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等了好久，晚上8點多，程星宇纔來。
“你來了~”夏天給他開門。
“嗯。”依然是簡短的回答。
夏天察言觀色，“你怎麼了？”
“沒事。”他還在嘴硬。
“你的樣子不像是沒事”夏天問。
“沒什麼，就是……有點不開心。”
“上次的事，我很抱歉。”
“你不是想看電影嗎？開始吧。”他轉移話題。
“程星宇——”夏天站到他面前，“有話就說。你這樣，喜劇電影都變悲劇電影了。”
程星宇一屁股坐沙發上，看着夏天陷入沉默。
“有什麼就說嘛~”夏天催促。
程星宇深吸一口氣，“我們分手吧。”
什麼？！夏天一臉懵。如果沒記錯的話，這應該是第三次了。
“我不喜歡你了，夏天。”程星宇吐出這幾個字。
夏天意料未及，“好突然……”
“我走了。”程星宇告辭。
“這麼快？！”夏天慌了，才進來幾分鐘就要走，幼蠱汲取的能量遠遠不夠吧？
夏天趕緊上前攔住程星宇，“程星宇——你把話清楚再走！”
“我說的很清楚，我不喜歡你了。”
“我聽到了，可……我想知道你怎麼會產生這樣的轉變？你原來是喜歡我的。”
“我累了，夏天。”
“跟我在一起很累嗎？”
“見到你的時候，一點都不累，反而很開心。但是，等待太累了。越想見到你，等待就越漫長。一分、一秒都很難熬。原以爲我能習慣這種等待，但是我錯了。等待的滋味太煎熬了。我……不想再等了。”
“你爲什麼要等？或者，你在等我什麼？等我道歉嗎？我已經說過對不起了……”
“呵——”程星宇自嘲地笑，“我等的可多了，你要一個一個聽嗎？等你給我發消息、等你給我朋友圈QQ空間評論點贊、等你給我打電話、等你去班上找我、等你到我家找我、等你向我撒嬌、等你粘我、等你主動抱我親我、等你給我送禮物、等你說你想我、等你生氣跟我吵架、等你問我要成績排名、等你帶我去你家、等你告訴我你愛我、只愛我一個、……”
“好了，我明白了。”夏天打斷他。心裡不是滋味。滿懷期待地等待一個人的感覺，夏天清楚。
“夏天，我說過，你一句話，能讓我難受好久。也能讓我開心好久。我等不到讓我開心的話。只能一遍一遍回想你的那句話。那是一句氣話，還是你內心的真話？我越想越覺得是真話。我不敢問你，怕你承認，更怕你說不是，而我卻不相信。我只能自己尋找答案。就像我，不敢主動找你，只能等，左等、右等，可總也等不到你找我。”程星宇苦笑着說。
“程星宇——”夏天不知道怎麼安慰他，只能再次道歉，“對不起，我……我真的很抱歉。”
“你不用道歉。說真話，沒錯。你不用再委屈自己了。分手，對我們都好。”
夏天被他說服。如果不是因爲蠱毒，兩人之間根本沒必要勉強。大家都累。
“如果你已經想清楚了，那我尊重你的決定。像我之前說的，在一起需要兩個人同意，但分手，一個人提就夠了。”
“既然如此……”程星宇起身往門口走。
“程星宇——”夏天喊道，“謝謝你，你一直對我很好。”
程星宇停下腳步，卻沒回頭，“再見了，夏天。”說完就走。
關門聲響起。
夏天終於解脫。同時危機感升至最高。
忽然，夏天想起來，趕緊檢查他有沒有把自己拉黑。
沒有。——太好了！
不過，也有可能，他還沒有想起來。
夏天想了想，給他微信留言。
程星宇：
還欠你一句對不起。
對不起，沒有給你你想要的。
可能我們真的不適合。
希望和你繼續做朋友。（不要拉黑我哦~）
希望你，尊重他人，珍惜友誼。
希望你，菸草不碰，酒精不沾。
希望你，努力學習，早睡早起。
最後，楊紫悅是個好女孩。
祝好，
——夏天。
第二天一大早夏天買了回K市的機票。肉包像上次一樣，託給寵物店照顧。
是時候和爺爺談談了。
上飛機前，夏天再次檢查微信，程星宇至今沒回復。
夏天給他發語音通話，卻發現已被拉黑，再看QQ，一樣被拉黑。不死心，撥通他的電話，嗯，死心了。
也就是說，退路沒有了。
回到家裡，吳媽告訴夏天，爺爺剛好晚上出院，還說爺孫兩人心有靈犀。夏天苦笑。
一起吃過晚飯，爺爺看夏天神情不對，便請夏天到他書房詳談。吳媽收拾完便下班回家了。
夏天沒有廢話，直說和程星宇的關係已經破裂。
爺爺不動聲色。
夏天說得更直接，“我想結束合作。”
“好啊。”爺爺揚眉，“反正你重活這麼久，賺到不少了。”
夏天一愣，萬萬沒想到他竟是這樣的反應，“可……蠱毒怎麼辦？”
爺爺故作輕鬆，“看你造化咯…”
“什麼……什麼意思？”
爺爺看着夏天，不說話。
“你要見死不救嗎？”
“不是我不救，而是我救不了。”爺爺朗聲說道，“早就告訴你了，不要離太遠。遠了你不好受。”
“不是的。毒可以解。金志凱就沒事了。”
賈雲彬幾聲冷笑，“你知道自己體內毒性是他的多少倍嗎？”
“多少？”
“成千上萬倍！”
“我不信。”
“可以呀，你信誰就聽誰的。我不攔着你。”
“你！”夏天被噎到。
過一會兒，夏天組織好措辭重新開口，“我就沒有一點選擇的權利嗎？”
“看你怎麼想了…”
“怎麼講？”
“人是社會性的動物，你只要活着，就一定要跟人打交道。選擇權是自己爭取的。至於說怎麼爭取，就要靠你自己動腦子了。”
“可他很執拗，我控制不了。”
“30多歲，搞不定未成年，說不過去吧？”
“搞定他，就要我作犧牲，我不樂意。”
“所以我說，選擇權是自己爭取的。如果容易得到，還需要‘爭’取嗎？”
“我不懂。”
“是和不是、行和不行、好和不好中間有許多種可能性，你眼睛只盯着那兩個極端，自然看不到其中的奧妙。黑和白中間有那麼多種顏色，你說得出來的，說不出來的，還有一些顏色，你肉眼區分不出來，但不代表它不存在。”
夏天似懂非懂。
“人與人的關係更加複雜。‘他滿意’和‘你樂意’，並不矛盾。誰說一定要作犧牲？”
“您能說得再具體一點兒嗎？”
“自己悟！”
夏天撓頭，怕是自己悟不出來……
“看你氣色，有幾天沒見他了吧？——幼蠱在捱餓。你快回去吧！”
夏天一驚，“這都能看出來？！”
仔細算算：一個星期左右沒見程星宇，那天晚上他呆了十幾分鍾就走了。估計這次，撐不了七天了。
“還能撐多久？”夏天問。
“最多3天。”
“那還好。”夏天鬆口氣。今天才過去一天，還有兩天時間。應該來得及。
“爺爺，爲什麼是他？”夏天問出困惑許久的疑問。
“你覺得呢？”夏雲彬反問。
“難道是故人之子？”夏天說出自己先前的猜測。
“可以這麼說。”沒想到爺爺居然肯說。
“那爲什麼您不親自出馬呢？”
“我……老了……”賈雲彬神色黯然。
“其實，現在交通都挺方便了。飛機、地鐵、動車，有的快，有的舒適。”
“好了，我累了。你回吧！”
對話再次被單方面叫停。
第二天一大早，夏天又飛回S市。
下了飛機，夏天打車回到家裡。
剩下的時間裡，夏天就開始“悟”，怎樣才能平衡好“他滿意”和“我樂意”呢？
如何令他滿意？
其實他說得很清楚了。主動給他發消息、打電話、黏他一點、多見面、多有肢體接觸……
現在想想，竟然挺簡單的。
那麼，如何使我樂意？
不演戲、跟喜歡的人在一起、好好學習、熱愛生活、賺錢、存錢。
也挺簡單的。
就是說，自己心情好的時候，就跟他多相處。但要把握好度。既不能忽略他，也不能過分熱情。上次學習董藝瞳就是教訓。
度要怎麼把握呢？這是個難題。
想不通，頭大。
夏天傍晚時分去了趟寵物店，把肉包接回來。換換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