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纓和林達打算大年三十那天再回城裡過,這幾天就在村裡忙着給自己的小家除舊佈新,每天晚上都有人來喊兩人吃飯,樑九鼎啊,陳家平他們的孩子都從城裡回來了,一年難得團圓一次他們自然高興不已。
樑小玲的爹媽從城裡回來了,給她買了新衣裳、新書包,還有一堆糖果、餅乾,把小傢伙樂得逢人就顯擺。
蘇纓見樑九鼎的兒子踏實肯幹,媳婦兒勤勞賢惠,兩口子一回家就幫忙老人忙這忙那,不由得稱讚樑九鼎好福氣。
轉眼就到了二十九小年夜,這是蘇纓和林達在村裡過的一個小年,兩人都格外興奮,特地買了鞭炮和煙花來放。
張德寶自然是和他們一起過小年,大年三十則是在樑九鼎家過的,他們是多年的老友了,張得寶戲稱每年他都是吃百家飯。
大年三十一大早兩人就準備開車回家了,父母肯定已經開始準備年夜飯了,這時候回去正好能幫上點忙,臨走前,千叮嚀萬囑咐樑九鼎一定要注意安全,大過年的家家戶戶都會放些爆竹,要是不慎引火災就慘了,她正好又不在村裡,凡事只能讓樑九鼎多找看着看了。
吃完年夜飯,就是那無趣的春晚了,到了十二點的時候到樓下放了會鞭炮,這城裡的年總覺得有些冷清,少了那麼點年味。
過去的大年初一,大家都會去拜年,還覺得熱鬧些,現在不是電話拜年就是短信拜年,一大早林爸爸和林媽媽就抱着電話講個不停,蘇纓和林達則捧着手機不停短信,這城裡的生活還真是挺無聊的。
兩人跑到空間裡,照料照料田地,和蘇蘇玩一會兒,這幾天過年,蘇蘇也沾了光,吃得滿嘴是油。
大年初二,蘇纓和林達回孃家,J省的風俗是大年初二的時候,出嫁的女子偕同丈夫以及子女們攜帶一些禮品回孃家拜年,回到孃家候現象父母拜年,在分送紅包給他們,而這些長輩也要分贈紅包給女兒帶回來的孫子。
出嫁的女兒搬來那一天都可以回孃家的,但據說初一回孃家會導致孃家貧窮,所以要等到初二纔回去。另有一說,初二回孃家是一種硬性規定的社會規範,因爲以往的女人地位不高,擔心女子嫁出去後,遇到惡婆婆,可能一輩子都不准她回家,故有此習俗。
規規矩矩的給父母拜了年,蘇媽媽就喜滋滋得到廚房裡忙去了,這次過年,兩人不僅包辦了家裡所有的年貨,還給雙方父母個一萬塊錢的紅包,着實把老人家嚇了一跳,這才相信兩人在村裡的確幹得不錯。
“老爸,你又不養錦鯉,改養金魚啦?”蘇纓趴在沙上看魚缸裡的魚,紅彤彤的特別喜慶,大過年的時候看到這種魚心裡甭提多舒服了。
“什麼金魚?你這沒文化的人,這可是血鸚鵡。”蘇建明自豪的說。
“長得挺漂亮的,這名字咋這麼血腥?”
“血鸚鵡又叫紅財神、財神魚,你看它全身鮮豔通紅,有這麼胖嘟嘟的,鰭條也柔柔的,好看吧?”
“我在上海的一家餐廳裡見過,有一面好大的魚缸牆,養滿了這種魚。”林達也好奇的插嘴。
“那是,這魚作風水魚不錯,很多商人都喜歡養。”
“你們快說說你爸,好好的錦鯉有送人不養了,最近迷上什麼血鸚鵡,一條五十塊呢,這一缸就花了五百塊,你們說說是不是浪費。”蘇媽媽聽到他們在說這魚的事,也出來數落道。
“老爸喜歡就好。錢財乃身外之物,錢用完了可以賺嘛,媽,你就別那麼計較了。”蘇纓忙在一邊打圓場。
“就是嘛,我又不抽菸,又不喝酒,也不會打麻將,就這麼點愛好了,你還成天嘮叨。”蘇建明鬱悶的嘟囔。
“這魚咱們這裡還沒辦法繁殖呢,都是從臺灣那裡過來的,這血鸚鵡並不是自然的產物,而是人類偶然創造出來的,在臺灣島,一個人把自己漁場裡的紅魔鬼和紫紅火口養在一起,結果無意中的陰差陽錯之下,雄紅魔鬼居然和同居雌紫紅火口產下一羣稀奇古怪的新的魚種出來,就是這血鸚鵡。”
“紅魔鬼?紫紅活口?那是什麼東西?”蘇纓連聽都沒有聽過。
“也是觀賞魚的品種啦,下次帶你去花鳥市場見識見識。”
“我又不是沒去過,從來沒看到這種魚。”
“你去的是舊的那家,現在又新開了規模更大的花鳥市場,裡面的東西都是精品,比原來的那家好多了,不過也挺貴的。”
“這麼好玩,走走走,下午就帶我去吧。”蘇纓對這些花鳥蟲魚也是感興趣的很。
“今天才初二,你看看滿街店鋪,哪家開門了?要去起碼也要初五嘛。”
“城裡過年真沒意思,家家戶戶都房門緊閉的,連店都不開,街也沒得逛,真沒勁。”蘇纓失望的說。
“過去人人都盼着過年,現在過年是沒意思,連電視也沒啥好看的,全是這些唱歌跳舞的,相聲小品也越來越不好笑,你們年輕人還能在家裡睡睡懶覺,我們這些老年人連懶覺都睡不着。”蘇建明也大感無聊。
他擡起頭看看廚房,確定蘇媽媽在忙着做飯,拉過蘇纓小聲問道,“我託你辦的事有眉目了嗎?”
“什麼事?”蘇纓一臉莫名其妙。
“就是在桂園村幫我瞅瞅房子的事啊。”蘇建明急了。
“哦,幫你看了,我覺得我隔壁周家的房子就不錯,”那棟房子當初沈葉就特別喜歡,蘇纓也特別留意過,“就是老周搬到城裡去了,也很少回來,之前有託過樑村長幫忙尋找買家,大概萬塊錢,你改天去村裡看看,如果滿意再打電話和老周聯繫。”
“行啊,”蘇建明一臉興奮,“你不是明天就回村裡了嘛,我和你們一起去。”
“你找什麼理由去呀?也不怕我媽懷疑?”蘇纓促狹的笑,“反正你又沒這麼快退休,這麼急幹嗎?”
蘇建明悶悶的在魚缸前逗弄着血鸚鵡,蘇纓覺得好玩,在魚缸前揮舞着說嚇唬着這些紅彤彤的魚。
看到血鸚鵡被他嚇得躲到缸角,哆哆嗦嗦的抖,蘇建明一把抓住她的手,訓斥道,“這魚怎麼經得起你嚇?血鸚鵡本來就膽小,特別是這剛剛入缸的魚,對它們舉止一定輕柔,千萬不能拍剛或是在魚缸跟前揮舞什麼大東西,把它們嚇毛了就更怕人了。”
蘇纓在蘇建明面前就像一個長不大的孩子,在一邊張牙舞爪地樂個不停,“從沒見過這麼膽小的魚,真沒用。”
“這種普通血鸚鵡當然膽小啊,有一種金剛鸚鵡和魔鬼鸚鵡那才叫兇悍呢。”
“金剛鸚鵡?那不是鳥嗎?”
“是金剛鸚鵡魚,和這血鸚鵡有點相似,外行人還真辨認不出來,我那天看到羅漢魚,那才叫好看呢。”
“怎麼我都沒聽過?”
“也是一種雜交的魚,好像是馬來西亞的養魚場通過金剛鸚鵡、紅魔鬼等等好幾種魚複雜的雜交過程,才配出來的,個繁殖場多把親魚的來源視爲最高機密,所以具體怎麼配出來的我還真不清楚。這羅漢魚看起來特別威武雄壯,色彩也豔麗奪目,外形挺可愛的,最神奇的是這魚和主人之間的情感。”
“魚和人也有感情?又不是海豚。”蘇纓覺得挺不可思議的,他家養了這麼多年魚,就沒見過那條魚表達過感情的。
“就是稀有才珍貴啊,那羅漢魚對其他魚類十分兇猛,但對人卻極有靈性。我上次在朋友家看到的那幾只羅漢魚,只要主人來到魚缸跟前,羅漢魚就會親暱地游上前來,和主人嬉戲玩耍,或迴游,或翻轉,或躺於飼主手中,享受飼主的愛撫,就像貓狗一樣馴服、可愛。我看了眼饞,也想和它們玩玩,結果就被咬了一口,它主人就說如果陌生人也想親近羅漢魚,和它玩耍,必會受到它毫不留情的攻擊,我那還算好,只留下了口印,嚴重的還流血不止。你說這麼有靈性的羅漢魚,多難得多可愛,現在很多家庭把它當寵物一樣養呢。”
“這麼說來着羅漢魚就和貓狗一樣了?真是太可愛了。”蘇纓一臉神往,“說好了,下次你一定要帶我去見識一下。”
“不過話說回來,你怎麼最近變得這麼清閒啦?過去哪兒有這麼多時間逛花鳥市場啊?”
“你老爸我準備提前退休嘍。”蘇建明爽朗的笑了,看不出一絲一毫的沮喪。
“怎麼突然想開了?”蘇纓仔細的看着父親的神色,按理說退休對於工作狂來說是件很難接受的事情啊,特別是做慣領導的人,不少到了退休年齡還想方設法賴着不走,有的退休在家了還鬧着要保留原先的辦公室,天天回單位辦公。