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這樣的對手,韓虎也覺得頭疼,砍上十刀八刀的對方根本不怕,而自己一旦被對方打中一拳恐怕就非死即傷。
除非一刀可以砍下對方的頭顱,也許可以將他徹底殺死,但是對面的銅甲屍對自己的頭顱保護的非常嚴密,剛纔韓虎好幾刀都是衝着他的頭顱去的,結果都被他用手臂擋了下來。
韓虎略微一遲疑的功夫,銅甲屍已經再次怒吼着衝了上來,一拳轟出,頓時無盡森然的寒氣隨着他的拳風浮現。拳還未到,拳風卻是已經入體,竟然開始凍結他體內的真氣!
韓虎剛纔被反震之力震盪了內腑,一口真氣還沒調勻,現在面對這冰寒至極的拳風,想躲已經不趕趟了。
就在他咬牙準備拼着傷勢更重,奮起一擊的時候。突然,火龍咆哮天地,半空當中罡風肆虐,“轟”一聲巨響,一支長槍出現在他面前,將銅甲屍的攻勢擋了下來,同時銅甲屍也被這一槍擊飛數十丈遠,“轟隆”一聲碎石亂飛,他的整個身體都嵌進了山洞的洞壁。
韓虎定睛一看,在他面前幾步遠的地方,一個人背對着他站立,這個人中等身材,一襲青衣,手中一隻寒光四射的長槍指向前方。
這個人韓虎並不陌生,正是他隊伍中最特殊的一個人,無名。這個人自從碰到的那天起,就一直是渾渾噩噩的,什麼事情都記不起來,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了。但是一旦拿起他手中的長槍,便成了一名絕頂高手,就連韓虎自己估計,對上這個無名都絕討不了好。
現在這個時候,這個無名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以往要想讓他出手都是連哄帶騙的,今天怎麼會這樣?
韓虎正在納悶,他面前的無名並未回頭,語氣森然的開口說道:“大當家的,今天這怪物某便替你擋下了,算是報了你收留之恩,若某僥倖未死,日後你我也再無糾葛。”
韓虎聞言頓時一愣,這無名怎麼會說出這麼流利的話語來,以前都是沉默寡言的,說話超不過三句,今天他這個樣子簡直顛覆了他的認知。
“你到底是什麼人?”韓虎問道。
“不重要,某也是剛剛纔從恍惚中驚醒,但大當家的恩情在下也銘記於心,眼前這個怪物不好對付,大當家,你還是快走吧,這裡交給某就好了。”無名語氣依然冰冷,但是言語中依然透露了一絲的暖意。
“我們聯手對付他,應該可以將他擊殺。”韓虎不想就這樣窩囊的離去,他開口道。
無名聞言緩緩搖了搖頭道:“這裡現在只有這一隻怪物,但是那邊他們至少還控制着三隻,我們完全沒有勝算的,某在這裡也只是爲大當家你多爭取一點時間而已。”一邊說着,無名一邊指了指在另外一側的夜無魅幾人。
韓虎聞言沉默了,的確,眼前這隻怪物就已經讓他們焦頭爛額了,再來幾隻,那的確沒有任何勝算。
見到韓虎還在遲疑,無名怒道:“大當家,你還不快走,還有很多兄弟在等着你,不要讓我白白犧牲,快走...!”
說完,他不等韓虎的反應,他手中的長槍一挑,火龍耀世,他背後一尊手持長槍的戰神虛影浮現,巨力銅甲屍現在剛剛站起身來,看着眼前的無名,他爆發出了陣陣低吼,無名怒斥一聲,一槍刺出,虛空崩裂,就連時間都好像凝滯在了半空當中一般,隨着就是一股巨大的波動傳來。
伴隨着銅甲屍的怒吼,他一拳轟出,整個山洞內的空間彷彿都碎裂了,那長槍之力也隨之被轟碎,這一拳之威宛若天傾一般的恐怖。
“轟”一個人影倒飛而出,在半空中還噴出一蓬血雨。韓虎看的目眥欲裂,怒吼道:“無名...”,同時他身形閃動,在空中一把抱住了正在下落的無名。
再看此時的無名,他的樣子無比悽慘,持槍的雙手雙臂已經被激盪的真氣震的血肉模糊,同時口鼻之中不停在冒着鮮血,胸口的衣服已經被噴出的血液染成了紅色。這還只是他的外傷,他的內腑傷的比這些皮肉傷要更重。
只是一個真氣碰撞的反震之力,就讓他的護體真氣直接破碎,反震回來的真氣無法被控制,在他的內腑和筋脈中四處破壞。
他口鼻中的鮮血不停的往外冒就是無法控制這些真氣所致。韓虎,看着無名的悽慘模樣,焦急之情溢於言表,“無名,無名,你怎麼樣了?”韓虎喊道。
無名張了張嘴,血沫子還在不停的冒,好一會兒,他才用嘶啞的聲音,艱難的說出了幾個字:“走...走...”韓虎明白這個是無名費了很大力氣才說出來的。
將無名扶起來,韓虎極力的壓抑着自己的情緒,眼含熱淚的說道:“兄弟,保重...”無名用槍當柺杖努力的讓自己站住,勉強對着韓虎露出了一個微笑。
韓虎一咬牙,扭頭幾個晃動,身影消失在黑暗中。
無名受傷頗重,對面的銅甲屍也不好過,他的一隻手臂呈現出不規則的扭曲狀,同時,胸口還可以看到一個明顯的窟窿,只不過他的身體內已經沒有血液,傷口處也只是還有一些黑色黏液溢出。
銅甲屍爆發出陣陣嘶吼,雖然他已經沒有了人類的意識,但是面對強敵他的本能依舊佔了上風。對面這個人顯然已經徹底激怒他了,他那殘存的一點意識裡,只有一個目標,那就是殺死麪前的這個人。
“當,當,當......”陰鑼聲再次響起,丁同怒視着無名,他看着銅甲屍的悽慘模樣心疼的直哆嗦,天知道他爲了煉製這隻銅甲屍耗費了多少心力,沒想到第一次出戰就變成了這幅模樣。今天一定要將這個人幹掉,不然都對不起自己,他的心裡已經給無名判了死刑。
無名拄着長槍,剛纔他努力的將內腑中肆虐的真氣勉強壓了下去,此時他已經稍微恢復了一點,但是再出第二槍,就算對面的銅甲屍沒有殺死他,他體內徹底暴動的真氣也會要了他的命。
看着對面的銅甲屍,無名心中一片平靜,他心中暗道:“也許今日這裡就是我嶽承弼的埋骨之所。”
這個嶽承弼也是中原人士,他家祖上是乃是前朝鎮守西域的鎮北大將軍“七海槍聖”嶽樑。大魏開國皇帝趙洪武攻入晉陽,推翻前朝。嶽樑聞訊痛哭三日,愚忠的他不願意效力大魏,便帶着家眷趁夜色掛印而去。
嶽樑帶着家眷隱姓埋名,跨越數千裡到了蔥嶺以西的大宛定居。到了嶽樑的孫子嶽軒文這代,大宛和安息爆發了戰爭,剛剛安定了幾十年沒想到再也待不下去了,岳家無奈再次東遷到蔥嶺東邊的伊列河谷一帶,過起了隱居的生活。
到嶽承弼這代,岳家已經經歷了七代人,他的一手家傳“七海奪命槍”練就的出神入化,被人稱爲“奪命千里”。數年前,一個回紇部落與岳家因爲牧場問題發生糾紛,岳家雖然人人會武,但是回紇人人多勢衆,最終岳家上下三百多人都被殺害,而作爲家主的嶽承弼當時外出不在,倖免於難。
可是等他回來發現家人盡數死於非命,悲憤之下,他以決死之心殺入那個回紇人部落,將那個部落殺了精光,但是他也因爲精神上受到太大刺激而渾渾噩噩,如果不是韓虎帶着他,恐怕這會兒他早就已經不知道死在什麼地方了。
今天,他脆弱的精神被銅甲屍的怒吼聲刺激到了,竟然恢復了以往的記憶,因此他纔在關鍵時刻回身救下韓虎,也算是報答他的救命之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