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了話,夏孜墨卻又細想一番,不對啊她爲何不肯讓他見見她的家人,前幾年他去嫣兒家中可都是見過的,如今有什麼不好見的莫非她是怕李暮生看見了生氣
如此想着,夏孜墨心裡不覺又充滿了醋意,好呀才三年多不見,竟就將自己撂在了腦袋後頭不顧,心裡想的全是她的小夫君。
哼你不讓我見,我偏偏就要去瞅瞅。
正想着,卻聽門口處有衙役來報:“欽差大人,李夫人的家眷都帶到了,現在就讓他們去後院嗎”
“不”夏孜墨改變了心意,也不理會嫣兒正瞪着眼珠子看他,“帶他們都到這裡來吧”
嫣兒心裡急的如同開了鍋似的,若是讓他見到了佩兒可如何是好。幾聲嘆息,幾分怒色,不由讓嫣兒跺腳道:“你不是說不去騷擾他們的嗎怎麼出爾反爾什麼狗屁欽差,我看就是個無賴。”
如今她也顧不了什麼狗屁利益,索性吼了出來。
那衙役見嫣兒面無尊卑,頓時大喝一聲:“放肆,怎敢對欽差如此無禮,就不怕掉腦袋嗎”
嫣兒冷笑,兒子都快沒了,還怕什麼掉腦袋。
夏孜墨只是微微一笑,似是被嫣兒激怒的樣子逗笑了。尤其是她說狗屁欽差,儼然就是她的風格。
“你且先下去吧先將李夫人的家眷都安置好,好吃好喝伺候着,不得怠慢。”夏孜墨心裡再偷笑,可面上卻依舊十分的嚴肅。
“那,哪位染了瘟疫的人怎麼處置”衙役還拿了周貴來。
“先交給王太醫處置吧若是病的厲害就送去郊外吧”在這一點上,夏孜墨不似嫣兒般仁慈,他要嚴格的執行皇上下的聖旨。
嫣兒急了,周貴已經夠可憐的,若是真的要燒死,她心裡怕是一輩子都要歉疚。這個時候她也不得不去求他,一時軟了話語:“世子爺,我求你放過他吧他的瘟疫我來醫治可好,我保證就他治好,不會再去傳染別人。”
夏孜墨一聽腦袋都大了,她還是那麼善良,一點都不顧自己的安慰。遂氣惱的瞪了一眼嫣兒道:“你縱有再大的本事,他也是染了瘟疫的病人。若是你不信染上了瘟疫,我”夏孜墨額上的青筋也跟着爆了出來,他是想說若是嫣兒有事,他也活不下去之類的話。但是礙於衙役,卻也說不出口,只能忍下來拂了袖子道:“你也該爲你家人考慮考慮,不要逞強。”
嫣兒咬牙,這怎麼叫逞能了,真是不知道他心裡怎麼想的,遂賭氣道:“反正若是世子爺不肯讓小婦人醫治他,那小婦人就自己去找王太醫。那人的娘和妹妹都已死在了這場瘟疫之中,小婦人覺不能置之不理。”
夏孜墨徹底無法了,每次面對嫣兒,他都感覺好無力。這一次也一樣,只能再次妥協道:“罷了罷了去,把那病人隔離在驛館的湖心亭的柴房內,不必叫給王太醫了。”
那衙役一時摸不着頭腦,卻也不敢問,只能領命而去。
嫣兒得逞後笑的燦爛,總算是能救周貴一命,心上也覺很是舒服。
“高興了吧你呀”夏孜墨看着嫣兒得逞後的笑容,也不覺跟着露出了笑容來。這世上也只有她能有這個本事,操控他的喜怒哀樂。“不過你也別高興的太早了,若是那人的病一旦惡化,我還是會將他送到郊外去的。”
這一句話不免有些大煞風景,嫣兒忍不住瞪了他一眼:“不勞世子爺費心,他的安慰小婦人全權負責。”
語畢,卻又見有人慌慌張張的走了進來:“啓稟欽差,這位李夫人的兒子非要吵着要娘,正在後院鬧呢怎麼勸都勸不住。”
“兒子”夏孜墨頓時懵了,她竟然有了兒子懵了片刻,卻又血脈直往腦門上衝,她竟如此大膽,真的和那小子圓了房,還有了兒子。
嫣兒也嚇的不輕,這佩兒是怎麼了,往常也是跟着奶奶,今兒個怎麼如此反常,非要找母親。一時也慌的不知道該怎麼說,只心煩意亂的站着。
“你有兒子了”夏孜墨血紅着雙眼,背對着嫣兒,語調雖波瀾不驚,可語氣卻不容置疑。
嫣兒心裡光想着佩兒若是被夏孜墨發現了,會不會帶走這個問題,並不知道夏孜墨已經嫉妒的發瘋了。
“孩子幾歲了”夏孜墨再次問嫣兒,他想知道她是從什麼時候忘記自己而和那個男人睡在一起的。
嫣兒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只能隨口道:“兩歲多了”
“兩歲多”這三個字彷彿是從夏孜墨的後槽牙裡磨出來的一般,狠的要命。
“去,把那孩子給我帶來。”他想看看她和他的孩子會是什麼模樣,是不是和那男人一個樣子。
衙役就等的這一句,一時應了退出門去。
嫣兒卻急了,若是讓他看見了孩子,豈不是事情要敗露。她瞞了三年,藏了三年,總不能就這麼讓他發現吧
“一個孩子,有什麼好看的。還是我去後院瞧瞧吧哄哄就好了。”嫣兒說着就要往門口處去,卻聽身後一個冷冷的聲音響起,“慢着,誰說讓你去了,你居然有了孩子你居然有了孩子”夏孜墨如一頭暴怒的獅子,猛一下回過了頭來。
嫣兒從未看過他這樣嚇人的樣子,一時也懵了,戰戰兢兢的不敢動彈。
“我一直以爲你即便和那男人成了親也會保住自己的清白,沒曾想你竟如此,恬不知恥。才成了親就與那男人苟合,還生下了孽種。”夏孜墨氣的有些口不擇言,心裡滿是對嫣兒的恨意。
嫣兒聽着這些不堪入耳的言語竟然是從他嘴裡說出的,心頓時涼了半截子,一時冷笑道:“沒錯,我就是,我就是恬不知恥。這麼多年是你看錯我了,你現在才發現啊”
“你”夏孜墨難以置信的一手卡在了嫣兒的脖頸處,看着她依舊純真無暇的臉,心汩汩的流着血。
嫣兒笑的悽然,雙眼卻不卑不亢的看着夏孜墨,一字一句的道:“當年若不是你,我還不能知道暮生哥哥對我有多好。我不過是你手中的棋子,不過是你對付你爹和你養母的棋子,你又何曾待我真心過暮生哥卻不是,他是真心待我好,我爲他生個孩子又有錯嗎”
夏孜墨聽的一頭霧水,棋子他什麼時候把她當棋子了他從一開始就真心的待她,從來未曾欺騙過她,如今她卻說自己沒有真心過。
心越發疼的厲害,哪怕是背叛,她也要說出如此拙劣的理由來傷害他。
嫣兒也流出淚來,她爲了他一直辜負着李暮生,可到頭來他還要拿手卡着她的喉嚨,置她與死地。
時間彷彿靜止在這一刻,兩個相愛的人就這樣折磨着彼此,不留一絲的餘地。
“娘”門口響起了一聲脆響,佩兒在衙役的指引下跳着進了屋裡。
一進來卻看到自己的娘被人卡着喉嚨,佩兒的小臉上馬上有了怒色,趕上前來就開始推夏孜墨的腿:“你這個壞人,不許你欺負我娘,你快放開我娘。”
稚嫩的聲音在夏孜墨的耳畔響起,他這才慢慢的鬆開了卡在嫣兒脖子上的手,忍了眼中的淚轉過身去:“你先下去吧我還有事和李夫人商量。”
衙役顯然也是被夏孜墨和羅嫣兒的樣子嚇了一跳,不知道他們之間究竟是什麼關係。只是這不是他該問的也不是他該管的,一時應了一聲又退了出去。
佩兒已經撲在了嫣兒的懷中,看着嫣兒眼中有淚,立刻替嫣兒擦拭:“娘,是不是那個壞人欺負你了等佩兒長大了,佩兒一定替您報仇。”佩兒奶聲奶氣的說着話,不住的替嫣兒抹着眼淚。
嫣兒已經抱起了佩兒,安慰佩兒道:“娘沒事,佩兒乖。”
夏孜墨迴轉過身子冷冷的看着嫣兒懷中的孩子,這孩子也就兩三歲的模樣,生的卻十分出衆。眉毛十分的濃密,眼睛很是明亮,細看卻一點也不似李暮生,尤其是嘴脣,在他生氣的時候,輕輕的勾起,怎麼看怎麼覺得這樣子十分的眼熟。
眼熟夏孜墨一陣心驚,這孩子倒是和自己有幾分相似不對,不是有幾分相似,而是有八九分相似,只有額頭有點像嫣兒的,不似自己的那麼寬。
夏孜墨不由詢問起了佩兒:“孩子,你叫什麼名字幾月生的”
嫣兒聽着夏孜墨問這些,不由打了個冷顫,剛要捂上佩兒的嘴,卻聽佩兒已經脫口而出:“我叫佩兒,我是二十一年三月初九的生辰。”
“二十一年三月初九”夏孜墨默唸着,他猶記得她與嫣兒那次的肌膚之親是在二十年五月初十,而這孩子卻是次年的三月初九,歷時剛好十個月。難道“夏孜墨不敢再往下想,不由又看了一眼嫣兒和佩兒。
嫣兒紅着眼睛又開始流淚,那佩兒依舊懂事的替嫣兒擦着眼淚,小手兒是那樣的可愛,身上全然沒有一點李暮生的樣子。
“佩兒佩兒”就連着名字起的都格外有意義,他還記得當年嫣兒曾在他們第一次見面的地方撿了一塊玉佩,而那塊玉佩是他生辰之時父親送給他的,後來他又送給了嫣兒。
而這孩子恰好又叫佩兒,不會那麼巧合,絕不會那麼巧合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