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池向店老闆借了個桶,裡面套了一個大塑料袋,然後在樓下的鍋爐房盯着燒了一桶熱水,又兌了些涼水,一路拎上來,熱氣騰騰的往牀邊一放。
於青正抱着腳丫子坐在下鋪,方纔許友鬆已經從自己的包裡取了藥包,拿針幫她挑破了腳底的另一個水泡,擠出了濃水,塗上了碘酒。
然後那人就兩手朝小池一攤:“現在先別泡水,等碘酒乾了,在弄點熱水給她淋淋腳,小心別碰到水泡。”
然後又嫌棄的踢了踢牀頭於青的一雙鞋:“讓你臭美穿新鞋!遭報應了吧?得,我出去逛逛,看看有沒有賣拖鞋和襪子的,順便也買點吃的。”
說着背了包就要走,走到門口了又扒着門板瞅着屋裡的倆人笑:“恁倆乖乖的,我這人就愛逛街,一逛就停不下來,小池,照顧好於大青哈。”
於是,又留下房裡這倆人面面相覷了……
於青早就被小池給從上鋪抱下來了,正捧着腳丫子吹氣,小池在一旁愣愣站了會,突然說:“我去燒水……,你、你先休息下。”
然後,也遁了。
於青覺得他好像很怕和自己共處一室,也不知道之前在他姥家老是覥着臉纏着她的是誰!
估計不是自己的地盤,所以底氣不足?
不過水很快就燒好了,一大桶,放在腳邊熱騰騰的。
小池拖了把椅子到牀前,探頭探腦的:“幹了嗎?我幫你吹吹?”
碘酒乾的挺快,不過兩個泡都在腳底板,許友鬆剛纔說了,必須得通風,所以最好把腳晾在牀架子上。
不過於青在小池面前還沒那麼能大喇喇的伸着光腳丫子,所以只能抱在懷裡一個勁的吹氣。
她也莫名有點扭捏:“不用……”
那人卻是不管,一伸手就把她的腳握在掌心裡了,好生端詳了端詳,問:“松子說可以淋淋腳,我燒了熱水,要不淋一下,能舒服點。”
於青也不知道自己扭捏的嘛,總之就是扭捏,使勁想把腳丫子從他懷裡縮回來:“不用了吧……這水你泡腳吧,你也是爬了半天山了,泡泡解解乏。”
“你用完了我再泡就是了。”
那人說着不由分說把她往牀邊拖了拖,腳底的水泡挑破,不能碰水,所以他只把她的腳虛虛放去熱氣騰騰的水桶上方,拿手試了試水溫,估計覺得還是有點燙,又使勁攪和了兩把,捧了一點水嘗試的灑在她腳背上:“燙不燙?”
於青搖頭:“不燙,熱乎乎的,挺舒服的。”
他沖人一樂,乾脆也不坐凳子了,蹲在水桶前,一手捧了她的右腳,小心護住腳底長水泡的部位,一手鞠了熱水往她腳背上淋。
淋了好一會,小心翼翼捧出來,把毛巾鋪在自己膝頭,吸乾腳上面的水。
於青被他這如臨大敵的小心樣搞到吃吃發笑,這邊剛放下右腳,他探身過來握她的左腳——左腳沒水泡,可以直接泡進熱水裡去,一放進去,於青甚至都舒服的嘆了口氣。
就是他拿指尖在水下一直輕輕摳她腳心,害的她實實在在的坐立不住,一擡腳幾乎踢到他下巴,一臉微慍的紅:“別鬧!”
於青身材骨架都隨了她媽方萍,不是那種不盈一握的小骨架,而是個修長範兒。就連腳型也是瘦長型,腳踝纖細,此時腳背的皮膚被熱水泡的白裡透紅,儼然像個燙熟的豬蹄了。
小池手大,手指頭一環就能扣住她腳踝,嘴一撇,有點冤枉:“誰鬧了,好端端給洗腳,你踢人幹嘛,濺人一臉水。”
方纔這一下的確濺出水,他臉上星星點點的都是,到底是洗腳水,於青也不好意思起來:“那……你別動,我自己洗。”
他這下卻又儼然耍起賴來,捏着她的腳踝不肯鬆手:“爲人民服務嘛,沒事沒事。”
拖了她的左腳繼續又往水裡摁,這回老實了,手法很溫柔,也不再亂戳她的癢癢肉,埋頭洗了好一會,連於青都忍不住了:“我說——”
“咋?”
“再泡怕是都要洗禿嚕皮了。”
他臉微紅起來:“多泡一會好。”
又問:“水是不是不夠熱了?我再去樓下加點?”
於青趕緊把腳抽回來,自己拿毛巾兩三下擦乾了:“不用。”
他看了看她,過去幫她把有水泡的右腳放去牀架子上,說:“剛淋了水,晾一下,松子說水泡不能碰水,多晾晾好的快。”
於青於是只好聽之任之,話說她一條腿搭在牀架子上,上半身只好倚靠着摞起來的兩個枕頭,這半躺的姿態也算是曲線畢露了,短袖T恤下的胸部弧度被襯的很美好。
他幫她腰後墊枕頭的時候,自然瞥見了,盯了一眼,咬了咬脣,於青被瞧的臉一紅,忙把兩隻手往胸前一摞,他自然也瞧在眼裡,咬着嘴脣露出點笑模樣,低頭過來親了親她額頭。
他身上氣息熱乎乎的,於青心裡一慌,一時也不知道說啥好,冷不丁冒出一句:“班長啥時候回來呀?”
“不知道,”他搖頭,問,“想他了?”
她伸手捅他,有點嬌嗔:“去你的!”
大男孩敏捷的蹦開了,瞧了瞧還有熱氣的一桶水,乾脆麻利的坐去牀沿她身邊,邊脫鞋邊又親了她臉蛋一口,然後也把自己一雙腳泡了進去。
於青沒想到他連自己的洗腳水也能廢物利用,想了想,有點無銀三百兩的補充了一句:“我沒腳氣。”
這孩子扭頭瞅着她笑,又瞅了她晾在牀架子上的腳,突然說:“你腳長的挺好看的……”
於青被誇的有點心慌慌,心裡頭明明是高興的,偏偏鼓着嘴:“當然比你的好看。”
對方噗嗤一樂,伸脖子過來又親她一口。
她有點甜蜜,又有點忐忑:“討厭……班長回來了怎麼辦。”
“他都說了,一逛起來就沒完,沒這麼快回來。”
兩個人肩挨着背這麼近的坐着,不知不覺於青也自然了不少,一隻胳膊攬上他的脖頸,小聲:“你說,班長是不是故意的呀?”
“故意什麼?”
“故意跑出去呀,把房間……留給咱們。”
他咬着嘴皮笑:“難得松子這麼看事,你還不趕緊抓緊機會?”
於青擡手又要掐他,這回被他伸手抓住了,微微一使力,她就倒去了他懷裡,想掙都掙不出來,急的張牙舞爪:“討厭,快放開,門……沒鎖……”
這人倒真沒幹什麼出格的,看她臉紅脖子粗的的熊樣,很快就放開了,然後自己擦乾腳,汲着鞋去樓下倒水,又拎了拖把來拖乾地板上的水漬。
於青照舊躺牀上搭着一條腿晾腳,看他進進出出忙忙活活,大半天爬山的疲累爬上來,惹的她懨懨欲睡,忽就覺腮邊毛絮絮的,勉強睜開眼,是他在親她。
她睡的半夢半響,一伸手就摟住了他脖子,鼻子囔囔的:“忙完了?”
“嗯,”
他低頭過來拿鼻尖蹭她的臉,輕聲:“我鎖門了……”
她迷迷糊糊:“嗯?”
男孩的脣慢慢挪到她的脣邊:“我說,我鎖門了……”
她聽懂了,心裡竟是輕鬆的卸下一口氣來,嘴裡卻嘟囔:“你好壞。”
他好像笑了:“壞就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