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回到病房的時候,小九正在照顧夏夏洗臉刷牙。現在夏夏已經能夠比較準確地把水杯送到自己的嘴邊,之前她連這件事都做不到。
小九將面霜點在夏夏的掌心,夏夏用手掌將面霜搓熱,然後輕輕地拍打在臉上。
小九立在牀邊,十分細心地幫夏夏梳理頭髮。在她墜樓的那天,她的長髮就已經被剪去了,後來她在重症監護室裡,頭髮不整齊也沒人在意。後來轉移到加護病房,小九就尋了個頂尖理髮師來幫夏夏修剪了頭髮,現在她的頭髮是那種很好打理的短髮,有小九的話說“像個帥T”,夏夏也笑着說:“真想看看自己蕾絲邊(女同)的樣子。”
夏夏摸到搭在牀邊的毛巾,擦了擦自己的嘴巴,她的大眼睛墨黑墨黑,像兩口深不見底的泉眼,她的目光卻很清澈,看上去就像個安靜甜美的少女。
“這位美女,你在想什麼?”端木已經把負面情緒盡數收了起來,笑着對夏夏發問。他的眼睛哭得紅彤彤的,但是夏夏看不見,小九和慕容煙看了都禁不住鼻子發酸。
“我肚子餓了,煙姐帶來的紅糖麻薯好香!咱們一塊吃吧!”夏夏也恢復了常態。
夫妻倆坐在牀邊,吃完了麻薯,每人又喝了一碗甜粥,夏夏已經不肯讓別人餵了,她喝粥總是小心翼翼的,動作又有點笨拙,偶爾還會撒幾滴在自己的餐巾上。
吃完早飯,孤島就打開了電視機,頒獎典禮雖然還沒開始,但直播已經在進行中。
夏夏對端木說道:“說實話,我現在的樣子看上去怎麼樣?”她一邊這樣說着,一邊伸手摸着自己的臉和頭髮,確認自己並沒有滿臉麻點、頭髮蓬亂。
“很漂亮,可以出席頒獎典禮了。”端木認真回答。
“給我拍張照片吧!”夏夏做了決定,“發在社交平臺上,我受傷之後,還沒有發佈任何照片吧?這也算是爲奧斯卡的熱度盡一份力。 ”
“之前在社交平臺上發佈過一些你的病情進展,配的都是些你以前的劇照和寫真。”小九並沒有和夏夏通報過這方面的事情,她不想用這些事煩她。
“哦,那就發佈一張我現在的照片吧,我摸過了,五官都在原來的地方,頭也沒禿。”她吐了吐舌頭說道,“你們覺得我是睜着眼睛好?還是閉着眼睛好?”
“你自己決定。”端木把選擇權交還到夏夏手中。
“還是閉上眼睛吧!”夏夏不想讓別人都看到她睜眼瞎的樣子,這樣說着,她就輕輕地閉上了眼睛。
端木站在窗口的位置,這樣日光正好灑在夏夏的臉上,令她看起來臉色很好,經過這段時間的恢復,她的皮膚像淨瓷一樣沒有瑕疵,五官立體精緻,美豔不可方物。
端木微笑着拍下了這張照片,照片只拍到了她的脖頸處,但也露出了粉色的病號服。
端木原本想說“你看看,拍得怎麼樣”,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他還是很不習慣,她已經什麼都看不見了,這時,夏夏催促道:“拍好了嗎?”
“拍好了,我的水平真的太讚了,當然,主要是模特顏值高。”端木如此說道。
“情人眼裡出西施!端木鏡頭裡的夏夏真是太美了!”小九發出讚歎,“配什麼文字好呢?”
“人在病榻上,心在奧斯卡。”夏夏言簡意賅地說。
“真是直白啊!”慕容煙苦笑着說。
“這是我的心裡話。”夏夏低頭說道。
“好,我這就發送!”小九開始動手編輯微博和,趕在8點55分發送成功。
“這肯定是要上熱搜的節奏。”孤島發出喟嘆。
“不是爲了上熱搜,就當是蹭熱度好了。”夏夏淡淡地說。
“我去!這才20幾秒,點贊量就過千了!”小九驚呼道。
“當然,這是個喜歡消費災難的時代。”端木不以爲然。
“現在小夏應該已經沒什麼黑粉了。”慕容煙得出結論。
“是啊!多了很多同情粉!”夏夏無奈地搖了搖頭。
頒獎典禮的開場音樂一響起,所有人就都不再聊天,尋了舒服的位子坐下。小九扶着夏夏躺好,反正她不能去“看”電視,不如躺倒了聽着。
主持人聲音一出,夏夏就勾起了脣角,怪不得這傢伙說要回去準備頒獎典禮,原來他竟然是今年奧斯卡的主持人啊!“穿的什麼禮服?”夏夏開口問道。
“他打扮成了一個小丑,真是一點偶像包袱也沒有啊!”小九讚許地說。
夏夏沒再說話,只是專心在聽凱文·沃克的開場白,她真的很想看到他扮成小丑的樣子,可惜她可能這輩子都看不到了。電視機裡,凱文·沃克亦莊亦諧地說:“能夠讓大家笑得那麼開心,也不枉費化妝師把我弄成這副摸樣!小丑就是這樣,自己的心裡在想什麼並不重要,只要能讓大家快樂就好!電影卻不是那麼單純,能讓你捧腹大笑、拍手叫絕的電影固然可貴,能讓你發自內心悲傷、憤怒的電影,也不乏打動靈魂的佳作。”
就在這時,爵士樂奏響,凱文·沃克開始邊唱邊跳,這是一段上世紀50年代經典老電影的歌曲串燒,他唱歌的語氣真的十分好笑,全場的爆笑聲連綿不絕。夏夏也被他逗樂了,她真的很羨慕他,在經歷那麼大的挫折之後還能活躍在舞臺上。
精彩的歌舞完畢,小丑平復着自己的氣息說道:“在我上臺之前,看到了一條,大家都知道那條是誰發的,哦!這真的不是的廣告!”在鬨堂大笑過後,凱文·沃克繼續說道,“我想對那條的主人公說,我們真的很希望你能來到這裡,和我們一起共享這一場盛典,但即使你不能來,我們的心也一直與你在一起!”
如此動情得體的告白,令全場響起雷鳴般的掌聲,鏡頭切到夏夏的好友凱特·穆里根,她已經感懷落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