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帶一個拉車趕驢的好把式,未來顧二女婿。
說是驢車,沒頂沒棚,就是後面兩軲轆上鋪個大木板子前面再套個驢,說是車也行,說不是也可以說不是,活了兩輩子貴妃也沒見過這麼簡易的‘車’。
這一下子就將貴妃的計劃給打亂了。
當時他們一窮二白,便宜兒子想的是多攢些野雞野兔各種野味,再到集市上賣掉,卻忘了考慮古代交通問題,後來把顧家拖下水,想的是再不濟一人抱兩隻雞也抱過去了。
如今憑白多了輛驢車,卻是再好也沒有。
只是時間緊迫,離縣裡開集還有三四天,這車人家陸家也是要用的,不存在他們隨叫隨到的可能,就是今天還是陸鐵牛拿婚姻大計左忽悠右忽悠強牽出來的。
“咱就走一趟吧,二姐夫這麼殷勤,不去都是不給二姐夫面子了。不管怎麼,先去探探虛實。”
顧靜姝第一個躥上驢車,顧耀祖緊隨其後,興奮的嗷嗷直叫,連大黃狗都給招了上去,讓顧靜姝拖着狗腿就給推下了車。
貴妃一大早就被顧瓊玖親自找上柴家拎了過來,帶着自家傻相公奸兒子就到了顧家,話都還沒聽完顧靜姝就先上去,她也是懵了,直接看向自家便宜兒子。
木墩兒笑眯眯地衝貴妃要抱,“娘,我也要坐車車。”
貴妃是什麼樣的人,立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只是單純地生理性膈應一個三十五歲老男人的撒嬌,木墩兒的話音未落,她的臉已經黑了半面,看都沒再看他一眼,轉身指揮便宜相公和積極求表現的未來二妹夫把野雞和野兔都給裝籠子裡扔上了車。
“其實這野雞野兔賣不了幾個錢。”
還沒等出村口,顧家人衝破天際的積極性就讓陸鐵牛一句話給打擊的七零八落。
他就是個樸實的莊稼漢子,又黑又壯,和柴榕差不多高。看上去不是很善言辭,卻是一副極力想融入的樣子,一說話就緊張,一緊張鼻尖就開始冒汗。
一句話就引發了集體性的關注,那眼神炙熱的幾乎烤化了他,陸鐵牛頓時小心臟戰鼓似的就擂起來了。
“賣不了幾個錢,是幾個錢?”顧瓊玖淡淡地問。
陸鐵牛頓時變星星眼,他家未來媳婦就是淡定。各種淡定,怎麼看怎麼氣勢渾然天成,額頭上大寫着兩個加粗楷體字:氣質。
“你們家沒打獵的不知道,獵這些野雞野兔什麼都自己家吃,到集上賣都賣不了幾個錢,好的比家雞貴個三五文,逮到個瘦瘦小小的——”說着,他往後瞄了一眼籠中叫都嫌中氣不足的野雞,“能賣上個好雞的價錢都算好的。抓它還費勁,有那功夫都獵野豬、獾、狍子,反正打些豺狼虎豹的,那些是值錢的。”
臥槽,失算了!
木墩兒追悔莫及,他在現代是各種激素添加劑,直接導致但凡貼上‘野生’這兩個字的標籤價格就坐火箭似的蹭蹭往上漲。
是他大意,忽略了在古代什麼都是純天然無污染無添加的健康食品,所謂野生——自然也就不會炒出天價。
果然,他這腦子穿越的時候肯定是有了耗損!居然會犯這種低|級錯誤,沒有做好市場調研,開始就產生了誤判。
“說的好像你打獵很行似的。”顧瓊玖白了他一眼,驢車上熱火朝天的氣氛讓他一番話說完,好像連澆了十幾盆涼水似的,他這第一次在她家人面前亮相算是毫無保留了。
要說陸鐵牛,人真是好人,幹活也任勞任怨堪比老黃牛,就是不會說話。說好聽點兒是實誠大勁兒了,說不好聽的就是嘴賤,人家想挑不好聽的都沒他隨意發揮的後坐力強。
顧瓊玖是一劍封喉,把陸鐵牛噎的滿臉漲紅,話還沒說出來熊孩子顧耀祖拍着大腿哈哈大笑,平時顧瓊玖語言上各種虐他,這回總算英雄有了用武之地換了他未來二姐夫了。
“我打獵不行……我好歹也上過山啊……”
意思是他再不濟也比她爹強,還溜邊兒和獵戶湊過近乎?
顧瓊玖眼睛一瞪,脾氣跟着眼神兒就上來了。
貴妃端的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主兒,一看情況不對,這二妹夫是個笨嘴拙舌,好話不會好說的,明明大家齊心協力發家致富奔小康,卻不能因爲這點兒小事就夭折在半途中。
貴妃上輩子什麼好貨沒見過?現下雖然是卯足了勁兒賺錢,可也沒把錢當祖宗,鑽錢眼兒裡去。
所以陸鐵牛那話對她也只是各種崎嶇坎坷路上習以爲常的小坎坷,這回得了教訓,下次他們就長記性了,更何況這一次最大的收穫是把顧家一大家子都拉攏成一條陣線,齊心協力產銷一條龍,再沒有這麼好的了。
當下她便笑着攬過話:
“多虧鐵牛提醒一句,不然咱們沒頭蒼蠅似的隨便亂開價,還不讓人笑死?”
“這次去咱們就當先打個前戰,多逛逛店鋪探探底,一來以後也好知道哪些東西能賣上價,總不致如這次一樣盲目;這二嘛卻也是最緊要的,二妹眼瞅着要成親了,真要好好準備準備。”
“——準備啥,啥也不用準備。”陸鐵牛一說成親的事兒就來了精神,腰板也直了,沒等貴妃說完就把話給搶過來:“我娶的就是領娣這個人,有她就行,別的什麼都不用。”
一句話就把顧瓊玖的火給熄了,臉頰微微泛了紅。
真真一句天堂一句地獄,是個人才,木墩兒心裡嘀咕。
“你看中我家二妹,我們家更看重,”貴妃笑眯眯地道:“我家情況鐵牛你都知道,風光大嫁是不大現實,可是別人家有的,我們也不會虧待着瓊玖。不然到了婆家也不好說話。”
“以後瓊玖就是你媳婦,你可得多護着她。”
“把我三姐當嫁妝陪過去吧。”顧耀祖興致勃勃的提議,那時候再沒人騎他腦袋上管東管西了。
“滾!”顧靜姝擡腳就踹,把顧耀祖疼的呲牙咧嘴——
“二姐夫,要不把我當嫁妝陪你家去吧——我二姐頂多嘴上說我兩句,我三姐那是純暴|力狂,對我非打即打,打完還打啊!”
因爲顧耀祖這一句話整車人都笑噴了,顧靜姝尤其反應大,好懸沒笑仰過去掉下驢車,還是坐旁邊的顧瓊玖眼急手快一把把她半邊兒身子給揪了回來。
“你、你還真是欠打!”
就在顧靜姝和顧耀祖的笑鬧中,短暫的尷尬消散於無形。
……
一頭驢車算上趕車的陸鐵牛一共就坐了七個人,可想而知那驢是個什麼心情,慢慢悠悠地磨蹭了三十多裡地就用了近一個時辰。
還未等進城,遠遠地貴妃就只覺得自己這顆慣性受創的小心臟再度受到強擊,和木墩兒對視一眼,果然見他那張小臉蛋也僵成了一團,凍湯圓似的——
只見城門口偌大了三個字:
永安城。
正是神經病年畫娃娃他爹的老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