一路來到麪包車專區時,大家愣了愣,一臉愕然的望着有些搞不清狀況的餘樂菲。還真是個菜鳥中的菜鳥,居然天才的自認爲她們是來買麪包車的。聽着餘樂菲喋喋不休的介紹起麪包車的價格跟型號,還沒發現自己的錯過,劉瀅被逗的好氣又好笑。與爸媽相視一眼,忍不住露出一抹無奈的笑容。
劉海率先打斷餘樂菲的喋喋不休,看到不是想象中的車子,一臉不解的出聲道:“爸爸,我們不是要來買小車嗎?她怎麼帶我們來看麪包車,這些麪包車醜死了,我們不要買這種車子。”
“就是,姐姐,我們買剛剛看的那種漂亮的小車,別買麪包車,坐着一點也不舒服。”劉濤也皺起了眉,一臉不高興的叫嚷。
買小車?劉海跟劉濤的話讓餘樂菲臉色大囧,搞了半天原來是她誤會了。笑容僵在臉上,餘樂菲知錯就改,慌忙道:“對不起,是我誤會了,我以爲…”
“沒事,麻煩你介紹幾款適用家庭車子,價位在五十萬左右便可。”望着一臉大馬哈樣子的餘樂菲,劉瀅沒辦法生氣。不想再浪費不必要的時間,劉瀅打斷餘樂菲道歉的話,直接將要求說明。免得一會餘樂菲又犯迷糊的弄不清意思,帶她們介紹一些莫名其妙的車子。
“什麼,五十萬?”
聽到劉瀅張口要看五十萬的車子,餘樂菲嚇的驚呼出聲。直白了目光打量了劉瀅一眼,餘樂菲靈光一閃,突然有些明瞭。看來這回大家都看走眼了,這一家子不是來打醬油的,而是實打實來買車子的。只是人家比較低調,不像一般的爆發富,喜歡穿金帶銀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很有錢。
“有什麼問題嗎?”瞅着餘樂菲驚呆的萌樣,劉瀅忍不住開口逗弄一句。
“沒有,沒有問題。”
偷偷在心裡盤算了算要是買出一輛五十萬的車子,她可以拿到多少提成。粗略的一算,那數字讓餘樂菲激動的雙眼直冒金星,嚥了咽口水。餘樂菲將心裡的暗爽壓下,努力裝出一副專業的樣子,笑容可掬的熱情道:“請跟我來,我馬上帶你們去看車子。”
怕到嘴的鴨子飛了,餘樂菲不敢再耽擱,腳步下生風的帶着劉大生一家來到中高檔車子的展區。前臺那邊一直盯着她們的銷售員們,看到餘樂菲帶着劉瀅等來到中高檔車子展區,一個個都愣了愣。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閃過,但很快就隱去,不願相信她們看走眼,讓餘樂菲撿了個大便宜。
爲了買車劉大生早就找了資料細心的研究過,看了真車後,上車感受了一下,劉大生很快就拍案定下要買什麼車。要了輛跟越野車有些相似的寶馬,價格雖然有些超出,開價八十多萬。但勝在這車性能好,坐着也舒服,詢問過大家的意見後,最終決定就要一輛最新款的寶馬。
餘樂菲聽到劉大生要買八十多萬的車,眼睛一下子就直了。開着單子,手直打哆嗦,不敢相信她第一次開單,一下子就弄了個大單。八十多萬啊,提成一算下來,少說也該有幾千塊。做爲感謝,餘樂菲幫劉大生打了她所能給的最低折扣,省去零頭,全額付款,只需八十萬便可。
而那幾個一直當戲看着的銷售員們,看到餘樂菲不但拿下這個單子。而且還下了八十萬的大單,氣的鼻子都差點歪了。一全款都已經付清,她們就是想搶單也來不及了。個個心裡直懊惱,之前怎麼看走眼了,以爲他們是買不起貴車的窮人。
有錢好辦事,因爲劉大生付了全額,汽車店裡的經理親自過來處理車子的後續手續。多付了點錢打通關係,下午車子不但順利的拿到手,連車牌也一併上好,一家人歡歡喜喜的開着剛買的新車往家裡趕。人逢喜事精神爽,開着八十萬的豪車。劉大生整個人都覺得輕飄飄的,樂的眼睛都快眯成一條縫。
回到劉家村,嶄新的寶馬車在路在疾馳而過,引來無數人的目光。當大家看到開車的居然是劉大生時,一個個震驚的眼睛都快瞪直了。在大家羨慕妒忌恨的注視下,一家子相安無事一路到家。遠遠的就看到門在門口時不時探出頭張望的劉老爺子跟兩位奶奶,老人現在視線都好的很,一下子就看到開車的是自家兒子大生。
瞅着有些閃眼的靚車,老人激動的跑出家門,一個勁的朝劉大生揮手。
“爸,媽,我們回來了。”下了車,劉大生如負重擔的鬆了口氣。一開始開車是新鮮激動,但久了回神後就感覺有些膽怯。剛拿到牌,車又不熟,立馬就要開幾個小時的長途車,心裡肯定有些沒底怕出事。一路小心翼翼,看着一家人都平安下了車,劉大生吊在半空的心這才鬆了些。
“好好好,回來就好,大生,這車瞅着可真漂亮,比村裡劉老三家買的還要靚眼些,花不了少錢吧。”劉奶奶瞅着車子,心裡稍稍琢磨了一下車子的價格。雖然知道現在家裡不差錢,可是想到這車可能要花上一大筆錢。節省慣的劉奶奶這心啊,哪有不肉疼的。
“是花了些。”劉大生心知老人要是聽這車花了八十萬的鉅款,鐵定會心疼死了。不敢將實數說出,敷衍的應了句。怕劉奶奶問數目是多少,劉大生心虛的別開了頭。
自己帶大的兒子,劉奶奶哪會看不出劉大生心裡的虛。眉頭微微皺緊,當即猜到這錢肯定花的是多了,想着大家都在看着。劉奶奶雖然有些不樂意,但還是順了劉大生的心思,沒再去追問。
劉老爺子漲紅着臉,稀罕的摸了摸車子,輕手輕腳生怕弄怕。眼睛幾乎快粘到車子上,不住的稱讚。看到鄰居紛紛好奇的走過來觀看,劉老爺子感覺特有面子。一個勁的跟大家說這是他家的車子,眯起雙眼,笑的牙不見牙。
星期天眨眼就在眼前,因爲葉小環的相約,劉瀅吃完早餐。看時間差不多便跟爸爸劉大生說了聲,讓正在癮頭上的劉大生送她去學校。劉大生知道劉瀅凡事有她的想法,也沒去問爲什麼這麼早就要去學校。直接取了車鑰匙,等劉瀅上了車,便啓動車子熟門熟路的往藍鄉中學開去。自家有車就是好,不到一個鐘,劉瀅父女倆就到了校門口。
下了車,將車門關上,劉瀅衝劉大生揮了揮手,笑着道:“爸,我先進學校了,你開車小心點。”
“知道了,瀅瀅。”聽着女兒的叮囑,劉大生憨憨笑着點了點頭。看着劉瀅進了學校後,劉大生才啓動車子緩緩離去。
女兒長的是越來越出衆,劉大生心裡或多或少還是有些擔心。怕劉瀅會被帶壞,染上什麼早戀的心思。不過想到劉瀅的年齡,加上劉瀅平日的作風,劉大生心裡的擔憂立馬又散去。現在家裡有車了,瀅瀅不用再去擠客車,那些個打瀅瀅主意的兔崽子便沒機會可趁。
其實劉大生這麼急着要買車,多少是因爲最近聽村裡人背地裡講劉瀅的壞話。說劉瀅靠着一張狐媚臉,經常勾引男生,讓他們主動給劉瀅讓座。就算知道事情根本不可能跟大家說的那樣不堪,但做爲一個父親,劉大生自然不樂意聽。他女兒可是小仙女,怎麼可能會做這些齷齪的事。
謠言止於智者,可惜村裡無事就喜歡八婆的婦女實在太多。不管他跟李媚娟如何澄清怒斥,依然堵不住大家的閒言碎語。劉大生是知道女兒的本事,可以不想拿這些不堪入耳的事跟劉瀅細說。眼下買了車,女兒以後都不用再去擠客車,劉大生算是了了一樁窩火的心事。
時間還早,空曠的校園裡偶爾只能看到三三二二的學生。劉瀅也不知道葉小環來了沒有,拎着沒幾兩重的書背快步往宿舍奔去。本以爲她應該來的早了,沒想到葉小環還快了她一步,早在宿舍裡等着。
將書包隨意的往牀上一丟,淺笑着道:“早啊,小環,生日快樂。我還以爲自己來的已經夠早了,沒想到你居然還快了我一步。”
“謝謝,其實我也是剛來沒多久。好不容易雙休,害你這麼早就要來學校,真不好意思。”望着劉瀅真誠的笑容,葉小環有些心虛的別開視線。僵硬的擠了個笑容,略帶歉疚的道。就算對不起朋友,但,既然已經下了決定,便沒有後悔的可能。垂下頭,葉小環心裡悄悄的說了抱歉。
“沒關係,誰叫我們是好朋友。好了,快十點了,我們還是早點去鎮上吧。中午這餐算我的,我請你去鎮裡的飯館吃頓好的怎麼樣?”瞥見葉小環眼裡濃濃的歉意,劉瀅假裝生氣的瞪了葉小環一眼。隨後又一臉正色笑着提議,沒準備禮物,只好退而求次,請葉小環上飯餐湊合。
“那怎麼好意思,麻煩你陪我去鎮裡逛就算了。哪還能再讓你破費,中午這餐還是算我的吧。”
她這樣算計朋友,葉小環哪還有臉皮再受劉瀅的好。臉色不自覺的紅了紅,葉小環急急的反駁道。對上劉瀅驚詫的目光,葉小環立刻驚覺她有些反應過頭了。怕劉瀅看出什麼,葉小環訕訕的笑了笑,連忙低下頭不再言語。
劉瀅臉上一愣。
捕捉到葉小環眼裡的閃爍,心裡突然生出一種奇怪的感覺。葉小環家裡窮的響叮噹,今天怎麼突然這麼大方,居然說要請她吃飯。就她所知,葉小環平時一個星期最多不超過十塊錢的生活費,除去車費所剩無幾。一個生日,葉小環又說要買東西回宿舍慶祝,還大出血的請她上館子吃飯。這錢?葉小環是哪裡弄來的,難道葉小環家突然中彩票發達了。
眉微微蹙緊,劉瀅若有所思的注視着一臉心虛的葉小環,直覺這裡頭一定有古怪。不過,既然葉小環不想說,身爲朋友,劉瀅自然不好過多追問。加上今天又是葉小環生日,壽星最大,劉瀅便沒再打破沙鍋問到底。
“好吧,今天你生日,都聽你的。不過,既然中午飯是你請,晚上我再補回生日禮物給你,到時你可不許再拒絕了。”退而求次,劉瀅笑着假裝沒看出葉小環的異常,噗嗤的笑着打趣道。
“這怎麼好意思。”見劉瀅沒有追問,葉小環心裡偷偷鬆了口氣,緊繃成一條線的神精也軟了下來。擠出一個怪異的笑容,葉小環囁囁的拒絕。
“過生日,哪有不送生日禮物的。沒事,就這麼定了。走吧,現在走路去鎮上,差不多就該到吃午飯的時間了。”不管葉小環現在是不是有錢了,劉瀅不想去管。按着葉小環節儉的性子,沒敢說坐摩托車去,而提議着用十一路公車,走着去鎮上。
能省則省,葉小環當然沒意見,點頭同意了劉瀅的提議。
葉小環性格本來就有些內外,甚至可以說是沉悶。一路上除了劉瀅偶爾說上幾句,葉小環幾乎沒再怎麼開口說話。低着頭,心不在焉牛頭不對馬嘴的附和了句,然後便不再說話。劉瀅本來就不是一個喜歡拿熱臉貼人家冷屁股的人,見葉小環壓根不想跟她說話。閉了嘴,專心走路也不再爲了緩和氣氛故意找話說。
兩人都悶聲不吭的趕路,很快就看到藍鄉鎮街道就在眼前。
事到臨頭,葉小環偷偷瞄了眼身旁的劉瀅,心裡反思這樣做會不會太過份了。但,想到呂研寧的保證,葉小環又放心了下來。呂研寧只是說想整整劉瀅,不會真的傷到劉瀅什麼。只要事成,她還可以得到五千塊的辛苦費。這樣不但可以把她跟弟妹拖欠學校的學費還清,就連她上學所需的生活費都有了。
定下心神,葉小環強迫自己不再去想那些有的沒的,想着以後一家人不用再苦着臉爲錢的事煩心。葉小環低眉垂眸,臉上露出一抹釋然的笑容。
爲了家人,只好對不起了。
在劉瀅的指引下,兩人順利的來到一間還算乾淨的飯店。考慮到經濟問題,劉瀅不敢點貴的東西,更不敢多點。隨便叫了個最便宜的蛋炒飯了事,然後便將菜牌遞給葉小環,讓她自己點喜歡吃的東西。
聽到劉瀅只點了個蛋炒飯,葉小環臉上閃過一抹詫異。低頭掃了眼菜牌上的價格,葉小環很快便想到了其中的原由。目光閃了閃,葉小環心裡再次涌上一股濃濃的愧疚。很想反悔,把答應了呂研寧的事忘了,可一想到弟姐眼巴巴的可憐樣。葉小環心一狠,將這微不足道的愧疚拋諸腦後。
做爲補嘗,葉小環一口氣點了幾道招牌菜,大出血的連燙都點了二份。一頓下來少說也得要百來塊錢,葉小環單純的想着,這也算是還了劉瀅在學校裡時不時給菜她的恩情。就算設計陷害劉瀅,她也不會過於愧疚,不算是恩將仇報,被人罵是白眼狼。
“小環,你會不會點太多了。這幾個可都是招牌菜,一頓下來少說也要一百塊錢,你?”
睜眼看着葉小環快速的把菜點好,又催促着老闆下單。劉瀅心裡驚訝極了,不着痕跡的打量了眼神情有些古怪的葉小環,劉瀅越想越覺得不對頭。農村人一個小孩子過生日,就煮一個紅雞蛋了事,連塊生日蛋糕都不可能有。一百多塊錢在農村人眼裡可不是什麼小數目,就算是生日,葉小環家裡人也不可能會給這麼多錢給她。
事出反常必有妖,葉小環這骨子裡頭倒底是賣了什麼藥?
擰眉垂眸,劉瀅悄悄在心裡細心推敲了片刻,仍想不出這其中到底藏了什麼。似笑非笑的挑了挑眉,劉瀅索性不去想,船到橋頭自然直。要是葉小環反常真跟她有關係,她只要等着,總有水落石出的一刻。不想讓葉小環察覺她看出什麼,劉瀅收回視線,裝出一副沒心沒肺一無所知的樣子,假裝生氣的訓了句。
“沒、沒關係,難得高興。”終究還只是個嫩生的新手,沒做過虧心事的葉小環,緊張的手心都冒出虛汗。垂着頭,結巴的解釋道。
難得高興?葉小環越說漏洞就越明顯,劉瀅斂眉垂眸,嘴角露出一抹別有深意的嗤笑。明知有鬼,劉瀅卻不急着揭穿,順着葉小環的話接口道:“也是,難得你過生日,既然這飯菜錢是你出,我也沒什麼好說的。對了,我有點尿急,想上個廁所,小環,你要不要也一起去?”
“啊,劉瀅你要上廁所?”葉小環正愁着怎麼支開劉瀅,好方便下手。沒想到她還沒想出什麼藉口,劉瀅自己就幫了她一把。葉小環擡頭望着劉瀅,臉上不自覺的綻放出一個大大的笑容。眼尖看到老闆將湯端上來了,葉小環連忙催促道。
“不,我不想上廁所,你自己去吧。”
輕易的捕捉到葉小環眼裡的異彩,劉瀅眉挑了挑,點點頭。轉身確定葉小環看不見,劉瀅臉上閃現一抹冰冷的笑容。眼中的溫和不再,被濃濃的戾氣掩蓋。葉小環,哼,還真是她的知交好友,枉她平日對葉小環多加照顧。此時此刻,居然反咬她一口,真是太令驚歎了。看來人真的不能只看外表,越是看着無害的小可憐,就越讓人刮目相看。
做戲做全套,不想讓葉小環察覺她已經發現不對頭。劉瀅問了老闆一聲,正正經經的跑到廁所把門關了。
葉小環一直盯着劉瀅,看到劉瀅進了廁所,臉上一喜。急忙掏出一早就準備好的東西,偷偷的瞄了眼周圍。確定沒有人盯着她看,葉小環利索的將藥粉倒進湯裡。看到藥粉沒有全溶入湯裡,葉小環老道的拿起湯勺快速的攪了攪。見藥粉都溶了,再也看不出什麼異常,葉小環將兩碗湯對調了一下。將她面前加了料的推到劉瀅位置上,原本是該劉瀅喝的那碗,則留着自個喝。
事情都弄好了,葉小環鬆了口氣。就等着劉瀅把湯喝了,她的任務就算完成了一半。太緊張,葉小環額頭背後都出了一身的虛汗,幸好天熱,就算大家看到她出了這麼多汗也不會發現什麼。只是,太過順利,葉小環心裡隱隱感覺有些不安。
箭已經在弦上,已沒有回頭的可能,就算不安,葉小環也只能硬着頭皮繼續。
沒一會劉瀅便從廁所裡出來,臉上帶着輕鬆的笑容,看到桌上的菜已經上的七七八八。葉小環沒自己先吃,而是等着她纔開動。劉瀅不好意思的訕笑道:“小環,怎麼不先吃,要是菜涼了可就沒那麼好吃了。”
“沒事,都說是請你吃飯,我怎麼能自己先吃。坐吧,湯有些涼了,趕緊把它喝了。”葉小環心裡不斷的暗示自己一定要冷靜,不能露出破綻。可看到劉瀅拿起湯勺準備喝被她加了料的湯時,葉小環還是忍不住緊張的手都抖了抖。
“怎麼了,你的手怎麼抖的這麼厲害。”
劉瀅就是故意的,看到葉小環緊張的盯着她的動作。舉起湯勺快送到嘴上時,突然停下,一臉擔憂的詢問。在葉小環沒留意之時,劉瀅不着痕跡的嗅了嗅勺子裡的瘦肉湯,憑着敏銳的嗅覺。劉瀅當即嗅出這湯裡被葉小環加了東西,雖然不清楚到底是什麼。不過,劉瀅百分之百的肯定這裡頭加的絕對不可能是什麼好料。
臉色一沉,劉瀅早就猜出葉小環身上有鬼,可事到臨頭,真的看到葉小環下了手,心裡還是忍不住一陣窩火。在心裡冷哼一聲,低咒着,真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活該生在窮苦人家,一輩子受苦。
“啊,我沒事,可能是餓狠了吧。你趕緊把湯給喝了吧,涼了可就不好喝了。”葉小環沒想到劉瀅心這麼細,連這點小動作都看到。臉僵了僵,別開視線有些心虛的搪塞了句。眼尖瞅見劉瀅只是望着她,沒再喝湯,葉小環心裡急的慌,連忙再次開口催促。
“哦,好。你也趕緊喝湯吧,你今天你可是壽星,別自己餓着了。”
劉瀅虛應了句,順了葉小環的心思將湯一口一口的勺入口中喝下。捨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她要是不把這湯喝了,這之後的戲可就錯過了。反正她現在百無禁忌,一般的毒藥根本傷不着她,把這加了料的湯喝下肚子也無所謂。大不了的,就拉一次肚子就是。
眼尖不着痕跡的掃了眼葉小環,看到葉小環偷偷鬆了口氣的樣子,劉瀅垂眸閃過一抹森寒。
很好,魚兒差不多也該出浮出水面了吧。
親眼看着劉瀅把一大碗湯喝下,葉小環壓在胸口的大石頭總算搬走了。臉上露出笑容,放心的將湯喝完,怕藥效發揮的快,葉小環又催促着劉瀅趕緊吃飯。吃飽了走離開飯館,去跟呂研寧她們匯合。
在葉小環心急的催促下,劉瀅不點破,嘴下不停快速的將一桌子的菜掃進肚子。
買單時,果真如葉小環說的那樣,由她請客。眼尖看到葉小環兜裡掏出的一小疊大鈔,劉瀅眼底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幽光。
在街上走着,葉小環除了四處張望,似乎在找些什麼。時不時又關切的問劉瀅累不累,要不要休修片刻。眼珠子一轉,劉瀅通過葉小環的舉動突然有些明瞭,葉小環在湯裡下的到底是什麼藥。
就在這時,劉瀅突然發現身上跟上了幾個小尾巴。明白戲差不多就演到這,劉瀅手扶着頭裝出一副暈迷的樣子,無力的低喚道:“小環,我頭突然好暈。”
“真的?”葉小環臉上一喜,不自覺的聲音揚高了些。
身後的二隻小老鼠顯然也聽到了葉小環的驚叫,快步竄了出來。就在劉瀅倒下的一瞬,經驗老道的將劉瀅接住。低下頭,看到劉瀅美的令人驚歎的臉,一臉青春痘的二個小青年,情不自禁的嚥了咽口水。
發達了,這回是撿到寶了。
目露猥瑣的相視一眼,兩人合作無間的將劉瀅扶住,往一早就開好房間等着的小旅館奔去。葉小環一驚,不安的追問道:“你們要帶她去哪裡?”
“哼,你的任務已經完成,接下來的事就不你用管了。”不屑的掃了眼跟個醜小鴨似的葉小環,看起年長些的青年冷漠的哼道。丟下一臉青白的葉小環,一個公主抱,將劉瀅抱起,快步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