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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銀杏目瞪口呆,“爹,你是我親爹嗎?”
捱揍的是她,捱罵的還是她,不說柴榕一句也就罷了,居然直接開攆了?怎麼,真當她是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連滴水滴噠都不留了?
柴老爺子反身回了座位,“你要是不想認爹,我沒有異議。老大,老二,開門送客!”
“他爹——”柴老太太一看事態發展到這地步有點兒急了,雖然也知道柴銀杏是自作自受,可到底是自家閨女,真要讓他爹這麼攆回去,只怕回婆家都沒臉面,沒的讓陳虎欺負她閨女。
柴老爺子一眼橫過去,柴老太太下意識就禁聲了。
“大過年的……何必……”老太太小聲嘀咕。
“她如果知道大過年的,知道她爹她娘歲數大了經不住她幾次三番這麼鬧,再不濟,知道在自家兒子面前要點兒臉面,能鬧成這樣?”
柴老爺子當然知道老伴兒心裡想的是什麼,閨女再渾也是自己的,這是鐵打的事實。
“陳虎,”
“在!岳父大人!”陳虎帶着哭腔,算了吧,一家子瘋子,都把他打成這樣了,沒一個人出來拉架,把他當個軟柿子還要掐來掐去呢。
“您老放心,我和銀杏二十來年的夫妻,我絕不敢對銀杏有半點兒不好!”
要說陳虎那小聰明是真有,算計人心那點兒事爐火純青,只不過大多都不用在正地方,而且趨炎附勢,柴家無權無勢,平日他是連心思都不想費的。
這讓柴榕打一頓,腦子也靈光了,嘴也甜了。
“你知道就好,走吧。”
“是,岳父大人!”陳虎直拽跪他前面的大兒子,果然關鍵時刻還是大兒子有用,柴銀杏去他孃的。
“那清兒就隨爹孃回家了……”
陳清的臉已經臊的紅過頭,都有些發紫了,也不叫躲柴海棠身後嚇的直抹眼淚的弟弟過來幫手了,一把抱起陳虎踉踉蹌蹌就走了。
“娘?”柴銀杏難以置信地瞪着家裡唯一站在她這邊的柴老太太。
“先回吧,等你爹氣消消。”
“那還是我錯了?她做出不守婦道的事,你們反而向着她,就因爲她拿那些臭錢?”
柴銀杏的尖叫聲隨着柴榕往外邁出去的腳步聲戛然而止,“柴老四!我走,我走還不行嗎?你除了會打人還會什麼?綠帽子你愛戴就戴個夠,反正不多那一頂!”
“四郎!”柴老太太眼瞅着柴榕眼神陡地一變,深沉冷峻,嚇了她打了個哆嗦,就怕這小子犯渾動手連他姐都揍。
就柴榕那身手,他家老頭子八百年前就不是對手了,真打柴銀杏身上,只怕要廢。
“你可別衝動,看孃的面子……”柴老太太一個箭步橫在兩姐弟中間,狠狠推了柴銀杏一把。“還不快走,你弟弟真動起手來,誰也攔不住。走吧!”
“有能耐他就打死我!他多威風,學會功夫除了打她姐夫就是姐夫!”
柴老太太氣的肺都要炸了,這貨不知道好歹,推推搡搡總算把跟發了瘋得誰咬誰的柴銀杏推出門去了,大冬天的又累又氣出了一身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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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銀杏,你他孃的給我說清楚,你是不是和你家那幫子豺狼虎豹商量好了,想弄死我,吞了我的家產!?”
“呸,你有個狗屁的家產!再不想辦法,債都要還不起了!”柴銀杏眼淚鼻涕脂粉抹了一臉,要多狼狽有多狼狽。“你就和我有能耐,剛纔是誰哭爹喊娘要走?”
陳虎一聽肺子都要氣炸了,“趕情你弟打的不是你?我腿都讓他砸折了,再不走,真扔你家啊?”
“我倒要看看柴老四他敢不敢?他還當他是傻子,殺人不犯法呢?”
“滾!你不看我死你眼前,你不算完是吧?”
陳虎和柴銀杏這對夫妻一改來時和樂融融,夫妻和美的景象,坐馬車上就開吵,就陳虎被揍成那德性還乍乍着手要上前打人,讓柴銀杏一把掌給扇了回去。
“你再動我一根手指頭,我就吊你家房樑上,我倒要看看你能有什麼好下場!”
“你、你簡直就是個潑婦!”特麼,他不怕官府還怕柴家追究呢!
柴銀杏:“我算看清楚你了,不過就是個窩囊廢,也就和我厲害,到外面倒是裝孫子裝的挺像,真跟孝子賢孫似的!”
夫妻倆你一句我一句互不相讓,陳澈嚇的窩車邊直哭,陳清覺得腦子都快炸了。
“行了!”
他突然大叫,“爹,娘,你們別吵了,還嫌不夠丟人嗎?!”外面車伕還聽着,他們是真不嫌家醜外揚。
陳虎愣了一愣,他兒子是自幼讀書的,從來都是溫文有禮,看上去倒不像是他親兒子。
今兒這是受刺激大發了,居然也敢衝他老子爹吼上了?
“有什麼話,回家再說吧。”陳清道。
“回家?”陳虎冷哼,讓他兒子一喊倒是把他腦子給喊清醒了,智商瞬間回爐。“不回家,直接奔縣衙,我就帶着傷去告柴榕,看看她媳婦勾搭那些人是不是能冒頭保住這小王八——”
“爹,你說話太難聽了。”陳清簡直沒耳朵聽,這都是什麼用詞,陳澈不滿十歲在旁邊,他也真不怕污了他兒子的耳朵。
“我說的再難聽,還有他打的我難看啊?我不能讓他白打了!”
“對,去告他!”柴銀杏一咬牙,夫妻倆意見一致。“還有他媳婦!”
陳清深吸一口氣,“爹,娘,我想問一句,你倆告他什麼?他因爲什麼打的人?你們說人家媳婦和秦王世子,”他忽地壓低了聲音,“有苟且,這話別說到了縣衙,到了府衙誰敢接?哪個不怕秦王府的勢力?弄不好再辦咱們一個大不敬!”
兒子的一席話如一盆冷水從頭到腳澆了陳虎一個透心涼,兒子說的太對了,現在這些官老爺一個個衝着他們的錢還裝的跟祖宗似的,可是到了更大的官兒面前都是孫子,更不要說秦王世子,那是皇親國戚,哪個不開眼的敢和秦王世子較勁,追問是真是假,還不是拿他們開涮?
即便是假的,那些官員也斷不敢冒這個險得罪了秦王府啊。
陳虎腰疼,腿疼,尾巴根兒疼,最後連心肝兒都疼上了。
“難道咱們這啞巴虧是吃定了?”柴銀杏憤憤地道:“顧氏賤人,找的盡是有權有勢的!”
去你孃的,陳虎白了自家婆娘一眼,那是人家有能耐。
找野男人,不找有權有勢的,難道還找個沒權沒勢的小白臉子——哪個小白臉還能有柴大傻子好看?
陳虎沉吟了半晌,眼神陰毒:“這事兒說什麼也不算完!我陳虎這頓打,不能白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