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9 一

1879(一)

4月4日——日本侵佔了中國領土琉球羣島,改名爲沖繩,並強迫最後一位琉球國王尚泰流放到東京。

單薔仔細看着眼前的植物,小心的捏住一片葉子,翻來覆去的看,然後時不時低頭在手中的小冊子上寫寫畫畫,那小冊子上滿滿的都是字畫,顯然單薔不是剛剛開始做這樣的事。這是葉石蘭自他第二天來以後就安排下的功課,除了靜止的花木還得觀察遊動的魚,跳躍的雞,甚至小狗打鼾的神態也要仔細觀察。

單薔一絲不苟的照做,有時他覺得,在陽光下靜靜地看着這些事物,心裡偶爾的浮躁會慢慢的被這樣的平靜安撫,看到小狗在陽光下懶懶的翻一個身他也能笑出來,即便是金魚千篇一律的遊動,單薔也能看得入神,只覺自有一番妙處來。前世的自己,前半生過的不如人意,哪裡能有心情和時間看這些個東西,後來雖然迷上了書法繪畫,可時間都用來練習或者觀賞大師的作品了。所以現在經常獨自與世界相處倒讓單薔的內心與這個世界貼近了不少,至少單薔現在的心態是喜悅平和的。葉石蘭要他這樣做本意是讓他養成仔細觀察事物特徵的習慣,誰想這個少年竟沒有他們這個年紀的跳脫活躍,每天老老實實的看兩個小時他指定的東西,有時甚至會超過預定的時間,不過單薔的狀態居然意外的越來越好,葉石蘭當然樂見其成。

學習歷史文化,練習筆墨書法,聞香品茗,鍛鍊身體,偶爾還要陪着易水胡鬧。這是單薔每天都要做的事,日子充實忙碌。半年來,單薔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內心安靜幸福,除了割捨不下母親和那個人,他甚至感謝着把他送到這個世界的上天。

單薔其實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想到那個人了,每天的事情佔據了他太多的精力,忙得他連拿那個他帶過來的木雕看看的時間都沒有,以至於那個人的面目已然有些模糊了。單薔今日突然想起他來也是因爲易水近些日子想和他學雕工,他便想起自己放置在那裡許久的木雕,心裡涌起一些愧疚,雖然也只是自己一個人單方面的心思而已。單薔嘴角勾起一笑,略帶苦澀。輕嘆口氣,單薔繼續觀察眼前的植物,這棵臘梅可是師父十分珍愛的一盆名種,師父交給自己時可是左右叮囑過的,自己可要小心些。

“師弟,師弟,你在這裡沒有?”

人還未進院子少年清脆的聲音就傳進裡面了,單薔不由笑起來,捏好手中的紙筆,慢慢站了起來,望向院門口的地方。即便是天府之國,進入了冬季也難免露出蕭瑟景象來,那些個葉子外圍泛黃,只中間葉梗周圍還帶着一點綠,零星散落在樹枝枝頭,北風吹過也只是隨風晃動,不肯掉落,這樣的景象反倒讓冬意越發明顯。因此那一抹喜慶的紅色在這樣的蕭瑟中格外明顯突出。

身上穿着紅色棉襖的陳易水面色興奮地跑進來,腦袋後面的辮子也跟着他一跳一跳的。面色因爲跑動而顯出潮紅,烏黑圓溜的眼睛十分靈動。單薔笑着看着這個可愛的少年朝自己跑來,這個小師兄性子一向活潑,給他在這裡的生活添了不少活力和笑容。他曾經無比渴慕一個玩伴,如今有這樣好的一個人,他卻不再有那樣的心態。

易水停在單薔面前,紅潤的嘴脣裂開便發出笑聲。單薔抿抿嘴角,等待少年說話。

“我家裡人來接我了,可以回家過年了,師弟你與沒有什麼想要的,”陳易水拍拍他還在起伏胸口,“我家裡有的我儘量給你帶來。”說完眼睜睜的看着單薔,希望他能拜託自己帶點東西。這半年來,陳易水對這個師弟十分滿意,只有一點不好,自己這個當師兄的都沒感受到當師兄的感覺(因爲經常是單薔在照顧他),也不知道是哪裡不對勁,但看看人家師兄,再看看自己,陳易水覺得可以幫師弟辦好一些事來體現自己師兄的權威。

單薔笑着搖搖頭,伸出空着的右手,理了理陳易水凌亂的衣服,對這個少年郎,他心裡是喜歡的,經常不由自主的就自發照顧起他來。陳易水見單薔搖頭,有些氣壘,然而他很快又恢復過來,睜着他那雙烏溜溜的眼睛看着單薔,“師弟,你啥時候回家?”

單薔放下右手,“明天上午。”

陳易水又帶着一些急切的問:“那你啥子時候回來?”若是他早早的回來了,師弟又不在那自己不是很無聊。

單薔想到前些日子聽順道過來帶口信王家鎮上的人說,單母懷孕了,心裡就是一暖,對那對真心爲自己打算爲自己驕傲的夫婦,單薔雖然沒有發自內心的孺慕之情,但也把他們當做親人來看了,聽說自己將會有一個弟弟或者妹妹,單薔還是很高興的,這樣一來,單父單母身邊也能有一個孩子陪着,而自己也會有一個可愛的弟妹。

單薔臉上的表情越發柔和,笑眯眯的回道:“估計要元宵以後了。”

陳易水愣愣的看着單薔笑的柔和的笑臉,由於這半年單薔呆在屋裡的時間居多,所以夏日被曬黑的臉龐恢復了白淨,這一笑更加讓人喜愛。陳易水心裡突然一慌,自己的師弟這麼好若是和別人好了怎麼辦?這一去要有一個多月呢。

陳易水突然拉上單薔空着的右手,單薔一愣,就聽陳易水說:“師弟啊,你回去以後不要忘了我哈,我永遠都是你的師兄,曉得不?”說到這裡,陳易水又暗自得意起來,別人可都沒有自己和師弟的這一層關係,師弟還是和自己最好,嗯。

單薔被陳易水這一句充滿少年稚氣的話給逗笑了,感受到陳易水拉着自己的手溫暖乾燥,尚是孩童時期的手還很柔軟,讓單薔的內心也柔軟起來,笑着應道:“好的,易水。”

陳易水聞言嘟起嘴巴,“師兄,要喊師兄。”

單薔裝作沒聽到,轉過身繼續觀察那棵梅花,無論是前世今世,他都拉不下臉叫一個十來歲的小孩子師兄,雖然確實是易水先他入門不錯,不管了,我沒聽到。單薔自欺欺人的繼續蹲着。

在陳易水歡呼雀躍的被領走以後,單薔第二天也隨着帶着笑容的單父回了王家鎮,路上遇到的人們大都穿着新衣,臉上洋溢着過年的喜慶氣息,見人就打招呼,不管這一年有什麼糟心事,總得過個好年不是。

因爲單家是做木工活的關係,鎮上的人大都認識他們,這一路下來,盡聽到人們對他們打招呼的聲音。“喲,薔娃子回來了嗦,越長越俊了哈。”“這不是薔娃子的嘛,跟到你老漢回來過年瓦?”“單木匠,你帶你家薔娃子回來過年所?”。。。。。。單薔面對這些熱情的人們,心裡感到十分親切,這裡蓬勃的朝氣讓他喜愛。他也笑容滿面的一一回答家鄉人的問候。

單母早就等在門口,一見單家父子的身影,臉上的笑就自發的綻放開來。五個月的身子已經有些沉了,單母卻堅持站在門口,等待他心愛的孩子回來。單薔一看那個站在門口略顯臃腫的女人就快步走上前去,小心的扶着單母,略帶抱怨的說:“娘,咋不在屋頭等喃?”雖是這樣說,單薔的眉眼卻是柔和的。

單母拉着單薔的手臂,笑着說:“啥子就那麼誇張哦,娘想在這等你要不得所。”

單薔掃了一眼單母已經顯出的腰身,有點壞笑道:“我倒是沒得啥子,就怕弟弟妹妹不安逸。”

農家女子還是害羞的,被自己孩子說笑,單母臉一紅,卒道:“小娃娃家家的,曉得啥子。”

他們身後那個老實漢子,也咧開嘴笑。

一家人說着話進了燒着炭火的屋內。

單薔每次回來都會幫家裡做事,幫母親打打下手或者做些小木工,字畫卻是不賣了。如今單母的身子沉了,單薔便自動接手一些活計,好讓母親輕鬆一些。如今家裡雖然寬裕些了,可也養不起僕人。

周圍同齡的少年少女們聽到單薔回來了,找他出去玩,單薔偶爾也會在單母的催促下出去玩。這些少年精力無窮,倒讓單薔想起來小師兄,不知他這年過的怎麼樣,有那樣良好家教的家庭應該也是不錯的吧;那些少女們有和單薔年歲相近的,這樣的年紀早已知道一些事了,看單薔不同於周圍男孩子的白淨儒雅,心裡泛起不一樣的心思來,偶爾單薔和她們說話,性子內向的能紅了一張笑臉,性子大膽的直接便透漏出這樣一些心思來。

少年們見狀泛起酸來,單薔看這樣子也就明白了。單薔上輩子沒談過戀愛,但不代表他不瞭解其中的含義,後來那些少年們再相邀,他也就找藉口笑着推辭了。本就是純潔直接的年紀,那些少年見他這麼識趣,反倒不好意思起來,本來麼,就是他們叫他出去玩的,也不能怪人家薔娃不是?最後硬是拖着他出去玩。

很快就到了元宵,單薔跟去年一樣做了些燈籠,和單父拿到燈市上去賣。這半年的學習對單薔來說不是沒有作用的,那些個燈籠上的事物比之從前更加靈活生動,躍然紙上。加上這一次燈市有了單薔這麼一個白淨小哥在,賣燈的人多了不少,好些都是年輕女孩子,單薔都能被這些直爽的川妹子調笑的面色通紅,在單父戲謔的目光中匆匆逃之。

陳易水回到家裡自然是高興地,家裡有許多兄弟姐妹陪着自己一塊鬧,雖然每天還是要練習,但比在師父那裡要寬鬆許多,陳易水像是脫了繮的野馬,胡鬧了好一段日子纔在陳父的黑臉下安生下來。這一安生,陳易水就想起被自己拋在腦後好些天的師弟,莫名的,陳易水想,要是師弟在該多好。

上週事情比較多,所以,那個

那啥,小陳同志有點意向了啊,JQ要從娃娃抓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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