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熤山還未說話,輕月先開口,“王大爺,我多付你三文佔位錢,連我與四哥的車費,我給你九文錢就是。”
“好嘞。”王瘸子這回可就沒話說了。
輕月也上了牛車,王瘸子吆喝了句,“坐穩嘍!”
牛車浩浩蕩蕩往鎮上出發。
蘇輕月回頭,見蕭熤山駐着柺杖站在原地,有些失落又有些不捨地望着自己。
二哥也是想去的吧。
二哥腿有傷,還是在家養着的好。
小雜毛也來送了。
它知道不帶它,只乖乖呆在二哥旁邊。
她喊了聲,“二哥,回家去吧,我很快就回來了!”
“月兒,我等你!”蕭熤山粗啞的男性嗓音溫厚中有着期待。
蘇輕月聽着怎麼就覺得那麼曖昧呢。
王瘸子坐在前頭趕車,背向着這邊,是看不到他的表情。
清河神情淡然,看不出在想什麼。
倒是周福全,衝着蘇輕月笑笑,“弟妹,你跟蕭二哥感情很好啊。”
這話怎麼聽着怪怪的,她尷尬地笑笑,“是吧。周大哥也去鎮上?”
“跟鎮上的一個東家約好了,去做兩天短工。”他撓着頭,瞅了眼她旁邊的挑子,“你這籮筐裡裝的什麼?好香啊!”
“吃的。”她無意多談。也不可能叫他償償。
“好像是肉味兒……”周福全很疑惑。
她頷首,“肉炒菜。”
“難怪這麼想。”周福全也不繼續問了,只道,“川子還好不?”
“他挺好。”
周福全又瞅着蕭清河的輪椅,“這輪椅看着可是好高檔呢。”
她微笑。
“清河,你可真有福氣。”周福全有些羨慕地說,“弟妹對你那麼好。”
蘇輕月聽這話,就更覺得怪了。不過想想,她是清河的嫂子,人家認爲她對小叔好,也沒什麼。
“輕月是很好。”蕭清河點着頭。
周福全瞟了眼他的雙腿,“多出來看看的好。老是在家裡呆着煩悶。”
清河脣角淺笑着。
男人的舌頭沒女人長,清河與周福全又不是多話之人。幾句下也也就不講了。
倒是王瘸子,又開始高歌一吼了,“稀喱嘩啦山裡呱……哇啦啦……呱啦啦……”
“稀喱咻溜……哧溜咻……哇呱啦……嗚啦啦……”
老頭子吼的魔音穿腦,蘇輕月恨不得找副耳塞把耳朵堵起來。
蕭清河倒是沒什麼表情地聽着。
他清澈的眸光欣賞着道路兩旁山巒青翠,看着鳥兒在路旁的枝頭歡鳴,浸着晨風吹拂。
這條去鎮上的路,他曾經走過很多遍,從前從來捨不得坐一次牛車,每次都是走着去,走着回。
真懷念曾經的時間。
如今卻是四年多了。
腿不能行,他還以爲今生只能在炕上渡過了。
能再看看熟悉的山,熟悉的路。
令他萬分地感慨。
他清潤的眸光落在蘇輕月身上,都是她賦予的,對她,他內心充滿了感激。
輕月也看出他的感動,只是對他回以淺淡的微笑。
周福全聽着這山歌,臉都皺成了一團,卻也沒阻止。
蘇輕月問,“周大哥喜歡聽這首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