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了揉有些發酸發疼的肩膀,掀開被子翻身從牀上下來,才走到矮几身邊,這纔看見了原本放在桌上的紙條,是凡森上班直接留下的,上面只龍飛鳳舞的寫着幾個字,
“寶寶,我上班去了,照顧好自己,晚上回來。——凡森!”
清逸微笑的將那字條摺疊起來放到牀頭櫃裡收好,這才轉身進衛生間洗漱。
這些天,她一反常態的嗜睡,每天在公司裡也無什麼精神,工作效率很差。鑑於此,清逸也不再堅持,把手頭上的事情暫時都交給孟庭葦和白清徐他們處理,反正她也不擔心他們的能力。
就在清逸安心在家養胎的時候,S市卻接連發生了幾件大事。
截至八月中旬,陸氏集團的股票跌倒谷底,集團運轉無法爲繼,被SW集團併購。
九月初,易謙臣因爲勾結東方集團大股東,違規挪用集團大筆資金並且未在三個月內補回,因此構成了挪用資金罪,被公安機關立案調查,因涉案金額巨大,可能會按照最高標準量刑。
而與此同時,林君怡和東方靖辰夫婦私生活糜爛的重磅新聞也成爲整個S市上流社會圈子裡茶餘飯後討論的話題。東方靖辰夫婦受不了輿論壓力,很快離婚,然後兩人相繼出國,走得十分狼狽。
九月中旬,東方集團開始新一輪重組。
十月,皓希離開S市,正式回到夜家,之後不久便開始逐步接管夜家的真神傭兵團,開始獨當一面。
同一時間,古家終於統一了國內黑道,一躍成爲東亞最大的黑道家族。
十月初,S市秋高氣爽。
轉眼間,清逸已經懷孕五個多月了。這段時間她過得很清閒,也很頹廢,每天被凡森像豬一樣養着,整個人不知不覺的便胖了一圈兒。
傍晚,凡森下班回到家,第一件事情便是盯着清逸的肚子看着,說道,“寶寶,讓我摸摸他。”之前已經檢查出來了,清逸這一胎懷的是個男孩兒。
相處這麼久,兩人終究是有默契的,雖然並沒有指明,但是清逸就是知道他說的是她肚子裡的寶寶,想到兩人的孩子,嘴角就有些忍不住的勾起笑,小聲的嘀咕着說道,“每天都摸一下,也不知道你究竟摸出什麼東西來。”五個多月,清逸的肚子已經大起來了,看着圓鼓鼓的。
說雖然這樣說,但還是伸手拉過凡森的手貼在她的肚子上。
凡森微笑着輕輕撫摸着,嘴角的笑意很溫柔。這幾個月這樣的動作就跟吃飯睡覺一樣自然,變成了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件事,每天都要去做,去感受。
“凡森先生,今天又感覺到什麼了嗎?”清逸打趣着說道,手覆在他的手背上,輕輕的撫觸着他的手。
“有,他在跟我說話。”凡森的手一直貼着清逸的肚子沒有放開,眼睛也緊緊追隨着,而且那表情還特別的認真。
清逸實在沒有忍住,直接笑出了聲音來,說道,“還說話呢,那請問凡森先生他現在在跟你說什麼?”他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這樣幼稚了。
凡森這纔將手收回,擡頭看了她眼,說道:“秘密,這是我跟他的秘密,暫時保密。”嘴角帶着的是淡淡的笑意,很好看,給人很溫暖的感覺。
清逸笑着在他的嘴角輕輕的捏了下,擡手看看時間已經差不多快中午了,問道,“肚子餓嗎,我們去吃飯吧。”
凡森甚至沒有想,說道,“好啊。”
吃過飯,清逸正在喝花茶,只是還沒有喝幾口,放在桌上的手機就這個時候響了,是夏琪宣來的電話。
清逸沒多想,拿過手機便直接接起來了。
“喂,琪宣?”
電話那邊夏琪宣並沒有直接開口,而是深深的吸了口氣,似乎是在調整控制自己的情緒。
清逸有些不解,拿着手機又輕喚了遍,“琪宣,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清逸。”電話那邊夏琪宣這纔有了反應,只是那聲音聽着有些壓抑,更有些難受,又頓了好一會兒,夏琪宣這才重新說道,“清逸,葉安安她……她,走了。”
清逸一時沒有聽懂,對着手機問道,“走?去哪兒了?”
電話那邊沉默,有些事情太殘忍,讓人真的是有些說不出口。
清逸也反應過來,手中握着的筷子落到了桌上,好一會兒有些說不出話來,兩人都沉默了許久,最終還是電話那邊的夏琪宣率先開了口,說道,“早上護士去敲門,見裡面始終沒有反應,開門進去才發現葉安安她已經走了,牀頭還放着瓶安眠藥。”
葉安安自從上次意外墜樓之後,就一直在住院。
清逸心一緊,咬着脣好一會兒才說道,“葉安安她,她爲什麼自殺!”
“聽說是前不久易謙臣來看過她,之後她情緒就一直不太好……”
清逸早餐都沒有吃完直接去了醫院,病房裡葉爸爸葉媽媽以及葉安安的幾個朋友都哭得有些泣不成聲,夏琪宣也紅了眼眶,臉色看起來很是不好。
清逸看着病牀上躺着的葉安安,整個人就跟正常人沒什麼不一樣,就只是閉着眼睛,跟睡着了似得,彷彿睡醒了便會醒過來。
清逸伸手去摸,這才發現她整個人冰冷的沒有一點溫度,甚至連手腳都開始慢慢變得有些僵硬。
清逸看着,摸着,眼淚有些忍不住的直接落下,牙齒死死的咬着脣不想讓自己哭出聲音來,她彷彿還能想起很久以前兩人坐在一起聊天的情景,想起那些青蔥歲月裡葉安安明媚的小臉,這些一切彷彿就是昨天才發生的事情,可是今天卻……
想着,清逸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眼淚是越掉越兇越急。
夏琪宣見了她,朝她過來,伸手將她攬進懷裡。
待在病房裡難受,夏琪宣拉着清逸出去,兩人就坐在病房門口的塑料椅上,一時間誰都沒有開口話說,就那麼坐着,似乎全都回到了回憶裡。
許久夏琪宣才緩緩的開口,“我還記得當初她剛來我們班的時候,那一臉明媚的笑容,以及天天追着你跑的身影。”
“是啊,那個時候的我們都好單純。”清逸也說道,語氣低沉且落寞。
兩人這樣又坐了好一會兒,房間裡葉媽媽還是痛哭着叫嚷着葉安安爲什麼這麼狠心丟下她不管,此起彼伏的哭聲從剛剛開始就沒有斷過。
清逸心裡也難受,聽着那些話眼淚就更是有些控制不住想落下,一旁的夏琪宣也好不到哪裡去。
雖然說她們和葉安安的感情不見得多麼深,但是眼睜睜的看着一個熟悉的人就這麼死去,誰也不是鐵石心腸。
“葉安安她,真傻啊!”清逸說着話,擡頭朝上面的天花板看去,緊緊的咬着脣,脣瓣卻因爲強忍着悲痛而有些顫抖的厲害。
當初明明是一個開朗樂觀的女孩子,怎麼會一步步弄成現在這樣,清逸想不通,一點都想不明白。愛情爲什麼會把人變成這個樣子。
在醫院裡待了近一個多小時,醫院讓葉家將人領回去,雖然很難接受這個事實,但是事已至此,再不願意接受也只能接受。
葉爸爸是留着眼淚將葉安安的屍體抱下去的,夏琪宣同清逸送他們回去,一路上氣氛十分壓抑。
清逸在葉安安的房裡發現了張紙條,只是交代了她的一些銀行賬戶信息和密碼,另外還有一句話,
——爸媽,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生活下去,也沒有勇氣再生活下去……
就只有這麼簡單的一句話,其他再無多餘的隻字片語。
清逸她倒是走得瀟灑了,卻讓家人和朋友留在了無盡的痛苦了。
葉媽媽在看過那張紙條之後就一直哭,邊哭還邊罵着,罵葉安安太自私,罵她不孝順,可是罵得越兇,就哭得越兇,最後直接哭倒在葉爸爸的懷裡。
葉爸爸是名硬漢,但是痛失女兒的痛也讓他止不住的流淚。
又陪了葉爸爸葉媽媽好一會兒,待葉家的一些親戚朋友過來,清逸和夏琪宣兩人這才離開。
回去的路上清逸跟夏琪宣兩人都很沉默,心情有種說不出來的複雜。
到公交站牌那邊的時候,夏琪宣才緩緩開口,“清逸,你很幸運。”
清逸轉過頭看夏琪宣,也緩緩的回了一句,“琪宣,我們都很幸運。”
清逸回到家的時候,凡森還沒有回來。
在客廳裡坐了一會兒,最近她原本就嗜睡,另外再加上今天累了一天,清逸很快就開始打着哈欠有些犯困。
管家見狀,忙催促她上樓睡覺,清逸也確實感覺撐不住了,便轉身上樓去睡了。
清逸睡得有些不□□穩,一個晚上不斷的做着夢,自從跟凡森在一起之後,她便甚少會在夜裡因爲做夢而睡的不安穩了,可是今天卻從閉上眼睛開始眼前就不斷的出現以前的人和事,有父母,有朋友,也有葉安安,可是明明知道是夢,明明知道只要醒來就會好,可是眼睛就是睜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