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如薇順着田間去尋,果然發現秦大牛坐在田埂上,抽着旱菸,兩道濃眉深深的攏着,顯然秦如薇提出搬家的話令他十分不愉。
“大哥!”
秦大牛身子一僵,只是撩了撩眼皮,道:“這天口凍,你出來作甚麼?”
聽得出他話裡帶着責怪卻難掩關心,秦如薇嘆了口氣,拿出帕子墊在地上,在秦大牛身邊坐了下來,看着一大片黃澄澄的菜花。
兩兄妹一時無言,只有襲進鼻尖的菜花香味兒,令人心曠神怡。
秦如薇深吸一口氣,揪過眼前的一小顆遲菜上的黃色花兒,折了下來放在手心上把玩,道:“大哥是在生我氣麼?”
秦如薇說出搬家的打算,秦大牛一句不成就扛着鋤子出來了,不用說,他定然是惱了。
“你大了,主意也大了。”秦大牛久久才吐出一句話來。
這可是真惱了!
秦如薇輕嘆出聲。
“大哥,家裡這光景你也是瞧着的,三天兩頭的就因了我吵,再好的感情也會吵沒了,我到底是個外。。。”
不等她說完,秦大牛就打斷她:“大哥纔是一家之主,顧氏有啥能耐對你吱歪的?你且安心住着便是,大哥自然會爲你撐腰作主!再莫說那勞什子外人,這麼着說,纔是寒了我和爹的心!”
“就是因爲如此,我纔要搬出去。”秦如薇嘆道:“回回看着你和嫂子吵嘴,你當作妹妹的心裡不難受?”
秦大牛張了張嘴,沒作聲。
“我便是搬了出去,也離你們不遠,不用朝夕相見,想來感情更好纔是,大哥你也要知道,相處容易相住難,更別說,我又是這麼個身份!”她自嘲一笑,道:“嫂子呢,她嘴是毒了些,對你和孩子是沒話說的,也沒二心,一心就爲着這個家着想,爲你們着想,我看着,心裡也是安心的。”
“那茅屋子,就是放柴木的,多年沒個人氣,你一個人去住,我怎放得下心?你又讓我清明給爹上墳時怎麼和他老人家說?”秦大牛轉頭看她,聲音竟帶了些哽咽:“是和他說我沒本事,我秦大牛是個慫貨,連一個妹子我都護不住,讓鄧家白白欺負了去,如今連個落腳地都落不下,要逼得你往外去住?我他孃的又算個什麼男人?”
秦如薇一怔,見他眼角帶紅,有淚花在眼圈打轉,只強忍着不落,深知這個大哥是真的把她當嫡親妹子疼,心裡不由一暖。
鼻子微酸,她卻笑道:“我知道大哥是爲我好,捨不得我,我也是捨不得大哥你們的,其實我也只是換個地兒睡覺吃飯罷了,這還是在十里屯子裡,離得不遠,要見也是常常能見着的,算不得離家,爹便是在天知道了,也不會怪你
。我想呀,他老人家看着咱們吵,想來也不會安心纔是。”
秦大牛抿緊了脣。
“再說,將來我總要再嫁的,大哥你也留不住不是?”秦如薇故作輕快地道。
“那便住着等到再嫁的時候。”
“大哥,家和萬事興。”秦如薇把玩着手中的小黃花,頗有些悵然地道:“這個夾心餅,我當不了,也更捨不得你當這個磨心。”
自古婆媳關係最難破,秦家沒有婆媳,卻有姑嫂,秦大牛這個磨心夾在中間,是最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