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樓
晨間的空氣微涼,天台上的珍奇花卉散發着各種香味,瀰漫在大葉子的鬱鬱蔥蔥的草木生產出來的氧氣中,讓人神清氣爽。
秦安和廖瑜卻都沒有心情欣賞,更何況有不少地方被剛纔的父子追逐戰破壞殆盡。
“對不起,都是我。”廖瑜心疼地撥開秦安的睡衣,去看那些受傷的地方,秦安皮實肉厚,可也經受不起,雖然沒有流血,但其中的痛楚可不是輕輕易易就能忍受得住的。
“不用和我說對不起,除非哪天你打算不要我了。”秦安低下頭來,嘴脣輕輕地碰了碰廖瑜的額頭。
廖瑜的眼眸子裡滿滿的都是淚水,盈出一圈沾染在睫毛之間,彷彿鑲嵌在上邊美麗的水晶,園林燈的光芒在上邊折射出璀璨炫目的顏色。
廖瑜一直覺得是自己纏上了秦安,她配不上,只要秦安還要她就好,不要秦安了?廖瑜想都不會想,秦安說出這樣的話,卻讓她的心裡滿盈了幸福。
“對不起。”廖瑜搖了搖頭,不知道是在告訴秦安她不可能不要他,還是在表示堅持要和他說對不起,“我讓你和你爸吵架了,我明知道你是個很在意家庭的人。”
“有人說父子是隔世仇人,我和我爸當然不是這樣。但父子間總是更容易產生衝突,那是男人間本能地對立,競爭,比較的情緒作祟。只要有一個人願意主動或者被動地表示了從屬,服從的地位,就不會將衝突持續下去,所以中國傳統文化裡邊確定了父親對兒子的絕對權威地位……那是從科學分析得出的結論,我更支持感性一點的說法,父親是山,兒子是山大王,在山裡邊上躥下跳,當兒子長大了,需要更多的領地和空間時,就會離開山,當發現山外的世界充滿着兇險時,終究會有一些底氣,自己還有一片沒有危險,任由他上竄下跳的地方。”秦安的眼睛有些溼潤,“父親永遠在那裡,爲兒子支撐起一片天地,哪怕再小,也不會拒絕兒子回家,就當我是濫用了一回父母的寵愛吧,他們總會原諒兒子。”
廖瑜擁抱着秦安,這個看重愛情,愛重親情,看重家人,看重朋友,總是這樣珍惜一切,他的胸懷裡邊裝滿了各種各樣的感情,也許這就是他花心的原因,也是他身邊還是有那樣多女孩子的緣故。
在秦安面前,廖瑜總覺得自己並不像一個爲人母的媽媽,更像一個小女孩,崇拜着一個讓自己驕傲和感動的男人。
“下樓就可以看到超市,去買點菜做早餐。我爸早上喜歡吃麪條,加兩個雞蛋和肉絲,多放蔥花,少放點鹽,湯水多點。我媽現在在減肥,早上點粥,皮蛋瘦肉粥或者簡單點就綠豆粥都行。”秦安的手從廖瑜的頭髮上撫下,拍了拍她的後背,“從今天開始,好好表現,記住自己是他們的兒媳婦,在討好公婆。”
廖瑜臉頰兒泛着桃紅,羞答答地離開了秦安的懷抱,看着他的目光軟軟的,滿懷心事和期待地下了樓。
秦安嘆了一口氣,要讓父母接受廖瑜在自己身邊的事實,只怕沒有那麼容易,囡囡這件事情就沒有那麼容易糊弄過去,父親剛纔沒有多說話就下樓了,這正是秦安擔憂的地方,父親不是一個會在重大事情上輕易做出決定的人,他會把所有的細節和問題都考慮周全,最後告訴秦安的決定,那就是不容更改的了。
父與子,其實總是這樣相似,秦安和秦淮最大的不同,其實就是兒子比較花心而已,並且多活了一遭。
看着廖瑜下了樓,秦安開始收拾樓上的園子,小心翼翼地彎下腰去,一邊倒吸着涼氣,一邊把那些東倒西歪的花花草草扶好,他可不想自己闖下了禍,弄糟了安水的地方,拍拍屁股走人,讓別人來收拾。
3樓
廖瑜懷着新媳婦伺候公婆的心態,嬌羞而幸福,期待卻忐忑小心地去準備早餐了,秦淮下樓直接回了房間,老婆已經醒過來了,懶洋洋地靠在牀頭看晨間新聞。
秦淮倒了一杯水遞給李琴,憂心忡忡地坐在一旁。
“怎麼了?一大早地臉色不好看。”李琴有些好笑,懷疑丈夫昨天晚上連輸好幾盤棋局,是不是被兒子打擊的太大了,可得好好說說兒子,一點面子都不給他老子留。
“沒事。”秦淮不知道怎麼和李琴說,這事情早說一天,晚說一天都一樣,李琴是挺期待今天同學聚會的,因爲她有個能幹的老公和值得驕傲的兒子誇耀。
李琴是越來越懂得養尊處優的好處了,身體感覺越來越好,心情也越來越好,平日裡的煩心事也越來越少,就連夫妻間的那檔子事情都感覺不同了,李琴挽着秦淮的胳膊,以前她是說老夫老妻的別不害臊,現在她倒是比丈夫主動了,因爲擔心丈夫名聲在外,有小狐狸精勾引人。
“你說今天我們開桑塔納去,是不是不太顯眼啊?早幾年陳愛英家裡就開桑塔納了。”李琴不會主動和人攀比,但這個陳愛英不同,當年喜歡過自己老公,後來陳愛英嫁人嫁的不錯,再見面總有點幸虧當年沒有嫁給個窮教書的……李琴和奏淮結婚那會兒,老丯師可是挺體面而且不錯的職業,畢竟是吃國家糧的,後來卻是越來越不值錢了。
“管她做什麼?”秦淮沒有這個心情和老婆扯這些,女人幾乎無時不刻不在注意着和別人比較來比較去,沒完沒了,秦淮見過陳愛英的老公,就是一黑心市儈商人,賺的昧良心的錢,和他比秦淮覺得掉份,哪怕秦淮的工資只有一兩百塊的時候。
李琴看丈夫心情不好,知道丈夫太講究一些現在越來越沒有人講究的東西,不過這也是李琴覺得丈夫與衆不同的地方,李琴不說那些丈夫看不上眼的事情了,心裡卻打定主意要坐兒子公司裡的車子去,聽兒子說公司裡最好的車子是新配的什麼奔馳,昨天是去上牌照了,才坐了廖瑜的車來接人。
廖瑜的車也是兒子給配的,還是奧迪,陳愛英家的桑塔納算什麼?李琴在那裡想着。
“上回你說兒子和葉竹瀾那是怎麼一回事?”秦淮突然說道。
“什麼時候?”李琴有些不記得了,她現在最操心的就是安家大小姐,最惦記的就是安家二小姐,葉竹瀾,孫蓀兩個小女孩和秦安的關係,在秦安和安水曝光之後,李琴就沒有太注意了,雖然安水說秦安喜歡那兩個小女孩,她也時不時找李淑月打聽,但也沒有得到什麼可靠的消息,李琴沒有想到兒子真的那麼花心,即使她在發現兒子和安水的事情後,短暫地考慮過兒子說兩個都喜歡是實話的可能性有多大。
“去年了……你給兒子織了個毛衣,胸口有個貓腦袋的那個,他回來拿毛衣那回,你說你和他談談。”秦淮想了想,還有些印象。
“什麼貓腦袋,那是老虎,小老虎,沒看到頭上有個王字嗎?我當時就是希望兒子和老虎一樣好身體,你看他現在……”
“誰和你說這個了,那葉竹瀾還有孫蓀,和秦安怎麼一回事?”秦淮不耐煩地打斷了李琴東拉西扯,這個當媽的壓根沒有操那份心啊,不過也是,不說今天的事情,有這樣的兒子,哪個當媽的不開心,不放心,不順心了?
“沒有的事。最多那兩個小女孩喜歡兒子,兒子未必喜歡她們。你兒子厲害……”李琴差點說漏嘴,她還沒有想好怎麼和丈夫說,
“什麼?”秦淮的眉頭皺了起來,平常可能不會在意李琴的話說了半截,但這時候卻敏感地察覺到了。
4樓
“這事情不靠譜,不說了。”李琴怕丈夫馬上就去找兒子算賬,她吃不準丈夫聽到這個消息會是個什麼樣子的反應程度,但可以肯定,兒子少不了捱揍。
“什麼靠不靠譜的,他又幹了什麼丟人事?”秦淮強忍着怒火,有秦安和廖瑜的這檔子事情的先例,兒子再做出什麼事情來,秦淮都不會覺得不可能。
難道又多了個孫子?秦淮惱怒之餘有些膽顫心驚地想,一邊埋怨着妻子肯定是早已經發現了什麼事,居然沒有和自己說,真是慈母多敗兒。
“大年初一的時候,我看見他和安水在親熱……”李琴都有些臉紅,兒子長大了,盡幹這些事了,李琴覺得自己當奶奶可能比別人都會早,這小猴子,已經會給老媽找兒媳婦了。
“安水?”秦淮卻是鬆了一口氣,流露出些喜色來,“你是說安水和兒子……”
李琴無奈地點了點頭,一邊奇怪着丈夫的反應,這不太對啊,他是不是氣壞了腦子?李琴一邊佯怒着回憶訴說,一邊觀察着丈夫的表情,“我拉着他耳朵從安水的牀上下來,他還死不要臉地和我說給我找了個兒媳婦,你說這小王八蛋……要不我怎麼就這麼不願意承安水這份情呢?她這分明就是兒媳婦討好公婆的態度嘛。”
“怎麼不願意承這份情?安水這女孩子有什麼不好的?我看挺好,挺好,不錯,不錯。”
秦淮坐了起來,臉上的陰鬱和怒氣一掃而空,差點沒有喜笑顏開。
“兒子還不到年紀吧,安水大他五歲啊!”李琴心喊壞了,丈夫昨天晚上被兒子打擊的太狠了,那也不能這樣啊。
“大五歲算什麼,我看挺好,到了美國,好好和安水聊聊,再問問安先生的意見,我看他也挺喜歡秦安的。”廖瑜可是大秦安十歲了,這小王八蛋,怎麼就學他老子,找的都是比他年紀大的?
完了,李琴趕緊去摸秦淮的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