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劉金蓮出了屋,張氏便淚如雨下的跪在了地中央,寶藍色的撒hua大裙鋪了一地。張氏一面掩着帕子哭,一面對着林氏懺悔道:“我知道姐姐心中恨我,恨我要和姐姐分享一個男人。可是妹妹也沒辦法,當時我同羅相公真的是情難自禁。姐姐也是過來人,知道男女間那點子事情是由不得人的,一旦要是發生了就是覆水難收,還請姐姐原諒。若是姐姐不嫌棄,從今往後我一定會盡心盡力的伺候姐姐,姐姐說什麼我都會照做,絕對不會越過姐姐去的。”
林氏聽着張氏說着違心的話,心中越發覺得好笑和酸楚,遂目光犀利的冷笑道:“我叫你做什麼你都肯做那我若是讓你去死呢你會去死嗎我現在就要你去死,你去吧”
張氏沒想到林氏會這麼說話,原本是打算要討好她,讓她放下戒心,不想竟自己挖了坑將自己埋在了裡面。
張氏微微的皺起了眉頭,擡起頭看着林氏一張有些酸楚的臉。林氏急忙故作鎮定,不想讓張氏看到自己如此狼狽的樣子,依舊冷笑着說道:“怎麼你自己說的話都不算數嗎你不是說我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嗎看來你只是哄着我玩罷了”
“我”張氏依舊面露難色,雙眉緊蹙,半響也才說出個“我”字。
見張氏如此,林氏挑眉冷笑道:“行了,這戲就做到這裡吧往後只要你安安穩穩的我也不會爲難你。可你若是爲難我和我的孩子,那我也不會手下留情。”
林氏第一次說出瞭如此狠辣的話來,就連她自己都感到吃驚,這樣的自己她彷彿也有些不認識起來。
張氏紅着兩頰,強忍着羞愧低聲說道:“姐姐教訓的是,妹妹定不會和姐姐爭執,請姐姐放心。”
林氏並不去看張氏的臉,紅着眼圈一言不發的邁着大步子走出了房門。
嫣兒隔着門縫見自己的母親走出了那女人的房門,纔出房門,便見林氏身形似乎在顫抖,細長的手指捂着胸口處,一手掩面似是十分痛苦的樣子。嫣兒急的就要開門去迎,還未打開門卻又見自己的父親從祖母的房中走出,急急的上前扶住了林氏的手臂。
見父親趕上前去,嫣兒這才放下心來,長舒了一口氣。夫妻間的情分總歸是扯不斷的,畢竟每日的耳鬢廝磨也是有感情的,父親定不會絕情到以後不要母親的份上。雖說上一世在母親死後父親確實對張氏不錯,可是現在情況畢竟不同,母親並沒有死,現在父親要面對的是兩個女人。
嫣兒這樣想着不免又想起了上一世博遠侯府三夫人的一句話來“女人間的戰爭永遠是沒有定論的,不是東風壓倒西風,便是西風壓倒東風。只要你不死,只要這個男人不死,這場戰爭就沒有止境。”
嫣兒一面想一面嘆息起來,也不知道以後母親能不能壓倒張氏,心中越發惆悵起來。
“姐姐,你嘆什麼氣你總站在門邊上做什麼那hua兒有那麼好看嗎”
錦兒半躺在炕上,手裡拿着一個半青的果子正啃的起勁,兩腮鼓囊囊的,眼裡滿是純淨。
嫣兒不忍看到這一雙眼睛,就是這麼一雙天真無邪的眼睛曾謀殺了自己。
嫣兒低嘆一聲,嘴角掛上了一抹無奈的笑容:“姐姐就喜歡看落hua,你快吃你的果子吧”
錦兒有些發音不準的“哦”了一聲,繼續啃着手裡的果子。
再說林氏正氣的頭腦發暈之時被剛出了門的羅晉人扶住了胳膊,她頓時如針扎一般甩開了手臂,冷着臉說道:“不用你管。”
說完了話便快步的往自己房中走去,那背影尤爲孤單。只留下一臉錯愕的羅晉人,一隻手還懸空着沒有任何支點的停在了風中。羅晉人半響才反應過來,急忙蹙着眉追了上去:“秀荷”
張氏在屋內聽見了羅晉人的叫喊聲,急忙面帶媚笑的追出門來,卻見他追着林氏去了林氏房中。方纔的笑臉立刻變的陰沉了下來,緊捏着手中的帕子氣呼呼的轉身回了房中。
羅晉人一路追着林氏到了林氏的臥房之中,林氏本要關門將他拒之門外,又怕弄出動靜來被自己的婆婆聽見,到時候越發弄的難堪起來。想到這些便也不去關門,氣呼呼的坐在了梳妝鏡前。看着鏡中有些憔悴的自己,林氏又忍不住掉下了眼淚來。
羅晉人進了房門,見林氏坐在銅鏡前面一言不發的似是在流淚。他有些不自在的轉身將房門關上,小心翼翼的喚了一聲:“秀荷。”
林氏聽到這一聲熟悉的低喚聲,心中越發覺得委屈起來,眼中的淚水噼裡啪啦的像下雨一般的噴涌而至,一顆顆打落在妝臺上,好不悽慘。
羅晉人見嬌妻哭的如此傷心,心中越發覺得有虧與她。遂挪着小步走上前來,一手輕輕的搭在了林氏較弱的肩膀上,柔聲說道:“秀荷,這次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錯,我不該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只是事情已經做下了,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往後還要請你多擔待點。”
林氏聽了這些話心中越發苦澀起來,他這樣的話語就算是道歉嗎亦或者是一種安慰那爲什麼還要我擔待,是讓我以後對那個女人妥協嗎
這些話勾起了林氏心中沉睡已久的憤慨,她轉身冷眼對着自己的丈夫,冷笑道:“我都讓她進門了,你還要我擔待什麼哼若是再讓我擔待恐怕就只有一條路可以走了,休了我你將那女人扶正。”
羅晉人這才發現自己說錯話了,急的他頭上的青筋都有些漲了起來,急忙拉了林氏的胳膊解釋道:“秀荷,你想錯了,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真的不是那個意思”
“不是那個意思那你是想讓我自己走對嗎就連休書你都懶得寫了嗎”林氏也是氣急了,眼中的淚水大滴大滴的流了出來。身子不自覺的顫抖了起來,如風中搖擺的柳枝一般,再也經不起任何的風吹雨打。
羅晉人也跟着傷感起來,一言不發的盯着林氏的臉,半響才喃喃說道:“秀荷,我真不是這個意思。我與你自小認識,自打咱們成親以後還未曾紅過臉,我對你的心究竟如何你該清楚纔對。這一次我真的是一時糊塗纔會釀成大錯,我知道這事對你的傷害最大,可是我已經和她那樣了,說什麼也改變不了了。”
這些話越發讓林氏覺得傷感起來,若是不提二人的感情還好,如今提起了感情林氏才覺痛不欲生。一面哭一面抹着眼淚說道:“你的心究竟如何我哪裡知道我只知道你和那女人已經是睡在了一個被窩裡。若是別的女人也就罷了,可這女人是個死了男人的,先前她上這裡來鬧我就聽說她名聲不好,幸虧嫣丫頭機靈打發走了。如今你倒是好,直接給我弄牀上去了,還你有臉說你對我的心是真的,你哄誰呢”
羅晉人一聽這個心中越發後悔起來,一時傷感便鬆了拉着林氏胳膊的手,轉身往門外走去,口裡喃喃自語道:“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啊”
待羅晉人走出房門後這林氏便趴在炕上大哭了起來,直把身下的被褥哭溼了碗大的一塊出來。
羅嫣兒從門縫內見自己的父親走出了母親的房門,精神似乎十分不振,想來定是和母親起了爭執。
待父親走遠,羅嫣兒一面開門一面對着錦兒說道:“你先躺着,姐姐出去一趟。”
羅錦兒剛想起身追問,嫣兒已經關上了房門,只得作罷。
嫣兒一路往林氏的房中走去,推門卻見母親正趴在炕上抖動着肩膀哭泣。林氏聽見房門響急忙止住了哭聲,胡亂的用手抹了一把眼淚便起身向後看去,門口站着的卻是嫣兒。
“孃親,你沒事吧”
林氏勉強的擠出一絲笑容,衝着嫣兒招了招手兒,示意讓她坐在自己身旁:“娘沒事。”
嫣兒看着母親臉色蒼白,臉頰上尤帶着淚痕,心中更覺心疼起來,急忙走到炕沿邊坐了下來,將頭親暱的靠在了母親肩膀上,柔聲說道:“委屈您了。”
“你爹也不知道是咋想的這麼多年了也沒眠hua宿柳過,偏偏這才卻把持不住”林氏一面說一面又流出淚來。
嫣兒知道這肯定是張氏從中設的圈套,只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只能是想下一步的招兒,遂起身拉了林氏的手,嚴肅的說道:“娘,您可不能再哭了,現在當務之急就是如何對付那不要臉的女人。您這一味的哭也不是個辦法。”
“辦法都到這份上了,人都到家裡了,我還能有什麼辦法,總不能買包耗子藥將她致死吧”
林氏嘆着氣顯得心煩意亂起來,手中不住的來回套弄着翠綠色繡hua手帕子。
嫣兒也犯起難來,這事確實不好辦,不過有一點倒是可以省心,她記得上一世這張氏嫁到羅家以後就未曾有過身孕,這也倒是省得往她肚子上做文章了。可是轉念一想,若是萬一哪一天要是她有了呢那這家裡哪裡還能容得下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