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兒心裡暖暖的,不由將頭倚在了蘇氏的肩頭,眼中還閃着瑩瑩淚光:“娘,您放心,往後我會好好孝順您老的。等我藥堂有了大的起色,爹就不必去打鐵了,只在家中歇着幫我倒騰藥材就行,您看如何”
嫣兒想着既然不能遂了他們的心真的做了他們的兒媳婦,那也應該知恩圖報,讓他們二老往後過的舒適,也算是贖罪。
李婉瑩聽着不由嬌笑道:“娘,您瞧瞧,果然是娶回來了個好兒媳婦,竟比我這個女兒還強呢”
蘇氏不由也樂開了hua,輕撫了一下嫣兒的秀髮,笑道:“你的心意娘領了,你若真是疼娘,就早些給咱們李家生個大胖娃娃出來,讓我和你爹也抱個孫子。”
蘇氏說話間不由看向李暮生,似是對他抱着十分大的期望一般。
嫣兒一陣臉紅,她什麼都能給,但是怕是這個卻給不了。畢竟她已經是失了身子的人,如何配的上李暮生,且古語有云,好女不侍二夫,她又豈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娘,你瞧瞧嫣兒可是臉紅了。我看你我還是快走吧人家小兩口好歹也是新婚夜,咱們在這裡攪和算什麼”李婉瑩半開玩笑間已經拉了蘇氏站起身來,蘇氏也樂的合不攏嘴,一時二人往外面走去。
嫣兒和李暮生都紅着臉,一言不發。見二人要走,他們才急忙追過去送人。
“娘,那您慢走”嫣兒站在門口處,見院裡還掛着大紅燈籠,滿院子都是亮光。
蘇氏應了一聲,由李婉瑩陪着進了自己的臥房。嫣兒見她進去,這才轉身,剛一轉身沒想到竟碰到了站在身後的李暮生。在往前一步,怕是就要裝在他的身上了。
李暮生滿眼柔情,一瞬不瞬的看着嫣兒,看的嫣兒有些不再自起來,不由輕搡了李暮生一把,嬌嗔道:“娘都走遠了,還看。”
李暮生自覺失態,急忙給嫣兒讓了路,回身又關了房門,三步兩步走到桌邊:“嫣兒妹妹,你快瞧瞧,飯菜還是熱的呢你要不過來吃兩。”
嫣兒已經坐會了炕沿上,她哪裡有胃口吃東西。此刻也不知道夏孜墨喝蘇紫菀怎麼樣了,是不是已經大婚了各種事情壓的她哪裡還有胃口吃飯:“你要是餓了你就吃點吧我不餓。我現在就覺得渾身乏得很,想好好睡個覺。”
嫣兒說着又去將牀上的大紅被褥往地上放,一面打開被褥麻利的打起了地鋪。
“哦既然這樣那就早點歇着吧我也不吃了,今兒席上就吃的不少。”李暮生說着過來幫嫣兒鋪被褥。
嫣兒看着李暮生熟悉的臉,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別人洞房hua燭夜那都是摟着嬌妻在牀榻上行周公之禮,兒他還要和新婚妻子分牀而睡,卻也可憐。
嫣兒有些負罪感,遂一手拉過了李暮生的手來,握在掌心內,一臉的愧色:“今兒洞房hua燭夜,本該是你人生的大日子,卻讓你如此的委屈,都是我不好。”
李暮生淡淡一笑,說實在的,他是個男人,今天這樣的大日子,他也不是沒感覺。只是他心裡真真在乎的是這個人,而不是得到她後的快感。他要的不多,只是能看她在自己的身邊不再受到傷害,其他的他都能忍。
雖然他並不相信什麼精誠所至金石爲開,但是他此刻還是寧願相信一次,相信有朝一日他的付出能感動她,讓她心甘情願留在他的身邊。
李暮生伸手在嫣兒的秀髮上輕輕撫了撫,柔聲道:“傻丫頭,說什麼傻話呢不是你不好,而是你太好了,好的叫我如此癡迷。你放心吧既然我答應過你在你沒說願意前不會碰你,那我就一定會做到。只要你一日不願意,我就等一日,一年不願意,我就等你一年,一輩子不願意,我就會等你一輩子。只要你肯留在我的身邊,我就知足了。”
李暮生的話音剛落,豆大的眼淚便從嫣兒的眼眶中嗖嗖落下。
這樣的深情卻也是她無法承受的,只是卻也是她無法左右的。她所能做的只是給他一個擁抱,希望能給他片刻的溫暖。
嫣兒哭着擁住了李暮生,在他耳畔哽咽道:“暮生哥哥,若是我當日不遇到他該多好。若是我不曾遇到,若是不曾那麼要強,那我一定不會負你,也許今晚我便會是你的人。只是只是這世上的事兒本就不會都遂了願。如今我既然已經,就再無顏面對你有非分之想,你還是好好的找一個自己喜歡的吧嫣兒會真心爲你祝福的。”
嫣兒幾乎哭的氣噎,有今日之結局,只能說是天意弄人。
她不怪夏孜墨無情,也不恨他是個負心漢,只恨遇錯了人,愛錯了人。
李暮生也不由流出淚來,其實他心裡又何嘗不難過了,心愛的人愛上了別人,還被別人拋棄,但凡是個人,都無法釋然。只是他太愛,愛的幾乎忘記了自己,忘記了整個世界。
“不,嫣兒妹妹,這不怪你,你沒錯,錯的是那混蛋。我對你的感情你也不必再勸,我是不會改變心意的。只要我活着一日,我就會照顧你一日。”李暮生輕輕推開嫣兒,拉住了嫣兒的一雙手。眼中雖還有淚hua再轉,可嘴角卻掛上了一絲笑容:“答應我,再也不要說什麼讓我去愛別人的話。從今兒起,就讓我陪在你身邊等你好不好”
嫣兒眼睛已經哭的紅腫,此刻她還能說什麼,只能用力的點着頭:“好,我答應你。”
一行清淚又從臉頰上滑落,如這暗夜裡的流星一般。
李暮生替嫣兒擦了眼淚,又鬆了嫣兒的手去整理地上的被褥,一面還別了頭看着嫣兒笑道:“來吧別再哭哭啼啼的了,既然都已經這樣了,就讓咱們坦然面對吧哭也是一日,笑還是一日,既然都是一日,那咱們還不如笑着迎接呢最起碼人生中還可以多幾個笑着的記憶,等咱們老了想起來,也不至於留憾”
嫣兒聽着這些不由抹了抹眼淚,也努力擠出笑容來幫着李暮生打地鋪:“好,那從今兒起你可不能再叫我妹妹了。從此你再沒有什麼妹妹,有的只是娘子。”嫣兒笑的燦爛,等待着李暮生的迴應。
李暮生也燦然一笑:“好,娘子。”
相視一笑間,二人的心中的結也煙消雲散。
嫣兒暗想,嫣兒呀嫣兒,你此生何德何能,紅塵中能遇到這樣的知己。即便從此再也見不到那個負心漢,即便從此飽受煎熬,那又如何,至少身邊還有個這樣的知己相陪,已是死而無憾了。
二人整理好了牀鋪,嫣兒非要睡在底下,李暮生說什麼也不肯。他知道女兒家的身子最是怕着了冷,這地上雖然鋪了東西,可夜裡還是有寒氣入體,他不想讓嫣兒作了病。
嫣兒拗不過李暮生,只能睡在了牀上。
吹了燭,屋內一片漆黑。
這二人就這樣分了兩地睡覺,只是這一夜,卻都無眠
直到第二日卯時,公雞剛一打鳴,這二人便各自從牀鋪內起來。今日要做的事兒還要許多,新媳婦嫁過來第一日要給公婆做第一頓飯,嫣兒可不敢怠慢。
二人起牀互道了安,又將牀鋪整理好,嫣兒原本想着要去打水來給李暮生洗臉梳頭,誰知道李暮生不肯,非要他去給嫣兒打水來。嫣兒無法,只能由着他去。
打回了水來,二人梳洗完畢。東邊的房內已經傳來了小石頭清脆的哭聲,想來李婉瑩一家子也起牀了。他們是生意人,自然也不會起的太晚。
梳洗停當,嫣兒便想叫上李暮生去給公婆請安,誰知道一回頭卻見李暮生拿着一把刀,正往手指上比劃,似是要自殘一般。
嫣兒嚇了一跳,忙衝上前去一把搶過了刀,厲聲道:“好好的你這是做什麼”
李暮生一臉尬尷,似是十分爲難,不好說出口一般。默了半響,才低聲道:“你我已經成親,哪有不圓房的說法,等會子我娘肯定會讓我姐姐來瞧你我有沒有圓房的。”
話到此處,嫣兒還能不明白什麼意思嗎他這是要割了手往牀上弄個落紅出來,以表示圓過房了
嫣兒心裡說不出的懊惱,後悔自己不該問出來。呆了半響,忽的拿了刀在自己的左手食指上劃了一刀,血馬上流了出來。
李暮生臉色大變,急的忙過來瞧,一面責備道:“你這是做什麼誰讓你劃開的。”
“你不是要血嗎我給你。”嫣兒不想讓他再爲了自己受傷,她寧願自己疼。
李暮生臉上悻悻然,雖然心疼的要死,卻也無法,只能快速的將嫣兒的手拉到了牀上,滴了幾滴上去,又忙找東西給嫣兒包紮。
嫣兒看着牀上那僞造的落紅,心中一陣絞痛。往日的情景又歷歷在目,凌遲着她的精神。
嫣兒皺眉用帕子擦了擦傷口:“不用找了,不礙事的,咱們還是快點去拜見爹孃吧”說着便獨自去開了門,李暮生見嫣兒已經出了門,只能停了動作跟了出去。
院子裡已經有了一絲陽光,天氣似乎比昨日的還要好,萬里晴空竟無一絲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