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好事!”
柴榕後知後覺,當時他怎麼忘了替趙大叔說好話——
他這腦子,一門心思是爲了趙平謀前程,就只想着趙平,把趙大叔給忘了。
好在皇帝心裡都有數,沒忘了忠臣和忠臣之後。
貴妃聽了柴榕的感慨,只是‘呵呵’。
“阿美,”柴榕心裡發虛,嘴裡發苦,後背脊發涼。“你別這麼笑,瘮人。是我說錯了什麼嗎?”
你?
貴妃已經懶得噴他了,你錯太多了!
首先時機就選的不對,主動和被動當然是有區別的,可是你太主動了,心思狡詐的承平帝難免就會多心。
“……你現在是有功之臣,皇帝不能怎麼樣你,可是以後你若再犯一些小錯誤,甚至你自己都察覺不到——我錯了,你肯定察覺不到。可皇帝心裡可都給你記着呢,攢到一定程度,就會揪你小辮子,給你小鞋穿了。”
“算了,反正我說什麼你都不會信——”
“我信,阿美。全世界我最信你的話了。”柴榕急急表白,“我信!”
貴妃再度‘呵呵’。
“我讓你等皇帝問起來你再說,你聽了嗎?今天一大早顛顛就跑宮裡去,生怕黃花菜涼了似的。”
“不是。”
柴榕委屈,他也是一片好心。
“你……我……”
“你什麼我什麼?”貴妃冷笑,既然都如此了,還說什麼呢?說什麼都是耳旁風,吹過就散,浪費她的時間浪費她的感情,連她的唾沫都浪費了!
你說太多,我給忘了——
這話打死柴榕也不敢說。
他記得上次離家,他就說過類似這樣的話,結果阿美生了好大的氣,這回他再用同一個理由,估計就不會那麼簡單過去了。
指不定連話都不和他說了。
“阿美,我就是一心想幫趙平——尋思和駱易說一聲,皇宮也不是我說進就能進的啊。結果他聽完我的話也認爲我說的在理,我一時激動,就將你的話給忘了,和他一道去見了皇帝。”柴榕言辭懇切,“阿美,我知道錯了。以後你還說你的,我都聽你的,好不好?”
這話……倒讓他說的頭頭是道。
貴妃心裡暗想,也不知道柴榕這話是真是假。
他上過一次戰場後,整個周身氣度都改變了許多。哪怕對着她,依然一片赤誠,可是不得不說的是……他嘴上功夫溜道了許多。
可他在外面又是一個悶葫蘆性子,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這副好口才卻是不知道怎麼練出來的。
“我也不用你都聽我的——”
柴榕打斷她,“我就都聽阿美的。”
他說這話不虧心?
貴妃強忍住翻白眼的衝動,“我沒要你事事聽我的,可是你起碼有什麼事先和我商量一下。這次的事你辦都辦了,咱們就別再提了。下次有事,你記得和我說一聲。”
柴榕事實上並不知道自己哪裡錯了,不過阿美從來也沒有錯過,看人看事都很有見解,他還是信服的。
“好的……”頓了頓他才小心翼翼地道:“當時……你不是在睡覺嗎?我想你都累了一晚上——”
“柴榕!”
貴妃雙頰緋紅,他怎麼就這麼愛提!
她累了一晚上,賴誰?!
柴榕噤聲,好吧,他果然還是做錯了,所以才惹得阿美髮這麼大的脾氣。
他正襟危坐,拿眼角掃着貴妃一甩手,起身就往門外走,他一急,騰地往上一把撲上去抱住她,力道之大,如果不是他緊緊箍住她,她能直接撞飛出門外嵌對面的牆裡。
柴、榕!
貴妃只覺得牙齒都要咬崩了,氣的頭上青筋直跳。
“阿美,你別走,是我錯了。”柴榕連忙求饒,“咱倆在屋膩歪一會兒唄——你要是生氣,那我出去好了,這大冷天。”
“滾!”
貴妃狠狠一腳踩到柴榕腳面上,柴榕下意識將手臂一鬆,她纔算喘勻了這口氣,否則她真懷疑自己今天就得死在當場,生生讓他給勒死!
“你發什麼瘋!?後天咱們去成國公府總不好空着兩隻手,我這不是出門要去挑幾件禮嗎?”
柴榕聞言鬧了個大紅臉,訥訥地道:“我以爲你生氣,不理我了。”
貴妃深深嘆了口氣,就因爲他的‘以爲’好懸沒把她弄死!
“氣什麼氣,哪兒那麼多氣?”
“——那我陪阿美去挑禮物。”柴榕笑嘻嘻地湊上前。“京裡也挺亂,昨天光天化日駱易就把舞什麼猴世子給揍了——難保京裡再出來個像杭玉清似的,你一個人在外面我不放心。”
哪有那麼多杭玉清?
貴妃好笑,不過想到杭玉清——他和芳青不知道怎麼樣了,秦王造反都被改成了勤王,不知道杭家……還有朱家是不是受到了牽連。
承平帝心思詭譎,估計沒人能猜得透他的心思。
不過秦王還沒最後宣判,估計與案相關人員,包括親族都會在那之後纔會有最後的結果。
“阿美?”
柴榕明顯感覺到她在愣神,這在她還是少有。“你怎麼了?”
貴妃微微搖頭,她只是覺得這事兒似乎還不算完,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只是這話和柴榕說了也沒什麼用,和沒說一樣,她也就不說出來憑添麻煩。
只是希望只是她一時的多心。
¥¥¥¥¥¥
劉得旺在京裡土生土長大的,又在成國公府當差,對成國公府的狀況不要了解的太多,貴妃原本就打算帶他做路引,好生在京裡逛上一圈。
不過這事兒柴榕攙和進來了,就帶上了他。
貴妃看劉火爲人機警,口才也不錯,就讓他跟在柴榕身邊做個貼身的小廝。
劉火父子是奔着武進伯心腹這道上去的,柴榕的貼身小廝,聽着不起眼,那可是最拉近主子的地方。況且他們這主子不出三個月就已經從將軍升到了武進伯,有前途着呢。
於是,柴榕兩夫妻和劉火父子倆一道出了府。
誰知剛出府門,柴榕就被叫住了:
“四、四叔!”
看柴榕停下腳步,他叫的更喚了:“四叔,果然是你,四叔!我可找着你了!”
來人二十來歲的模樣,白白的一張麪皮,斯文俊秀,模樣竟與柴榕有四五分相似。披着銀灰色的水貂皮披風,看上去儀表堂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