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是她身旁的葉安安燦然一笑,主動迎上前,“易大哥,我是葉安安,清逸的好朋友,您叫我安安就好了。”
易謙臣的眼神淡淡如晨間的白霧,望着葉安安,“安安同學,你好,我是易謙臣。”
葉安安嬌俏的歪頭,“易大哥是來接清逸的嗎?”
易謙臣點頭,“我今天剛好經過這邊,就順便接清逸回家。對了,您們還沒吃飯吧,上車吧,今天我請客。”
清逸淡笑,淡淡的掃了一眼身旁有些迫不及待的葉安安,委婉的拒絕道,“葉大哥,不好意思,我今天還有其他的事情,您和安安一起去吧,改天時間允許了,有我請客賠罪吧。”
她說完意味不明的看了滿臉喜悅的葉安安一眼,就轉身在路邊攔了一輛的士,絕塵而去。
葉安安看着清逸離去的方向,眼底有一絲絲遺憾,但是看到身邊翩翩而立的男子,一時又喜不自勝,只覺得心頭如小鹿亂撞一般。
易謙臣的眼神微暗,但臉上的表情卻絲毫不變,依舊是之前的溫文爾雅,“安安,上車吧,我們去吃飯。”
葉安安聞言,果然歡歡喜喜的上車了,但是她永遠也不會知道,就從這一刻開始,她已經被清逸成功的帶進了一個局,一個足以將她整個人生毀掉的局。但是這是她自己的選擇,怪不了任何人。
清逸坐着的士,卻沒有回蝶莊,而是直奔一家著名的溫泉酒店,趕赴夏琪宣的溫泉之約。
她到達酒店門口的時候,夕陽剛剛西下,夏琪宣、許素顏和兩位同班的女生也在酒店門口,而酒店門口還停着一輛十分眼熟的黑色小跑,竟然就是先前易謙臣開着的那一輛。此時,泊車小弟正打開車門進去,看起來那兩個人已經進了酒店。
清逸低頭微微沉思一瞬間,才邁步走向幾個正在談笑的女孩子。經過二樓餐廳走廊的時候,清逸特意留意了四周的情況,果然看到易謙臣和葉安安正坐在落地窗邊談笑風生,氣氛看起來很融洽。清逸眼底微微一冷,悄悄叫住聲旁經過的一個男服務生,在他耳邊小聲的交代了幾句,而後又把一沓鮮紅的鈔票悄悄地遞到了那男服務生的手裡,裡面的意思不言自明。
清逸意味深長的衝燈火通明的方向微微一笑,一張精緻異常的臉冶豔清冷,猶如神祗。她看着那個服務生走到葉安安身旁,看着他手中的托盤恰好傾斜,熱湯飛濺,燙了葉安安一個措手不及,看着易謙臣慌忙起身幫葉安安檢查擦拭,看着易謙臣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葉安安肩頭,看着葉安安眼含清淚脣角帶笑的柔弱面孔,看着易謙臣滿臉不悅的摟着葉安安匆匆而去。
她自始至終表情淡漠,彷彿事不關己,但她眼底的冷漠如冰,卻是那樣的令人膽寒。這可是她精心爲他們創造的機會呢,接下來就看兩人怎麼表演了。
當晚的溫泉小聚,因爲有了夏琪宣和許素顏這兩個活寶,徹底變成了一場“中國達人秀”,各種雷人的橋段爭相上演,好不熱鬧。清逸被這樣的氣氛所感染,先前的複雜心情一掃而光,也開懷起來。
夜色瀰漫的露天溫泉裡,幾個女孩子幽幽的泡在水裡。她們的長髮都挽成了極其漂亮的髮髻,肩膀以下浸泡在水裡,美麗的鎖骨在霧氣裡若隱若現。襯着她們身後的假山和飛瀑,以及周圍的千姿百態的花草,那畫面真是說不出的美好。
只有一旁的許素顏,一條白色的毛巾隨意的裹在頭上,一點兒藝術性也沒有,她絲毫沒有形象的躺在一塊石頭上,頭頂一線清瀑垂直而下,嘩啦啦的砸在她的胸口,銀花四濺,而她卻一點沒覺得不舒服,反而愜意的閉目養神,看起來在享受不過了。這樣的場景看的一旁的衆人十分汗顏,清逸卻只是淡淡一笑,不予置評。
中途,夏琪宣不聲不響的要了一瓶香檳,服務生送來一個木製器皿,裡面裝着冰塊,香檳就插在冰塊裡。
清逸優雅的倒着酒,將水晶酒杯一隻只放到平坦精美的木質浮盤上,幾個女孩子輕輕地推來推去。但是由於清逸和夏琪宣的出身實在不凡,自小所受的教育令她們的一舉一動都太過於優雅高貴,看的一邊的其他女孩子都怦然心動,眼裡的羨慕和崇拜節節攀升。
更何況,一旁還有許素顏這個不顧形象的存在赫然襯托着兩人,那畫面就更有視覺衝擊力了。
許素顏一邊用毛巾往自己身上澆水,一邊對清逸和夏琪宣嘆氣說,“清逸,你這樣實在是太優雅太迷人了,簡直比天鵝還漂亮。對比起來,我簡直像是一隻泡在熱水裡的章魚。”
夏琪宣這個毒舌也有點兒被雷到了,忍不住笑着打趣她道,“素顏,這個事實大家心裡明白就好了,你不必再刻意提醒了。”
幾個女孩子都笑了,清逸向來的淡定也有些破功了,脣角終是高高地揚了起來。夏琪宣和許素顏暗暗對視了一眼,眼神中有種心照不宣的默契。
這一晚,清逸雖然一直在笑,但是她們知道她其實心裡有事,心情其實很不平靜,兩個人變着法的插科打諢,也不過是爲了讓她開心一點,暫時忘記那些不開心的事情。
真正的朋友,不僅僅是要彼此之間共享歡樂幸福,更重要的是能夠共同面對悲傷和痛苦,在一方有什麼事的時候,及時給與幫助和安慰,哪怕是逗得對方開懷一笑。
與此同時,凡森正從香港的凱悅大酒店的大堂走出來。
他的黑色的定製西裝在夜色裡看起來就像一場華麗的幻覺,炫目逼人。
他一邊朝車子走過去,一邊轉身低下頭,一邊詢問身邊的諾蘭:“聽說小東西今天在溫泉酒店買通了一個服務生,你去仔細查查她爲什麼要這麼做,是針對那兩個人中的哪一個,還是兩個人都是她的目標。”
諾蘭點點頭,隨即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凡森坐進車子裡,吩咐司機開車。黑色的賓利房車在夜幕的街道上飛馳。車子裡寂靜無聲,車窗緩緩將下來,夜風涌入車廂,帶來絲絲溫溼的涼意。
凡森用手指撐住額角,一時間陷入了深思。
她的眼睛像晨霧一樣飄忽,又像海洋一樣幽深,更像冰刺一樣清冷銳利,有時溫和,有時清冽,有時淡定漠然,有時深邃逼人,甚至有時候慵懶嬌媚,惑人心神。但不論是哪一種,都是獨一無二的風情,那種美麗就像一場風暴,席捲了他整個世界,令他難以自拔。
在遇到她之前,他的世界裡除了母親之外就再也不存在女性的影子,但是她的出現顛覆了他曾經的認知和堅持。現在,他知道他已經不能沒有她了,這或許已經演變成了一種習慣,無法更改,只能堅守。
東方清逸是一個劫,是一個他無法逃避的劫,而他也不打算逃避。他現在已經清楚地知道,爲了她,做任何事情都值得。
她是一個非同凡響的女孩子,他第一眼見到她的時候就這樣堅信,現在依然如此。
他不知道她以前到底遇到過什麼,纔會成爲他眼中現在這樣淡漠清冷到骨髓裡的模樣,但是他知道這樣的她更令他在意,或許這可以稱之爲緣分。
也是同一時間,S市著名的富豪別墅區裡,也不平靜。
房間裡昏黃的燈光有些曖昧,易謙臣推開房門,正好對上陸晨風漆黑的眸子。
凜冽的眼神顯示出主人的不悅,那一刻,易謙臣只覺得一股寒冷自後背升起,他第一次見到陸晨風這麼具有殺傷力的眼神。
一咬牙,打算迎難而上,卻發現那抹寒冷早已消失殆盡,陸晨風早已笑意融融,他一邊擦頭髮,一邊向易謙臣走近。
“老婆,回來了?”他溫和而低淳的聲音輕輕拂過易謙臣的耳畔,他的身體忍不住輕輕顫了一下。
他怔怔地看着陸晨風異常好看的星目,此時全是濃濃的笑意,一臉和善溫柔,找不出半點端倪!
可是,易謙臣卻早已經不再相信了!他很早以前就知道,眼前這個看似無害的男人,一旦發起脾氣來會有多麼可怕。而且,他的心機深的無法探查,即使是在笑着,誰又能保證那不是一種麻痹別人的假象呢?他在陸晨風這裡早已經學乖了。
如果是很早以前,他應該會懷疑是自己看錯了!可是現在……不一樣了!
“恩,回來了!”
易謙臣笑得很溫和,但是他心裡想得卻是——陸晨風,你表情切換這麼快,還自以爲可以麻痹欺騙我嗎?
陸晨風笑容滿面地打量着易謙臣,眼裡浮現出毫不掩飾的驚豔。
“今天去商場了,新買的!”
易謙臣注意到了對方的眼神,隨意的解釋了一句。
陸晨風微微一笑,曖昧的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眼光不錯,很適合你。”
易謙臣不在意的笑笑,“你喜歡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