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天舞擡頭,臉上的淚水都被雪魅的衣服拭去了,她深深地吸了口氣,緩和了一下,才淡淡地說道,“忘了又如何?就算不記得了,心依舊會痛,與其爲莫名的心痛而煩惱,還不如正面面對。
“你,對木晨稀是怎麼樣的想法?”雪魅看着天舞哭紅了的雙眼,輕嘆地拍着她的頭。
呵……
對於他的問題,天舞只是別開頭自嘲地笑了笑,那正是她都不明白的答案,讓她怎麼回答。
而雪魅卻對她的反應點了點頭,接着問道,“那你對木玄子又是怎樣的想法?”
天舞依舊沒有回答,只是把頭彎得越來越低了,“不知道,我們共同修煉了幾百年,之後本以爲會一直下去,但他卻娶了別人。”
“那時候,你哭了嗎?”雪魅半眯着眼睛看着她,怎麼聽她說起木玄子那個人,似乎只有滿滿的不甘。
而雪魅的話,卻是讓天舞一頓,她哭了嗎?但木玄子派人送來喜帖的時候,她的第一反應只是隨手地把喜帖燒了,之後她甚至去了木玄子的婚宴,雖然只是去送個賀禮並且馬上就走,但她似乎並沒留下一滴眼淚。
她當時居然連傷心的感覺都沒有,只是不甘,纔去回去婚宴,看看到底他到底被什麼樣的人搶走了而已。
那,是什麼感覺?嫉妒嗎?沒有,殘存居然只有不甘。
她,天舞,與木玄子之間,似乎並沒有存在自己一直以爲的紅線。
“哈哈哈哈……”天舞雙手捂着臉,突然地笑了起來,卻是笑得那般的淒涼,好可憐的自己啊,那根本就不能算是愛情吧?哪有人會把愛人拱手相讓?更何況那是霸道的自己的!
如果說對木玄子的感情是錯覺,那對木晨稀的呢?又是錯覺嗎?
剛開始可能是把他當作了木玄子,但後來呢?
後來一次一次的心煩意亂是因爲誰?一次一次的揪心又是因爲誰?
這樣自問的話,天舞真的不知道該怨誰了,怨那個胡亂闖進自己心中的人嗎?還是怨自己把不住關而讓他闖了進來。
對木晨稀的重視已經超過了自己的預料,本來對一切都淡然的自己居然爲了他而動怒,爲了他而落淚。
然而那個混蛋卻在打開了自己的心之後,溜之大吉,讓她那顆不再防備的心直接受到來自他的傷害。
天舞埋首於雙膝之間,自覺心中一陣鑽心的痛,這到底是誰在折磨誰!
因爲有人來敲門,雪魅趕緊變回了小白狐的樣子,拉着被子把天舞蓋住,她這個樣子,應該是不想讓別人看見的吧。
“天舞,我們要到一層去取回行李,你要一起下去嗎?”來人是水靈月,天舞剛纔那般生氣,也只能是她過來,別人來的話說不定會被拍飛的。
既然是水靈月雪魅就不在意了,小爪子輕輕地抓開了門,露出了小腦袋低聲地說,“你們去吧,路上小心點。”
水靈月點點頭,既然有雪魅在這裡陪着天舞,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吧。她從門縫看到了裡面牀上的天舞,用被子包裹着不知道是什麼情況,但生氣的人一般是拿包着自己的嗎?
“那好吧,天舞,你也別想太多了,等我們回來啊。”水靈月輕輕嘆氣,便離開去找木晨稀,可不能把他留在這裡,說不定兩個人真的會打起來呢。
掩上門,雪魅回頭便看到天舞已經從被子裡鑽了出來,剛纔那副嬌弱的樣子已經不見蹤影,如今又擺出了一副冷漠的樣子。
“我說你啊,想了半天想明白了嗎?”雪魅小腳丫墊着跳到天舞身邊,趴在她面前緩緩地揮着尾巴。
“啊,想好了,這次,是我的就不會相讓。”天舞那淡漠的臉上露出一抹霸道的冷笑,看着雪魅不自覺的全身打了個寒顫。
“你想好就行。”雪魅不自覺地退後了一步,“我看在這也無聊,我還是出去溜達一下吧。”
“雪魅,剛纔的事如果有第三個人知道,我一定會吞了你的。”
面對天舞冷漠的威脅,雪魅不自覺地嚥了咽口水,這次天舞的眼神與以往可不同,她是絕對的認真。瘋狂地點了點小腦袋,雪魅幾乎就是逃跑地從小陽臺跳了出去,轉眼就沒影了。
在雪魅離開之後,天舞卻是表情緩和了下來,沒人時時刻刻都是冰冷的,那樣太累了。再怎麼說,那都是僞裝而已。
如今天舞滿腦地回想着,接下來該怎麼跟木晨稀的關係緩和過來呢?啊,對,他給了自己一個木盒子,且看看裡面是什麼,再去找他談談吧。
把那個木盒子取出放在面前,盒子並沒鎖,也沒有感覺到任何禁錮的陣法,然而天舞卻是不敢打開它,不是怕木晨稀會放什麼陷阱弄什麼惡作劇,而是怕他在裡面放的,是那些從自己這裡拿走的東西。
盯着木盒子許久許久,天舞一聲重重的嘆氣,旋即她猛然掀開了盒子,只見裡面有好幾張紙片飛了出來,先是一愣,本來就是伸手就去抓住。
只見那些紙片上,寫的全部都是關於後山那幾個人的事,斷斷續續的,天舞卻是看呆了眼。
原來真如天舞所猜測,一共有十個人,除了一個叫一月耀的,其他的都在清音閣各處守衛着,就如同七月瑾八月幽是守護在‘寶閣’,而這裡說道,其中十月夜是最完美的孩子,也是最完美的成品。
看到這裡,天舞頓了頓,一種莫名的寒氣由她心中所生,爲什麼是‘成品’?一般會有人這麼稱呼別人的孩子嗎?
倜然她腦海蹦出了這麼一個想法,靈獸與其他生物的結合,這個其他生物是什麼?又如何結合?靈獸一般只會是在靈獸羣裡呆着,可從未曾聽說過靈獸會擅自離羣去需找別的生物作爲配偶,這也就是靈獸一直保持着高貴而強大血統的原因。
腦海中不自覺地閃過了許多讓人覺得噁心的畫面,天舞自覺一陣反胃,在一陣乾嘔之後,她奪門而出,一定要找木晨稀問清楚,這些都是從哪裡照過來的!
她突然有種接觸到什麼不該接觸的事件,心中那惡寒的感覺讓她一陣顫抖,然而天舞卻是不願意退縮,這一切似乎能讓她知道更多不爲人知的事,這個本來以爲自己很熟悉的清音閣,如今看來還是一灘迷霧啊,自己,搞不好還是最不知情的那個。
天舞指直接從陽臺跳了過去,落在了左邊木晨稀那房間的陽臺上,因爲屋子周圍是有防禦陣法的,所以這些陽臺基本是不帶窗戶的,這種破窗而入的行爲,天舞已經不是第一次做了,過去,她都是這樣直接闖進來拐走木玄子的。
房間裡沒有別人,十分的安靜,而天舞的身影卻是不自覺地停下來,還是那樣的房間,還是那樣的場景,一切一切似乎都沒變。
當然,如果天舞對此不是依戀,而是懷念,她已經想明白了,當年會什麼都不做就讓木玄子娶了別的女人,那是因爲自己覺得被背叛,她的朋友不對,木玄子更是與她青梅竹馬,而他那般拋下了自己一個人,讓天舞很無助很不甘心。
當也僅此而已,回想起來,當年她也是誠心祝願木玄子得到幸福。
如今想來,就如同自己的影子,硬生生地與自己割離而去,那種感覺,會不會就是如此的呢?就像是自己的親人遠離了自己,那般感覺。
輕輕淺笑,天舞掃視着房間的東西,木晨稀有儲存法寶,東西一早就被他帶上來了,衣服整整齊齊地放在了櫃子裡,牀也收拾整齊了,小桌子上擺着一個卷軸,似乎是因爲充滿離開而沒來得及收好。
稍稍有些好奇,天舞想着要不要打開來看看呢?
反正現在沒人,她看一眼再擺好應該沒什麼吧?反正木晨稀不可能把什麼內功心法就這麼隨便丟着吧?估計是字畫之類的東西?挺符合他大少爺的身份呢。
沒忍住內心的好奇,天舞緩緩地伸出手指,點在那個卷軸上,並沒有任何的靈力反應,看來只是一副普通的字畫,然後,她兩手拿着字畫緩緩拉開……
可是沒等天舞看清楚那到底是什麼,卻是被雪魅突然闖進來的聲音嚇到了,非常迅速地把卷軸卷好放了回去。
“哎呀,天舞你怎麼跑到這邊房間來了?還我一通好找!這是誰的房間啊?你在這做什麼?”雪魅看天舞的臉蛋上閃爍着絲絲緊張的神色,不禁好奇了起來,四處張望,唯獨小桌子上的那個卷軸最亮眼。
似乎看到雪魅發現了卷軸,天舞側身便擋住了它的視線,冷冷地說道,“你不是去溜達嗎?找我做什麼?”
“啊!對!急事!快跟我走!不然那幾個小子可就問題大了!”雪魅這纔想起自己跑回來的目的,趕緊拽着天舞的衣袖,拉着她往陽臺外跳,反正這個高度摔不死人。
天舞有點惋惜地回望了一眼那個卷軸,心中暗歎,這下更揪心了,剛纔那一眼根本就沒看清到底是什麼,好像是個女子的髮髻?
那就是說是一幅美女圖?
只是……
畫上之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