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願意弄這麼個人來丟人,誰也攔不住,”葉君臨嘲諷一笑,“看來這易謙臣也就這麼點道行,虧我以前覺得他還是個角色。”
葉安安不是沒有聽出季非凡話中有話,她看了眼清逸,冷笑,“她要是不是這種個性,又怎麼會被自己父親拋棄?”
這話說得極爲沒水平,但是殺傷力卻不小,季非凡皺起了眉頭,而易謙臣的臉色已經難看得不能再難看。
清逸覺得很無奈,她本不想理會葉安安的,反正只是個可悲的女人罷了,但是這個人她丟不起,在場很多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這臉一丟,恐怕好幾年也找不回來了,她還是比較在意自己這張臉面的。
“葉小姐,你不覺得你管得太多了嗎?我是不是東方家的人和你有什麼關係?還是你只是在嫉妒我?沒錯,我是和東方靖辰斷絕父女關係了,但是我可以告訴你,我永遠是東方家的人,我除了是東方靖辰的女兒之外,我還是東方延祖的孫女兒,這個,這輩子是不會變的,也是沒有人可以取代的。”清逸冷着臉說道,“還有,我奉勸你一句,做別人手中的棋子是在你有用的前提下,一旦你沒價值了,那就是棄子的下場,你好自爲之吧!”
說完,清逸也不去看易謙臣和葉安安的臉色,她想,就憑最後幾句話,他們應該就會聯想到不少東西,進而說不定就會沉不住氣有所行動了,而那種可能正是她的目的。畢竟,做壞事的人總是容易心虛更容易胡思亂想的,而她就是要逼他們行動。說實話,這個遊戲持續了這麼久,她已經覺得索然無味兒了,能早點結束,那是再好不過的事情。
對於葉安安,她已經沒有任何想法了。有些人,註定只是生命中的過客,人生的路都是自己選的,就算有什麼事,也得自己爲自己負責。大家都是成人了,既然決定了,那就要承擔後果。
而四周圍觀的衆人也終於知道,原來清逸還有這一重身份,於是立刻看清逸的眼神又是一變,這些人都是成了精的,誰不知道清逸話裡的潛臺詞,所以態度轉變的自然是沒有懸念。
“等眼前這些事情結束了,就要開始真正的事業了。”
清逸迎風站在清涼的露臺上,身上倏然迸發出一種強大的王者之氣,如同君臨天下俯瞰着整片土地,所有的一切,只要是她想要的,她都會得到,報仇,這只是太小的一部分!今晚的事情雖然是個小插曲,但是也讓她認識到了一些更重要的東西。
宴會結束以後,清逸直接回到了水晶莊園。春節過後,皓希又忙碌起來,幾乎不怎麼在帝都國際的別墅裡住,清逸則是因爲凡森的霸道,大部分時間都住在水晶莊園裡。
水晶莊園是落座於偏市郊的一個比較僻靜的地方,山水環繞,依山傍水,環境很幽雅,充滿了大自然的氣息,尤其是在春日的夜晚,這裡也顯得別有風味了。木橋下那潺潺的流水聲,幾聲青蛙的叫聲連成一片,夜就更是顯得安靜了。
空氣裡飄蕩的淡淡花香隨着晚風潛入雅緻的別墅內,夜色很好,雖然只是一道彎月,但星星很明亮。天空幽深遼遠,黑色的天幕就像是一匹上好的黑絲絨,一顆一顆的星星就鑲嵌在那上面。
別墅三樓的一個房間內正釋放着淡淡的微光,人從外面仰着頭往上看,透過那落地窗,隔着米色的落地窗簾,只能看到一片模糊的幽光。這裡正是別墅的主臥室。
凡森一身清爽的披着睡袍從浴室裡出來的時候,並沒有發現清逸的身影,整個臥室安靜得很,一點聲音也沒有,燈卻是開着的。星目流轉,微垂下眼簾沉思了一番,邁着步伐出了臥室。
偌大的書房內有一些溫暖,光線柔和的吊燈燈光灑下來,令人覺得很舒服。
安靜諾大的書房內,清逸正穩穩地坐在辦公椅裡,溢彩漣漣的清瞳正專注地盯着電腦屏幕,秀眉緊蹙着,很明顯是在認真思索着什麼東西。
“在做什麼?”凡森俊挺的身影往清逸的身旁移了去,一手撐着紫檀木書桌,深邃的眸子精銳的往電腦屏幕上望去,“嗯?這是什麼計劃書?”
清逸連眼都沒有眨一下,淡淡的應了一聲,“你知道我的理想嗎?”
凡森勾脣,俯身從背後抱着清逸的身體,“說說看。”
清逸沉吟了一下方纔開口,“我想做一個對社會、對國家尤其是對普通人有所貢獻的人,因爲我覺得現在的自己有這個能力。但是現世是很殘酷的,我不寄望於國家政府,因爲他們本就是一個自私自利的勢力集團,我不願意在爲他們錦上添花,所以我想做一點兒真正能夠爲某些人造福的事情。”
“嗯,那你就好好做,你一直是個很有理想很有主見的人,我相信你能夠做好,還有,我永遠支持你做的任何決定。”微笑着,凡森一臉正色的開口,劍眉下的兩個深潭卻飛快地掠過一道欽佩的幽光。
其實,每個人心中或許都會有一個英雄夢,只是很多人都無法去實現那個夢,包括他在內,因爲身不由己。但是她卻有能力,而且在嘗試着去實現,他其實都有一點點羨慕了。
他愛上的人,果然是最耀眼的星辰,她有如此胸懷,足見,無人可以比擬。
一邊說着,一邊起身,凡森微笑着緩緩地離開了書房。
而本來還專注于思考中的清逸,略感詫異的擡起頭望向凡森遠去的背影,星目璀璨如天邊的星辰,幽幽垂下眼簾,沉默了一下,然後也下了線,關機。
窗外,天階夜色清涼似水,月色很好,沐浴在這美好的月光下,美麗的水晶莊園也安靜了下來,隱入了這邊靜謐之中,整個別墅,除了亮着幾盞路燈之外,就剩三樓那兩個房間的燈光還依稀的眨着。
一抹淡淡的月光靜悄悄的透過落地窗玻璃柔柔的灑進了臥室裡,溶溶的月光帶着絲絲清涼,抖落了一地的散發着銀子般細細的幽光,臥室內並沒有開着那明亮的燈,唯有窗前那盞有些昏暗的壁燈在幽幽的閃爍着神秘而又令人留戀嚮往的藍色幽光,略略昏暗的藍色幽光彷彿那搖曳在幽靈城堡裡那一團最美麗的神明之光一般。
夜很靜了,風也有些涼,半開的窗戶偶爾襲來一陣颯爽的清風,夾着江水的絲絲清涼,捲起了簾子不時的在空中劃出一道美麗的弧線,僅僅是披着一件薄外套靜靜地站在窗邊,還是會感覺到一陣的涼意。
晶瑩潔白的指尖刷過肩頭,輕輕的拉了拉肩上的外套,那雙沁着秋水般清涼的眸子卻始終沒有離開過外面稀稀疏疏的燈火,如同天際那寂寥的星星一樣,有些悠遠,也有些飄渺。
“這麼涼的大晚上,不睡覺,你跑起來看什麼夜景?”
略帶着感性的責備聲從身後傳來,很快的把清逸的思緒從沉思之中拉了回來,清逸清楚地感受到了身後傳來一陣令她有些恍惚的暖意,低頭一看,腰間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環着一雙大手了,細膩而輕柔。
詫異的擡起頭,繼而又轉過頭去,望着一臉深沉卻不失柔和的凡森,緊抿的紅脣微微一啓,好久,愣是沒有能說出什麼話來,清淺的眸光裡盡是寧靜與溫柔。
“睡不着嗎?”低沉的嗓音裡伴着溫柔,腰間的手卻忽然一個收緊,凡森似乎想要把清逸的腰給勒斷了一樣,那力度,令清逸有些不愉悅的蹙起了柳眉。
“你想幹什麼?”略帶着幽怨的清涼聲傳來,清逸微涼的素手輕輕的拍了拍男人環在她腰間的大手,示意他放開。
“我以爲你當我不存在呢。”凡森有些陰沉的開口。
“你先去睡吧,不用管我,我只是睡不着,想起來站站。”清逸淺淺了吸了口氣,緩和了一下,才幽幽的開口。
“在想什麼?”他沉聲問道。
清逸靜靜的靠近他溫熱的懷裡,沁人心脾的語氣裡帶着一絲清涼,“我只是忽然間感到心裡很煩。”
“既然如此,那我陪你站着,一個人會寂寞的。”梵森摸了摸清逸的頭,語氣忽然又變得很溫和。
清逸卻忽然安靜了下來,眨着一雙明激動人的眼眸,淡淡的柔光綻放在黑夜之中,彷彿兩顆美麗的黑寶石,散發着點點神秘而醉人的幽光。
就這一句話,她忽然間感覺就平靜了,真正的平靜,安謐!
原來,她只是在等這個人的這句話而已啊!
早晨起牀,凡森已經不在房間裡了。
順着旋轉樓梯下樓,走進客廳,裡面的佈置,典雅精緻,甚至是每一個細節都令人感覺到驚歎,這是一種低調到極致的高調奢華。而這種低調精緻、內蘊豐富的華麗,正是清逸一向最喜歡的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