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輸入米國市場的計算器、電子遊戲機、個人電腦等產品,主要藉助查爾斯·唐迪的睿俠銷售網絡,但試水商用市場的電子表格機,就不能完全照搬這種模式了,歸根結底,企業用戶和大衆用戶的需求有很多不同。
因此,電子表格機參與拉斯維加斯舉辦的工業博覽會,具有非同一般的意義。如果電子表格機反響良好,那這種和文字處理機一樣註定壽命不會太長的產品,在當下階段就算成功了一大半。
不過,雖然電子表格機被寄予厚望,但高弦並沒有去親力親爲地操辦相關市場推廣活動,讓周文耀這些部下自由發揮即可,而騰出來的時間,正好處理那些無法假於人手的事務。
隨着今年四月底南越淪亡,米國總統福特於五月四日通過了該地區移民和難民援助法,算是做爲越戰已經徹底落幕的迴應。
根據這次法案,短短時間內涌來的將近二十萬名的南越難民,被米國接受,並得到了特別安置援助及金融援助。
具體來講,福特總統給這些因爲米國發動越戰而製造出來的難民,批了四億五百萬美元的安置經費。
有必要指出一點,米國不是第一次經歷這種難民潮了。
早在一九五九年,本來是米國勢力主導的古巴,爆發革命,衆多被資產國有化的古巴中產階級和上層階級,趁着古巴仍允許每天兩次的從哈瓦那到邁阿密的“自由航班”,逃到了米國的佛羅里達州。
隨便舉一個數字,僅一九六五年一年,就有十萬名古巴人,到達佛羅里達州。
與此同時,米國當局推出了一部《古巴調適法》,允許任何自一九五九年後,到達米國,且在米國居住滿一年的古巴移民,獲得永久居住權,也就是更廣爲熟知的米國綠卡。
所以,現在米國安置這些南越難民,形容爲很有經驗也不誇張。
既然很有經驗,那具體執行過程中,米國統治階層理所當然地要根據自己的利益,改進實際執行的措施。
最明顯的一個舉動是,鑑於古巴移民扎堆地涌入包括邁阿密在內的佛羅里達各地區,形成了一個個“分割”的族裔聚居區,現階段這些被米國收留的南越難民,被有意地分散到米國各地安置,以有利於同化。
誠然,米國是全球屈指可數的發達國家,但正如人的手指有長有短,全美五十個州不可能都繁花如錦。比如氣候,也就是加利福尼亞、德克薩斯這些沿海的州,讓人住得最舒服。
尤其還有一個不容忽視的問題,越戰給米國帶來了深刻的負面影響,進而在最新的一次民意調查中,結果顯示只有百分之三十六的米國人,對南越移民抱有好感。
在如此情況下,這些南越移民到了米國,寄人籬下的感覺,肯定是免不了的,即使被不情願地安置到米國的“苦寒之地”,也只能忍氣吞聲着。
好在,米國正府對南越移民表達了支持,算是聊以安慰吧。
當然了,發動越戰的米國,有義務這麼做。
而且,這一批南越移民,絕大部分都屬於南越的上層階級和中層階級,來到米國後,將會成爲米國經濟發展的上佳肥料,米國一點也不吃虧。
高弦手上就掌握了一份最新的統計數據,這些南越移民,大部分受教育程度較高,具備良好的英語掌握程度,並且比較富有,其中,超過百分之三十的人,爲醫學或技術領域的精英;將近百分之十七的人,工作於運輸領域;將近百分之十二的人,爲商界人士;至於處於社會最底層的漁民和農民,還不到百分之五的比例。
在高弦看來,這些南越移民都是自己在米國拓展勢力的機會。
現階段,米國纔剛剛放開黃金管制,至於銀行領域,還得再等一段時間。
沒錯,別看米國是號稱自遊的淘金國度,但當下的管制還挺多,至少要等到奉行“新自遊主義”的李根當米國總統後,米國資本領域纔會有“老劇本”裡多年後人們所熟悉的那種“隨意買賣”氣象。
否則的話,老早就覬覦米國市場的惠豐銀行,也不至於此時仍然苦苦等待機會了。
這些南越移民,除了少數幸運者,通過購買高弦的理財產品,完成了資產轉移,大部分都嚴重資產縮水,在米國不得不從頭開始奮鬥,從而產生大量資金扶持需求。
可殘酷的現實是,雖然米國正府很樂意歸化這些南越移民,但米國人因爲越戰的惡劣影響,恨屋及烏地對這些南越移民印象欠佳,同時米國金融機構也難免覺得這個族羣無利可圖。
總而言之,這些南越移民的大部分人,從頭開始,跳不過那個艱辛的創業過程,而高弦倒是樂於在這個階段,做一個“好人”。
又讀了一遍手上的統計數據後,高弦聽見秘書彙報,有一位自稱故人的訪客到了。
高弦微微一笑,放下文件,走到會客室,見到了已經改頭換面的溫恩輝。
畢竟越南和中國同屬一個文化圈,溫恩輝的身份,從香江豪門棄少,在戰亂中,變成越南難民,並最終成爲一名越裔米國人,適應起來不會多困難。
“樑先生,你好。”高弦玩味地說道:“見到你,在米國全新開始,我很高興。”
望着秘書泡好茶、退出去的背影,溫恩輝微微一笑,“全賴高先生照顧,我才能全新開始。”
高弦真誠地說道:“既然全新開始了,那就預祝你不知道第幾次再成爲體面人。”
“我現在就已經屬於體面人了。”溫恩輝哈哈一笑,“你可能不清楚,在這幫‘老鄉’裡,我絕對算得上有錢人了,以至於不少老鄉跑過來求助。”
高弦熱情地說道:“對於樑先生成爲越南移民社區的領袖,我樂見其成,如果你需要資金週轉的話,儘管開口。”
“那就多謝了!”溫恩輝神色鄭重地說道:“你夠義氣,我也會把這個詞刻在自己的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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