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寶已經送人去醫院了,派出所的人也很快過來,他們先找到了那個被扔了剩下一塊的油炸糕,然後又把何香加上趙金庫給帶走了。
不管咋樣,飯菜是趙金庫做好了端上去的,我們飯店的人也要配合調查。
這裡鬧騰的這麼大,外面早就有很多圍觀的,說啥的都有。
趙金庫氣的罵罵咧咧,但是也只能上了警車。
衣秀豔恭恭敬敬的送走了那些同志,等到他們前腳一走,她立時回頭憤怒的看着我。
“何音,現在你給我馬上滾蛋!”
林佳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的看着她。
我卻不慌不忙:“爲啥?”
“你還好意思問?如果不是因爲你認識這個女人,和她有仇,我們的飯店會捲進去這件事嗎?以後誰敢來我們飯店吃飯?這些都是你搞出來的。你還想要繼續留在這裡?馬上收拾鋪蓋卷子給我走人!”
我心中暗喜,早就做夠了,可不能讓她發現。
我伸手道:“那你把這十幾天的工資結算給我,我馬上就走。不然你想讓我白乾啊!”
“你影響我們飯店的生意,沒見到外面那麼多看我們熱鬧的?你還好意思要錢?趕緊走啊。不然我不客氣!”
我纔不理會她的威脅,冷笑着說:“反正你要是給我錢,我就走人,要是不給錢,我就一直在這裡,你也不要想做生意了,我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我看能把我怎麼樣?”
衣秀豔摔摔打打,和我吵鬧起來,說話相當的難聽。我也是冷嘲熱諷,直接和她對上了,我都不在這裡幹了,還怕你不成?
林佳幾次要幫我說話,被我用眼神制止了。
“我告訴你何音。我在道上也認識幾個朋友,你要是不滾蛋,我就讓你下半輩子都過不好!”衣秀豔也發了恨了。
我冷笑着看着她:“你少來這一趟!老孃什麼人沒見過?想要威脅我?沒門!你的老爺們天天糾纏我,你不是不知道吧,我不要你的賠償就不錯了!還想要吞掉我的血汗錢?”
“你不要臉這樣的話也能說出來嗎?攪合的我們做不成生意,我憑啥給你錢!”
“你纔不要臉呢,我是受害者爲啥不能說?何香攪合你們,你們找她去!反正你不給我錢這事兒沒完!”
我什麼活也不幹,就在門口看着,來一個人就拉着哭訴老闆不給我錢,還罵我。攪合的人的也沒辦法留在這裡吃飯了,好幾個客人都被我這樣嚇走了。
氣的衣秀豔破口大罵起來:“你這個禍害人的東西!我好心好意的收留你,你竟然這樣忘恩負義!”
“你少來這一套!我是付出了努力的,我就應該得到工資,你對我們這麼苛刻,這麼點工資還想要找茬不給?反正我啥也沒有,你要是不想開飯館了,我就成全你!”
衣秀豔氣得不行,拿出了二十扔給我:“行了!你馬上走人!”
“不行!少說也的二十五,我都幹了十五天了,上個月還多幹了幾天呢!”
衣秀豔咬着牙,然後又給了我五塊,在那邊不斷地喊着,說的話要多難聽,就有多難聽。
我也懶得和她說什麼,拿好了錢,上樓收拾了我的小包,下樓離開這個飯館。身後還是她的罵聲,直到關上門爲止。
我從飯店走出來的瞬間,真的是長出了一口氣。感到很欣喜,可是又覺得對不起陳建,他爲了我做了這麼多事情,找了兩個工作,可是我都沒有把握好。我真的讓他失望了。
拎着包袱站在街頭,我想要找個馬車回村,可是看着天色有點晚了,也知道不太可能了,也許找個招待所麼?看到街道上很多和我歲數一樣的人。穿着校服從我身邊走過去,有幾個手上拿着冰棍說笑着走過去。
一瞬間,我覺得非常難過和委屈,我真的好累啊。
我真的好想我的媽媽,出來了一個半月了。也不知道她過得好不好?
這時候身後突然響起了林佳的喊聲:“妮子!你等等我!”
我嚇了一跳,回頭看到林佳,她竟然也拿着包袱跑過來了,笑着說道:“我也辭工了,我們一直在一塊的吧!”她晃了晃手上的二十塊錢:“我說不過衣秀豔,可是也要出來了二十!”
我急忙說:“你太沖動了!”
“怎麼會衝動,我早就不想幹了!衣秀豔不給我錢,當時我就說,要是你不給我錢,我也學習何音。天天鬧騰的你開不了業。不管怎麼樣,我家也是有幾個有本事的親戚。”
林佳家雖然窮,可卻是一個地人,到處都有親戚朋友,衣秀豔當然不敢像欺負我那樣欺負她。所以乾脆的給了她二十趕出來了。
少了五塊錢,林佳也沒計較,反而覺得輕鬆。
我無奈笑了起來:“你這孩子……”
“你比我還小一歲呢,幹嘛說我是孩子,我擔心你咋樣了,所以就追出來了。”她笑呵呵的說道。
我感到心裡面暖暖的,拉住她的手。
林佳道:“你想要回村嗎?”
“是啊,我想要看看有沒有馬車了。”
“不行吧,你看這都多晚了,我看你還是別回去了。在我家對付一天吧,再說你堂姐那邊的事情還沒解決完呢。住在我家也好打聽。”林佳拉住我不讓我走。
我點點頭:“行。那就麻煩你了。”
“有什麼好麻煩的!但是我先說好了啊,我家窮得很,家裡破破爛爛的,你可不要嫌棄。”
我笑着環住了她的胳膊:“我感謝你都來不及呢!怎麼會嫌棄。”
林佳住在這附近的平房區,前世我去過,都是窮人住的地方。
她家就在一個很狹小的衚衕,把邊的第一家,院子很小,可是收拾的很整?,一個小小的煤棚子,裡面是成片的煤塊煤球,還有一些揀來的破木頭,也都規整的碼放在了房間裡面。
林佳道:“這些都是我哥哥弄得!他是一個很利索的人吧?我爸去世的早,家裡都是哥哥撐起來的。”
我點點頭:“的確很好啊。”
林佳看了我一眼繼續說道:“嗯,他今年二十四了,可是因爲家裡沒錢,也沒有正式的工作,所以前面幾個對象都黃了,不過他還是很樂觀的,哦,他真的很帥的。”
我撲哧一笑:“你好像是在推銷產品一樣。”
“你也是一個人,要是覺得我哥挺好,你們倆就處一下,我會祝福你們的。”她說完了也不等我說話,對着門口喊了一聲:“媽!哥!我回來了!”
她拉住我走進去了。
一個穿着圍裙正在淘米的高大的男人迎了出來,低聲道:“小聲點,媽吃了藥剛睡着。”
林佳急忙壓低了聲音:“咋樣了,最近媽的身子沒事吧!”
“還那樣,這是……”他看向了我。
“她是我一起打工的朋友。何音,今晚上要在這留宿。”
“好啊。難得我們佳佳也能領着朋友來家裡面。”
我打量着他,他長得很帥,就是有點瘦了,而且鬍子拉碴,臉色還有點憔悴,身上的衣服也很廉價,可是整潔。
他對我禮貌的點點頭:“何音,你好,我叫林鵬飛。”
我笑了笑。沒有說話。
“快進來吧,剛剛和老闆娘吵了一架,我都要累死了。”她拉着我進屋去了。
我跟着林佳一起走進了她的家,面積很小,一共只有兩個屋,大屋是客廳,靠近火牆的地方擺着一張牀,上面睡着一個瘦小的中年女人,東面牆壁有一個陳舊的櫃子,已經掉了漆,裡面應該是放衣服的,另外窗邊有一個陳舊的長條沙發上有枕頭和一個薄被子。
林佳告訴我,這是她哥哥住的地方。
“我住在那邊的小屋,是哥哥給我間壁出來的。”她領着我走過一條狹窄的走廊,這裡堆着冬天買的秋菜。現在還有一堆白菜和土豆,再往裡面有幾個小小的鹹菜罈子。
越過小廚房是一個小臥室,是冷山牆,林佳就住在這裡,只有不到十米的空間。除了放牀和一張小桌子之外,什麼都沒有,被褥也很陳舊,甚至不如衣秀豔給我們提供的厚實。
她家還真不是一般的貧寒。我和媽的日子不好,可是房子要大多了。
林佳把我們倆的包都放在了牀底下,拉住我坐在了牀邊不好意思的笑道:“也就是你吧,別人我都不敢領着上家來,太窮太破了。我哥的對象就是來了一次後直接黃了。”
“沒關係。你和你哥還年輕,會過上好日子的。”我安慰道。
“唉!你也沒必要安慰我,哪有那麼容易。”林佳微微皺眉。
她告訴我,她父親當年是患了病去世的,借了很多錢,還是沒有治回來。
人剛剛死了,那些要債的親戚朋友,立時就把家裡的房子和所有值錢的東西全都拿走了,哥哥和林佳全都輟了學,房子直接被嬸子拿回去抵債,母子三個從此流落街頭。
她媽靠着給人看孩子當保姆,拼死拼活的養活兩個孩子,攢錢買了這個小房子,不久後就積勞成疾,得了重病,再也沒辦法出體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