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說什麼啊!”影琅被茂冬那莫名其妙的結論弄蒙了頭,不禁伸手去用力地捂住了那幾乎是尖叫的聲音,影琅緊張地看着地上兩個睡着了的人,還好,並沒被驚醒過來。
茂冬掙扎了一下,擺脫了他的束博,跳的遠遠地說道,“鄙人就知道那個叫許朝露的丫頭是喜歡你的,而你居然在喜歡天舞的同時又喜歡了許朝露,影琅,你比鄙人預想的還要花心。”
“停!你這都什麼結論啊!我什麼時候喜歡誰了啊!”影琅不禁覺得頭痛,怎麼感覺被茂冬引導到一個解析不清的話題上了,他對於許朝露和天舞,不都是一樣的嗎?
“那好吧,你被一個黃花大閨女告白了,你此時有什麼感想?”茂冬也是明白,影琅對於感情事,可是一直都懵懂的,明明就連他都能看出,影琅在意天舞的程度一點也不下於木晨稀,木晨稀倒好,貌似直接就表露了心聲,那影琅呢?
影琅自己也苦惱,這讓他怎麼說呢?他也不是討厭許朝露的啊,畢竟習慣了她在身邊,當然他也喜歡天舞,天舞對他來說,亦師亦友,如果不是天舞,他不可能會離開森林見識到外面的世界。
但對於那兩個女主,都吻過他的脣,這卻是給他完全不同的感覺,至於哪裡不同,他又說不清。不過,看來今後他多了一個問題需要好好探究,那就是什麼是‘喜歡’。看來啊,這個詞在大部分人的腦海裡,所理解的都與他說理解的不同。
“算了,不管了,以後見到朝露,再問明白吧。”影琅伸了伸懶腰,因爲堅信剛纔那是許朝露的出現,他倒不用擔心是什麼危險,又回到他睡覺的位置,躺了下來。
茂冬眨了眨眼睛,什麼啊?現在算是怎樣啊!影琅是引起了他的興趣然後自己跑回去睡覺嗎?那剛纔真的是那個丫頭來了?但以一個普通人的速度居然能逃過影琅的追趕,不可能的吧?
“影琅,你該不會是大半夜睡不着來耍鄙人的吧?!不然你就給鄙人解析一下爲什麼你家那丫鬟爲什麼能憑空出現又憑空消失!”茂冬直接纏上影琅的身上,掐着他的脖子不斷地搖他。
影琅被他搖得快要吐了,不過此時他腦海中閃過一個人影,那就是雪魅,雪魅的強大他見過,如果是天舞拜託了雪魅送許朝露過來的話,這事就能說得過去了。不過茂冬並不清楚雪魅的事,還是不要說了吧。
他乾脆裝暈來躲避茂冬的繼續追問。
萬丈高空上,一個白色的身影在雲霧見若隱若現,他淡淡地說道,“這樣就可以了嗎?”
“恩,心滿意足了,謝謝你,不然我只怕這輩子都沒有勇氣把心裡話說出來。能把我帶到沒人的地方嗎?最好是不會有人去的斷崖。”許朝露滿臉安詳地微笑着,太好了,幸好她這輩子的心願只有這麼小小的一點,雖然短暫,卻比任何時候都幸福。
雪魅淡漠地看着懷中的女子,啊,弱者有弱者的幸福,這句話還真的沒錯,作爲強者的他們,不斷追求上進,尋求着所謂的幸福,然而卻一直無法得到幸福,因爲追求的太多,可以追求的太多,所以永遠都得不到滿足,所以永遠的抓不住幸福。而弱者不同啊,他們的心願只是小小的,甚至是微不足道,卻讓他們能夠經常地擁抱幸福。
也不知道飛來多遠,但雪魅緩緩地停落到地面的時候,許朝露是明顯地全身一震,沒有誰在面對死亡的時候真正做到無懼的,她不過是一屆凡人,畏懼,是正常的。
“還有時間。”雪魅暗裡計算,根據天舞剛纔的情況,估計在天亮之前,都不會惡化,但如果許朝露在天亮之後還活着,那就不好說了,說不定天舞就真的永遠陷入沉睡,慢慢地步向死亡。
“這種等待死亡的感覺真的很可怕,我本想找個斷崖跳下去的,不過如今我發現我並沒有那種勇氣。請問一下,小姐能不能支撐到天亮?我想看最後一次日出,然後,就勞煩你了。”許朝露一直保持着微笑,雖然那笑意有點苦澀,但她還是希望,自己能笑着離開這的世上。
雪魅隨意地找了個地方坐下,觀察着這個凡人女子最後的假堅強,爲何不哭爲何不鬧?爲何不抱怨上天的不公平?明明才活了二十年不夠,雖說身世坎坷了一點,但也不至於如此簡單就接受生死吧?
“那個……在我死了之後,能把我化成灰燼嗎?隨意地灑落在這片大地上,應該也可以吧?既然這輩子我都沒辦法找到親生父母,那就讓天地作爲我的父母吧!死後,重新回到母親的懷抱中,這種感覺應該不錯。”或許是在努力說服自己接受現實,許朝露在不停地說話,努力地讓自己看起來快樂一點,她曾經見過那些被送上刑場的人,不論男女,都哭哭啼啼的,太醜了!
頓了頓,她從袖子里拉出了一條絲巾,輕紗的絲巾隨風飄舞,上面繡着兩朵合歡花,她把絲巾遞到雪魅面前,“能幫我把它交給影琅少爺嗎?想想,還是留下點什麼吧,不然總覺得自己未曾來過這個世上。”
雪魅應言接下,他能看到許朝露的的手在顫抖,或者說她整個人都在顫抖。也對,死亡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等待死亡的過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如今才大半夜,離日出最起碼還有兩個時辰,雪魅輕嘆,一把把許朝露拉到身邊坐下,緊緊地按住她的肩膀不讓她逃脫,“坐下來吧。”
“你們面對死亡都不恐懼啊?”許朝露緩緩地擡頭看着雪魅,他依舊是一面的淡然,似乎這幾天都一直是這副表情,如若冰山。
雪魅並沒有望她,而是擡頭看着天空,漫天的繁星中,閃爍過一道短暫卻明亮的光芒,或許那就是人生,暗淡無光至璀璨光芒,最後,化爲烏有地消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