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這樣

局面一發不可收拾,夏天來不及細想,重新擋在常嘉文前面。

儘管跟程星宇對視讓心臟砰砰砰地亂跳,但眼下的場面跟自己脫不了干係,夏天只能硬撐。

“程、程、程星宇——”下意識地咽口水。

程星宇猩紅色的眼睛轉移到夏天身上,粗重地喘息聲在寂靜地房間內異常清楚。

他在等着夏天的後半句話。

常嘉文趁機從程星宇手中掙脫,他的注意力在夏天身上,並沒有下一步動作。

常嘉文踉蹌着走到角落喘息,心裡暗罵程星宇,下手可真重!

夏天見常嘉文脫離危險,心理負擔卸下一重,可危機並沒有解除——程星宇依然怒不可遏。

怎麼辦?怎麼辦?額頭滲出細密的汗。

口乾舌燥。

可一時想不出什麼好辦法。

程星宇忽然湊近,夏天驚呼一聲,嚇得趕緊後退。

他再次逼近。夏天再退已到牆邊,退無可退!

程星宇雙手“嘭——”地一聲捶在牆上,把夏天圈死在雙臂之間。

夏天嚇得腿都軟了。

順着牆壁慢慢滑下去,誰知半路被程星宇按住肩膀,動彈不得。

“放、放開、我……”夏天結巴着小聲說。

“啊——”程星宇一聲怒吼,對着牆面又是重重一錘。

夏天好像聽到了耳邊牆面剝落的聲音。

常嘉文在一旁出聲,“夏天,你快點告訴程星宇,你在試探他!先讓他冷靜!”

夏天顫抖着聲音問,“程星宇,你……怎麼生氣了?……能…能…告訴我……爲什麼嗎?”

程星宇聞言露出痛苦的神色,按在牆上的手又開始嘎吱作響。

夏天肩膀上的那隻手也開始收緊。

“好疼!”夏天捂住肩膀叫痛。

程星宇兩手抓起夏天的胳膊,一把把她甩向牀上。

夏天剛一沾牀,立馬順勢一滾,從牀沿另一側滾下來。

現在夏天跟程星宇隔着一張牀,稍微有些安全感。大聲說道;“程星宇!我們不是朋友嗎?你不能隨便對朋友發脾氣的!你控制一下。讓我先走吧!等你不生氣了,我們再溝通。”

程星宇聞言,反而向夏天走來!

牀只有一米多寬,夏天眼看着他轉眼就到面前,急得想哭。怎麼辦?

求助地眼神望向常嘉文,常嘉文在程星宇身後兩米處對夏天比口型,“~~” “~~”無奈夏天心裡又緊張又害怕,根本看不懂。

眼看程星宇近在眼前,夏天情急之下只好豁出去了!

閉眼猛衝向程星宇,顫抖的雙手抱緊他。心想:就算是要打我,我離你這麼近,怎麼着力氣也會小一點吧?

半晌,夏天沒有聽到任何動靜。

想象中的暴風雨竟然沒有降臨。

等夏天不再害怕,重新睜開眼睛,一雙有力的手正緊緊箍着自己。

夏天從程星宇的肩膀望向常嘉文。

只見常嘉文對夏天揮揮手,“~~” “~~”又是一段聽不見、看不懂的口型,然後他拿起自己的東西就這樣走了?!

“程星宇——”推一推,推不動。

夏天不敢使勁兒,由他抱着。

不知過了多久,夏天感覺到抱着自己的手鬆了一些,兩人分開。

他的眼睛還是紅紅的,但感覺沒有剛纔那種瘋狂了,理智又佔了上風。

夏天膽子逐漸大了些,問道:“你剛纔到底怎麼了,程星宇?太嚇人了……”

程星宇深吸口氣,聲音有些沙啞,道:“我太氣了…”

“你氣什麼?”夏天問道。

程星宇冷她一眼,“明知故問!”

夏天退後一步,鼓足勇氣質問程星宇,“程星宇,昨天晚上我們不是分手了嗎?不是說好互不干涉對方交友自由了嗎?你剛纔爲什麼要打人?!你有什麼理由生氣?”

程星宇犀利的眼神望向夏天,“所以,你的確是故意的?”

夏天不置可否。

程星宇左手一揚,“啪——”一記清脆地耳光打在夏天的臉上。

隨即,右臉火辣辣地疼起來。

夏天這兩輩子,算上小美那一世,第一次被人扇耳光,不得不說,還真是委屈。

眼底有霧氣,夏天吞嚥下,想把眼底的溼氣也吸走。

“爲什麼又打人?!”慍怒地質問程星宇。

“我不允許你抱其他男的。我受不了。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統統不行。絕對不行!”程星宇盯着夏天一字一句地說。

“程星宇,我們已經分手了。”夏天提醒他這一事實。

“我後悔了。”程星宇直說,“我收回分手的決定。”

“話已出口,怎麼能說反悔就反悔?”

“……我就是要反悔。”

“憑什麼你說分說分,說反悔就反悔?!”夏天氣道。

“……”程星宇說不出話,只拿眼睛盯着夏天。

夏天深吸一口氣,“分手這種事情,只需要一個人提就可以了。我要和你分手,不管你同意不同意。”

程星宇思索良久開口:“如果你……堅持的話,我也沒有辦法——”

他把頭低下,像在思索,又像在下決心,忽然擡頭:“但我會恨你,恨一輩子!”

陰鷙的眼神、決絕的語氣,讓夏天不寒而慄。——彷彿他已經這樣恨一個人大半輩子了。

夏天震驚。

震驚過後,開始後悔:剛纔爲什麼不剋制一點?別當着程星宇的面親近常嘉文呀!怎麼說也要過一段時間的…

但時光不會倒流。金志凱還沒聯繫上,爺爺的真正目的還不清楚,張顯如果再來報復……這個時候跟程星宇交惡,常嘉文不見得會再幫忙了……

程星宇看夏天不出聲,並不意外,好像早已料到她的反應。

“我們走吧。”程星宇看向夏天。

話不用說的那麼清楚——夏天沒有再說話,程星宇就知道威脅起了作用。因此見好就收,給足夏天面子。

臺階已經給了,只等夏天順勢而下。

可她不甘心,“有話說話,不管怎樣都不能打人。你仗着自己身強力壯,一發脾氣就打人,一言不合就動手。哪有人願意跟你在一起?”

“……有。”

夏天翻個白眼,好像的確有,楊紫悅就是一個。“你能不能不要那麼暴力?不要那麼小氣?能不能學着尊重別人?我這個人吃軟不吃硬的。你一直這樣的話,我真的要開始討厭你了!”

“我——”程星宇被氣到,轉身在屋子裡來回好幾趟,終於開口,“夏天,平心而論,我從來沒對誰這麼沒原則過……”聲音因苦澀而沙啞,“是,我是暴力,小心眼。這是我的缺點。我承認。”“但說到尊重,我自問從來沒有不尊重過你。你說你吃軟不吃硬,我哪件事不是跟你有商有量的?只要不是觸碰我底線的事情,我都依着你。你講了那麼多道理,我不懂,也不想懂,但我都照做了。你最沒有資格說這種話了!”

夏天沒想到程星宇反應這麼大,怕他再情緒激動,匆忙改口:“不是~我不是真的埋怨你。程星宇,你對我好,我是知道的。昨晚和今晚多虧了你,我才能安然無恙。”頓了頓,又補充道:“看到你,我就有了安全感,一點都不怕張顯了~”

夏天故意提到張顯,私心是想轉換話題,無奈程星宇並不接話。反而回到剛纔的話題,“你剛纔說,我一直這樣的話,你真的要開始討厭我了,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這樣’指哪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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