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大紅的低胸連衣裙,胸口白花花一片,臉上濃妝豔抹,披着一頭大波浪,豔麗那是相當豔麗。
不過厚厚的脂粉和假睫毛下,於青還是一眼就認出了“故人”——不是丁燕燕是誰?
丁燕燕人剛坐下,還沒來得及看清對面坐的人是圓是方。於青這一出聲,她纔好生辨別了,這一瞧之下,挑了挑畫的高挑的纖眉,從小坤包裡掏了支菸叼上,自己拿打火機點了,吸一口,揮手扇扇眼前的煙氣,方纔淡淡一笑:“原來是你們。”
這一縷煙氣撲面而來,於青措不及防被嗆的咳了一下,這一下小池臉色就有點不好,張嘴要說話,被於青在桌下掐了下手指,這才把到嘴邊的話又給嚥了下去。
“吆!寶貝,難不成還是你熟人不成?”
那個摟着她的“髮廊小弟”歪嘴一笑,胳膊夾着丁燕燕的脖子一晃,晃的她嘴裡的香菸灰簌簌直掉。
丁燕燕不以爲意,伸手拍了拍裙子:“也算不得多熟,朋友的朋友。”
至於做東的婁振業,也堆起滿臉驚訝:“呀!燕燕果然本事,熟人遍天下啊,連我老同學都認得!”
邊說,邊殷勤的替兩人擺碟放盞,特別是對那個“髮廊小弟”,態度恭敬的都有點小弟遇上老大的架勢:“兆明,今來的不晚,爐子也纔剛上來。給你介紹,今個我在街上遇上以前的老同學了,所以叫來一塊熱鬧熱鬧,小池、於青。”
又回頭衝小池和於青介紹:“這是我戰友,現在也是我們院特別訓練班的班長,葉兆明。江湖人稱:葉少。”
口氣嘚瑟的像是把國家領導人介紹給了他們。
於青心想:原來這人就是所謂的“葉少”。
她瞧的仔細,給葉兆明和丁燕燕倆人上的碗盞,店家都是特意從開水鍋裡拿出來的,都還騰騰的冒着熱氣。
這年頭消毒櫃還不是飯店標配,所以肯主動給你把碗筷從開水鍋裡煮過,這就是高看好幾眼了。
婁振業把放在手邊的一杯甘蔗汁給丁燕燕遞過去:“知道燕燕愛喝這口,這不,老早就提前預備下的。”
丁燕燕哼了一聲,並不多搭理他。
那個髮廊小弟,啊,就那個葉少,個頭雖然不高,頭卻仰的高高的,單手在下巴上不住摩挲。因爲仰着頭,那視線都是從眼皮縫下來瞧過來的,更像是在拿兩隻鼻孔看人。
他眼光在小池身上轉了一圈,輕慢的點了點頭:“你這老同學身架倒蠻唬人的。”
小池斂了斂眉頭,沒吭聲,低頭去嚼肉串。
婁振業笑,從烤架上精心挑了兩串烤串獻過去:“那是,小池從小就是我們市委大院的孩子王,從小就屬他長的最高,力氣最大,當然,人家老爸官職一直也是我們大院裡最大的,所以從小沒人敢惹。”
話音剛落,就聽那個葉少極誇張的“哈”了一聲。
他聲音有點喑啞,像是煙抽多的那種沙,而一高聲的時候則尖銳的很,叫人聽了十分不舒坦。
他嘎嘎嗤笑:“就你們懷姜那小破地方,最大的官,不也就是個村長!那麼綠豆大點點的小官,瞧你這慫樣。”
婁振業點頭哈腰的:“兆明你是不稀罕,不像我們這些眼窩子淺的,沒見過世面,當然該慫就得慫了。”
於青不由瞧了一眼婁振業。
話說他現在是個什麼個意思?
就是小池好像根本啥都沒聽見,照舊埋頭吃自己的烤串,順便還給於青遞了串正烤到膨脹的千頁豆腐。
又聽婁振在那振振有詞:“不過兆明你還別瞧不起我老同學,人家小池爸早幾年就調省委了,就是現在統戰部的戰部長,估計你家老爺子也認得。而且他這是剛高考完,我剛纔都問了,他腦子特好,成績拔尖,估計怎麼也得上個北大清華吧?喏,還有個這麼漂亮的女朋友,實在是考場情場兩得意啊,嘖嘖嘖,羨慕煞我了。”
於青嘴裡嚼着綿軟的千葉豆腐,忍着笑,心想以前倒不知道婁振業倒是個妙人,不知道是原本人就油,還是這今年在部隊裡混油了,現在說起話來,這不知道的,還真以爲他在夸人呢。
丁燕燕輕哼一聲:“簍子,你今個轉性了?怎麼一個勁的往人家臉上貼金啊,嫌葉少還不夠亮堂咋得?”
婁振業趕緊賠笑:“瞧燕燕這話說的,我這不碰上老同學,高興了麼。”
那個葉兆明摩挲了會下巴,忽得一笑,拍了下桌子:“雖說軍區和省委向來也不大沾邊吧,不過既然是簍子的老同學,自然都是朋友。來來來,今個能這桌上碰上,就是緣分,來,池兄弟,走一個!”
說罷,端了手邊一杯黑扎啤舉過來——
於青在桌下捏了把人,小池這方纔擡了頭,端了自己的扎啤跟他碰了一個。
想了想,說:“多少隨意吧,明天我們還有事。”
那個葉兆明端着杯子,眼光在於青臉上身上一瞟,笑問:“池兄弟這地不常來吧?”
小池老實回答:“我一直都住在懷姜,省城偶爾來,這個地方,頭一回來。”
對方一臉怪笑:“怪不得!”
轉而手肘往桌面一撐,人湊近了兩分,神神秘秘的沖人一挑眉毛:“省城燒烤的地這麼多,可這地我可是哪個月都得來幾趟,池兄弟知道爲啥不?”
小池木一張木頭臉,搖了搖頭。
葉兆明一臉不滿的朝婁振業轉過臉去:“簍子,你把池兄弟叫來,這好東西卻藏着不上,怎麼個意思啊?”
婁振業嘻嘻一笑:“哪能呢,這不等着你葉大少來纔敢把好東西往上端嘛!”
轉頭招呼:“老闆!”
那邊夥計即刻應聲過來,婁振業耳語兩句,夥計一個勁的點頭,衝衆人一臉笑:“都給葉少備着呢,今天最新鮮的!”
這一番動靜倒惹的於青好奇心上來了——好東西?
露天燒烤而已,難不成這家店還珍藏着啥鳳肝龍肉不成?
倒是丁燕燕蹙起一雙細眉,口有埋怨:“天天介吃,就是不嫌騷,難道還沒吃膩歪?”
wωw ¸ttκǎ n ¸C○ 葉兆明把人脖子一把拎過來香了一口,伸手探進她連衣裙的領口內用力揉搓:“那老子天天介CAO你,你嫌不嫌膩歪?”
於青就覺得耳朵騰的一跳,只見丁燕燕頃刻間臉到脖頸都漲紅了一片,便是再厚的脂粉都遮不住一身的難堪之色——不過她就是象徵性的掙扎了一下,臉上還帶着笑,伸手按住葉兆明伸進她胸前的手,似笑非笑似嗔非嗔的:“討厭……這還當着人家小姑娘的面就——”
葉兆明非但沒有被阻止,反倒變本加厲,張嘴就去咬她耳垂,流裡流氣的斜着眼睛瞟過一眼於青和小池,呵呵而笑:“你咋知道人家還小姑娘?沒瞧見人家都有主了?就池兄弟那體格,怕是弄起來也不比我差……”
於青就覺得頭皮和耳朵都呼呼發熱,眼前活生生大好一副春宮圖,實在是頭擡也不是不擡也不是——而且這種感覺還不是難堪,準確的說,更是一種憤怒。
桌下小池牽了她的手,拽了一把,於青懂他意思,和這樣的齷齪人一桌吃飯,實在是硬着頭皮也吃不下去,不如不吃。
至於婁振業的臉面,他今晚上也已經夠陰陽怪氣的了,不給也罷。
就是兩人方要起身,眼前一晃,一陣奇怪的香騷之氣撲面而來——原來是夥計上菜了,端上桌四大盤,想來應該就是他們方纔嘴裡說的“好東西”。
於青就見這四個盤裡的東西也都是拿鐵鉗子串好的,和一般的烤串無異,都撒着香料,烤到大半熟,就是形狀有的長,有的圓,有的扁,僅憑外觀還真一時不好分辨到底是什麼東西。
只不過其中所散發出的味道,在孜然等香料的掩蓋下,隱隱一股騷氣繚繞。
她忍不住皺了皺眉頭,手指堵了堵鼻子。
葉兆明興奮的湊過半個身子來,指着這盤中的東西,神秘兮兮的歪嘴一樂:“池兄弟,哥哥把你當自己人,才也叫你嚐嚐鮮。這可都是貨真價實的好玩意,吃這麼一盤,保管你今個晚上——”
他一雙薄薄的桃花眼不懷好意的往於青身上轉了一圈,頓時把她瞧的一陣惡寒!
“一夜七次郎,三更戰九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