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體力差?
木墩兒簡直一口老血要仰高了脖子噴傻爹一臉,特麼的他們誰還記得他就是個三歲不半的孩子?讓他跑村裡這破路,這要是在現代,他可以告他們虐|待兒童的,知道嗎?!
這是親爹親孃啊——
只不過娘是一個非原裝貨,外來的芯子,爹又是個沒心沒肺的二傻子,都是有瑕疵的貨,他也就不挑什麼噓寒問暖了,起碼不能虐|待他吧!
這是赤果果的虐!待!
“還不抱你爹大腿,真想自己跑回去?”貴妃在柴榕背上涼涼地開口,木墩兒還是聽出來了,這和他說她嚇着他傻爹是一模一樣的口吻,擺明了就是赤果果的打擊報復。
古人說的太對了,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忒特麼難養了!
好歹是他名義上的親孃了,居然這麼一個天真純良的三歲孩子。
木墩兒看着貴妃,臉蛋跑的紅撲撲的現在還沒下,一腦門子的汗把她方纔揪出來的碎髮都打溼了黏在臉上,下巴上還一道道灰印子——純手抓印上去的,怎麼看都是兩個字:狼狽。
還真是做戲做全套。
“抱大腿前,把你鞋綁學我一樣蹭髒了——咦,不用了,你已經髒了。”說罷,貴妃笑了,拍拍柴榕的肩膀,“咱們走吧。”
“可是木墩兒——”
還沒等柴榕說完話,木墩兒已經以光的速度脫離了地面,蹭蹭兩步就衝到柴榕身前毫不猶豫地緊緊抱住他的大腿,暗暗咬牙:“走吧,爹。”
柴榕‘哎’了一聲,“抱緊啦。”
木墩兒還沒等反應過來他說這話是幾個意思,就覺得自己腳下生風,明明抱着大長腿卻像是在風雨中飄搖的小樹枝一樣被狂風無情地拍打。
風到臉上,他都聽得到啪啪作響的聲音,由此可知他這傻爹時速是有多快了。
“我去!”
他在心裡已經把從小到大聽過以及所知所學的髒話挨着個兒的狂飆了個遍,在他即將要開始重複的時候,傻爹的大長腿終於停了下來。木墩兒緩了緩神,把眼睛睜開一看,果然已經到了柴家大門口。
木墩兒人小個兒矮連門都望不全,可貴妃整個人趴在柴榕的後背,站的高望的遠,早就看見柴家老倆口的屋裡燈是亮着的。
柴家老倆口向來節儉,貴妃就沒見過幾次東屋亮着油燈,今天明顯是在等他們呢。
“放我下來。”
貴妃的臉子忽然就拉了下來,聲音一下子冷了七八十度,把柴榕頓時就給鎮住了,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到地上,吶吶地只知道叫她的名字:“阿美……”
他不知道,他家阿美怎麼翻臉就跟翻書一樣這麼快,是嫌他剛纔手腳還是慢了?
“剛纔……木墩兒掐我大腿裡子……我疼……”他只管解釋,不管第N次當着木墩兒的面就把他給便宜賣了。
木墩兒胃裡翻江倒海,好懸沒直接吐他腳上:“我、我、我也不是故意的,嘔……”
貴妃沒理會木墩兒,只看了柴榕一眼,衝他輕輕眨眼,她這是醞釀情緒呢,生怕進院子裡轉化太突兀,把柴榕給嚇着再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現在給他個緩衝時間也是好的。
“記得,我和你說的話,別插嘴。”
柴榕一時間還沒從貴妃那張一時三變的臉給他的衝擊中緩過神來,愣愣的就知道點頭,時不時拿眼睛偷眼看她的臉色。
貴妃深呼一口氣,伸出雙手捧住臉蛋就是一頓搓,搓的她生疼,又把頭髮用手指頭梳理的更亂,上上下下打量自己這身裝扮,無敵的狼狽,滿分十分的十分。
“開門!”
貴妃一個指令柴榕就一個動作,果然如她預料之中的一樣門根本沒閂,柴榕輕輕一推就開了。
貴妃率先就走了進去,幾乎是他們推開木門吱嘎那一聲響起,貴妃就見東屋裡燈光照着的人影一閃,柴老太太三步並作兩步推門就出來了,一臉的又急又氣,貴妃眼瞅着眼睛裡那火都要噴出來了,在看到她的那一剎那突然就愣住了:
“你——咋整的?”柴老太太急急上前兩步一把抓住貴妃的胳膊,要不是看到她家兒子在旁邊跟個木樁子似的杵着,只看她這一身她還以爲是受什麼人的欺負了呢。
但,只要有她兒子跟着,受欺負的就永遠只能是別人——這一點雖然好說不好聽,但她還是相信的。
她家兒子別的不好說,護媳婦可是一等一的,再沒這麼忠心耿耿的。
“是出什麼意外了?!”柴老太太問,眉毛都急豎起來了:“你快說啊!”
貴妃也是一副強壓怒火,氣急攻心的模樣,害得柴榕更是加倍地加着小心,連呼吸都放輕了,只有木墩兒若無其事地抱着他的大腿,慢慢在回神當中。
“那個杭玉清,果然是個紈絝子,辦事忒不靠譜!”
貴妃知道柴大哥那屋裡雖然沒亮燈,她這麼晚沒歸家肯定是全家矚目的焦點,指不定一個個全趴門邊兒上聽聲兒呢。更不要提包打聽的柴二嫂,她的任何風吹草動,別的人可能不知道,柴二嫂卻不可能漏過。
所以,她特地忿忿地放大了聲音道:“我們傍晚其實就找到商鋪往回趕了,他仗着驢車是他租的非要先回永安縣——其實這還都不是很過分,本來人家出的錢,人家有決定權,可是那輛車好歹也是豪華車,就跑了一天,從永安城出來沒走到十里路就壞到半途!”
“車壞啦?那你們——”
“我們是走回來的!”貴妃越說越氣,眼淚都要噴出來了,小嘴委屈的直抽抽:“如果那車把式一開始說車壞了,修不好,我們還能折回去再租一兩,要他非說能修好,將就着能到家。我們姑且就信了,誰知又走了沒多久整個車軲轆都裂了,崩的地上四分五裂,車都塌了!我正坐在那邊,一屁股就折下去,把腦袋都磕着了!”
說到這裡,貴妃眼淚撲簌簌地就下來了,把木墩兒都給看得目瞪口呆了。
她要使招式他是早看出來了,也知道只有這樣才能圓過去,把責任外卸不往她腦袋上扛,可是他沒想到的是這位便宜孃的眼淚跟水龍頭似的,一擰就開,一開就是最大馬力,衣襟都沾上淚了……
這特麼就是當代的影后,純演技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