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0 一

1880(一)

單薔走的時候,單母在單薔和單父的勸說下沒有出來相送,畢竟單母身懷六甲,大冬天的,還是小心一點好。可是跟在單父身後的單薔,心裡還是有一點淡淡的惆悵,單薔在心裡嗤笑,重生一次自己竟是被寵壞了。

鎮上的店鋪在過了元宵之後也陸陸續續的開張了,畢竟各家還要吃飯不是。冬日的早晨是很冷的,單薔搓着手,哈了一口氣,就有熱騰騰的白霧從單薔的嘴裡冒出來,單薔趕緊閉上嘴,以防冷氣鑽進嘴裡。時間還挺早,李鐵匠家的媳婦正將門面上的木板拆卸下來,準備開始一天的活計,南方人常有的白皙臉龐上還帶着沒有褪去的睡意,看上去可親了幾分,要知道那張臉時常是少有笑意;王半仙也已經擱置好了他那點幹活的工具,一張小桌,一張椅子,桌上面放着幾張紙和一本已經有些破損的書,單薔知道,那本書是周易,單母還在這裡算過呢,也不貴,只一兩文,當時陪在一旁的單薔發現,不管是真有本事還是招搖撞騙,這老頭還是有那麼些本事,竟也能說的頭頭是道。

單薔不自覺地觀察着一路上來看到的形形□□的景象,漸漸入迷,先頭那些個惆悵也被拋之腦後,連單父開口與他說話也沒注意,直到單父說道第二句話單薔才捕捉到單父口中的‘葉老師’,單父不知何時已是與單薔並排着走,單薔擡頭看着這個高大的男子,想要聽清他在說什麼。

單父粗糙的手撫上單薔的腦袋,揉了兩下,單薔就聽頭頂上傳來單父嗡嗡的聲音,“去葉老師家裡要聽話,不要給人家添麻煩,曉不曉得?葉老師人好,你要好生學,不要浪費了人家的好心,你學出來家裡面也能跟到沾光……”

單父的話大都是重複昨天晚上單母說過的,在單薔的記憶中單父是個話不多的,誰想擔心起家人來也能成爲一個話嘮,單薔心裡一暖,雖然父愛對單薔來說很陌生,但單薔覺得這樣的感覺很不錯。單薔等單父說完,點點頭道:“爹,放心,你不用擔心我,照顧好娘和弟弟妹妹就行,我還想多要幾個弟弟妹妹呢。”

因爲單父話少的原因,單薔對單父有着對長輩的尊敬,不像與單母相處時那般自然平和,單薔這帶着一點調凱的話一出來,父子二人具是一愣,單薔心想,也許是剛剛氣氛太好的原因吧。單父倒是出乎意料的臉紅了,雖然不明顯,但是走在一旁的他剛好能看見單父泛紅的耳朵,單薔想,也許是凍紅的也不一定?

照例是給葉石蘭帶了些家裡做的東西,老實的單家也只能用這些東西來表達他們的謝意和尊敬。

葉石蘭笑眯眯的謝了單父,單父擺着手說:“應該的,應該的,這些個小東西,葉老師你將就的吃。”葉石蘭又與單父寒暄了一陣,就轉過來笑眯眯看着單薔,“安之,功課有沒有輟下啊?”

單薔現在一看見葉石蘭這笑眯眯的樣子,本能的有點膽寒,趕緊咧嘴答道:“回老師,功課每天都有在做,不敢輟下。”

難得來城裡一次,單父打算買點東西回去,把單薔送到葉府後便告辭離開了。葉石蘭拿了一個單父送過來的果脯,對單薔說:“去吧,你師兄也回來了。”

單薔把自己包裹裡的東西拿出來一一放好,看周圍薄薄的鋪上了一層灰,單薔皺皺眉頭,尋了塊抹布打算打掃一下,陳易水就在這時跑進來,身上還帶着過年的喜慶味,歡快的說:“師弟你回來了,怎麼今天才到,我昨天就來了。”

單薔微微一笑,覺得自己學習生涯裡有這麼一個人作陪也是件幸事。

初夏悄然來臨,白日裡微風和煦溫暖宜人,夜晚裡清澈誘人涼風習習。

單薔最喜歡的便是這個時分,這個時分的世界有着比在春天裡更多的活力,萬物的修養生息已經完成,此刻蓄勢待發。單薔收起最後一筆,嘴角微笑着,自己的字近日來進步頗大。陳易水從單薔後面探出頭來,與單薔一起看向單薔新新完成的作品。單薔的字比起剛來的時候進步明顯,就連陳易水也看出來了。

陳易水拉着單薔的袖子,撇嘴道:“好了,不要再寫了,今天的任務都完成了。你看天氣這麼好,我們出去玩好不好?”

單薔抿嘴:“你幾天前才鬧着出去玩過一次,這次師傅肯定不會同意的。”

陳易水露出得意的神色,洋洋道:“不會,我剛纔纔看見有人來找師傅了,他忙着,一說肯定會答應。”

嘆口氣,單薔看着窗外的燦爛陽光,心說出去放鬆一下也好,便對着陳易水點頭。“你要玩什麼?”

“放風箏吧,我剛纔看見有人放風箏了,飛得好高啊。就用你前幾天做出來的那兩個吧。”單薔捏了捏陳易水的鼻子,笑道:“原來你三天前就想好了要怎麼玩了。”

陳易水拉着單薔的袖子,呵呵笑着。

在陳易水的堅持下,兩人攜手穿過走廊,到葉石蘭常去的小院子尋他們的師傅。葉石蘭果真在此,除了他們的笑眯眯的師傅外,還有一個穿着藍色布衫的青年人,此時正面色恭謹地與葉石蘭交談,想來就是陳易水見着的那個客人了。

單薔帶着陳易水走過去,撿着兩人談話的空隙低聲道:“師傅。”

葉石蘭二人的目光皆停在兩人身上,葉石蘭依舊是笑眯眯地,那個青年人倒是有些好奇探究的看着他們。

青年人先說話了,聲音是青年的爽朗,“這二位就是葉先生的貴徒嗎?”

葉石蘭捋着鬍子,眼睛看向那個青年,呵呵笑道:“正是我的兩個劣徒。安之,易水,過來。”

單薔二人依言走近了。葉石蘭對他二人介紹道:“這位是周生,你們就叫周大哥罷。”

“周大哥。”

周生一一應了,然後站起來告辭,“屆時望葉先生的蒞臨。”

葉石蘭也站起來,“一定到,你家老頭的面子當然是要給的。到時我就帶着兩個劣徒打擾了,好歹也帶他們長長見識。”

單薔陳易水對視一眼,要出門?

待葉石蘭送客歸來後,兩人也不急着放風箏的事了,單薔還好,只是看着葉石蘭,眼裡透着疑惑,陳易水乾脆湊上前去,討好的笑道:“師傅,你要帶我們去哪啊?”

“去河南。”

陳易水眼睛瞪大了,河南在哪裡?他長這麼大還沒離開過四川呢,陳易水興奮起來,那河南也不知道好玩不好玩,有沒有好吃的?

單薔以前雖然宅,但身爲書畫協會的人,全國各地甚至全球各地的奔走是經常的事,所以知道要出遠門到沒有陳易水那麼興奮,看見陳易水瞪大了眼,心想這小子肯定想着好玩好吃的了,隨即一愣,自己什麼時候對這個孩子這麼瞭解了。

“師傅,能不能說說爲什麼帶我們去河南啊?”現如今身處亂世,葉石蘭總不可能什麼事都沒有就帶着他們到處亂走吧。

“嗯。我有幾個老朋友,我們每隔五年會輪流做東,在一起聚一聚。到時候在場的都是大師級別的,就是他們的弟子也比你們好得多,所以你們兩個到時候不要只曉得耍和吃,要多看多學,不要以爲天底下只有自己是最好的。”葉石蘭最後一句是對着陳易水說的,顯然他對自己的大弟子也瞭解頗深。

陳易水對着單薔吐吐舌,單薔被他這個頑皮樣子逗得笑起來。“好的。”

葉石蘭搖搖頭,大弟子過於活潑,二弟子呢又太老成了,真不知是好是壞。

單薔此時心中想的卻是,不知道到時候能看到多少個後世著名的大師,有沒有機會討幾幅墨寶珍藏來着?

我承認最近卡文,加上最近課多作業多……

算了,不解釋,這周爭取多更,親們都快拋棄我了

鞠躬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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