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輕女子見羅晉人前來搭脈,立刻激動的大叫着推開了羅晉人的手,一時將孩子摟得更緊,低着頭捲縮成一團,似乎在害怕什麼,鬢間的亂髮遮住了她的大半張臉,看不出臉上的表情,只能聽見急促的呼吸和輕輕的抽泣聲。
羅晉人有些尷尬的抽回了手,一時回過頭不解的看了看周圍的人羣,想要得到答案。
人羣中有個穿着破爛夾襖的老婆婆看着羅晉人,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然後輕聲的說道:“她腦袋有點問題,在這裡都一個月了,每日都是這樣,只是昨晚這孩子拉了一晚上的肚子,今兒一早就有些迷瞪了,怕是這孩子要不好。”
“原來如此,看來她必是受過刺激。”羅晉人一時點着頭說道。
嫣兒一聽老婆婆的話,心中更覺心酸,一時不覺也流出了眼淚,這孩子實在可憐,必須要醫好他,可這女子分明心懷芥蒂,不管她精神有無問題,也必須先讓她釋疑。
“爹爹,可否讓嫣兒一試,我去勸勸看。”嫣兒一臉乞求的看着羅晉人,此時她心裡只想幫這個孩子度過病痛,讓他好起來。
羅晉人也沒有太好的主意,畢竟男女有別,也不能直接去搶,只能讓嫣兒一試,於是點了點頭,應允了下來。
嫣兒一時放下藥箱,輕輕的俯過身去,靠近了女子,女子感覺有人靠近立刻驚嚇的向背後的牆壁上靠攏過去,抱着孩子的手微微顫抖着,嘴裡低低的自語道:“別搶我的孩子,別搶我的孩子”
“不要怕,我只是來看弟弟的,你瞧他都生病了,若是不治他就會死的,讓我摸摸他好嗎”
聽到嫣兒說話,那女人略微的擡起頭,側看了一眼嫣兒,嫣兒發現女子的眼睛十分的漂亮,大而圓,眼神中有淡淡的哀傷和驚慌,一點都看不出精神有問題,想來她必是有苦衷吧。
女子看着嫣兒,也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娘,一時也就放下了戒心,眼淚婆娑的跪在了地上:“請救救我的孩兒吧,我不能沒有他。”
女子一時說着話,一時又哭倒在了地上,頭髮越發的散亂猶如稻草一般,嫣兒只得趕忙去拉,周圍的人也幫着拉起了女子,那女子只是一味的哭,懷裡的孩子似乎有些痛苦的輕輕呻吟了一下,聽的嫣兒一陣難過。
見時機成熟,羅晉人便趕忙將手指搭在了孩子的手腕處,仔細的替孩子診脈,這孩子明顯脈象弦緩,再看孩子的臉色蠟黃,形體消瘦,掰開嘴觀之舌苔也是薄白,全身滾燙,想必定是吃了不潔淨的東西,導致下痢現在的痢疾,再加上孩子拉肚子未及時補充營養和水分,纔會暈厥,既已斷得病根,自是馬上下藥,方能保的性命。
“爹爹,怎麼樣了”嫣兒一臉焦急的問道,她現在已經完全的體會出了“疾苦”二字,也懂得了父親的一番良苦用心。
“這孩子只怕是下痢了,你先打開我的藥箱,拿出那個藍布的瓶子,那裡面是方藥白丸,倒出兩丸,先給這孩子服下。”
嫣兒一時聽的父親的指揮,急忙解開藍布,從瓶子裡倒出了兩丸豌豆大小的赤褐色藥丸,才一送到孩子的嘴邊,卻想起並無服藥用的水,剛想縮回了手,手裡的藥丸忽然就被那女子一把奪了過去。
嫣兒心內一驚,並不知曉女子的用意,只當她要扔了藥丸,一時急的喊道:“這可是救命的藥,你若扔了當真就法救你的孩子了。”
周圍的人也三言兩語的勸了起來,都以爲女子要將藥丸扔了。
不想這女子非但沒有扔了藥丸,反而自己放在嘴裡嚼溼了又俯下身去緩緩的送到了孩子的嘴裡,孩子感受到溼潤,馬上張開嘴嚥了下去,藥丸的苦味刺激着孩子皺起了眉頭,嫣兒這才明白過來,原來這女子必是知道沒水服藥,纔會奪了藥丸自己喂下,可見這女子心智十分的清楚,愛子之心於其他母親並無兩樣。
那女子喂完了藥,又一言不發的將孩子緊緊的摟在了懷裡,右手有節奏的輕拍着孩子的背部,嘴裡還哼這低低的歌謠,十分的婉轉好聽。
見到此景,衆人都鬆了一口氣,尤其是嫣兒和羅晉人,沒想到纔來這裡就遇到了這樣的事情,雖算不得雪中送炭,卻也十分的及時。
“有人施粥了,大家快來吃,晚了就沒了。”街巷的右手邊,忽然有人大喊了一聲。
此話一出,猶如石破天驚一般,所有的人都摩肩接踵的向街巷的右手邊跑去,嫣兒差點被衝過去的人撞倒,索性羅晉人死死的抓住了她,這才站穩了腳步,所有人都往前衝,只有地上的女子沒有動分毫,只是安靜的摟着孩子,彷彿世上的所有事情都與她無干。
待人羣過去之後,嫣兒踮着腳尖好奇的向右手邊的巷口處看過去,遠遠的只能看見攢動的人羣,歪歪扭扭的排了兩條長長的隊伍,隊伍的盡頭似乎已經搭上了粥棚,粥棚上插着一面藍色的小布旗子,上面書着一個大大的“粥”字,筆體十分的剛勁有力,一看就是出自男人之手,那面小旗一時隨着風歡快的來回舞動着,像水波一般。
“爹爹,您能看出是誰家來施粥嗎看着場面倒是挺大的。”嫣兒看完回過身來問了問同樣在觀看的羅晉人。
“這我倒是看不出來是誰家,看陣仗必是十分富貴的人家,雖說這霧柳鎮上有幾戶十分富足的人家,卻也都是隻顧斂財之輩,必不會做出這樣的善舉。”
羅晉人一時伸着脖子看着,心也是十分的疑惑,他也並不知曉是誰做的善舉。
“是齊安侯家的世子夏孜墨,他都來施過好幾次粥了。”地上的女子忽然開口說道,嫣兒和羅晉人都被她嚇了一跳。
這齊安侯嫣兒可是知道的,她上一世在博遠侯府的時候,那齊安侯就時常帶着世子來府上做客,因女眷要避嫌,嫣兒也並不知二人長的什麼樣子,只在私下裡聽幾個夫人們說起過。
說那齊安侯風流倜儻,才高八斗,深得帝王之心,娶的又是當朝宰相的千金王氏,怎奈這王氏偏偏一直無處,齊安侯便又納了幾房妾室,卻也生的都是女兒。
爲此那齊安侯自是十分的鬱鬱寡歡,每日喝的爛醉,一日喝醉之後,趁着王氏出府回孃家,齊安侯便仗着酒興,將王氏房中的一名傳飯丫鬟弄到了牀上,這丫鬟長的比那王氏還要嬌媚幾分,再說這丫鬟也是十八九歲年紀,正是知覺男女之事的時候,見齊安侯人才出衆,又身份尊榮,也就半推半就的做成了私密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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