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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尋死這個念頭對沈荷香來說,來得快去得也快,在手握着簪子觸到脖子上的皮膚時,動作自然而然的停了下來,怎麼能那麼狠心的刺進去,傷害自己的後果是不僅疼還會留疤,她怕疼,而且那個人還不知要怎麼對付她爹孃,怎麼想也不會甘心的。

沈荷香拿着簪子,腦中卻是百轉千回,兩排如扇子般濃密的睫毛顫了顫,微眯着眼想看看對面那人的舉動,結果一看之下卻更是心浮氣燥了,那男人正站在對面,脣邊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似乎是在冷眼旁觀着看熱鬧一樣,不僅絲毫沒有阻止之意,還有些諷刺的意思,當真是毫無人性。

他在看什麼?看她被簪子刺的血光四濺?還是看她沒死好再插幾個窟窿?

沈荷香不由暗自咬咬紅脣,纔不會讓這人如願,也不知是不是參軍被,操練傻了,跟茅坑裡的石頭一樣又臭又硬,真是軟硬不吃,冷熱不進的,如此還能有什麼辦法?只得收回了手,又將簪子插回了發間。

這事若換一般的閨門小姐,這般上不去下不來的被人嘲弄着,早就羞憤死,偏沈荷香不在意這些,不僅從容的將簪子插回到如霧般的雲發之中,甚至還理了理鬢角的幾縷,似沒有發生剛纔的事一般,整理好了這纔看向對面的那人,一反之前的忍氣吞聲和激烈尋死。

只是看着簡舒玄猶豫了下道:“我想你若是想報復我們也不會等到現在了,當年有眼無珠錯待你全是我的錯,和我爹孃無關,你就不要遷怒他們了。”當初沈父毀了兩家立的婚約也是不得已,若不是沈荷香當時哭着鬧着絕食威逼,柳氏心疼閨女天天流淚,沈父又怎麼會做這種落井下石的事來,便是如今沈父想來還是覺得愧對簡家故人,內疚的很。

“不過……”沈荷香不待那人開口便又加了一句:“在這之前,我也要跟你清算一下,因爲四年前我救過你一命,現在是不是也要還了?”

“哦?人命?”簡舒玄竟是有些興味的倚着牆壁,低頭專注的看着面前這個嬌滴滴的女子嘟着粉紅的脣瓣,跟他一本正經的講着條件。

“你還記得當初香山上的那個獵人洞嗎?”沈荷香眼晴輕輕一動,光澤便如泉水一般靈動,“你當初在洞裡昏迷不醒,是我半夜上山替你處理了傷口,還熬了藥餵你,連連照顧了你兩夜,如果不信你可以看看你右腿側面是不是有道疤痕?”

“我腿上的傷上沒十處也有八處,你指的是哪一處?”簡舒玄居高臨下的看着她,臉上似笑未笑道:“且我記得當初在洞中救我的是一位年過六旬的採藥翁,而不是什麼女娃。”

沈荷香頓時有些氣悶,急忙道:“第三日中午我去給你送幹餅時,你剛清醒過來,不知怎麼見了那採藥翁進了山洞,便以爲是他救了你,其實他是在說謊,他……”

“原來那日在洞口鬼鬼祟祟的人就是你?”簡舒玄眯了眯雙眼打斷了她的話,“難怪你知道我曾在山洞中受過傷,又知道傷在何處……這樣說來,當初在石洞我還丟了百兩銀子,到如今也沒有找到,你家當時離那山洞最近,又經常去山洞偷窺,不如我們現在便去官府對峙一番……”沈荷香聽罷頓時氣惱極了,臉色漲紅,一臉的你簡直胡說八道的表情看向他,暗道這人不僅惡劣,這顛倒黑白之事也是順手捻來。

“你不要胡說!明明是你當初偷偷扔到我家院子的,你這個壞胚子,王八蛋……”一氣之下,沈荷香胸前微微起伏着,可不就是送碗不成反說盜,如今這一攪,任她說得天花爛墜也不可信了,虧她還以爲這人跑的那般快,是因爲發現了那採藥翁的真實面目纔會如此,誰知竟然拿着惡人當恩人,真是蠢笨。

幾句罵人的話一出門,便見那人臉色一變,擡腿自己走來,沈荷香哪有不怕之理,急忙拿過坑邊的包袱狠狠往朝簡舒玄丟去,然後拎着裙子一瘸一拐的轉身要跑,結果那包袱連那人的邊都沒擦到,就被他眨也不眨的伸手一揮,拍了出去散了一地,接着沈荷香便覺得自己撞入到了一具石頭上一般,直碰的她全身痠疼,連腰身被人抱個滿懷也不自知。

還未反過勁兒,頭上那人便冷冷警告着,“別再想着從別人那裡賴過功勞好功過相抵。”簡舒玄靠近她:“我不是那些無知後生,整日的以德報怨,恩情我不會發在心上,但是負我的仇卻會記得牢靠,你不必再多此一舉了……”

沈荷香聽着直打哆嗦,這世上什麼人最可怕,大概便是眼前這種了,心胸狹窄,睚眥必報,當年那個好吃懶做的香販跟這人比,給他提鞋都不配啊。

“我不過是罵過你幾回,何必老是糾着不放……”沈荷香眼中不由的泛起水意。

那人卻是盯着她,脣角微微勾起,慢慢輕道:“簡舒玄,我是不會嫁你這個克父克母的喪門星的,因爲誰嫁給你誰就要倒黴,一張疤臉醜得要死還敢到我家來討錢,就是有錢給乞丐也不給你,還站着幹嘛?快滾開,省得穢氣沾了我們家院子……”

沈荷香淚珠似掉未掉,聽得有些莫名,只覺得似曾相識,但緊接着簡舒玄陰測測的第二句才終於想到了什麼。

“……再加上你剛纔罵我的兩句,我可是記下了,這等辱罵便是在我手裡死一萬次也不足惜……”

沈荷香這麼一聽才終於臉色發白起來,聽着最後兩句,目光帶了些驚懼的看向那人,這可不就是當初自己罵他的那一通話嗎?倒不是懺悔自己罵得有多難聽,只是想着這麼多年這人竟然還一字不差的背出來,便知此人定是將這些話放在心上了,如此恐怕他當真不會善了,這可怎麼辦纔好?

似乎滿意她的表現,那人伸手摩挲着沈荷香滑膩柔軟的髮絲,慢慢湊近她,半嚇半低述道:“我走到今天這一步,等得很久了,你以爲我會放過那些當初陷害輕視簡家的人嗎?哼,要麼家破人亡,要麼鋃鐺入獄,我會讓他們下半輩子都只能待在監牢裡,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既然你那麼恨我,剛纔爲什麼還要將我從坑裡拉上來?讓我凍死豈不更如意?”沈荷香嚇得淚珠在睫毛上要掉不掉,當初做過的事,現在來後悔哪還能來得及,她只想弄清楚這人到底想怎麼樣,想怎麼對爹孃,這樣打一棒子給個甜棗的又要戲弄她多久。

簡舒玄卻是脣邊有些意色,伸手握了她的細腰,因離得近一陣陣清甜的茉莉花香氣傳來,他不着痕跡的深吸了口,然後湊到她白玉般的耳邊輕道:“我救你,自然有我的道理,只要你日後乖乖聽話,我便答應你暫不動你家人……”邊說着,嘴脣邊劃過懷中女子那形狀圓潤,微微有些涼意的下巴,趁着她溜神間,那脣舌貼近了近在咫尺的粉紅脣瓣,接着便似忍不住般霸道的將其吸入口中。

並在她驚慌的微呼時,強硬帶着不容抗拒的竄入其中,果然不負他所望,吸到了一口溫香暖玉,接着那男人便似蜜蜂嚐到了美味一般,竟是半點空隙不留將那女子錮在懷中,舌頭上癮一般開始不停的開拓着香源,而另一隻手竟是順着小襖竄入衣內,當摸到裡面柔膩光滑一片,竟是連小衣都沒穿時,男子的動作頓了下來,眸中竟是閃過一絲怒意,陰沉沉的望着懷中被他吻的脣瓣鮮紅,眼眸淚盈盈雙手直推動着他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